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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生死不由己

作者:劉定堅

    「萬金莊」是最豪華的大賭坊,剛巧被新的老闆接管了,便立即來個大變革,煥然一新,富麗堂皇,紙醉金迷。

    更甚的,是新老闆從四國四族都招來不少媚艷名妓,陪伴腰纏萬貫的大豪客,遞酒代下注,與豪客色授魂與,陶醉於飄飄然中一擲千金,擁抱玉人纖腰,香吻鼓勵再賭爭勝,自然吸引更多賭客特來獻金。

    後台老闆財力雄厚,賭客們都意欲破莊,把「萬金莊」都贏了過來,故此賭坊整頓得美輪美奐後,重新開張便吸引無數賭客聞風而至,從早到晚都擠得水洩不通,極是熱鬧哄哄。

    偌大的「萬金莊」,聞說老闆富可敵國,要破莊,究竟多少銀兩才夠了誰也解答不了。

    小白、伍窮以賭代殺戰,勝者為皇,伴在小白身旁的皇上皇,生命就完全交在小白手上。

    伍窮問道:「如何賭法?」

    小白向賭坊掃了一眼,只見賭徒都賭得迷迷癡癡,名妓在場中穿來插去,呼這嚷那,當真一片烏煙瘴氣。

    身旁正好是買大小的骰寶台,小白笑道:「我身上有二十萬兩銀子的銀票,就分一半給你,作為當年獲得『萬壽無疆』寶藏,你應該分得的部分。來,收下吧。」

    一疊銀票足有十萬兩銀子,如此在賭坊曝光,看得四周賭客都訝然失色,目瞪口呆。

    十萬兩,足以買下一百個村莊的田地,當個永世不憂的大地主,小白卻隨隨便便的就交給了伍窮。

    小白接著道:「以十萬兩銀子作賭注,一個時辰內,能嬴得最多的,哪個便算戰勝。」

    伍窮嗜賭成性,惟是當了皇帝以後,政務繁忙,早已戒除愛賭習性,重踏賭坊,立時手癢不已。

    「好,一言為定,大!」毫不考慮,骰子仍在骰盅裡搖晃之時,伍窮便押下了一萬兩買大。

    小白笑了笑,把同是一萬兩押向小。

    合共二萬兩銀押在賭桌上,其它賭客都立時起哄,再沒有人敢在同賭桌上下注,全定睛圍觀事態發展。

    賭坊的荷官名曰小不董,雙手靈巧,把骰盅翻來覆去才停了下來,甫放下骰盅,伍窮便突然失笑起來。

    「上天倒一直眷顧你小白。」伍窮冷笑道。

    「這倒也難怪。」

    「為何?」

    「只要人被權、利迷惑,上蒼當然明白事理,幫應該勝利的正義者,絕不倒行逆施。」

    「荒謬!」

    「你不信天,也該認命!」

    「哈……命?我偏要抗命違天!」

    骰盅揭開,小白、伍窮都聽得一清二楚,一點、一點、三點,共是五點開小,小白勝,伍窮敗。

    兩人聽力高強,當骰子在看不通透的瓷盅內轉動停定,依聲音磨擦辨認,旱已得悉結局。

    故此,二人都在骰子未完全停定揭盅前,便再下注。

    小白淡淡道:「打從十年前我認識你第一天開始,你伍窮便從來沒在賭桌上嬴過什麼?」

    伍窮道:「今非昔比,我就是不信命運弄人,這十萬兩要證明我伍窮能扭轉命運。」

    又是押下一萬兩買大。

    依風不惑的面相批示,斷言伍窮必然過不了今年,大限將至,命運弄人,正是莫過於此。

    伍窮才領兵掠奪「異族」一半江山,正要大展拳腳,稱霸武林,統一天下,命中卻注定他今年絕命。

    正是如日中天之際,上天便要他一命嗚呼,伍窮只感上蒼對他實在不公,心中積壓無限憤慨,好想發洩,正好利用賭來向命運挑戰。要抗命,要反敗為勝,扭轉乾坤。

    永遠在賭桌上一敗塗地的伍窮,要來個大翻身,要徹徹底底的戰勝一次,要證明人定勝天,可以扭轉命運。

    「大!」

    「再來也是大!」

    「大啊!」

    「大!大!大!」

    一連下了七注,合共七萬兩,伍窮都是買大,大就是大,不改不變,伍窮堅決買大。

    小白每一回都跟著下注,伍窮買大,他當然買相對的小,七盤注都是買小。

    伍窮咬牙切齒,小白卻是輕鬆自然,意態截然不一,但內心都是同一希望——贏。

    七次下注以後,伍窮只餘下三萬兩,小白卻有十七萬兩,兩者一個連敗七回,另一位則連勝七回注。

    簡簡單單的只憑運氣去賭,好明顯,伍窮是一敗塗地,上天把好運都擠到小白身上去。

    如此下去,伍窮是毫無翻身機會了。

    伍窮最是窮兇惡極、又不耐煩的賭徒性子,接連敗北,雖然仍能按捺住急躁性子,但也實在沈不住悶氣。

    「一萬兩,再買大!」

    「敗北了七回,還要買大?」

    「這就是我伍窮的堅持。」

    「錯,便不應再堅持下去!」

    「對與錯,沒到終局還不知道。」

    「好,讓我們公平一點,快一點得到答案,來,十七萬,給我全數買小!」

    霎時整個「萬金莊」都哄動起來,小白這一著實在太狂妄,十七萬買一盤沒停定骰子的小,教誰都心跳加速,血脈沸剩,連搖動骰盅的小不董都緊張得手心冒汗,身子不停抖顫。

    要是搖不出個大來,這一盤「萬金莊」便要賠掉十七萬兩銀子,壓力大得難以承受,突然胸口滯悶,竟吐出一口血來,雙手持骰盅怕在桌上,骰子咕嚕咕嚕的轉了一會兒,終於停下來了。

    伍窮依然繃緊著臉,小白仍是嘻笑輕鬆,這一盤,難道又是小白勝?伍窮豈不已敗?

    骰盅緩緩張開,一點、兩點、三點,合共六點,當然是小,當然是小白勝。

    十七萬兩一下子便變成三十四萬兩,反觀伍窮,敗了八盤,一回也未曾嬴過,身前就只餘下二萬兩而已。

    十七萬兩對「萬金莊」來說,可算是個大考驗,究竟它是否如江湖傳聞一樣,真的財力雄厚無比,富可敵國?

    「真的可以拿出十七萬兩銀子來麼?」

    一群賭坊的賭客們,看到整個賭場靜了好一陣子,大家都不禁抬頭望向二樓的廂房。

    哪裡是賭坊老闆的藏金閣,小小的一個房間,真的會準備有大批銀兩隨時賠給客人麼?

    房門打開,一個打扮妖艷的香姬捧著一個金盤下來,纖纖細腰婀娜多姿,活像承受不了上身重量似的。當然,她雙手捧著的金盤子竟堆得滿滿的,全是銀錠。

    一位艷姬下來,接著又是另一位,當然也同樣捧著一大盤銀錠。一個接著一個,足有十位之多。

    全都一列排在樓梯之下,金光閃耀,與艷媚春色互相輝映,看得賭客們都瞠目結舌。

    如此陣容,說「萬金莊」富可敵國也不為過吧,原來江湖傳聞真的半點不虛。

    十位艷姬之後,還來了四位異常健碩的壯男,全皆身形魁梧,肌肉糾結,粗豪得有點凶悍。

    然而四個壯漢都畢恭畢敬的垂下頭,單手高高舉起,迎接跟著而來的主人,也就是「萬金莊」的新老闆。

    「哈……料不到你娘娘今天來了兩個舊相識,一同來送死,好了,好了,輸干輸淨,本奶奶就贈你倆一對棺木,運送兩具氣死的屍首回家鄉安葬,算是大發慈悲啊!」

    震耳欲聾的獅吼叫喊聲,小白當然不會忘懷,再見那張醜惡的臉,肥腫不堪,醜得令人作嘔,對了!竟然是失去蹤影的惡婦李厲琤,她,竟就是賭坊的新老闆。

    那對粗如豬腿的肥腫臭腳,一步又一步踏下,難得四名賤男人又扶又擁,看得人人頭昏腦脹。

    李厲琤堆起那一團肥肉交結而成的笑臉道:「小白,我的好小弟,先賠你十七萬兩,膽敢跟我再賭一盤三十四萬兩麼?」

    他媽的臭婆娘,一張開口說話,竟立即噴來一口腥臭氣味,真是又醜又臭,不知所謂。

    伍窮冷冷道:「原來是你這賊婆娘騙那風不惑,說什麼跟他一同遠走高飛,離開『劍京城』,實則趁機把風不惑多年算命所得都據為己有,再獨自來此,買下『萬金莊』,玩玩壯男,過著風流快活的日子。」

    李厲琤滿不在乎道:「你娘娘仍美艷動人,又怎可能跟那個笨神相廝守一輩子,簡直悶得發慌,看啊!我不是煥然一新,精彩得很麼?」

    輕輕吻向身旁壯男,四雙粗壯手臂合抱肥腰,李厲琤假意淫叫,真他奶奶的昨夜飯菜都要嘔吐出來。

    小白冷冷道:「好!我們再下一盤,伍窮,來吧!最後一盤,看誰勝誰負。」

    伍窮手上只餘二萬兩,正在苦笑之際,眼前卻是一亮。

    「終於找到你了!」在門前出現的人,令李厲琤不禁身子一震,當然嘍,滿頭是汗的竟然是神相風不惑。

    四個壯男擁著自己的妻子,風不惑卻沒有半點妒意,在他心底,最重要的是妻子沒有受傷,沒有死去,他已是萬分安心。

    李厲琤怒道:「你來幹什麼?」

    風不惑挺起胸膛道:「好嬌妻,你要奪去我風不惑所有,卻為什麼不徹底一點?」

    李厲琤甚是不悅道:「哈……現下的你不是已一貧如洗,空空如也了麼?我還有啥可拿走啊?」

    風不惑冷冷笑道:「有,還有最重要的你沒有拿走,便是我的性命!既然要賭,我便拿我的命來跟你賭一盤,你嬴了,就立即殺我,我的所有家財自歸你擁有。你不幸敗北,便要跟我回家!」

    傲然堅決的風不惑,氣勢凌人,是決心要以性命來一搏了。

    李厲琤也毫不示弱道:「好,且看上天如何安排?」

    伍窮問道:「只餘下二萬兩,神相,我的運氣會嬴麼?」

    風不惑在伍窮耳畔輕輕道:「一個快死的人,你想想他會走好運,還是霉運當頭吧?」

    伍窮不禁愕然,但隨即笑道:「好,這一盤就交由神相你來下注,或成或敗,且看神相如何安排好了!」

    「大!」還沒搖動骰盅,風不惑便押下大,整個他坐在賭桌之上,把性命財產都全押上。

    「小!」小白也同時押上共三十四萬兩銀票。

    骰盅在李厲琤手中不斷搖晃,汗珠滴流,她絕對能搖出心中想要出來的數目,小,一定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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