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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生力與動力

作者:劉定堅

    「生力,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嘛?」

    「我需要知道嗎?」

    「哈……你這傻蛋說的話,永遠都那麼可愛。」

    「可惜,我的可愛卻不能夠永遠留住你的心。」

    「曾經擁有已是難能可貴,永恆不一定使是好啊生力。」

    「我會好好記住這番話。」

    「咱們能夠走在一起,熱戀半載,這段美好回憶將永留在我腦海,磨滅不了!」

    「你……還會懷念這段情?」

    「當然,每一段情只要是真心付出,我都永不忘懷。」

    「我只是你人生中眾多戀人之一。」

    「卻是最有趣、最荒謬、最不可能的一個。」

    「只因為你揀選了我。」

    「別這樣啊,生力在我心中,永遠是生氣勃勃,自強不息,別妄自菲薄,別沮喪啊!」

    「放心,生力還是生力。」

    「我一直好享受我倆這段醉人奇情,活在平凡裡半載,別過繁華喧鬧,愛,原來可以很簡單。」

    「但終究你還是要走!」

    「咱們根本就是截然不同天地的人,我的心,已徹底融入浮華富貴,你,卻是平凡草根,靜心安寧。不羈跳躍的心與閒逸平凡的心,相距太遙遠,既不同心,豈能同行,曾經擁有過快樂,已是難得痛快。」

    「對,既不同心,豈能同行!」

    「我從前的戀人都是官賈公子,皇裔英雄,只有你,生力,是那麼平凡,那麼簡單,教我有好清新的感覺。」

    「最終,還是看得清楚,一位高高在上的人物,才是郡主會投入懷抱的真命天子。」

    「生力,你……不會怨恨我吧!」

    「不!怨恨是幼稚的,要得到艷色無雙的溫柔,當然要具有一定能力。就如人要名揚天下,也必須付出沉重代價。」

    「生力,後會有期!」

    「郡主,後會有期!」

    要支撐著已疲極虛脫的軀體,提起精神,生力的方法好簡單,只要他回憶起那段傷心往事,力量便頓然爆發。

    有人說,失戀的力量比天打雷劈更威力無窮,生力一定最認同,那一次的傷心、遺憾,一年來也消減不了。

    「郡主,你瞧著吧,我生力一定會「步步高陞』,有朝一天定然出人頭地,絕不讓你那些官賈公子比了下來!我不必你的同情、施捨,我要再獲你的青睞,要你對我傾慕!」

    生力也不知在心中對自己說了多少遍,支持他拚死奮鬥,永不言敗,不屈不撓的,就是那段被拋棄情愛的苦痛刺激。

    他沒有苛責郡主,要擺脫枷鎖,與自己這平凡人共度餘生,又豈是容易。

    要得到最美好的燦爛,便要有最了不起的身份、地位,生力明白了個中道理,便毅然拋下一切,加入小白的「鐵甲兵」。

    他告訴自己,要好好把握機會,要出人頭地,要跳出平凡框框,成為不平凡的人。

    生力非但沒有疲極倒下,更又退後喚醒其它人,積極鼓勵。

    「咱們不能失敗,一定要戰勝,來吧「什麼疲乏倦困,我才不會倒下哩,咱們一定能完成任務的!」

    彷彿就是對生命的控訴,天生是平凡小子,但卻不甘平淡,要闖出新路,要向命運挑戰。

    失戀,點燃了生力潛藏的發奮動力,這動力有多大?誰也沒法估計,生力只全力衝前,要盡量爆發他的能力出來。

    「郡主,有一天,你會得悉,天下間有個了不起的人物,足以與你匹配的英雄人物——生力!」

    白雲飄散,天啊,「天都城」在望了!

    「多情自古空餘恨!」

    「天都城」正東門外,余律令爆發出來的傷心恨意,充斥四周,天崩地裂「恨意」

    劍招,驀然創出攻殺。

    情不在、愛已逝,「夢香」神劍被拋棄,雙手舞動卷劍旋斬,偌大劍力漩渦罩向小白,開天裂地之勢,如何能擋?

    一式「多情自古空餘恨」,比余律令從前的任何劍招都更可怕,恨殺小白。

    已回鞘的「赤龍」,小白吐力把劍鞘射出,但仍系連劍尖部分,化作古怪長兵,小白變成手執長了一倍之劍,不停急疾舞動,力拒劍絕,拚個星火四濺。

    腳步錯動,劍勢連綿不斷,如白雲行空,漩渦一個未完又生第二個,劍力似無窮無盡,驚心奪魄。

    小白被劍氣困住,已覺氣息微窒,下盤難穩,只好不斷卸力後退。劍勢或黏或引,或擠或按,均不能緩住兇猛劍力漩渦,身體更被帶動得東歪西斜,可見余律令內力始終勝上一籌。

    一年閉關,小白已盡融會師父盜聖、大師兄橫刀、名劍、父親笑三少、四師兄刀鋒冷、道醫苦來由、病魔錢辛辛、呼延鷹叟等平生所遇絕世高手武學,再貫通潛心尋求突破。

    既要擺脫,又要吸收,任小白如何天賦武學奇才,也花了整整一年時間才暢通六脈,在內力、招式上更上一層樓。

    惟是遇上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的余律令,還是被逼得左支右絀,總是處於下風。

    余律令人劍合一,心無雜念,劍法如神,揮出神髓,臨陣以意馭劍,萬化千變。只有如他般武學上乘者,才能達至無招是招,一劍變千劍,千劍化劍陣,劍陣成劍劫之劍意陣劫漩渦。

    儘是最精奧劍法,倘稍稍心有拘囿,劍法便不能純,劍力便未致凌厲狠辣。余律令以極厚內力,使極鋒銳利劍,出極妙殺力劍,青光蕩漾,劍氣瀰漫,小白只覺一個又一個大漩渦在面前轉動,發出蝕骨寒氣,把他困得無從擺脫。

    長了一倍的「赤龍」弧劈拖斬,全力拆招,拆到一百招後,手中「赤龍」愈感澀滯,活像不斷增加重量,要以真氣揮灑,更加氣窒艱困,愈鬥愈是含糊。

    余律令的「多情自古空餘恨」突然幻化攻勢,漩渦一變為八,各自含有不同一套旋動之法,殺力有陰柔有剛勁,縱橫多變,奇幻無方,瞧得城樓上的觀戰者都眼花撩亂。

    小漩渦的劍正反斜直,迥旋挫斬,小白都必須對拆自如,但見再拆去五十餘招,已是氣喘如牛,敗像已呈。

    余律令突然朗聲長嘯,揚眉怒沖,「夢香」神劍猛然疾進,乾坤一擊,劍尖直刺破防線,沒入小白胸膛。

    小白抖腕翻劍,欲震退來劍,但雙劍交加,內力始終不及余律令,「赤龍」震開斜飛,不斷顫震,更發出嗡嗡之聲,良久不絕。小白低頭察看傷口處,劍力吐勁,正好爆出血花紛飛。

    只感胸口氣血翻湧,傷寒徹骨,身子禁不住晃了一晃,劍力竟夾著一股陰冷無比的奇寒,直射心底。

    小白重創,余律令卻不急於再攻,挺劍而立,就先讓眼前必死大敵稍事休息,回復元氣。

    內力已增強不少的小白,兀自逼出潛藏體內陰寒之氣,頭頂便如蒸籠一般不斷有絲絲白氣冒出,頃刻間消除淨盡。

    城樓上,伍窮金睛火眼的看得清楚,他很明白,殺不了余律令,圍城之困便絕對不能解救。

    小白敗了,下一個要鬥余律令便是自己,他必須好好的鑽研透徹,如何才能殺敗神兵急急余律令?

    「哈……好一招『多情自古空餘恨』,只可惜余老盲兄你還是缺欠了一點文采,招式名稱不算完美啊!」小白雖負傷,但嘴巴卻仍不肯收斂,對余律令始終步步進逼。

    余律令一招傷人,思緒也就清醒了,不再輕易被激怒,淡淡道:「沒太多時間留在人世間,多一點廢話決計也改變不了你的命運,說吧,盡情說吧!」

    小白笑嘻嘻道:「如此劍招,合適的名稱,應多加七個字,是為「自作多情自古空餘恨真真笨盲人』,跟劍招一樣,又長又笨,貼切得很,怎麼了殘廢盲人,你喜歡這劍招名稱麼?」

    余律令突然怒斥道:「你再多說諷刺我的話,「夢香』神劍便要奪去你雙目!」

    小白仍哈哈大笑道:「呵……殘廢盲人怒了,被揭開瘡疤,好醜啊,呵……盲律令,頭擰擰,盲律令,豬頭丙!」

    余律令一個沖步,躍前丈許,呼的一聲,「夢香」神劍正要攻殺過去,一堆雪花卻突然射來,雪花之後刷的一聲,「赤龍」竟不出鞘,便射來先攻,截住來勢。

    余律令當下淡然捏了個劍訣,劍隨身走,展開無招「劍意」,擊刺拒攻,橫拖掠斬,刻意與小白攻勢纏上。

    自恃內力深厚的余律令,深明小白只是一鼓作氣,攻勢定難連綿不絕,與他糾纏,先教他消耗淨盡,一會兒後便自然為所欲為。

    小白「赤龍」突然出鞘,劍上鞘下,手腳並用,竟就是自創的另一式劍招「天下無敵」。

    從前父親笑三少的掌腿絕學「天下無敵」,欠缺皇者之風,小白融入自我皇命氣勢,以劍法攻出,完全擺脫從前招式影子。

    手中劍如靈蛇,不斷飄忽無定刺射臉龐,腳下劍鞘盤纏,掠斬敵人下三路,配合步法進攻,變化精微,只見劍、鞘相輔同攻,手中劍刺則腳下鞘斬,腳下鞘刺則手中劍劈,趨攻敏捷,欺近急殺,教余律令一時間也不斷被逼退,無從捉摸來路。

    猶未定神,小白手彈腳踢,竟又把劍、鞘互換,白刃映雪,一剎那間手腳並用揮出有如萬道金蛇亂鎖亂竄,劍招忽快忽慢,處處暗藏機鋒,待余律令一一拆解,又已變化新招,層出無窮。

    余律令不禁暗歎小白如此大敵,必即殺不可,若讓他多活一年,也許要再殺他便至少須付上一臂代價了。

    「天下無敵」愈舞愈急,也愈更狠勁,刷的一聲劃破了余律令衣衫,活像決堤無異,接連劍氣也就如浪激動,削割余律令衣衫碎飛,飄散飛射,劍、鞘正掠斬向肌膚。

    最討厭被傷及身體的余律令當下大喝一聲,棄劍直射插入雪中,霎時之間雙臂舞封,怒道:「咱們比拚內力吧!」

    余家掌法猶如行雲流水,大開大合,倏忽之間,完全隔阻了劍、鞘之勢,真力源源催至,雙掌迥轉,反震出去,便如一個大湖在山洪爆發時儲滿了洪水,猛地湖堤崩決,洪水急沖而出,將「天下無敵」沖得零星落索,崩潰散亂。

    小白耳辨虛實,已得悉余律令動了真怒,掌力真元充沛,非同小可,逼得劍招散亂同時,雙掌轟出,硬生生接下來掌。

    四掌交碰,「砰」一聲巨響,當然是余律令無儔掌力勝上一籌,小白飛射跌向雪地,難忍胸口悶滯,嘴裡連噴了幾口鮮血,染得一地鮮紅,看得城樓上的顴戰者都心驚肉跳。

    勉強調息,猶未定神,滿腔怒火的余律令卻已抽起雪地上的「夢香」,疾刺向小白右目。

    雷霆一擊,青光閃處,發出嗤嗤聲響,內力澎湃強湧,教人凜然心驚,如此威不可當憑借強猛內力一刺,如何能擋?

    劍未到,劍氣已刺痛眼目,射出淚水。

    血花濺射!

    誰都為小白耽憂,驚心動魄殺人一劍,威鎮群豪,誰不驚歎?

    只有她——耶律夢香,臉上竟是淡淡一笑,面對險危之況,竟視作春風過耳,絕不縈懷,莫須關切。

    如此冷靜,是因為公主對兩個男人都最熟知,都掌握得一清二楚,余律令太小看小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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