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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壺口建繩道

作者:劉定堅

    「壺口」,是「天都城」以外一處最險要位置,從上游一直順流而下的河水,因為「壺口」地勢較低,河道又突然收窄,形成河水每每到了此處便急疾暴瀉,如萬馬奔騰。

    從來沒有人企圖越過「壺口」,這實在太愚蠢了,只要稍一不慎掉了下去,便絕對不能活命。

    生力站在最狹窄的山崖前,眺望彼岸,只是三十丈的距離,但崖邊全遭冰封,急流依舊洶湧澎湃,真教人不寒而慄。

    不停的日夜兼程,只十三天,生力便與五百「鐵甲兵」新兵抵達「壺口」,大家對著如此勢危天險,要是只來欣賞倒也賞心樂事,要越過還得運回糧食,無異是絕對的荒謬絕倫。

    荒謬的事,由生力領導下開始!

    首先,生力挑選出臂力最強的唐臂,他把尾端系有長繩的箭,準確無誤地射過對岸,釘死在大樹幹上。

    如是者不停的射,很快便有了十數條連繫住兩岸的「繩道」,「鐵甲兵」把原來的繩頭,緊緊纏在大樹幹上,試了又試,第一個要過「壺口」的人準備好了。

    他的名字是小羽,只因為身輕如燕,單薄得很,原來在軍中只擔當策馬送遞急件消息的工作,生力刻意選他同來,便是依小白計劃,要找一個最輕巧的士兵越過彼岸。

    不足八十斤的小羽,踏在十多條麻繩之上,小心翼翼的開始邁進,一小步又一小步,保持著平衡而去。他依照生力指示,頭向前望,不敢偷看急流,雙腿突然沉重得猶如千斤重,每一次移步,都顯得極是艱難。

    花了不少時間,才走完一半路程,生力也有點兒擔心,因為走得愈慢,各條繩子承托重力愈久,便愈危險。

    害怕的事終於來了,突然一條繩子抵不住力,拉脫了對岸鐵箭,彈射回來,小羽及時提腿沒有傾跌,惟是繩子急彈,卻直射掃向小羽,只得抬起雙手硬接如此「突襲」之物。

    前臂護佐頭臉,便被打得爆血受創,更險些兒被打倒跌下,瞧得五百戰士大呼小叫。

    「別怕,努力啊!」生力忍不住高呼大喝鼓舞,其它人都同時喊叫,希望提起小羽的鬥志。

    小羽也開始明白,再不快步過去,便必死無疑,他深吸了一口氣,便勉力抬步,但走不了四尺,又斷了另外一繩,這一回學乖了,閃身避開,再又繼續前進。

    惟是繩索承受「重力」過久,都再難負荷下去,每走出一步,就斷掉一條繩索,小羽開始慌了,再也不顧一切,直衝撲前。

    斷、斷,再斷!斷掉不停的繩索,小羽也不能再數算了,與時間競爭,走啊,「喀勒」!

    最後一條繩都斷了,小羽咬緊牙根,直撲飛前,可惜,還是差那兩尺許,才能踏到彼岸,生力他們看到他踏個空虛便直墜失去蹤影,大夥兒立時眼圈通紅,失聲痛哭。

    失去了小羽,其它任何一人都比他笨重,要依同一法子過到彼岸,便難得多了。

    生力忽然脫去厚厚戰甲,光著身子道:「唐臂,快來再射,我現在不會比小羽多重十斤,讓我犯險吧!」

    一臉視死如歸的生力,教大家都肅然起敬,對啊!既然誰都怕,便由生力身先士卒,大家才會跟著他不懼「壺口」天險,否則如何能越過彼岸,再運糧回來。

    「哇!」一聲哄動,大家都凝視著彼岸,生力也望過去,好啊!好傢伙小羽,竟沒有墜下被河水急流沒頂,手拿小刀,一刀又一刀狠狠插在峭壁上,再緩緩攀高。

    緊毅的神色,就是大家加入「鐵甲兵」,追隨新一代英雄人物小白的一樣表現。

    絕不退縮,永不言敗。

    從眾多投效者中挑選出來,成為「鐵甲兵」的少年,每一個都同樣的堅毅、不屈,小羽當然不會例外,他沒有放棄,在下墜之時不停奮力攀抓,最終不僅頓住了身子,更再攀爬上去,終於成功抵達彼岸,完成了生力派給他的任務,開心得與對岸兄弟們一同狂呼雀躍。

    唐臂不停射過對岸的麻繩,在小羽努力下,以十條纏成為一,結成好粗好粗的繩道,多重的人或物都足以承受了。

    如是者不停織繩,其它也有人沿繩直滑過去對岸,兩岸合力,不消半天已弄妥近百「繩道」。

    生力依照小白的安排,末遇什麼難題滯阻,教一眾新兵佩服得五體投地。但過「壺口」成功了,要運回馬來,再加上大批糧食,又如何能過此險地?

    難道要馬兒踏著平衡身體的步伐過來嗎?可不是全都是大白呵,絕不可能哩!

    生力沒有詳加解釋,因為他忙於趕至最近的村莊,把小白吩咐要買的東西都買起。

    一共竟然是五百匹馬,還有藥材和大量的米、鹽、油等,瞧得兵丁們都大惑不解,五百匹馬兒要越過「壺口」,不被急湍水流嚇得瘋嘶墜落下去才怪呢,不可能啊!

    「要馬兒過『壺口』的方法好簡單,只要把藥材煲好,餵給它們吃飽便成了。」

    在生力的安排下,馬兒都「吃藥」下肚,不消一會兒,龐然大物也就倒地不起,原來全都是教馬兒暈倒的迷藥。

    「只要把四蹄紮緊,從較高處把馬兒四腳穿過『繩道』,直滑過去,不就可以輕易過『壺口』了麼?」

    原來就是如此簡單,便可解決難題,難怪生力蠻有信心,果然沒什麼難度,大家都笑了起來。

    從被圍困的「天都城」出來,抵受風雪、殺敗小丙「神武大軍」、破天險「壺口」,都不算太難,一切盡在小白預計之內,生力也就能順利過關,前後只花了約十五天光景,看來回到「天都城」也不過是七、八天後的事,有坐騎自然快得多了。

    五百人都全情投入之際,一張笑臉在遠處偷偷看著,流露出無比快意,這可怕的笑臉、歹毒的笑險,藏著好深的怨恨。

    一雙眼目狠狠瞪著遠處的生力,又低頭瞧瞧一共已失去了三根指頭的手掌,小丙笑得更淒慘。

    再摸摸頸上的血洞,這一切一切,都是生力所賜,小丙對自己說了好多遍,是上天挽回了他的生命,留他下來好好「教訓」生力與及五百「鐵甲兵」的,他一定會令生力付出沉重代價。

    多天以來,他想出好多個法子來殺人,虐殺得痛快淋漓,哈……小丙想起來便笑不攏嘴了。

    生力在這次任務中,全依小白指示行事,沒半點錯漏,但誰也料不到小丙竟又死不了,這一變化,生力要獨個兒設法面對了!

    生力把糧、油、米等紮好在馬背上,輕輕撫著馬見長臉,露出憐惜感慨道:「馬兒大哥,沒有你們來幫,也不知如何才能把糧食運回「天都城』去,只是……城裡民眾都餓慌了,你們也必被殺食,如此對待你們,真對不起啊!」

    眾「鐵甲兵」也對這群畜生大感歉意,只是爭戰沙場,必須懂得犧牲,不能面對,也就沒資格成為這世代的英雄人物。

    生力領著五百士兵,日夜兼程,盡快趕回城裡去,只見馬兒負重過甚,又是面對風雪,舉步維艱,比人腿走路也不快上多少。

    「這風雪看來會比從前早一點過去!」唐臂在半途中,不斯觀看風雪飄灑,如癡如醉時,突然拋出話兒道。

    生力疑惑道:「呵!對了,咱們雖然都是『天法國』人,但你原來就是生活在『天兵城』荒郊之處,對這裡的大風雪,該有一定的認識啊,唐臂,今年的大風雪有異從前麼?」

    唐臂抬頭笑道:「你看啊,咱們出發時,風雪打在臉上,都有點痛的感覺,風力好強,但如今雪花飄飛,即使落在臉上下,猶如輕柔一吻,風力已竭減,這就是『京中三城』大風雪停止的先兆。」

    生力愕然道:「那還要多少天風雪才會過去,繼而溶掉了雪,一切回復舊觀啊?」

    唐臂淡淡道:「我看應該是三十天之內,大風雪便會過去,被冰封對外的路,也就能暢通無阻。」

    生力緊張得不斷眨眼,這個當然了,芳心與她的大軍們要是能接通對外的路,迅速補充糧草、物資,便能再次攻城。反觀「天都城」內精兵早已飢餓多時,任小白、夢香公主如何才智驚天,也必然的不可能再守得住城,敗亡便會來臨。

    生力突然醒悟道:「我明白了,這一批糧草,就是小白的突襲奇兵關鍵所在。」

    唐臂、小羽就在生力身旁,二人都不明所以。

    生力笑笑道:「還不簡單麼,你倆算算看吧,只是五百匹馬所帶回去的糧,就算把馬兒都殺食了,又能對一百萬的『天都城』城民有多大幫助,可夠多少人吃一餐還是兩天?」

    這問題大家早已想過,只是任務在身,惟有努力完成,腦裡只好想著盡力能飽多少人、救活多少人便多少人,其它細節也就不如理會。事實上,若以這些糧食來救一百萬人,其實只能是杯水車薪。

    生力不斷在戰鬥中學習、啟發,也漸漸能領略到一些用兵之道,也就開始明白小白的企圖。

    生力笑道:「小白每天在城樓上觀察風雪之變,以他對自然現象變化的過人才學與瞭解,當然清楚大風雪快將過去,殺戰已逼近的事實。死守,已不再可能,唯一能打敗芳心和余律令等的方法,就是反攻。必須突襲衝破封鎖,一舉殲滅三方來攻勢力,而這一批糧食,就是供給突襲奇兵飽腹之用,由他們組成殺人敢死衝鋒兵陣,反擊敵人。」

    唐臂、小羽也就完全明白了,連忙點頭稱頌。小羽笑道:「對啊!那芳心、余律令沒料到竟有肚飽殺力無窮的數萬精兵來襲,要用餓得有氣無力的戰兵去擋,哈……無疑螳臂擋車,不自量力啊!」

    「喂,別亂用我的名字,我何止能擋車,擋沖車也成呵,哈……」唐臂得悉箇中秘密,也更感興奮,又道:「不知突襲衝鋒的兵陣裡,小白元帥可有沒有少算我哩,我倒好想大顯神威啊!」

    援緩而行,一路上果然風雪愈來愈見輕灑,凜冽強風已不復再。

    「快通知生力!」

    「搞什麼鬼!」

    「快啊!」

    「他媽的手段真殘忍。」

    「不單止割掉耳子、耳朵,還剜去雙目,斬掉四肢,哼……別教我碰上這殺人賤種。」

    「看啊,連下身那話兒都給切掉了!」

    「簡直禽獸也不如!」

    「是昨夜他們三人守夜時發生的,殺人者應該就在附近。」

    「一上來便無聲無息幹掉了他們三人,對手一定武功很了不起。」

    「但咱們五百人,殺了三個也不代表什麼啊?反而卻教我們有了醒覺,提防起來,他又怎能再殺人?」

    「對呵,好像打草驚蛇,太無聊吧!」

    「如此無聊背後,究竟又隱藏著什麼呢?」

    「好奇怪?」

    「殺人的究竟是誰?又究竟有多少人?目的是什麼呢?」

    「是小丙!」

    「呵,小丙來了!」

    「他竟然死不了,還來反撲,向咱們挑戰!」

    「一定是他麼?」

    「除卻了他,沒肓人會如此無恥地剖屍,小白說過,小丙並不可怕,但卻最無恥!」

    「他究竟要表示什麼呢?」

    「一般來看,他只要比我們先趕回去,通知芳心大軍埋伏殲殺,也就必然立下大功,只是,這傢伙對先前一役,被我們殺盡他麾下五百戰兵,感覺是奇恥大辱,必須先作報復!」

    「他要一個又一個把我們殺盡,報仇雪恨,以恐懼來唬嚇!」

    「這賤種一定再來,大家從今夜起,聯合十人一組守夜,遇上任何風吹草動便打鑼叫喚,他的武功勝過我們任何一人,必須合力圍攻,才有望能殺掉他!」

    「嗯!」

    小丙來了,他目的好簡單——殺人,殺愈來愈恐懼的人。首先,要讓大家兒先對他害怕起來,他一定要先奪回這種感覺,小丙出現,誰都怕得要命,這才痛快。

    小丙絕對是非凡人物,他來了,大家都怕得要死,跟著才在恐懼中置人於死地,這樣才痛快啊!

    這夜,守夜的都小小翼翼,全打醒十二分精神,不敢打盹,緊張得很,無可否認,小丙的殘暴殺人手段,太可怕!

    守夜的都安全無恙,但一個營內的十人,在睡夢中卻被殘殺,死得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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