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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擊破敵

作者:甲子

    小石屋內,駱素聽到「花月」兩個字再一次被嚇著了,不過有了上次的經驗,他沒有嚇得趴下。

    看著斬風執著的眼神,駱素實在想不出該說甚麼,卻又想些說甚麼,因而呆呆地看著他發愣。

    斬風也回望著他,並沒有解釋,也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望著他。

    「算了,你喜歡覺甚麼就學甚麼吧!」駱素顯得很無奈,扛著梯子架在櫃子旁,然後爬到頂層取下了同樣是藍皮包著的小冊子。

    斬風接下冊子小心翼翼地放懷裡,突然向駱素鞠了一躬,然後走出了小石屋。

    駱素愣住了,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愉快的感覺,臉上也露出了微笑,喃喃地道︰「他居然向我行禮,好像沒有見過他向任何人行禮,看來他並不是囂張,只是表達的方式不一樣,嘿嘿,奇怪的小子。」

    元蘇走了過來,見他站在門口傻笑,不禁笑道︰「你怎麼了,笑成這樣?」

    「那孩子向我鞠了一躬,真是沒想到啊!」

    「鞠躬?」元蘇回頭望著正走出修練場的斬風,詫異地道︰「好像是第一次。」

    「不知為甚麼,雖然他很冷漠,但我總覺得他就是藍色的冥日一樣,把一切都內斂在心中,雖然如此,卻不能掩蓋美麗的光芒。」

    元蘇靜靜地回味著駱素的一番話,心中也產生了共鳴感。

    斬風並沒在意別人的評論,只是與夭雲說了幾句,再次回到幾乎是屬於他的山峰上。

    夜已深,紫色的冥月依然展示著她的妖異,但也照亮了山頭。

    陣陣的山風吹起,拂動著斬風的白衣,也拂動著他的心神。他並沒有著急修練,因為他看到了紫月,看到燦爛的紫色光芒,心頭浮想連篇。

    「我既能用冥日之力,為甚麼不利用紫月之力的冥術呢?心神能束縳藍光,也一定能縳紫光,既然如此,我沒有理由不嘗試一下取得紫月的力量。」

    年青的心總是火熱的,有了想法,就會有行動,為了那無法磨滅的仇恨,他不願意浪費半點時間,所以他又坐下了。

    這一次,他在山上住了整整一年半,學會了三樣東西,「花月」、「冥神之眼」、還有他自創的「紫月之瞳」。

    冥界沒有四季,一切都是如常,準備下山的斬風靜靜地吹著熟悉的山風,回味著這兩年以來的苦修歲月,尤其是想到「紫月之瞳」,他的瞳孔就縮了起來,比起「冥神之眼」,紫月的力量就像是一隻狡猾的狼,不但凶烈,而且難以束縳,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在心神中播種了紫月之力的種子,一藍一紫兩種力量的種子此時正在他的心神中萌芽生長。

    兩種力量並沒有產生對抗性,就是天生一對似的交纏在一起,既可分,又可合,這種情況大出斬風的意料之外,也同樣令他興奮不已。

    時間的變化使下武院也有了變化,元蘇和布揚等人因為在評定大會之中挑戰成功,一躍而成青級院士,並離開了下武院,專心在上武院修練。森矢和知雅這兩名新的紅級院士取代了他們的位置,成為了下武院的監管。

    當然,上下武院的院士們還是在拚命的修練著,並沒有為人事的變動而產生改變。

    斬風沿著山路下了山,在山下的潭中梳洗了一番後,再次回到斷戈城,城中還是那麼的凌落,行人也十分稀少。

    他踏入下武院門口時,特去轉頭去看石台上的人,突然坐著的不是布揚,而且一名三十餘歲的紅衣女子,不禁有些詫異,但並未多想,繼續往裡走。

    「站住。」一聲嬌喝止住了他的腳步。

    他轉頭用疑問地目光看著知雅。

    這名紅衣女子正是名叫知雅的新任監管,她打量了他幾眼,見他頭上的長髮散亂地披在肩頭,身上的衣服又破又爛,還沾了不少灰塵,看到此處,不禁皺了皺眉,然而當她把目光移到他那張冷漠的面孔上時,心裡沒來由地產生了怒意,覺得自己沒有得到尊重,於是指著他怒聲責問道︰「這裡是下武院,你是甚麼人?竟敢亂闖?」

    「斬風。」

    知雅呆了呆,腦海中也迅速浮現出一個名字,當她再次打量他時,眼神中露出了鄙視的神情,不悅地問道︰「你就是那個兩年不參加評定大會的斬風?」

    「兩年了嗎?」斬風茫然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天上的冥日,如何也沒想到時間竟然又過了一年多。

    「明知故問!」知雅的脾氣比布揚還要暴燥,對他冷漠的表情感到很不舒服,而且與他不熟,加上腦子裡一直都對斬風這個名字感到輕視和鄙疑,所以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斬風聽出她語氣中的狂傲和不屑,眼神突然一凝,用更加銳利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

    知雅被他看著很不舒服,感覺像是被獵人盯死的獵物,脾氣火暴的她瞪了他一眼,怒喝道︰「看甚麼,滾開,我還沒有見過你這麼懶的人,冥界最討厭懶人,你知道嗎?真是不可救藥,下武院應該早就沒有你的位置了。」

    斬風的瞳孔微微一縮,怒火開始在眼中漫溢出來,一雙手也不知何時緊緊地捏成拳狀,然後又鬆開了,繼續向裡面走去。

    「沒用的東西,真是個癈物。」知雅不屑地掃了他一眼,然後又坐回原位。

    一句話使斬風剛剛放鬆的雙拳又捏緊了,只見他猛地停下了身子,甩頭緊緊地盯著她,眼神充滿了填滿了剛才被壓下的怒火。

    知雅迎著冰冷地目光,撇了撇嘴,輕視地道︰「看甚麼看,還不滾進去修練,否則你一輩子也只能穿白衣。」

    斬風緩緩地伸出右手指著她,淡淡地道︰「我向你挑戰。」

    「向我挑戰!」知雅大吃一驚,猛地跳到他的面前,像看瘋子似的看著他,氣鼓鼓地道︰「沒事別開玩笑,挑戰前先看看你自己的衣服,別忘了我比你高出三級。」

    「你怕嗎?」斬風冷冷地問道。

    冰冷的眼神,不屑的語氣,漠視的神態,沒有一樣不讓知雅怒火暴長,受到刺激的她睜大眼睛死死地瞪著斬風。

    斬風保持著他的姿態,在知雅的眼中,這彷彿就是無聲的挑釁,覺得自已如果不應戰就會被他恥笑,哼了一聲,憤憤地道︰「沒問題,現在就接受你的挑戰。」

    「哪裡?」

    知雅猶豫了一下,又轉頭看了看四周,然後指著白色的大門道︰「我們到白院去,反正現在不會有人來。」

    「好。」斬風點點頭,轉身就走入了白色的大門,信心和氣勢從他的閒庭信步的姿態完全表現出。

    知雅看在眼中更是有氣,這個白級院生居然不顧禮儀,走在自己前面,而且態度又如此狂傲,這是她身為下武院監管絕對不能容忍的事,因而賭氣似的急步衝到他的前面進入了白院。

    斬風沒有理她,依然自如地慢慢走入白院。

    若大的白院如往常一樣空空蕩蕩,除了四面的房間,就只有中央的一個水池與眾不同。看著院落,他覺得有些陌生,因為他只住了幾個晚上就再也沒有住過下去了,事隔兩年,印象早已模糊,只有一點點歸屬感,畢竟身上還穿著白袍。

    知雅看了看四周,然後快步走到水池左側的空地上,為了回應斬風的冷漠和狂傲,她用最冷淡的語氣問道︰「我們開始吧?」

    斬風收回目光,也收回思緒,朝她微微頷首,然後向前走了兩步,背靠著水池站著,沒有一絲的緊張,就像是面對一個等級比他低的人,其實他並沒有低估知雅,只是他習慣了冷漠,就算是當日與冥皇的比試也是這副表情。

    知雅的絕招叫做「半雲」,是一項空中撲擊的冥術,所以她又退了兩步,到了院子左側臥室的台階前,希望用力量最強的絕招一舉擊敗他,從而教訓一下這個不可一世的家夥。

    斬風欠了欠身,卻沒有動,因為他學會的三種冥武技都是以靜制動的,他並不是一個狂傲之人,也沒有興趣顯露自己的實力,因為隱藏的實力才是可怕的實力,況且力量並不是用來展示給旁人看的。

    知雅見他沒有動手,覺得有點奇怪,心道︰「雖然白級院士挑戰紅級院士好像從來發生過,他應該知道自己的實力,居然不主動進攻,難道還等我自動認輸不成?」

    她把斬風的這種姿態看成了是對自己的蔑視,只感到胸中的怒氣像是天火般熊熊燃燒了起來,同時她也知道,如果不能狠狠地教訓面前的這個狂妄小子,以後就難以用監管的身份在下武院立足了。

    想到此處,她淡淡地嚷了一句「開始」,然後雙臂一張,全力施出了絕招「半雲」。

    只見她與身上的那件紅色衣服化為一體,如同一片飛雲般飄向斬風,速度並不快,卻有著一股隱藏著力量,似是在蓄勢待發,讓人感受到一股壓力,就像是風暴之前的那種抑鬱感,使人不舒服。雖然旁人能直接感觸到這招式的力量,然而並不容易躲避,因為攻擊的始動點並不是在離地的一刻,滑行過程中每一點都可以是攻擊的始動點,所以沒有經驗的人會因為錯漏而被擊敗。

    斬風同樣感受到這種壓力,但習慣了殘酷的他並沒有受到影響,壓力就像是海上的狂風,雖然凶狠,卻激起了更高的巨浪。

    驟然間,一股烈風吹來,吹得他的衣服劈叭亂響,披肩的長髮隨之飄了起來,而他就像是巨神一樣站著一動不動,只是凝視著紅雲,靜靜地看著紅雲中知雅的一舉一動。

    他雖然沒有動,風卻帶動了他的影子,就像有生命似的貼著地面向相反的方向移去。

    知雅並沒有留意地面的變化,因為她的眼睛一直鎖定著一動不動地斬風,直到此時,她還是不認為對方有任何能力擊敗自己。

    很快,她的心裡忽然擔心了起來,並不是因為擔心自己的失敗,而是擔心地斬風的防禦力太弱,會一擊致死。

    「讓開!」

    雖然知雅大聲叫喚,但斬風並沒有躲開,然而她此時已經沒有辦法收招了,因為「半雲」的威力真正地發動了。

    狠狠地一擊,不留一絲餘地,這就是冥界的比試。

    知雅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竟然與小輩比試,然而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因為力量就像是無的放矢地擊在了空氣之中,帶起的只有陣陣氣流和隨之兩起的烈風。

    風中,紅雲如同一片紅色的刀光從斬風的身上穿了過去,竟像是穿透了一層虛影。

    「怎麼會這樣?」她的驚訝地問起了自己,雖然是監管,但她從來沒有遇過「花月」,也不知道這種頂極的冥武技會有如何的效果。

    就在她驚愕萬分的時候,斬風的反擊到了,一輪幻影就像是水中之月,鏡中之花,朦朧而迷人。

    知雅的背部被狠狠地擊了一下,她的身子還未完全站穩又被衝擊力拋了起來,並重重地摔在水池裡,背上衣服被擊壞了,變成了一條條的破布,幾處的肌膚也露了出來。

    「撲通」

    一池碧水被知雅的身子濺得水花四濺,灑了一地。

    「你敗了。」看著狼狽落水的知雅,斬風依然保持著淡淡地表情。

    風再起,帶著一片枯葉劃空而過,似乎在為這短短的三個字襯托起知雅的悲哀,她的狂妄和輕視使她猶如墮入了沉淵之中,一沉不起。

    知雅全身都濕透了,但她的心神已經沒有多餘時間來兼顧這種事,落敗的感覺正侵吞著她的神經,失敗本是小事,但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一招就敗在了一個白級院士的手上,面如死灰的她躺在水池裡一動不動,眼睛直直地看著天堂,連比試後應有的禮儀都忘了。

    斬風看著自己的雙手,他的眼神中又閃出了噬人的寒光,方纔的一擊成功帶給他極大的自信,因為他終於確認自己的力量,心中一直燃燒著的鬥志便是烈火烹油般燒的更旺,同時點燃的還有心中永遠的傷痛和無盡的怒火,腦海不期然地又浮現出死前那一幅無法磨滅的景象。

    「報仇的時間到了。」

    他忽然捏著拳頭,在心中大聲叫了一聲。豪情、殺氣、恨意,鬥志,四股激情交熾在一起,隨著冰冷的目光直衝雲霄,似要衝破天幕,帶他進入無邊的復仇之境。

    冥日像是回應似的撥開了雲霧,展現在驕人的光芒,一絲絲晶瑩的藍光揉和在銳利的目光之中,直往無盡的天邊衝去。

    相比之下,知雅眼中的空洞與方纔的高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徹底的敗了,雖然不是沒有失敗過,但卻從來沒有向這一次敗的這麼徹底,而且只有一招,連對方的身子都沒有碰到就被擊敗。

    最令她心驚的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到斬風是如何移動的,就像是一陣幻影飄過,那麼的不羈,那麼的瀟灑,使她找不到半點理由來推脫失敗的責任,但她仍想為這一次的潰敗找借口。

    然而,身上的紅衣反駁了她一切的借口,也許她能怨的只有風,因為風聲就像是在恥笑她方纔的自大似的,不斷地呼嘯著。

    「好像還可以更快一點,力量也用的太粗了。」斬風扔下發愣的知雅,轉身向外走去,邊走邊揮著自己的右掌,檢討著自己的剛才動作,眼神中竟還有些不太滿意。

    知雅望了一眼斬風,似乎感覺到恥笑她的不是風,而且這個名叫斬風的青年,寬廣的肩頭,粗壯的手臂,飄逸的長髮,剛才還渺小的身影彷彿突然張大了似的,大到她竟然無法看到面前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幅巨幕,摭住了所有的感覺,並一直籠罩在她的心頭,產生了一種懼意,莫名的懼意。

    她徹底地後悔了,後悔自己不該嘲笑他,輕視他,同時她也明白了一個道理,身上的顏色並不代表一切。

    抬頭望向天空中盛放著瑩瑩藍光的巨日,她的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共鳴,猛地甩轉頭,把眼光落在了人影消散的門口,這一刻,似乎看到太陽的影子和斬風的影子重疊了起來,密而不分。

    斬風並不知道方纔的一擊如何震撼著知雅心神,就算知道他也不會有任何感覺,因為他對這此沒有絲毫的興趣,而是靜靜地穿過通道,來到了修練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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