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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九章 桀驁 文 / LOLO

    近幾天練馬場的周圍擠滿了圍觀的士兵,只要進行完了日常操練,所有的士兵就全會衝至練馬場,不是自己不去駕馭那匹寶馬,而是看別人如何去駕馭,基本上,已沒有如第一天那樣多的人去試馭了,第一天試馭的人什麼樣的都有,有新兵老兵、十夫長、百夫長、校尉,連伙房的二廚與馬廄的馬伕也妄想騎上馬背,當天老軍醫也索性提著他的醫藥箱守在練馬場,一邊看著不斷的有人前去挑戰那匹棗紅馬,一邊等著那些人落馬被抬至他這裡醫治。

    茨蔚也天天夾雜在人群裡,她不知道別人是否也會有她這樣的心情,看著旁邊的人大呼小叫,她就會非常的難過,棗紅馬兒在練馬場時而撒腿亂奔,時而嘶嚦跳躍,那些趴附在它身上的士兵緊揪著它的鬃毛,或用鞭子狠抽它的臀部,但都同樣的,所有能爬上它背的士兵絕對不會堅持過一刻鐘便被摔落馬下。茨蔚會替那些慘落的士兵感覺到難過,可是當她的目光觸及看似驕傲無比卻眼底洩露著孤立無援的棗紅馬,莫名的難過更甚於戰友的摔落。

    棗紅馬已拋下了無數人,最終,連馭馬一流的千夫長也被拋落至地面,於是士兵們再也無人敢上前駕馭。

    茨蔚無法為那匹馬兒做什麼,每天傍晚,一天的馭馬結束時,她會跑到馬廄,靜靜的看著這匹馬,或者幫著馬廝給馬加食料添草,高傲的馬兒從來不理會她的憐憫,雖關在馬廄,可是她一靠近,它便會用頭去抵拱她,茨蔚在又一次被它頂拱時,也惱怒了,皺起了鼻頭,嘟著嘴就罵了起來:「臭馬!笨馬!」

    「我說你一直在橫個什麼勁呢?」不怕死的上前迅速拍了一下它的馬頭,又立馬跳開,「橫吧橫吧,橫到現在還被關到馬廄裡,天天就等著人給你喂草,要是哪天橫到真沒有人駕馭得了你,不曉得你會不會被宰掉吃了……。」

    那馬兒也好似聽懂她在說什麼,衝著她一陣狂嘶,前蹄踢了好幾次,估計若不是現在正困於馬廄,茨蔚定會被它踹死於蹄下。

    「嘿呀,越說你還越橫,你以為誰都跟我一樣的好心啊,心疼一下你,也就我沒想過要騎你,你居然還這樣對我,信不信我再拍你啊?」

    那馬兒側著頭,斜睨著她,像是看不起她。

    「我說笨馬,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茨蔚一臉的和善,想緩和一下人馬的氣氛。

    那匹死馬,它居然轉過身去,用臀部對著她,當下茨蔚氣到臉都綠了。

    雙手叉上了腰,茨蔚破口大罵了起來:「你這蠢馬,你還真的見人就橫啊,這世上又不是沒有好人,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對你刻薄,拿你當寶,你卻當我是草……。」罵了半天,那馬就是不理會她,尾巴還悠哉悠哉的甩著。

    左右望了望,餵馬的小廝都離開了,茨蔚小聲的說道:「我有辦法讓你逃出去,要不要聽。」

    直覺的,這匹馬應該都會聽懂她的意思。

    馬尾仍在來回掃著,看似這匹呆馬沒什麼反應。

    「唉,你不想逃出去,就繼續關在這裡好了,估計某天關到死掉,也再也不會享受到ziyou馳騁的快意了。」茨蔚垮下肩,臭馬不理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說詞很好笑,她居然對著一匹馬把話說的文縐縐的。

    背靠上馬廄的欄杆,看著遠遠的練馬場上,騎兵努力的操縱著戰馬,藍天上飄著幾絲流雲,冬日暖陽讓她的心情有些許愜意。

    突然感覺脖頸處有東西在拱她,她一驚,回頭一看,那匹臭馬用頭在拱她的脖子。

    又拍了一下馬頭,茨蔚跳了開來,「呆馬,想打架啊?」

    那馬噴著粗氣,甩了一下頭,對她好似十分的不滿。

    什麼意思呢?啊!茨蔚賊賊的笑了起來,「你這呆馬真的想聽我的辦法?」那馬聞言衝著她的方向張唇露出大馬牙的嘶叫了一聲。

    死要面子還嘴硬的馬!

    趴在馬廄的欄杆,茨蔚道:「趕明兒我讓我兄弟來馴服你,你就委屈一點的屈從……,啊!」話未說完,那馬居然噴了她一臉的鼻水,髒死人了!茨蔚倍覺噁心的擦拭著臉,「你這匹呆馬,聽我說完也行啊,咋就這麼橫?連說讓你被人駕馭也折辱你了嗎……?」

    擦完臉一看,看到的又是一個馬屁股。

    不過這匹馬還真的是超乎尋常的聰明,別人說什麼它還真的全懂。

    「喂,呆馬,先屈從一下,然後在有機會的時候我們將你放歸山野,這樣不行嗎?」茨蔚繼續說道,只見那馬暴戾的很,竟然揚起了後蹄,將地上的馬糞與雜草都揚向她。

    茨蔚很快的向後一跳,「知不知道有句話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啊?呃……,估計你也聽不懂,唉……,這也是我能幫你唯一做的了,呆馬!」

    再添了一大把草料,茨蔚無奈的離開了。走了很遠一回頭,那馬還是將屁股對著外面,有的時候這馬也呆呆的。

    回過頭來,茨蔚感觸起來,如同這馬兒一樣,有的時候太性格只會讓自己陷入無法ziyou的圇囫,聰明卻不懂變通更是讓自己處境更加尷尬。

    第二天,茨蔚還是硬拽著叮前去試馭,李斬幫襯著茨蔚,不斷的鼓勵叮前去試上一試,叮對那馬也著實有著念想,只是看到翻下馬背者數不勝數,從未騎過馬的他有些微的膽怯。

    「你試一下啊,我昨天下午有跟那馬打過商量,再怎麼著,看在我幫它喂草的份上,它不會讓你摔的很難看的。」茨蔚推著叮道。

    「你你你,你當那馬真的是神仙啊,什麼話都能聽懂啊?」叮一見她推起來,突然就緊張了起來,回頭一看李斬,他居然偷偷的「咭」笑著。

    「反正你要上去試一下,最好是把那馬給駕馭成功了,我們才能將馬變成我們的……。」叮覺得聽上去有些誘惑力,那匹寶馬變成他們的。

    「然後我們就把它放歸山野……。」

    啊?叮與李斬都奇怪的看著茨蔚,以眼神詢問著她。

    撓撓後腦勺,茨蔚奇怪他們好像並不明白她的最終意圖。鼓了鼓頰,兄弟不都是同聲共氣?反正怎麼著,他們兩個得有一個上,總不能讓她上吧,要是落到老軍醫那裡,那還得了。

    「兄弟,你別害我!」總覺得這次不管怎樣,他叮一定是做無用功。

    「別怕,我先跟那馬打聲招呼,說明你是我的兄弟,放心,商量過的。」茨蔚安慰道。

    叮一臉的不相信,不過再怎麼著,他試試也無妨,反正落馬他又不是第一人。

    「呆馬,我找我兄弟來試馭呢,你照顧點啊……!」遠遠的,茨蔚還真的大聲的跟那匹馬打起了招呼,看著圍觀的士兵都哄笑了起來,李斬拍了拍額頭,叮將臉扭到了一邊。

    在圍觀的眾人拍掌鼓勵下,叮鼓起了勇氣跨進了練馬場,已經連續三天無人敢近馬身了,叮的出現讓練馬場立刻又沸騰了起來。

    叮被如潮般的歡呼鼓動的有些醺醺然,大刺刺的朝棗紅馬兒走了去,棗紅馬看到叮朝他過來,也沒有什麼反應,叮衝著馬「嘿嘿」的示好一笑,就開始從右側勾馬蹬,很是努力的爬上了馬背,那馬兒居然也沒啥動靜,周圍的士兵在短暫的驚愣後,狂鼓起了手掌,這麼順利的爬上馬背的,叮還算是第一人啊,木丁也不由的感歎的搖了搖頭,這馬兒少有今天這樣的順從,敢情是對這個士兵有特別的好感?茨蔚更是很得意的沖李斬笑了起來,她就說過她跟馬兒打過商量的。

    叮握住韁繩,聽到全場士兵對他的歡呼,不由的信心倍增,向周圍所有的人都作輯拱了拱手,輕輕一夾馬腹,胯下的棗紅馬開始緩緩的奔馳起來,叮的心剎時漲到了嗓子眼,這種駕馬奔馳的感覺是他生平第一次體會啊,迎面來的微風讓他的感覺爽到了極點。

    馬兒開始加速奔了起來,速度不一樣,坐在馬背上的人的感覺也不一樣,心狂跳起來,那種對速度的興奮讓全身的血液開始沸騰起來。

    感覺開始不一樣了,不是說速度給他的感覺不一樣,而是底下馬兒的情緒讓他感覺不一樣了,周圍的士兵還沒有察覺的對他大聲稱讚加油著,可是叮坐於馬背上開始恐慌了起來,他有拉韁繩,可是胯下的馬兒還是在狂奔,速度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他拉韁繩的力度已經很猛了,但是那馬兒卻如毫無感覺,不顧他的勒令,叮開始害怕了,這馬要怎樣停?

    正在他驚恐萬分時,馬停了,一個急剎,那棗馬還伸直了前腿,臀部向後一拉,頭也順勢一低,只聽「咻」的一聲,馬背上的人飛離了馬背,「碰」的一聲,狠狠的砸上了地面。

    本來在大呼著的士兵全都傻了眼,茨蔚驚嚇到一把摀住了嘴,李斬的反應最快,馬上衝上前去看叮的死活。

    那匹馬緩緩的踱著步,來到茨蔚面前,朝她一個大噴鼻,又將頭高高揚起,驕傲的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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