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四章 空桑山律 文 / 黃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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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勝在眾目睽睽下被盯的渾身不自在，不由有些埋怨遠在箭竹嶺的阿青。
想當初得到白玉妖貝之後阿青只說用途，也沒說過這玩意這麼值錢啊，現在錢財外露，被街上這麼多妖獸妖怪看見，可真當吳勝是個土鱉老財了。
他這麼想卻有點錯怪阿青，小青蛇自幼生長在箭竹嶺下，僅僅來過白泉妖市一次，還是跟著青葉族長來去匆匆，連具體的路徑都已忘記，哪裡曾留意過物價，能在學習妖菉之法時知道妖貝的用途就很不容易，也無從知曉白玉妖貝的價值。
吳勝正要把白玉妖貝收回去，對面已被驚的張口結舌的蛇妖攤主立刻醒過神來，嗖的一下就躥過來纏住了吳勝的胳膊，眼睛裡滿是貪婪的光，對著吳勝說道：「你這塊白石頭還是不錯的，我換給你一枚白碟菉貝如何？」
若是沒有阿毛的偷聽，吳勝沒準會信以為真，可現在他已經知道白玉妖貝真正的價值，便覺得眼前這個佈滿蛇鱗的腦袋十分厭惡，向後抽著胳膊道：「抱歉，我只是問問價，並不想換你的貝殼。」
「要不兩枚，十枚也行！」
蛇妖攤主哪肯放過這好不容易碰見的無知妖獸，蛇身用力纏緊，就想往吳勝身上爬去。
吳勝另一隻手閃電般探出抓住蛇妖的脖子，捏著蛇頭提離自己的胳膊，冷聲道：「我說了，不換。」
蛇妖感覺到一股大力扼緊脖頸，氣息立時不暢，顧不上妖市中的禁忌，體內妖氣本能的爆發出來，居然也是個上等妖獸。
吳勝連妖怪都砍過兩個，哪能把他放在眼裡，對付大蛇的經驗又無比豐富，渾身妖氣勃發，手上火焰熊熊燃燒，燙的蛇妖嘶嘶亂叫，吞金獸爪悄然彈出，就要將這蛇妖剖膽剜心。
「停手，有妖兵來了。」這次不是阿毛，而是身後的猁雪牙出聲提醒道。
吳勝鬆手放下蛇妖攤主，轉頭望去，幾頭魁梧的猩猩排開圍觀妖族走了進來。
「誰在鬧事，不知城中禁止打鬥嗎？」
打頭的猩猩毛se漆黑，短粗的雙腿人立而行是個妖怪，兩條過膝長臂壯實的如同大樹，猩紅雙眼盯著吳勝道。
吳勝指了指還在地上翻滾呼疼的蛇妖攤主，攤手道：「他要強買強賣，我只是自衛罷了。」
「確實如此。」
剛才被攤主刁難的鹿妖顧客也上來幫腔，「白隊官，我親眼看見那攤主要強行賣給這位熊族兩枚白碟，他不得已才反擊的。」
那被叫做白隊官的猩猩深深看了鹿妖一眼，又從圍觀的妖族那裡得到了確定，便對吳勝說道：「既然他是強買強賣，按空桑山律那兩枚白碟就被賠償給你了。」
「白泉妖市乃是空桑王庭治下，山野之妖都給我收起野性，回了山裡再去鬧騰！」
說完白隊官揮手驅散圍觀群妖，轉身離去。
吳勝初時還好笑這漆黑的猩猩偏偏叫白隊官，結果一轉身，就看見猩猩後背生著一片銀白色的毫毛，原來這白隊官是頭銀背猩猩成妖，難怪長的那麼魁梧。
待白隊官領著猩猩妖兵走後，吳勝從地攤上拈起兩枚白碟菉貝，放在鹿妖面前，道：「多謝你剛才作證，這兩枚白碟菉貝就當做謝意吧。」地上依然在慘嚎的蛇妖攤主完全被無視，不論是白隊官還是吳勝，都不再去理他。
鹿妖連忙搖頭，樹杈般的長角晃的生風，「本該如此，我不能收下這兩枚菉貝。」
吳勝拿起最早注意到的那塊青色石頭，說道：「那我用兩枚菉貝換這塊青石總可以吧？」
鹿妖這才有些為難的道：「本來一枚也換不回來的，可我族中確實需要菉貝，那就多謝你了。」
吳勝見鹿妖收下菉貝，接著問道：「不知你從哪裡來？」
鹿妖完成了族裡的重任，對吳勝很是感激，也不隱瞞，「此去向南十日路程，我族就在繡山之中。」
這與阿青所說繡碧石也能對上，吳勝手中有高價的白玉妖貝，也不想占鹿妖這種無謂的便宜，便說道：「我聽說繡山有種繡碧石，可以用在菉陣之中，不知這塊石頭是嗎？」
鹿妖有些高興道：「沒想到你居然能識得此物，可惜妖菉只有區區幾族可以製作，就如這蛇妖一樣，他們不出價格，即便有用也換不來什麼的。這可不似妖貝，除了繪製妖菉之外還能存儲妖氣製作各種器具，什麼都能換到。」
說完鹿妖神色黯然，「這繡碧石說是我族的一個禍患也不為過，自己拿來換不到東西，卻還有別族強者前來搶奪，繡山不太平啊。」
吳勝想起自家箭竹嶺上的舊事，對鹿妖頗有同情，但雙方萍水相逢不易交淺言深，既然雙方各有所得，也算不上自己佔他便宜。
他找到了繡碧石，還得再尋那些繪製妖菉的各色材料，當下便與鹿妖揮手作別。
在街市中邁步行不多遠，就有妖族攔住了他。
對方頭生一對彎角，身寬體闊，是名牛族妖怪。
「您可是還要買東西？」
吳勝經過剛才的事，對這種自來上門的有些警惕，隨口答道：「是要買些材料，不過這妖市不大，我自己去尋就行，不勞您費心。」
牛妖長相豪壯，行止卻甚文雅，面帶微笑道：「我英士閣內物品不說冠絕天下，在這小小白泉妖市中也稱得上門類齊全，您何不移步到我閣中一看，若不滿意，我必拱手相送，絕不會如那蛇妖般壞了您的興致。」
吳勝聽這牛妖直言自己心中所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這裡又有白隊官那些猩猩維持秩序，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問題，「那好吧，還請頭前帶路。」
牛妖微微欠身，帶著吳勝就向妖市深處走去。
街市中的店主們本來都對手握巨款的吳勝心有覬覦，但見牛妖出手，心知爭不過他，都悻悻作罷。
吳勝跟著牛妖來到英士閣，才知他為什麼這麼自信。
這英士閣地處妖市中心，竟不是低矮的土房，而是由整齊條石砌成的兩層小樓，門戶開闊，樓前還有一片平整的小廣場，在白泉妖市中鶴立雞群，讓他眼前一亮。
「妖族還能蓋出這樣的房子啊……」吳勝看著英士閣喃喃自語。
身旁的牛妖矜持一笑，「白泉妖市偏僻狹小，要在我族領地，這樣的陋室可算不上什麼。」
到了裡面，果然如牛妖所說，琳琅滿目什麼都有，讓吳勝有些看花了眼。
「這是烏海沙，這是木樨桂，這是天青石，不知您想找些什麼？」
牛妖一邊介紹貨物，一邊問道。
聽吳勝將所需材料說了一遍，牛妖點點頭道：「請您稍後。」
說完牛妖吩咐下去準備貨物，等待中就和吳勝閒聊了起來。
「恕我眼拙，您這身毛se很是……新穎……不知您所屬哪部熊族？」
吳勝險些笑出聲來，這牛妖能想出新穎這個詞來形容自己身上黑白色的毛皮也算難得，不過自從他出了箭竹嶺後似乎沒有妖族能認出自己的身份，看來熊貓在這裡也很難見到，故此大家都不認得，他也多了個心眼，不打算把底全都交給對方，答道：「哦，我是花熊部的。」
牛妖沉吟片刻，沒想起來花熊部是哪個部族，只好問道：「您的部族家鄉何處？」
吳勝從西面入城並未遮掩，便說道：「此去西北五日路程就是。」
牛妖搜腸刮肚想了半天，終於放棄，轉而說起自己，「我打理這間白泉妖市的英士閣，名叫汗明理，您以後若有所需，直接來找我便可。」
吳勝心說你果然明理的很，被我繞了幾圈總算不問了，「我叫吳勝，今後我會常來的。」
不久之後材料備齊算了一下，一枚白玉妖貝買下還綽綽有餘，但吳勝又沒有面值更小的東西來換，猶豫之中忽然想起一事，拿出一枚青白色的妖氣珠來，向汗明理問道：「不知這個東西又能換些什麼？」
哪知一直從容不迫的汗明理看到妖氣珠臉色大變，慌忙將妖氣珠推了開去，「這東西小店不收，您看還有什麼別的需要，小店拿出來湊夠一枚白玉妖貝就行了。」
吳勝對汗明理的反應很詫異，想了想道：「你們有鐵嗎，不是礦石，我想要比較純的。」
汗明理連聲道：「有，有，您稍等片刻。」
過不多時，滿滿一大堆鐵塊就被拿了出來，吳勝估計一下，少說也有千斤上下。
「這些鐵錠還是不夠，小店再附送您一些銅錠，您趕緊收好，慢走不送。」
吳勝匆匆忙忙將滿地貨物收入背著的幾根竹筒之內，稀里糊塗就被趕了出來。
他莫名其妙著將妖氣珠收起來走出門外，沒料到這一幕被門外一雙怨毒的眼睛瞧了進去。
脖子上一圈燒傷的蛇妖攤主連滾帶爬的到了白隊官面前，嘶聲喊道：「剛才那個熊族妖獸，他公然違反空桑山律，竟敢獵取妖珠販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