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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二章 交易 文 / 言西早樓

    譚志豪面色輕鬆,實則心裡千回百轉,苦思對策。

    眼前情勢好似盡在他的掌握,實則只要稍有差池,便有可能弄至魚死網破的絕局,甚至憑老怪通玄的武功及老謀深算,被他反敗為勝,自己重入魔手也非沒有可能,因此他每一應對,皆是小心翼翼,謀定而後動。

    看看老怪的情緒已到爆發的邊緣,怕他狗急跳牆,譚志豪的口氣忽然一緩:「當然了,你這老傢伙雖然整得少爺夠苦,但畢竟算是救下了少爺一條命,咱恩怨分明,也不會做得太過分。」

    這番話說得恰是時候,絕望的人往往會做出不顧一切的瘋狂之舉,適時的一絲希望可以叫人尋回足夠的理智,范同暴怒之氣立時為之一斂,咬著牙道:「你想怎樣?」

    譚志豪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忽然呵呵一笑道:「少爺想跟你這老怪物做筆交易。」

    「你小子要跟我老怪做交易?」范同氣急反笑道。

    譚志豪點點頭,好整以暇的道:「然也。」

    范同並未著急答話,而是上下仔細打量了譚志豪一番,臉色漸漸轉為肅然,點點頭道:「說出你的要價。」

    譚志豪嘴角掛著一絲淡笑道:「少爺正好缺一個隨侍的僕人。」

    范同面色未變,卻沒有如譚志豪所料的怒火勃然,只是陰冷一笑道:「你的要價太高了,你以為就憑你手上的東西就能如此要挾老怪了嗎?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老怪丟的不過是些身外之物,而你小子卻要丟掉一條小命。不如這樣,你還了老怪的丹藥,老怪放你一條小命,兩不相欠,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各走一方。」

    你漫天要價,我就地還錢,范同若是不做邪醫,倒有成為奸商的潛質。

    「身外之物?」譚志豪撇了撇嘴,卻未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奇峰突起道:「這段日子老怪你變著法子的折磨少爺,不就是想搞清楚少爺酒醉發狂之謎嗎?若少爺告訴你其實這是一門無上神功,且只要你答應跟了少爺,少爺便將記載這項神功的酒神秘籍交給你看,你可願意?」

    神功秘籍向來就是江湖人心中最大的誘惑,即使范同這等一代邪魔宗師也不能例外的呼吸為之一滯,眸心陡然一縮,憑著通玄的修為才能保持神色不露變化,沉聲道:「你小子在說天書嗎?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這麼古怪的功夫?」

    「孤陋寡聞。」眼見老怪上鉤,譚志豪言語之間更加的無忌,大言不慚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范老怪號稱聖手無雙,醫術無人可匹,可曾聽說過這世上有一種百萬人無一的神奇血脈,號曰酒神同體。」

    范同雙眉微蹙,半信半疑的搖了搖頭。

    譚志豪得意洋洋道:「相傳上古年間,酒神杜康在人間遊玩時留下一絲血脈,擁有這種血脈之人,飲酒之後,便可得酒神附體之助,生出無窮神力;酒神附體更上一層,才是酒神同體,酒神同……」

    譚志豪話未說完,就被范同一陣陰冷笑聲打斷,老怪物目光中隱藏著無窮殺機道:「小子,你這段胡說八道的神談怪志怕只有傻瓜才會相信,老怪像個傻瓜嗎?」

    譚志豪眉頭一蹙,聲音也自變冷道:「那麼請聖手無雙的范老神醫給咱解釋解釋,為何少爺的任督二脈盡都阻塞不通,卻還活蹦亂跳,活得有滋有味。」

    「這個……」范同啞口無言,譚志豪所說的確是令他最疑惑不解的詭異現象,醫理上根本無法解釋。

    譚志豪蔑視的斜了范同一眼,一副給不懂事的毛孩子教書似的模樣道:「酒神同體乃是世間最神奇莫測的奇事,能將全身經脈變為與酒神杜康相同的酒神血脈。」

    范同有生以來頭一次在醫理方面失了往日全然的自信,有些遲疑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全身的經脈已經被完全改變,因此才會任督二脈阻塞不通,而行若無事?」

    譚志豪點點頭道:「總算你這老怪還沒有老糊塗。」

    范同雙眉緊鎖,眸中精芒時亮時隱,顯是在思索譚志豪方纔這頗像神談怪志的一番話,譚志豪也不著急,靜靜的等待著范同的決定。

    許久後,范同閃爍的目光一凝,緩緩張口道:「老夫可以隨在你身旁,但絕不屈身為僕!」

    譚志豪心中狂喜,面上卻不動聲色道:「可以,但條件是你這堆靈藥少爺要分一半。」

    譚志豪的條件簡直就像割范同身上的肉,范老怪咬了半天牙才勉強道:「最多分你五分之一,且你小子以後必須無條件配合老怪我的研究。」

    什麼叫談判?就是要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譚志豪也不客氣地道:「五分之一就五分之一,但老怪你要立誓,終此一生不可做出任何傷害我及我的家人朋友的事情。不!不但不能傷害,還要盡全力保護他們免受傷害。」

    「你小子把老怪當什麼了?你家的家丁護院?」范同陰陽怪氣道。

    譚志豪則斬釘截鐵道:「這是根本條件,沒的商量,你不答應咱們就魚死網破。」

    這一次范同沉默了許久,才道:「你小子方才說的那個什麼酒神血脈都是真的?」

    「如果是假的,憑老怪物你的本事,要將我搓圓捏扁,還不是隨你心意。」譚志豪在此時恰當至極的放了軟話。

    范同重重哼了一聲,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緊緊盯著譚志豪的眼睛道:「老怪一切行事ziyou自主,絕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與強迫。」

    「成交!」

    隨著這重重的兩個字出口,一直依靠精神力量強自支撐的譚志豪心神一洩,再也無法支撐重傷的身軀,身形晃了兩晃,猛然軟倒。

    范同目眥欲裂,身如電閃,六丈空間眨眼及至,搶在一褲筒靈丹妙藥落地前的一霎那,終於以雙臂接住。

    望著昏迷不醒任人魚肉的譚志豪,范同目中凶光時隱時現,咬了半天牙,終於長歎一聲,喃喃道:「老怪一生都是信人,豈能因為這個小瘋子壞了規矩,哼!」兀自不甘心的重重哼了一聲,這才俯身挾起譚志豪,行出了煉丹房。

    別看百草邪醫范同視人命如草芥,做事從不依常理,卻以言出必行聞名江湖,曾有一次這老邪與人打賭,賭注是若老怪輸了便要去救一人。

    結果老怪最後賭輸了才知道,要救的竟是被他親手打成重傷的仇人,即使如此,范同也沒有二話,悉心將那仇人治好,守信之名,江湖盡知。

    當然,被他治好的仇人最終還是死在了老怪的手下,只不過已經是三年後的事情了。

    之所以譚志豪敢如此毫無保留的將自己交給范同,也因為此。

    挨了范同全力一掌,譚志豪的內傷極重,加之沒有及時救治,更加重了傷情,在范同全力救治之下,作為百草邪醫招牌似的療傷聖藥玉脂護心丹,譚志豪便吃下去六顆,這才終於保住小命。

    度過危機之後,譚志豪恢復的速度卻令范同大吃一驚,幾乎致命的內傷,這小子僅僅用了五天時間便幾乎痊癒如初。

    到了後來,范同打量譚志豪的目光變得極為古怪,看得譚志豪時常有心驚肉跳的感覺,暗道:「老傢伙不是想把少爺大卸八塊來研究吧?」

    這一ri,譚志豪徐徐收功,睜眼處雙目中兩道精芒一閃而逝,自從修練酒神心法以來,內功修為進境之速,令譚志豪自己也是暗自心驚,兩個月的時間,足足頂得上當年在天山學藝時五年的火候。

    正待起身,石門打開,范同風風火火衝了進來,大叫道:「小瘋子,巳時到了,快快隨老怪研究去。」

    自從譚志豪恢復了神志,便與老怪約定,每日巳時到午時這一個時辰,譚志豪歸范同所有,必須全力配合范同的研究。

    幾天的相處下來,譚志豪驚訝的發現,百草邪醫雖然號稱邪魔宗師,其實人倒是並不難相處,尤其是不對他隨意打罵之後,簡直稱得上平易近人了。

    一個為老不尊沒有架子,一個沒大沒小百無禁忌,兩個都是豁達之人,平日裡老怪物、小瘋子的亂叫,一來二去,關係倒是親近起來,再沒有了當日的仇與恨。

    即使有了譚志豪的全力配合,得到了譚志豪口述的酒神心法,范同對於酒神血脈的研究,仍然沒有絲毫進展,酒神血脈在老怪眼中始終如一團迷霧,看不清絲毫端倪。

    不過這老怪卻沒有絲毫氣餒,反而熱情高漲的很,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譚志豪眉頭一蹙,不耐煩道:「老怪物,咱們打個商量如何?你將我擄到此處也有兩月時間,家裡面怕不要翻天了,我想回家了。」

    「什麼?」范同的一雙小眼瞪得溜圓,惡狠狠道:「小瘋子你想反悔不成?別忘了咱們的交易中,你答應老怪全力配合我研究你的酒神血脈。」

    譚志豪對於范同的凶相毫不在意,不緊不慢道:「我確是答應全力配合老怪你的研究,可我沒答應永遠留在這山洞裡。我家大的很,條件比你這破地洞更是強了百倍,你若要研究,在我家不是一樣?何必非要窩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作地老鼠?更何況老怪你心饞已久的酒神秘籍就在我的房中,你不想看看?」

    一聽酒神秘籍,范同來了精神,毫不猶豫道:「下山便下山,不過小瘋子你可記住了,今天你欠了老怪一個時辰,以後要還兩個……不!五個時辰。」

    譚志豪好氣又好笑道:「我還你這貪心老怪十個時辰。」

    「一言為定!」范同倒是沒客氣。

    譚志豪卻翻起了白眼,口中喃喃道:「這個老怪物……」

    譚志豪大口大口的貪婪的呼吸著山野間清新純淨的空氣,迎著頭頂老大的太陽,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喃喃道:「終於看見天日了,這兩個月窩在地洞裡,可憋死我了。」

    范同的秘巢在山西平陽府的五龍山中,除了山向西二十里便是平陽府城。

    時值晌午,官道之上卻行人稀少,車馬絕跡,譚志豪江湖經驗不足,加上對這一片地方不熟,並未在意,范同卻眉頭微蹙,目中閃過奇怪的光芒。

    進了平陽城,譚志豪便找人打聽城中最大的酒樓又或客棧,順著指引,穿過兩條街,來到福通客棧門前,一看客棧大門左上角一處不甚起眼的小標記,不禁嘿嘿一笑,果然不出所料,是財神勢力的下屬。

    邁步進了福通客棧,一個夥計勤快的迎了上來,高聲唱喝道:「恭迎二位客官。」

    進到內堂,掌櫃的是個胖子,譚志豪沒與他廢話,逕直表明身份,他萬萬沒有想到,那胖子掌櫃一聽他是瘋俠譚志豪,大叫一聲:「姑爺,小的可找到你了。」張開雙臂便撲了上來。

    譚志豪暈了,這也未免熱情的太誇張了一點,下意識的一閃身躲到了范同的身後,范老怪眉頭微蹙,輕輕一揮手,那胖掌櫃立時如泥塑一般定在那裡,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姑爺……快放開小的,出大事了。」胖掌櫃臉上儘是惶急之色,慌慌張張的叫道。

    譚志豪渾沒在意,不疾不徐的問道:「出了什麼大事?」

    「昕文帝駕崩,鄂王反了,天下大亂,鎮國公譚公爺被白骨雙魔所傷,傷重垂危……」

    「什麼?」前面那句譚志豪早有預見,還沒怎樣,一聽自己老爹竟然傷重垂危,當場蹦了起來,一把攥住胖子掌櫃的脖領子,赤紅著雙眼,猙獰道:「你說的可都是真的?我爹……我爹他……」

    胖子被嚇了一跳,驚惶答道:「姑爺息怒……姑……姑爺息怒……」

    「息你娘的怒,還不趕緊找人備馬,多準備乾糧和水!」譚志豪心急之下破口大罵道。

    「是……是……」胖掌櫃忙不迭應道。

    「舊仇新恨,白骨雙魔,少爺跟你們這兩個老王八蛋沒完!」譚志豪咬牙切齒的發狠道。

    三騎快馬飛一般在官道上疾馳,在那個胖子掌櫃特意安排的嚮導的嘴裡,譚志豪終於聽到了兩位心上佳人的消息,方自放下心來,卻又被目前天下大勢,弄得煩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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