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5章 下作的上將 文 / 古龍崗
/
秦衛確確實實早就看胡適不順眼了。
不是看胡適這個人，而是對他在外交方面的能力著實不爽。
以前，中國方面沒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只能不停的去哀求美國政府給點兒幫助，這個時候自然把胡適推上去，利用其在歐美各國的名氣來達到一些目的，這也無可厚非。可現在不一樣了。雖然中國依舊很弱，在美國面前依舊沒有多少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可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樣幾乎毫無底氣了。不然他也不可有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著羅斯福做其不願做，或者說現在還不想做的事情。可胡適顯然還不能適應這種情況的變化。
這位學術大師溫文而雅，幾乎把中國傳統的「溫、良、恭、儉、讓」等優秀品德都修到了自己的體內，如果換到某些修真仙俠類的環境，說不得就已經達到了萬法不沾的高超境界。可惜他現在還在地球上，而且這個世界依然盛行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尤其是在國與國之間，更沒有任何品德修養可以存在的餘地。胡適明知道這一點，可惜卻始終無法做到一名真正的外交官所能做到的那種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再動則如瘋狼餓虎的境界。秦衛有時甚至惡意地幻想這位老兄不是中國人，如果是美國人該多好……因為現在的中國沒什麼好給別人的，要是這位大師在美國當了外交官，以他那完全符合中國古代君子標準的優秀美德，美國還指不定要賠成什麼樣呢。那將多麼有利於緩和國際矛盾，緩和世界各國之間越來越劇烈的貧富差距啊？可惜，歐美盛行的是強盜文化，不出君子。即便是偶然出那麼一兩個，首先也要被他們自己人砸死。還想當外交官？
而秦衛既然有了這種意願，以他在近兩次對美外事活動中的表現，以及他先後在跟蘇聯和美國的交易中為國民政府所取得的好處，老蔣也不好說什麼。再者說了，胡適也確實不是一個最佳的外交官人選，連其本人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王寵惠給那邊兒一說，胡適當即就答應了……絕不留戀，表現的特君子！
在胡適之後，駐美大使的第一人選原本是駐法大使魏道明。不過這遭到了秦衛的反對。原因麼。因為魏道明是孔祥熙的人……秦衛堅決否定了孔祥熙在對美事務上的話語權，認為孔祥熙的那一套早就不適應這個時期的外交活動了，而一向稟承孔祥熙意志的魏道明自然也不能再去美國主持外交事務。於是，王寵惠又只能滿中國再尋摸一遍，就這樣。有著豐富外交官經驗，又曾以出席第六屆太平洋國交討論會中國首席代表的公開身份離滬赴美。其真正的身份實為蔣介石的私人特使。並在胡適的陪同下謁見過美國總統羅斯福，呈遞蔣介石的親筆信函的顏惠慶就成了新的駐美大使。
顏惠慶原本早己不再過問政事，只是在上海一心發展實業，從事一些慈善活動，因為日本人的入侵，不得不避居香港。接到處交部的通知之後。原本是不打算再出面的，可王寵惠以外交部長的身份親自向他發了電報，詳述了駐美大使在這個時期的重要性和一些需要完成的任務，顏惠慶立刻感覺到了身上的擔子。猶豫了幾天之後便啟程赴渝。而因為考慮到對美事務中秦衛的作用，他又專門拐了個彎兒，來到昆明面見秦衛，打算看看這位一向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中國最年輕的上將到底都想做些什麼，自己這個駐美大使又該怎麼配合……結果，人還沒到呢，秦衛就先替他的大使館裡配了一個女性武官，而這名女武官還是一個沒有受過任何軍事教育，沒有一丁點兒這方面經驗的新兵蛋子。
……
「從幾乎一塵不染的象牙塔，一下子被掃進可能是最冷酷、最黑暗的外交事務之中，路小佳到底是造的什麼孽，居然被你害成這樣？」
「這丫頭冷靜，目光也算敏銳，往往一下子就能找到突破點……這是做為一名外交官所具備的基礎素質。至於說缺點，就是還太年輕，對現實認知度不夠，所以，我這是在幫她早日成熟。」
盧公館門前，秦衛一邊幫周恬打開車門，一邊反駁著對方的指責……不就是把一個整天找麻煩的小丫頭發配到大洋那頭兒去了嗎？這幫學生整天高喊著要為國效力，那就讓他們去好了，居然還怪上自己了……他怎麼不知道這幫丫頭跟自己老婆居然還有交情？早知道就發配的更遠一點兒了。
「遇上你這麼個小心眼兒的教授，她們還用得著怎麼成熟？」周恬白了這傢伙一眼。她跟路小佳、齊琪幾個當然有交情。當初在觀音庵，就她一個女人，雖然是特務，可路小佳和齊琪每次過來上課的時候，也就是她能與之多說幾句。而最重要的，就是她在觀音庵是頭一回憑著自己的學識而非容貌獲得了認同……那倆小丫頭對她的學歷和精通多門外語的本事一向敬佩的很呢。路小佳還跟她一塊兒練習的英語呢……不過想到這兒她又忍不住一陣鬱悶。因為正是她告訴秦衛路小佳英語水平不錯的，不然秦衛還未必會將人發配到美國。看來，給人家當了老婆之後，自己這個特務的警惕性已經嚴重降低了，需要自省。
「這兒是盧公館，閒雜人等不得進入！」
一邊聊著，一邊已經走到了公館大門口，持槍的衛兵「刷」的一下就攔在了兩人面前。
「我是秦衛！」
秦衛揚了揚下巴。「時代」不同了，他當然不可能再讓自己的老婆替自己報名號。
「知道您是秦長官。不過我們盧主席今天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所以暫時沒空接見您，您請回吧。」門裡走出來一個軍官，倒背著雙手，邁著八字步，一副悠閒的模樣，一點兒也沒有對一名上級軍官應有的尊重，彷彿秦衛這個上將只是一名再普通不過的路人甲。
「盧公館的門檻還真是高啊。」秦衛走到這名軍官面前，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對方的軍銜，「上尉？」
「就是上尉！」軍官學著剛才秦衛的樣子揚了揚下巴，順便還奉送了一個笑容：「可惜我們不是空軍，不歸您管。」
「是嗎？」
秦衛臉色突地一變，膝蓋猛得一抬……
「啊——」
……
「絲——」正在二樓看著門前觀察著門前景象的盧漢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再看看那彎著腰，捂著要害想要拔槍卻又不敢的上尉，只覺得自己那個部位好像也有點兒涼滋滋的.
「彷彿是挾怨而來。永衡（盧漢字），你可要小心啊，這人極不好惹！」盧漢身畔的張沖也看到了這一幕，皺眉的同時，也忍不住向盧漢提醒道。
「這他m的還是個上將？」另一側站著的是盧漢的妻子龍澤清的弟弟龍澤匯。跟盧漢一樣，他也是龍雲的表弟……也就是說，龍雲的表弟盧漢娶了龍雲的表妹龍澤清！這是很親密的關係，可謂是親上加親再加親，照這麼下去，全雲南差不多就是他們一家子的了。而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證明了龍澤匯在雲南的地位……可是，看到秦衛那駭人之極的一膝蓋，龍澤匯也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害怕那個中央下來的空軍上將：「不就是他來的時候沒去迎接嘛，至於這樣？」
「迎不迎接在其次，他是不高興咱們一直避而不見。」張沖苦笑。秦衛的脾氣很怪，很不著調……等等，跟這傢伙有關的傳聞從重慶過來的有好幾籮筐，可一個上將居然對著一個上尉下這樣的「狠腿」，饒是他自覺已經對秦衛研究了好久，可想到馬上就要面對這樣一個人，他還是覺得有些心虛。萬一雙方談不攏，這傢伙脾氣上來，給他們也來上這麼兩下可怎麼辦？他還「年輕」，還不想受這樣的傷害。
「走吧，」盧漢整理了一下心緒，看到秦衛蠻橫地推開擋在門前的兩個衛兵，逕直往主樓這邊過來，無奈地歎了口氣：「人家都上門了，咱們也不好再避下去了，不然傳出去還以為咱們怕了這位秦長官呢。」
「他不會動手吧？」龍澤匯還是覺得心裡怕怕的。雖然他很明白在這兒秦衛不可能把他怎麼樣，可一個上將突然用上了這種絕子絕孫的惡毒手段，任是誰都難免會緊張一二的。別說是他，就是老蔣當面恐怕也會心虛。因為就算秦衛會突然發飆給老蔣來上這麼一下子，老蔣也不能殺人，甚至還不能說出口……實在是丟不起那人啊。何況現在秦衛論地位還比他們都高。人家是二級上將，他們中間軍銜最高的盧漢卻也只是中將加上將銜，論級別比秦衛還要低半階呢。上級耍無賴，他們這些「下級」除了受著還能怎麼的？下黑手報復？秦衛要是在雲南傷了一根毛，俞濟時和關麟征的大軍就得殺進昆明城，而且絕不會再像上一回那樣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