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王夫人內心藏尖刀 劉姥姥客串接生婆 文 / 天然無家
從榮慶堂離開的時候，林小妹是同王熙鳳一道出來的。王夫人本來還有話要跟王熙鳳說，但是看到她和林小妹一起走出來，眸光一閃，直直走出了院子。
「鳳姐姐可還好？」林小妹的話問的別有深意，王熙鳳回答的也頗有玄機，「婉妹妹放心，我已經想通了，什麼也沒有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重要。」
看來她是想通了，林小妹又關心地看了看她的肚子，「這還有三個多月就要生了吧？鳳姐姐這些日子還是要小心謹慎些，放鬆心情才會對肚子裡的小寶寶好。」
「噯！我聽妹妹的！」王熙鳳滿臉笑意，看看天色，「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妹妹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林小妹點點頭，「鳳姐姐也早些回去吧。對了，明天逛園子恐怕要很久，鳳姐姐還是不要去了，要是勞累到就不好了。」
對於林小妹的細心關懷，王熙鳳心中很是受用。她也知道自己現在身子笨重是不適合陪著逛園子的，但是難得明天老太太有興致，她自然是少不得作陪了。
她在賈府的兩個靠山一個是她的親姑媽王夫人，另一個就是賈母了。現在知道了她的親姑媽原來是個靠不住的，那她自然要竭力討好賈母，不然她在這府裡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所以明知自己明天不應該去，但是王熙鳳還是決定要去的，所以只對林小妹說，「多謝妹妹關心，我會注意的。」
林小妹聽了就知道她並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罷了。也不一定會出事，想來她自己應該是有分寸的。
「哼！鳳丫頭什麼時候跟那個掃把星這麼親近了？反倒是跟我這個姑媽生疏了去！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看來是時候敲打敲打鳳丫頭了！周瑞家的，你去把她給我叫過來，就說我有事要找她商量。」
周瑞家的眼珠一轉，並沒有馬上去傳話，而是涎著臉湊到王夫人身邊諂媚地笑道。「太太先別生氣。這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哼！說的輕巧，我怎麼能不生氣？」王夫人是越想眉頭皺的越緊，不由得問周瑞家的，「你說鳳丫頭是不是因為上次買林家老宅的事情所以心裡有怨言啊？」
王夫人以己度人。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要是讓她出自己的體己銀子去幫別人買宅子，那她肯定會恨死那個人的。
周瑞家的倒了杯茶送到王夫人手中。邊幫她順氣兒邊說道，「奴婢想應該不會吧，二奶奶是太太的親侄女。這可是最親的關係了。想來二奶奶是不會為了那些小事兒惱了太太的，畢竟太太可是二奶奶在府裡的靠山！二奶奶從來都是聰明人，肯定不會因小失大的。」
王夫人卻不以為意，撇撇嘴，「她如今還不是仗著肚子裡的那塊肉？以為有了那個孩子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了，那孩子能不能生下來還是回事兒呢！」
說到這裡王夫人好像受到了啟發，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看得一旁的周瑞家背後冒冷汗，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果然下一刻她的預言就得到了證實。王夫人招手讓她近前，在她耳邊嘀嘀咕咕耳語一番，就見周瑞家的嘴巴越張越大，眼眸深處透著不可置信的光芒。
「明白了嗎？這件事兒一定要辦好了！你親自去辦，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明天我等著看！」王夫人說完之後得意一笑，哼！這可是你自找的，真以為有了兒子就能翻了天去了？
周瑞家的悄悄滴掩飾掉她的驚愕和心寒，躬身退了出去。剛走到門口腳下一個蹌踉。
「周姐姐這是怎麼了？」玉釧兒正巧過來，一下子把周瑞家的扶住。
周瑞家的擠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擺擺手，「玉釧兒這是從哪裡來啊？我沒什麼事兒，就是不小心絆了一下子。」
玉釧兒也沒多想，舉舉手中的東西，「我去幫太太找佛經了。」
「哦，那你快進去吧，別讓太太久等了。」周瑞家的趕緊把玉釧兒打發了，自己則是回家去了。
一路上越想就越是心驚，太太可真是狠得下心來，那可是她的親侄女啊！這對親侄女都下得去手，那要是換個人…周瑞家的倒吸了口涼氣，悄聲地安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我只要照辦就是了。」
王夫人這邊發生的事情沒有人知道，瀟湘館中林小妹正和林黛玉敘話，話的主題自然就是今天出現的劉姥姥了。
「姐姐，你覺得今天這個劉姥姥怎麼樣？」
林黛玉端茶的手頓了一下，「妹妹怎麼問起她來了？」
林小妹其實是想起劉姥姥逛大觀園之後林黛玉那「母蝗蟲」的評語，所以才想著問了這麼一句。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個姥姥挺有意思的。」
林黛玉雙肩微聳，「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只不過外祖母好像很喜歡聽她說些鄉間趣事的。對了，湘雲她們好像也挺喜歡聽的。」
楊桃這時候正走過來，聞言說道，「其實她說的那些不過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只不過老太太和各位小姐們一直都是在這高門大院中養尊處優的，自然是沒聽過了，其實很平常的。」
其他丫鬟也在一旁點頭表示同意，林小妹見她們此刻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開始討論著以往聽到的鄉間小事，也是頗有興致地聽著。
王熙鳳回到家之後就叫了手底下管事的，細細吩咐明日的各種事宜，商議好之後便是一夕無語。
次日清早起來，卻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眾人都是起了個大早，王熙鳳原想親自操辦的，不過賈母怕她勞累到了，就把事情都交給了李紈去辦。
李紈一早兒起來就安排著婆子丫鬟掃地、擦桌、搬東西，正忙亂間便見賈母已經帶著一群人走了過來。
忙迎上去笑道。「老太太高興，倒是進來的早，我只當還沒梳頭呢，正讓人擷了菊花送過去呢。」說著，一旁的碧月就捧著一個大荷葉型的翡翠盤子來，裡面放著各色的菊花。
賈母看著高興。就撿了一隻大紅的拿起來。任由一旁的王熙鳳為她簪在鬢上。
回頭看站在那裡的劉姥姥，馬上招手，「來，老親家快來戴花來。」
一語未完。劉姥姥已被王熙鳳拉到身邊，虧她挺著那麼個大肚子伸手還那麼利索，唬得她身邊的平兒精神高度集中。
還好劉姥姥也沒掙扎。順勢就站了過去，王熙鳳馬上拿過盤子裡的花往她頭上插，橫三豎四地插了一頭！看著著實可笑。惹得一眾人等笑個不停。
劉姥姥被眾人拿來取笑，臉上也沒有露出不快，反倒扭腰擺頭地說道，「我這頭可是修了幾輩子的福，今兒也體面體面。」話未落又是引得眾人一陣哄笑。
只林小妹此刻卻是笑不出來的，因為她看到了那雙滿是滄桑的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屈辱…
是啊，雖是貧苦人。可是誰又真心願意自己成為別人取笑的對象呢？今兒她這般也不過是為了奉承賈母好，得些好處。這樣的行為卻是不好評判的。說她錯，她也只不過是為了生計，在絕對的貧窮面前又有幾人能保持錚錚鐵骨？說她可憐，今日也卻是她心甘情願地扮丑取辱…
不過不管怎麼說林小妹對這個劉姥姥那一分佩服卻是一直存在的，就因為她最後不計一切地去救巧姐兒。
在林小妹發愣間，眾人已來至沁芳亭子上。丫鬟們抱著一個大錦褥子來鋪在欄杆踏板上，賈母坐在上面又招呼著劉姥姥也坐。指著亭子外的景色問道，「你看看我們這園子怎麼樣？」
劉姥姥馬上念阿彌陀佛，「這園子可真好看，我們鄉下人過年也買幾張畫貼貼，都說要是能到哪畫上去走走就好了，今兒進了這園子，可不是比那畫上的還要好上十倍百倍嗎！要是能畫上一張帶回去給他們見識見識，那真的是死也值了！」
賈母一聽暢然大笑，「既是這麼喜歡，那就多住幾天！你也好好地逛一逛！還有我那小孫女就會畫，到時候讓她畫一張給你帶回去就是了！」
劉姥姥自然是千恩萬謝的，又把惜春小丫頭捧了一捧。
正說笑著，遠處薛姨媽帶著薛寶釵笑盈盈地走過來，先是給賈母見禮，又在賈母的引薦下認識了劉姥姥。
劉姥姥是個會看眼色的，見了薛寶釵又是好一頓誇，那話說得林小妹都覺得牙疼。
不過這薛寶釵今日倒是肯出來了，她還以為為了薛蟠的事情這娘倆得有些日子不肯出來呢，沒想到她們倒是想的開。
林小妹挎著林黛玉的手靜靜地站在那裡，也不上前去和薛寶釵說話。倒是那薛寶釵慢慢地挪到她們身邊，笑顏如花，「聽說昨兒婉妹妹和林妹妹做東在瀟湘館辦了螃蟹宴，那是熱鬧的很呢。只可惜我被家中的一些事情絆住了腳，到底是沒能夠前去參加，可真真是一大遺憾啊！」
林小妹臉上掛著職業微笑，看著她說道，「自然是寶姐姐家中的事情更重要了，本是想請寶姐姐的，但是又恐寶姐姐為難，最後到底是沒有去請，還請寶姐姐莫要怪罪才是。」
薛寶釵彷彿沒感到林小妹的疏離，一反常態地區拉她的手，親熱地說，「婉妹妹這是說的哪裡話啊！我怎麼會怪罪你呢，這只是事不湊巧罷了，正巧我哥哥也得了些大螃蟹，一個就有半斤多呢！明日我就請眾位姐妹到我家去，大家再熱鬧一番豈不好？」
林小妹被薛寶釵那熱情如火的態度給弄得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她說明日要請她們去「她家」？注意了！是「她家」，而不是蘅蕪苑，她這是要搞什麼鬼？
林小妹憑借她敏銳的直覺保證，這薛寶釵葫蘆裡賣的絕對不是什麼好藥！
剛想拒絕，卻聽那邊賈母叫她們，「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呢？還要瞞著我們不成？」
薛寶釵馬上拉著林小妹的手走到賈母跟前，笑道。「老太太，我們正說昨兒沒得了機會參加婉妹妹和林妹妹辦的螃蟹宴，正巧家裡也得了不少螃蟹，我就想著請姐妹們過去，再熱鬧一天！還要請老太太也過去熱鬧一下，不知道老太太可否賞這個臉呢！」
賈母本就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一聽這話當即點頭。「這主意好！我就喜歡熱熱鬧鬧的，明兒一準兒去！」
說罷又轉過頭對劉姥姥說，「明兒你和板兒也跟著去，大家都熱鬧一下！」
「噯！那我就借老壽星的光了。也多見見世面！」
「哈哈哈！好！好！我帶你們到瀟湘館逛逛去！」
就這麼著，在林小妹還來不及拒絕的時候賈母就已經敲定了明天的行程，讓林小妹覺得十分無奈。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這明天賈母也是要一道去的。她薛寶釵還能玩兒出什麼花樣來？
林小妹是打定了主意明兒就算要去也是寸步不離地和林黛玉守在賈母身邊，這樣要安全的多！不怪她還是有些許顧忌，實在是薛寶釵的態度太過反常了。不是有句話說過，「事出反常即為妖嗎？」多一點心眼兒總是沒壞處的！
接下來的行程中薛寶釵已然對林小妹保持著高度的熱情，弄得林小妹是渾身的不自在，許是薛寶釵做了太過了，其他人也都感到了她今日的反常，不過眾人只是在心中疑惑，倒是湘雲這丫頭心直口快地直接就問出來了。
「寶姐姐今兒是怎麼了？怎麼對婉姐姐這麼好呢？平日裡也沒見你們這麼要好啊！」
薛寶釵聞言臉上的笑容一僵。馬上捏捏湘雲的鼻子調笑道，「你這丫頭這是看我對你婉姐姐比對你好所以吃醋了？我可是聞到了好一股子醋味兒呢！」
湘雲被她這麼一調笑倒是真把剛剛地話題給忘了。沖薛寶釵皺皺鼻子，「寶姐姐真壞！我去找老太太去了！」
看著林小妹直歎息湘雲這丫頭就是個一根筋，感覺敏銳，但是記性也差！居然被薛寶釵兩句話就給打發了。
好在林小妹也沒指望她能問出個所以然來，有些事既然問不出來，那就慢慢看著好了，既是隻狐狸，那就早晚是要路出尾巴來的。
之後一行人又轉到了秋爽齋，在曉翠堂上擺開了桌案，預備吃早飯。
一會兒地功夫就見一群婆子丫鬟手裡捧著一色捏絲戧金五彩大盒子走了進來，李紈和王熙鳳帶著鴛鴦等人提前過來，按照各人的喜好讓她們把食盒放在特定的位置上。
鴛鴦一邊幫忙擺著一邊對著王熙鳳說，「二奶奶，天天咱們都說外頭老爺們吃酒吃飯都有一個篾片相公，拿他來取笑，今兒咱們也得了一個女篾片！」
王熙鳳一聽笑著接道，「咱們今兒個就拿她取笑！」
李紈聽了搖頭，「都不是小孩子了，還這麼淘氣，小心老太太說你們！」
鴛鴦聽了卻笑道，「很不與你相干，有我呢！」
正說著賈母已經帶著眾人走了進來，進來之後各自坐下，只劉姥姥站在那裡手腳不知道要擺哪裡。
賈母見了吩咐一旁的小丫鬟，「去把那張小楠木桌子抬過來放在我身邊兒，讓劉親家挨著我坐！」
「是，老太太。」
等劉姥姥也坐下了，賈母見王熙鳳挺著個大肚子站在一旁伺候著，忙對她說道，「你這有身子的人了，可不能站久了累乏到，索性今兒也不用你在我和你太太面前立規矩了，橫豎還有你大嫂子在，趕緊快好生地坐著。」
賈母說話間自有丫鬟婆子上趕著搬桌子搬椅子的，王熙鳳也不推脫，只笑著對賈母說道，「老祖宗心疼我，那我今兒就受用一天！」
賈母高興，聽了這話就和劉姥姥說，「老親家是不知道，這丫頭是最得我意的了，平日裡多虧了她一個勁兒地逗著我高興，我才能這麼順心順意的！」
劉姥姥自然是要奉承的，「這可不就是老太太的福分嘛！有二奶奶這麼個可心可意、知冷知熱的人在身邊，我們是羨慕不來的！」
兩句話又是捧得賈母興高采烈的，那邊鴛鴦拿了一雙老年四稜象牙鑲金筷子單與了劉姥姥，又在她耳邊低語兩句。最後還不忘囑咐，「可別忘了，這是我們這的規矩，要是說錯了可是要被人笑話的。」
劉姥姥一個勁兒地點頭哈腰保證道，「姑娘放心，我記得的！」
鴛鴦掩嘴一笑。又走到賈母身邊為她倒酒。賈母端起酒杯對著眾人剛說了一個「請。」就見劉姥姥猛地站起身來，高聲喊道，「老劉，老劉。食量大如牛，吃一個老母豬不抬頭！」說完自己還鼓起了腮幫子。
眾人先是被她唬得一愣，等反應過來。曉翠堂中一片笑聲，湘雲直接把口中的飯給吐了出來，林黛玉笑得爬在了桌子上直哎呦。探春湊到王夫人身邊不住地笑，惜春和迎春則摟在一起也笑個不疼，薛寶釵則是用帕子捂著嘴也是笑個不停。
鳳姐兒更是捂著肚子笑得打跌，林小妹也是忍不住咧開了嘴，雖然有些不厚道，但是猛然間一聽到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不過到底是比旁人強些個的。唯有鴛鴦這個禍頭子還強撐著。從食盒裡端出一小碟兒鴿子蛋放在窘迫不已的劉姥姥面前招呼她。
「姥姥快嘗嘗這個，一兩銀子一個呢！」劉姥姥一聽也沒時間窘迫了。直看著那小碟兒中小巧玲瓏的蛋，嘴裡念著阿彌陀佛，手上拿著鴛鴦塞給她的象牙筷子去夾那蛋。
可那蛋本就光滑，再用溜光兒的象牙筷子怎麼好夾起來？所以試了兩次之後那蛋不負眾望地掉在了地上，直把劉姥姥心疼地要趴到地上去撿。
讓賈母讓丫鬟給攙了起來，「老親家快起來。」
劉姥姥看著丫鬟拿走的蛋心疼地道，「一兩銀子一個呢！還沒聽見個響兒就沒了！」
惹得賈母又是一陣大笑，琥珀在她身後不住地幫著捶背。賈母手指著鴛鴦笑道，「那是鴿子蛋！哈哈，一定是鴛鴦這個鬼丫頭在哄你！快別信她的！」
一頓早飯是吃的歡樂無比，等早飯撤去，鴛鴦得閒兒了又跟劉姥姥賠不是，「原都是玩笑，姥姥可別往心裡去，可千萬別惱了我們！」
劉姥姥笑道，「姑娘說的這是什麼話，不過是大家取個笑，咱們哄著老太太開心一場就是了，哪裡會惱什麼？姑娘快別多心才是。」
鴛鴦聽了這話才算是放下心來，又趕著去服侍賈母。
這吃完了早飯自是繼續逛園子，逛完了秋爽齋又到了荇葉渚坐船，之後又去了蘅蕪苑，逛到這時已經是中午了，由賈母發話午飯就擺在藕香榭，一眾人坐船過去就開宴。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林小妹想著馬上就要行牙牌令了，自己到時候還真不知道要說什麼呢！
可是誰知還沒到那個時候就出了個意外，剛進得屋去就不知道是誰驚叫了一聲，接著就聽到桌子椅子倒地的聲音，眾人都是一驚，忙探頭想要看看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
誰知就見平兒狼狽地從裡面跑了出來，臉上滿是驚慌之色，「老太太！二奶奶她摔倒了！」
「啊？！」
「什麼？！」
「天啊！」
平兒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驚，林小妹心裡也是咯登一下子不知所措。
倒是劉姥姥此時是最鎮定的人，忙跑了進去，就見王熙鳳臉色煞白地躺在地上，手捂著肚子直叫疼，旁邊一眾丫鬟婆子可能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給弄懵了，竟是沒一個人上前把人扶起來！
劉姥姥看著那已經染血的裙子，心中暗叫不好，趕緊過去半扶起王熙鳳，對著周圍也不知姓名的丫鬟急道，「這是要生了！趕快準備產房啊！」
賈母此時也走了進來，聽了劉姥姥的話，看著王熙鳳裙擺上的血跡心中也是一驚，枴杖杵在地上砰砰作響，「還不快找人抬了去！快去找穩婆！還有大夫！快去啊！」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王熙鳳被抬回了院子，林小妹清醒過來之後不禁有些後怕，她是真沒見過這等場面，一個熟悉的人在你面前躺在地上鮮血直流，這樣的場面可真不是誰都能鎮定的下來的！
想跟過去看看，不過被賈母攔了下來，說婦人生產不乾淨，她們這些年輕姑娘不適合在一旁，忙令李紈帶著她們回去。
林小妹雖然心中擔憂，但是也沒法兒，只能暗地裡讓楊桃留下來，有什麼消息盡快告訴她。
轉身的功夫林小妹又想去一件事兒來，叫了林黛玉身邊的雪鶯，「你去暗暗打聽一下，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無緣無故地就摔倒了呢？」
雪鶯點點頭，腳步漸漸地慢了下來，一會兒就從隊伍中不著痕跡地退了出去，一會兒地功夫就不見人影了。
林小妹這才拉著驚魂未定的林黛玉跟著李紈她們一起去了稻香村，在那裡等著消息。
再說王熙鳳躺在產房中，屋子裡丫鬟婆子亂成一團，劉姥姥的手因被王熙鳳一直撰著，所以也跟進了產房。
「啊！我的肚子好痛！好痛！」王熙鳳使勁兒撰著劉姥姥的手，那指甲都嵌進了劉姥姥的皮肉之中，也難為劉姥姥不叫一句疼，反而不住地安慰著她，「二奶奶且忍忍！老太抬已經讓人請穩婆去了，二奶奶一定要堅持住啊！現在要保存體力，不要大聲地叫嚷！」
王熙鳳是生過一胎的，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忍著那撕心的疼痛，讓自己盡量不叫出聲來，可是這哪裡是想忍就能忍住的？過不了多久又開始叫嚷起來，「姥姥！啊！有東西！有東西流出來！啊！」
劉姥姥心裡又是咯登一下，小心地撩起王熙鳳的裙子，暗叫一聲糟糕！這羊水已經破了這麼久了，要是再不接生可就凶多吉少了！
一旁也有有經驗的婆子，一看這樣子馬上就去回稟賈母，賈母一聽這可如何是好？又火急火燎地命人趕緊去把穩婆和大夫找來！
賴嬤嬤湊到賈母耳邊說道，「老太太，這得馬上接生啊，不然這孩子可就…」她沒說完的詩不但孩子，恐怕大人也難保啊！
賈母看了產房一眼，咬咬牙說道，「賴嬤嬤，你進去幫著鳳丫頭接生！」
賴嬤嬤沒想到說來說去這倒霉的事情會落在自己頭上，但是再不情願也只能走進去，看王熙鳳的情況就覺得不是很好，這要是接生下來倒是好事兒，要是這孩子生不出來…
賴嬤嬤看著坐在床邊的劉姥姥，計上心來，「劉姥姥，二奶奶此刻怕是要馬上接生的，可是這穩婆現在還沒來，劉姥姥也是有經驗的，就請和我一起為二奶奶接生吧！」到時候要是有個好歹的她就全推到這個劉姥姥身上！
劉姥姥不知道賴嬤嬤心中的小九九，只想著王熙鳳對她不錯，她給幫個忙那不是應當應分的嗎？
遂點了點頭，又轉過去安撫王熙鳳，「二奶奶放心，我家媳婦兒都是我接生的，一定會沒事兒的！」
王熙鳳已經疼得快失去意志了，聞言咬著牙點點頭，「那就勞煩姥姥了，我們娘倆的命就交給姥姥了！」卻是隻字不提賴嬤嬤，顯然王熙鳳這個人精也明白賴嬤嬤的意思，所以她此刻更相信淳樸的劉姥姥！(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