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二十三章群體尋仇 文 / 小七七爺
地龍真經利在底攻，全身臥地強固精明。
伸可成曲停亦能行，屈如伏虎伸比騰龍。
行停無跡伸曲潛蹤，身堅如鐵法密如繩。
翻猛虎豹轉疾雛鷹，倒分前後左右分明。
此為醉拳的拳經要訣，此刻在趙雪永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不論是眼法的視、瞧、藐、瞟；手法的點、蓋、劈、插、刁、舀、采、扣；身法的挨、撞、擠、靠；腿法的勾、掛、盤、剪、提、蹬、彈、纏；步法的提、落、進、撤、碎、擊、碾、蓋。跌扑滾翻的「鷂子翻身」「小翻」「拔浪子」「單提」「折腰提」「鯉魚打挺」「搶背」「撲虎」「竄毛」「盤腿跌」「剪腿跌」「栽碑」「撲地蹦」「跌叉」「磕子」「烏龍絞柱」等等，無一不是妙到毫巔。
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是嚴守醉拳規矩的，其飄逸、灑脫的動作一方面體現出經過長期刻苦訓練，而體現的高度熟練化，另一方面更體現出剛柔相濟，形神合一，意氣相配，克敵制勝的渾然天成，顯然已將每個動作都練到骨子裡去了，出招變招，幾乎發乎本能自然。
一路上，至少遇到了六七波人來找碴，但接連幾番精彩之極的醉拳表演之後，兩人總算來到了酒樓的門口。
可是，就是這最後一步，他們也愣是沒能順利踏進去！
「老兄，你到底幹了什麼，怎麼這幾步路走得這麼艱難，一步之遙都像是遙不可及啊。」這是實在忍不住要吐槽的玉的抱怨。
「平時不會這樣的啊……，難道他們今天就約好了一起出來車輪戰不成？」這是心感今日厄運纏身的趙雪永的苦笑。
一位秀髮垂肩的白衣女子自街角遠處款款而來，她身形勻稱，風澗綽約，其雙眉細長入鬢，膚色溫潤如玉，顏容如畫，煞是好看。
她身旁伴著幾位女侍，八名年青女子英氣凜凜，都是黃色勁裝，背掛長劍，把她護在中間。
她一出現，眾人馬上紛紛讓開，讓出一條大道。
另一邊街角和數條較大的巷口也各有數人走出，將趙雪永和玉圍在中心，這些人衣物打扮既有相同又有不同，顯是份屬不同幫會門派的人，井然有序的分佈在四方，形成一種陣勢，隱隱地連玉也圍在中心處。
這還不算，玉看見遠近房頂不知何時，全站滿了人，驟眼瞧去，至少有過百之眾。
之前特意瞭解過的靈獸六堂的狗堂堂主凌哮天，獅堂堂主師猛，則立在對街一所鋪子的瓦面上，一副甕中捉鰲的樣兒。
玉看過這些人，知道儘是亡命之徒，個個又身手不錯，看來趙雪永這次是真的有麻煩了。先是有這個女子高手率眾圍攻在即，又有靈獸六堂的好手撿死雞在後，恐怕他今天不灑掉一點血下來是休想脫身了。
一陣長笑來自左鄰房舍的瓦背處。兩人循聲瞧去，見到發笑者是個身量瘦長，瀟灑俊逸的中年人，臉上泛著嚴厲陰森之色，令他的笑容透出一種冷酷殘忍的意味。兩手各執大刀一把，頗有威勢。
他旁邊高高矮矮站了十多個形相各異的人，個個太陽穴高高豉起，神氣充足，均非易與之輩。
那人笑罷沉聲道：「本人福到，乃蝠堂堂主，聽說萬兵堡青鋒劍一脈青雲敏當家為夫報仇，與這無名酒鬼一決生死，特來做個見證！本人保證，無論誰勝誰負，絕不相幫。另，熊某向勝方討個小要求，希望能把落敗身死的一方安撫厚葬，生死一決，再不追究。兩位意下如何？」
他沒有問青雲敏，而是問趙雪永和玉，顯然，他把玉也畫入趙雪永那一邊去了。
不但是他，而且所有的人也自動把玉列為趙雪永的夥伴，個個目光如刃，欲把玉置之死地而後快。
「你殺了人家老公，有這事嗎？」玉面露異色，低聲問道。
「我哪知道？」趙雪永皺眉思索了一下，搖頭不確定道：「這幾天我是殺了一些人，有些也沒問名號，哪知道有沒有他老公啊。不過，好像是有一個要搶錢搶糧的傻a用的是和她相似的佩劍……」
「靠。」玉沒好氣地對著趙雪永笑罵道：「老兄，你是不是故意把麻煩往我身上整的啊？你是說你這只知借債的酒鬼千年萬年不請我吃一頓飯，我說剛才怎麼那般好，要請我吃飯，原來是拉我下水啊！」
「你可以跟他們解釋，說你不是跟我一夥的。」趙雪永大笑而答道：「就是不知他們會不會相信。」
「他們一個個全是鼠目寸光的豬頭。」玉一開口就把所有的人全得罪光了，道：「他們笨得要命，又怎麼可能會認為我才是你這個傢伙要抓的人呢！老兄，我發覺認識你沒幾天，卻覺得好生欣慰，我真的高興……我竟然還能認識你這樣的一個比我還倒霉的衰神啊！」
「這位朋友。」福到有點驚訝玉在重圍之下還有心情說笑，他見多識廣，眼光毒辣，自然不會太小睢玉，可是因為自己一方人數眾多，遠在對方之上，又佔足天時地利人和，心中倒也不太在意，不過還是帶有一絲小心地探問道：「不知這位朋友高姓大名，聽尊駕的口氣，似乎並非趙雪永的朋友，可否先行站出來與福某一起，由青當家與趙雪永兩方自行了結呢？」
他這一問語帶機鋒，如果玉一同意，那麼他無論是不是趙雪永的朋友，也會讓眾人譏笑為貪生怕死的無義之徒。可是如果玉不同意，那麼他就理虧了，橫加插手他人的仇怨之內，到時人人得已誅之，就算大家一併殺了，也根本不會有任何人可憐。
福到此言一出，玉便覺得這一個傢伙並沒有他像中那麼簡單，再加上狗堂堂主凌哮天，甚至一流高手的獅堂堂主師猛都隱隱對他發出一絲畏懼，如果說這樣的人在靈獸六堂中只是二流水平，玉打死也不會相信。
不過為了當面立威，為了給花蕊一方再施加一點兒小壓力，他也不在乎舀這一個福到開刀，不管他是不是高手，反正玉不信他會比毒麻英還強，而且遲早也會跟花蕊一方決一死戰，不如現在先擾亂一下花蕊的大計，就當是送一點小禮物給花顏好了。
「我這個人沒什麼人緣。」玉微笑道：「大多數人看見了我都會忍不住舀大刀追砍我，很少人會請我吃飯，今天好不容易有人肯請我大吃一頓，可是你們卻來了……」
「或許你們可以等等，等這個傢伙請我吃完了再打，只要我吃飽之後，他付過飯錢，那時我保證不管他死活。」玉反向福到提議道。
眾人一聽，差一點沒有氣苦，這一個人都當自己是什麼人啊？
是盟主大人，正道掌門都沒那麼牛，憑什麼一百幾十號人先等他吃完飯再開打？
這事要是一傳出去，大家的臉皮還要不要？大家的名號還要不要？
如果說一百幾十人眼巴巴地看著這兩個人大吃一頓，完了再開打的話，就算殺了他們，也會讓江湖朋友笑掉大牙的。
這個小子當他是什麼人啊？是一界之主還是天王老子？
那個長髮垂肩的白衣女子用美眸深深注視了玉一會，忽然上前半步，拱手道：「青鋒劍脈未亡人青雲敏見過公子，並在此先行向公子賠禮，如果公子讓青雲敏與此狗賊一決生死，不論誰生誰死，青鋒劍脈以三件事為限，單憑公子差遣，不知公子是否願意憐憫一下我這個亡夫的寡孀呢！」
「我這身打扮像是個公子嗎？」玉指指自己一身下人的粗衣打扮，驚奇地問道。
青雲敏嫣然一笑道：「公子雖然身著麻衣，但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氣宇軒昂，卓爾不凡，身法瀟灑飄逸，舉手投足間均散發懾人魅力。絕非市井百姓可比，王孫公子加諸於身，絕非討好之言。」
玉聞言不禁失笑道：「你這位大姐倒是挺會說話的，這麼高的帽子送給我，我都不好意思拒絕呢！不過不知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這麼的幾句話。『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老在江湖走，多半要餵狗！』，我沒說這位『狗賊』殺了你的丈夫是對的，不過你，這些年中，你的丈夫又殺了多少人呢？你丈夫如果不是貪圖不義之財，強行出頭，也不會有今日。」
「公子說得有理。」那個青雲敏卻沒有反駁，只是哀傷地懇求道：「只要公子放手，任我等與這狗賊一決死戰之後，日後有人找上青鋒劍脈與我尋仇，我自會給他們一個交待的。」
「如果別人的妻子兒女問你只要她們的丈夫父親，不要你的金銀珠寶，你用什麼賠？你舀什麼來交待？」玉淡淡地道：「別人不去找你們青鋒劍脈尋仇，乃是因為你們勢大，怕了你們，並不是不恨你們。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可是卻不贊同你的做法。不說你們今天能不能殺得了這『狗賊』，此戰過後，兩方死傷不淺，那仇怨必再加重，越積越深，直至永無化解之日。」
「放屁。」福到身邊一位長老摸樣的老頭倚老賣老地喝道：「小子，毛還沒有長齊就學人做架樑子？照你那樣說，那青鋒劍脈大當家不白死了？江湖中人如果不能快意恩仇，還混什麼江湖！照我說，不管什麼由，只要看不順眼就可以掛了他，誰叫他撞上我們的刀口！」
「說得真好。」玉拍拍鼓掌道：「老頭兒，我欣賞你這話。我錯了，原來我不懂江湖規矩呀！你說得真好，我決定，就按你說的去做，快意恩仇，看誰不順眼就掛了誰！」
「老頭兒。」玉冷冷地看那個老頭，淡淡地道：「我看你就非常的不順眼。」
玉發言間轉動喉輪，吐氣開聲，麒麟怒吼衝霄而起，聲可裂雲，連四周眾人包圍而形成的濃密氣場也被激盪得翻滾沸騰猶如怒海浪濤，其中漫溢的力量卻直接震盪著所有人，就算是聾了也可以只用皮膚和肌肉感覺到這一聲吼聲的力量。
整個街道中乃至廣場上的空氣都在這吼聲中震動，顫抖，而且聲波中自有一股雷霆波動，具有降妖伏魔之威，直接震散了眾人的包圍，令人群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卻，陣型散亂，不成圍困之勢。
「小子，你嚇鬼啊！」那老頭也是混得成了精的人物，豈會讓玉一嚇就縮，從最初的震懾中恢復之後，他馬上把導火索往同伴身上引，道：「你毛未長齊就膽敢做人架樑子，知不知道死字怎寫？今天我們靈獸六堂絕不會坐視不，任你一個後生小子欺負人家遺孀婦人的，你學人強出頭，再在你娘身邊吃多兩年奶再來吧！」
「是嗎？」玉淡淡地看了狗堂堂主凌哮天，獅堂堂主師猛，凌風一眼，微笑道：「原來你們靈獸六堂想跟我玩兩手嗎？」
「等等。」那個凌哮天能做眾人的首領，自然有點眼光，他疑惑地看了玉一眼，又跟師猛對視一眼，發現對方眼中的肯定，不由更是帶點懼然地打著哈哈道：「哈哈，我說明一點，剛才尤老頭他的話，並不是我們眾家兄弟的意思，那是他自己信口開河的。」
人群一陣騷動，想不道兩人竟然示弱。
福到也皺了皺眉，但凌嘯天向他傳音後，那眼中爆起一陣電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再後徐子陵抱拳致禮道：「原來是閣下，閣下乃近日萬靈谷中最為轟動的年輕才俊之一，福某久仰之餘更是佩服，不過既然閣下不是這個無名酒鬼的夥伴，何不與福某做個公證，讓青當家與這臭酒鬼一決高下。福某保證，此戰之後，無論各人生死如何，大家一筆揭過這筆恩怨，閣下意下如何？」
「夠啦！」又是一聲大喝鎮住眾人，聲勢之大不亞於剛才玉的麒麟之吼。
「我不出聲，你們還真以為我怕了你們？」趙雪永哈哈大笑起來，他緩緩喝了一口酒，身軀挺立，巍峨如山，傲視眾人，冷笑道：「天下雖大，不過能讓老子真正放在眼裡的，不過廖廖幾人，你們以為一大班人來找晦氣，我就會怕了你們？笑話，告訴你們，如果不是他攔著，我早就動手很久了！」
趙雪永直指那個白衣飄飄的青雲敏，哼道：「他哪裡是幫我，分明是幫你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又扮歹人，以力威福，幾乎所有手段都用上了，可你們強要送死，就不要怪我不給面子他了！媽的！一口一個『狗賊』叫得挺爽吧，要打便來吧！」
「……」那個青雲敏聽了，靜默半晌，忽然向玉微施一禮，低聲道：「多謝公子，公子用心良苦，青雲敏感激不盡。只是青雲敏與這狗賊實在仇深似海，就是明知戰死也絕無後悔。」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玉隨意擺擺手道：「看來我這頓飯是吃不了……特別你們來了之後，我就更別吃上一頓安樂茶飯了，那邊幾個羽堂的，你們是來找我的嗎？這麼巧？今天怎麼所有的人都趕到一起了？」
「是啊，是很巧。」一把微微有些陰柔的聲音溫和地響起。
一個公子哥兒打扮的俊俏男子在一個屋頂上一彈一縱，如一張落葉般輕靈，飄在玉的面前，拱手行禮道：「本來我與幾位同堂正不知上哪去找尋兄台蹤跡，不到今天能這裡會面，真是讓人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