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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六零章 弱點 文 / 三月果

    第一六零章弱點

    (日更+粉紅492)

    話說下午那會兒遺玉程小鳳一群女子有說有笑進了馬場,因不行獵事,馬場裡安全的很。幾名隨行的侍衛就同平彤平霞在馬場外等候,眼見日頭西落遺玉她們還不回來,平彤便在車裡坐不住了,就讓平霞在這裡守著馬車,帶著幾名侍衛進了馬場。

    正巧碰上被長樂派去叫救兵的幾名侍衛,平彤見他們匆匆忙忙的模樣,心知裡頭是出了事,便沒冒失地靠近,而是溜邊尋到了獵苑附近,躲在邊上的小林子裡,聽那正在對峙的長樂同封雅婷雙方言語,晉璐安幾位小姐哭哭啼啼的,隱約聽到她們一會兒說什麼「程姐姐不好了」,一會兒說什麼「魏王妃有危險」,又道「獵苑裡面有熊」等等,再一瞧遺玉和程小鳳沒在人群裡,可是知道壞事。

    這可急壞了平彤,就差沒有現身上前去問個明白,但她久跟在遺玉身邊,也辨的清楚形勢,這便留下一個蹲守的侍衛,自己則帶上另外三個人離開了馬場回去搬救兵。

    她是多了個心眼,沒有只跑魏王府和文學館兩個地方,還叫人去了程府通知,結果魏王府和文學館兩個地方是尋了空門,沒找到李泰,天黑時,程咬金卻來了,說來也巧,他今日才整兵回京,正同幾個部將在家中喝酒,一聽說自家丫頭出了事,一群兄弟二話沒說,抄了傢伙便騎馬趕來,路過城東營地時,還順便帶上了兩支軍。

    二百來號人浩浩蕩蕩殺進馬場,正撞上那個被平彤安排留在馬場裡聽風的侍衛從道邊跑過來,直喊著那頭長孫家要斷程小鳳一條腿,聽這話,哪裡來得及細問,程咬金當即紅了眼,啊呀呀一抽馬屁股,就帶著人衝向獵苑那邊。

    「他娘的哪個敢傷老子閨女」

    獵苑外,本來很是嚴肅又緊張的氣氛,隨著這一嗓門粗口瞬間乾硬,長孫府空騎的不少馬匹隨著來人前衝被驚散,眨眼程咬金便是到了跟前,一雙虎目往這人群裡瞅去——

    瞧瞧三面圍上來的長孫家家兵,再瞧瞧那一群被嚇得擠作一團躲在一名黑衣人身後的小女子們,最後一眼瞅見他披頭散髮滿臉土灰衣裙破爛的寶貝閨女,當中還有他義父臨死前囑托他照料的盧家遺女,可是好

    「爹」程小鳳一對上她老子,便是多了三分小女兒性,叫聲不由委屈了,這可更添一把火在程咬金心頭。

    「呔長孫無忌你這個老匹夫,還要臉是也不要」這長安城裡,平輩的,除了宮裡的,還真沒哪個是程三板不敢罵的,若是放在平時,長孫無忌只當他是狗吠了,可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哪由得他來罵。

    「你這莽夫,休要胡言亂語」

    「胡個屁當我沒長眼睛怎地,你一個大老爺們欺負幾個小閨女,你還有理」程咬金又罵回去,翻身下馬,在長孫無忌氣結時,就向程小鳳遺玉走去。

    「爹,」程小鳳眼裡閃些可疑的水光,吸了吸鼻子叫道。

    「不許哭老子都來了,你還哭個甚,」程咬金嘴裡雖沒好氣,臉上卻緊張兮兮地在她身上打量,「傷到沒?」

    程小鳳欲答,遺玉卻快她一步,「程叔叔。」

    「玉兒啊,可是嚇著了啊?」面對遺玉他可是和顏悅色地多,也掃了一遍她身上。

    遺玉點點頭,又搖搖頭,硬是在臉上擠出個帶著歉意,卻讓人看了心裡難受的笑來,「是我不好,連累了小鳳。」

    「嗯?此話怎講?」程咬金揪眉,來回看著兩人。

    「是——」

    「哪裡是你不好」程小鳳大聲打斷她話,上前抓住程咬金胳膊,就將她同高陽誤闖獵苑深林之後遇熊,遺玉情急之下要挾了長孫夕帶路回去救她,結果出來就被長孫家帶人給圍了,硬是要遺玉賠給長孫夕一條腿的事。

    程咬金聽完她說話,已經冷靜了許多,扭頭去問遺玉,「可是小鳳說的這樣?」

    「大致就是這樣了,」遺玉道,「不過長孫小姐會受傷,卻是她自己從馬上跌下來的,與我無干。」

    「胡說」那邊幾個一直看著他們動靜,聽見遺玉否認傷害長孫夕,長孫沖道:「那麼多侍衛都看見你推她下馬,你還狡辯個什麼?」

    「我為什麼要推她下馬?我的目的只是尋人,傷害她對我有什麼好處?」遺玉錯身走上前兩步,面對他們認真問道,有那神秘的黑衣人在,她感覺自己不會再突然受襲。

    「誰知你這心腸歹毒的女人為何要害我三妹?」

    「長孫公子慎言,」遺玉板起了臉,「三小姐的毒我承認是我一時情急所下,但在尋到小鳳後已給她服用了解藥,我好歹有幾分名聲在外,做過的事,我不會不承認,可若是我沒做過的事,你們也休想逼我認了。」

    「你——」

    「沖兒閉嘴,」長孫無忌制住怒火中燒的長孫沖,依舊寒著臉對遺玉道,「魏王妃不必過多狡辯,我女兒精通馬術,怎會無端從馬上墜落,眼下她左腿不保,你還是想想如何給老夫一個交待吧。」

    「你這說的什麼話?難道非要人家賠你一條腿不成?」程咬金黑臉道。

    「殺人償命,一肢抵一肢,有何不妥?就是鬧到了皇上那裡,老夫也是有理」

    他拿皇上出來說話,便是顧忌程咬金帶來的兵眾,怕他來硬的,這麼一說,就是再沒腦子的,也不敢就此動粗,雙方人馬便這麼一句話就成了擺設。

    「好你個長孫無忌,與一個小輩也要扯破臉為難,」程咬金也知他話裡道理,臉色青白交加,一握拳頭,越過遺玉走到長孫無忌面前半丈處,在一群長孫府護衛的警惕下停住,伸出粗壯的左臂來,道:

    「來吧,不是一肢抵一肢嗎?老子還要領兵打仗,腿不能給你,就斷了這條手臂與你吧可別說我虧了你」

    「爹」

    「程叔叔」遺玉同程小鳳急忙站到程咬金左右阻攔。

    眾人一驚,若說程小鳳因金蘭情義代遺玉受過那還說得過去,但這程咬金又是唱的哪出?一條胳膊?不說大的,長孫夕那條腿,怕還真就抵不過程三板的這條胳膊貴重。

    「盧國公,你這是何故?」長樂攙扶著剛才崴了腿的長孫沖,氣道:「你是非要為魏王府出頭嗎?」

    她故意提到魏王府而不是遺玉,便是提醒程咬金他在朝中立的立場,若今日真是強給遺玉出頭,事後免不了被認定上了李泰的船,朝中平衡有術,諸如程咬金長孫無忌他們這一輩分的,怎能輕易站隊

    「哈哈公主叫我一聲盧國公,卻是不知道我為的什麼,」程咬金豪聲一笑,氣勢大放,錚錚之態,竟叫場上無聲一寂,同為武人,不管是那方人馬,少有不眼帶欽佩的,「長孫,你也不知嗎?」

    長孫無忌被他問到,面色一僵,看著他的視線複雜起來。

    「事先說好,我之一臂斷,你若再尋別人麻煩,那就休怪我翻臉不認人。」程咬金輕推開身邊兩個小輩,左臂一伸,右臂成拳,手背青筋冒起,只待長孫無忌一應聲,他便會毫不猶豫地砸下。

    「程叔叔且慢,」遺玉是被程咬金這義無反顧之態震懾到,不管他是為什麼,都叫她心生感動,再沒心思多去試探長孫夕底線,這便死命抓住他衣袖,那頭沖長孫無忌道:

    「長孫大人,可好讓我為小姐一診?」

    「你還想拖延什麼?」長樂冷眼看她。

    遺玉不理會她,只拿一雙眼睛望著長孫無忌,「我知大人愛女心切,這才會與我等為難,但與其爭一口氣,倒不如先顧好小姐情況,若是有治,豈不免去一場仇怨?」

    長樂和長孫沖以為她要拖延時間,再巧言糊弄,耍什麼花樣,自然不肯叫她查看長孫夕情況,可做主的到底還是長孫無忌。

    「好,你來。」長孫無忌側身一讓,露出草地上躺在丫鬟腿上,蓋了一條紅紋大披風遮住全身的長孫夕。

    玉還沒靠近,長孫夕便弱弱一叫,火光映襯下的小臉蒼白的嚇人,美色折損三分,卻更惹人憐愛,她怯怯地看著走來的遺玉,縮著肩膀,面帶懼色,「夕兒怕。」

    「三小姐怕什麼?」遺玉不等長孫無忌再惦記起她不久前才對長孫下毒一事,快步上前,溫聲道,「我醫術承自高人,對於骨症是有幾分把握的,你放心就好。」

    「夕兒別怕,爹在,沒人敢再傷你,讓她給你看一看也好。」長孫無忌一看她模樣,便是心疼不已,恨不得替了她去,眾多子女中,若說最愛,怕也只這麼一個乖巧懂事的嫡女,雖說心思重了些,卻樣貌似她娘,性子又隨他,怎不偏寵。

    「別,你別過來,爹」可他的安撫沒起什麼作用,長孫夕見遺玉走近便是一聲驚叫,忽然開始掙扎起來。

    「小姐莫要亂動,小心碰到傷口」兩個大夫驚慌制止,卻不敢伸手去按,長孫無忌也嚇了一跳,趕忙在她身邊蹲下輕哄:「別動,莫要動,別怕、別怕。」

    長孫家的心疼了,遺玉心中卻是了然幾分,長孫夕不叫她接近,她已有八成肯定,那兩個大夫有貓膩,長孫夕的腿怕不致殘,只是長孫夕能拿整個長孫家來當槍使的做法,讓她不禁心生鄙寒,這個人竟是自私到了這種地步,全然不顧那些關心愛護她的人,只為私慾妄為。

    「爹你讓她走開,嗚嗚嗚」長孫夕側過能動的上身撲進長孫無忌懷中,趴在他肩頭哭啼起來,「夕兒怕,你別讓她過來,夕兒好怕,爹爹,回家嗚嗚」

    「老爺,」大夫為難道,「還請盡快安排小姐回府是好,如此再耽擱下去,恐惹旁症。」

    「你快走開」長孫沖對著遺玉一叫,也擔憂地去哄驚慌的長孫夕。

    「來人」長孫無忌大聲道,「馬車呢,過來,扶小姐上車送回府中」

    看著眼前一陣兵荒馬亂,遺玉知碰不到長孫夕邊,未免再次節外生枝,就沒再上前,後退到程咬金身邊再想辦法,眼睜睜看著那邊哭哭啼啼的長孫夕被人抬上車,馬車遠走,腦中翻轉,恨自己腦子這時不夠用。

    送走了長孫夕,長孫無忌父子扭過頭來,雙方再次僵持,長孫無忌對程咬金道:

    「你的手臂我是不敢要,冤有頭債有主,她傷我女兒,便要償還,與你無干。」

    程咬金吹了吹鬍子,背起了手,也不急著要代遺玉還一肢了,「依我看,長孫,今日之事暫且按下,你先回府去照看你閨女吧。」

    長孫無忌皺眉,道:「你覺得可能嗎?」

    程咬金不耐煩地揮揮蒲扇大的手掌,粗聲道,「我知你是個有仇必報的人,但你那閨女的腿不是還沒斷掉嗎,這樣好了,我這條手臂就寄在你這裡,等哪天她腿沒了,我再還你。」

    見他這無賴說法,長孫沖氣的差點不顧輩分上前指責,被長樂拉下,長孫無忌一掉頭,轉而去對遺玉,道:

    「魏王妃應是個識大體的女子,也知曉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若是再躲躲藏藏不肯擔待,那老夫也只好找皇上討個公道,只是到時難免連累魏王,你可想清楚,是還一肢,還是結一仇。」

    被這連番得理不饒人的逼迫,遺玉此時冷靜下來,方才遲遲覺出一絲不對來,再看長孫無忌面色,臉上猶然帶怒,可仔細看,他一雙眼睛卻是平靜的很,心中豁然一通,咬緊了舌尖不露驚色,暗道一聲薑還是老的辣

    長孫無忌這樣與她為難,怕為的不全是替長孫夕出一口氣,李泰勢大,不利太子晉王,而中立的長孫府又不好出面打壓魏王府,她這次失守,若是僥倖躲避過去,卻是給了長孫家一個難為李泰又不討皇上嫌棄的契機

    兩難,又是兩難她竟一時連撞了兩個圈套,被這一對父女玩弄鼓掌

    盧遺玉啊,盧遺玉,你這蠢人,除了會給李泰添亂,還會做什麼

    大一案,叫她自以為是能助李泰,兩年磨洗,到頭來,她竟還是他的弱點

    「尚書大人所言甚是。」

    遺玉突然的附和讓人摸不著頭腦,就在眾人疑竇時,朝旁走開幾步,站在一離人稍遠的空當,對著程咬金一揖首,「多謝程叔叔相護,今日之事,皆因我所起,若叫他人代過,恐有愧我盧家門宗。」

    程咬金見她面色沉靜,一張雪白掛灰嬌顏,不悲不喜,心裡一突,忙側身避過她行禮,「你這孩子,是要做什麼?有我在,還能叫你吃虧不成?」

    只他言語耳邊風過,火光嶙峋,風聲四起,夜幕星稀,遺玉環掃四周,胃裡翻攪,喉頭腥甜,心卻宛如明鏡,看著一張張熟悉或陌生的臉孔,擔憂或者憤怒神情,不將她放在眼裡之人,且謹記住今日之恥,被逼之境,兩難之苦

    「今日之事,是我一人之過,一肢相抵,還望尚書大人言而有信,不再計較在場眾人。」

    說話間,她面無表情地將右手摸進袖裡,掏出一物,就在眾人尚未看清之前,推開皮鞘,一抬膝,銀光一閃,沒入膝上,刀骨摩聲一突,登時血湧如注,染了衣,濺了面,紅了人眼。

    長孫無忌愣住,是有十幾年再沒出現過的愕然之色浮現在臉上,程咬金也呆住,同在場所有人一般反應不及,唯有那退在人後的黑衣人閃爍著目光,緩慢收回捏指的右手。

    「小玉」程小鳳心跳幾乎停擺,驚恐地一聲喝響徹馬場,撲上前去,一把抱住單膝跪倒在地上的遺玉,看著她紮著一把小刀,不住往外冒血的膝蓋,不敢亂動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嗚,你這是做什麼」

    遺玉一手環著她肩膀,摳著她肩頭肉止住那份刺骨的疼痛,任由冷汗留下,抬頭看著長孫無忌長樂幾人,沾了血點的臉上凌然一肅,沙啞著聲音,抖著嘴唇,緩慢道:

    「如此交待,你們可是滿意?」

    見她一身是血,長樂嫌棄地撇過頭去,長孫沖冷哼一聲,長孫無忌長出一口氣,一甩衣袖,轉身大步離去。

    「罷,此事揭過。」

    「你這個混球」程咬金爆喝一聲,竟是快步衝向前要去打殺長孫無忌。

    「大哥不可」幾人詫叫,左方飛身湧上幾名部擋在前面,又有人上來架住他,亂成一團。

    眾人這才驚回神來,封雅婷眾女慌忙跑上前,擁在遺玉身周,見她一身血色,幾人花容失色,卻不敢碰她,哭聲四起。

    「小玉」

    聽這空蕩的馬場上迴響起一聲哭喊,李泰心口忽顫,向來平靜的俊臉上露出驚慌,一鞭子狠狠抽在翻羽身上,一馬當先躍過身後隨從奔向前方火光攢動處。

    幾個眨眼的功夫,便是進入了光影,正撞上掉頭欲離開的長孫無忌一行。

    「魏王?」

    「四皇弟」

    沒有理會那一張張驚詫的人臉,他直接衝散了對方人馬,闖進人群裡,循著哭聲一眼望見那團團圍起的女子們,鼻尖嗅到一股甜腥的血氣,胸口一緊,不及勒韁,翻身下馬。

    「滾開!」

    聽見這聲爆喝,沒被疼的暈過去,卻快要被她們哭的暈過去的遺玉怔了證,露出傻笑,剛要道她竟是疼地連幻覺都出來了,艱難地撐著眼皮,便見身周人影躲開,映著火光夜幕,一道高大的人影在她身前蹲下。

    「遺玉。」

    不是幻覺,也只有他會這麼叫她。

    你來啦。」

    來的剛剛好,再早一步,怕是她都沒有勇氣這樣自殘,她還是很怕疼的,不過沒有讓人拿了他把柄,真好。

    「閉嘴,」李泰伸出手,有些微微發顫,看著她濺著血色的蒼白臉孔,幾乎是耗盡了全身力氣,才去封住了她染紅的腿上幾處穴道,而不是一巴掌拍死身邊的所有活著的人。

    他臉色真的很駭人,遺玉極識時務地乖乖閉上嘴,瞇起眼睛看著他暗綠的眼睛珠子,忽地很想笑,今天早上他還生氣不叫她起床,這下她該不用擔心他不搭理她了。

    李泰來了,長孫無忌一行自然不能就這麼離開,於是又折返回來,程咬金還在罵罵咧咧地掙脫一干手下,是快要將他所知的各個地方粗話罵了一個遍,也不管人家是否聽懂。

    「魏王,今日之事,是王妃傷小女在先,自傷賠還在後,個中緣由,老夫就不多作解釋了。」

    「你胡說」晉璐安站起來,指著長孫無忌,哭聲,「是你們逼盧姐姐的,憑她為人品行,怎麼會去傷人害人,都是你們逼她,你還說若是她不還一肢,你就要同魏王府結仇,她是迫不得已才自傷的」

    正在小心避開刀口,為遺玉止血的李泰背脊一震,手上動作木然停下,背對眾人,也只遺玉看見他眼中凝起一團悚人的血光戾氣,渾身漸漸散發出一股讓人頭皮發麻的氣息,直叫人寒毛直豎,心頭發楚。

    遺玉不知正是晉璐安的一句話戳中了他死穴,可卻隱約意識到她此時若不做點什麼,恐怕李泰會做出讓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咬牙忍著疼,從程小鳳懷裡直起身,一把勾住了李泰的脖子,也不管他渾身肌肉是有多僵硬多緊繃,汗濕混著血跡的小臉貼在他同樣濕漉漉的頸側,呼吸不均地喘著氣,細聲在他耳邊道:

    「快、快帶我回府,遲一步恐怕我這條腿就真、真保不住了疼死我了,快啊」

    於是就在長孫無忌一干人等眼皮猛跳時,便見李泰小心翼翼將人從地上抱起來,轉身往回走,路過他們身邊時候,也只是側頭靜靜看了他們一眼,只是一眼,除了長孫無忌繃起臉外,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避開去,呼吸一窒,但也僅僅是一瞬間,恍若錯覺。

    平彤平霞趕著馬車追了過來,見李泰抱著一身染血的遺玉,差點昏了過去,也幸虧她們心性堅強一些,不然李泰絕對是會丟了她們兩個在馬場裡餵那些深夜出沒的野狼。

    看著他們離開,一群人有的追上,有的卻站在原地,待他們走遠,長樂方才冷著臉走向那幾名與程小鳳同行的女子,抬起下巴,傲聲道:

    「不要讓本宮在這裡再見到你們。」

    幾人眼有憤色,心中屈辱,卻都是低下了頭,莫敢違逆,腦中浮現出那一道獨立人前,眼若星明,揮刀斬血的麗影,今夜,注定難眠。

    (遲了,因為想發個大章讓一口氣看完,親們勿怪,如果手裡有保底票的,請投給果子吧,為了小玉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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