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折光之膜 文 / 紫天使
除了海毛蟲這種怪異而又激烈的攻勢之外……
水精孩兒這邊的反擊，則是小手揮舞間，一道道好像刺光般的紫練不停地暴射而出！
這種尖利無比的紫色水線，顯然具有非常強大的穿透力量！
有些海毛蟲毛茸茸的蟲體，被好幾道紫亮的水線，給正正地一射而中……
當場這些毛茸茸的蟲體，馬上就「叭」地發出了一聲脆脆的響音，然後整個毛體，就好像是一袋被飛箭射中的包水皮囊那般，噴化成一片濺影，緊接著整個蟲體外層的水足，立刻就宛如失去了支撐那般，「嘩哩嘩啦」地崩垮了下來！
像這樣毛蟲射破，水精暴裂的激烈情況，一直持續不停地在兩邊互衝的人馬裡連連發生，弄得「劈哩叭啦」的暴體脆響，時時可聞；一片一片「蓬蓬」相連的崩化光華，處處可見……
那種兩軍相沖的情景，真的可以用「慘烈」兩個字來形容！
龍機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從上往下地俯望而下……
因此，除了看到海毛蟲與海精們的沖戰最激烈的地方之外，同樣地，龍機也注意到了在層層如潮的水精孩兒後方，現在正有一個一看就知道是女童形的水精母，左右開弓，雙臂分張，急碌無比地運作著某種很特殊的作為！
同時，這也讓龍機看到了女童之所以是「水精原母」，到底是怎麼回事的奇特景象！
水精女童的身材比其他戰鬥用的水精孩兒們要稍微高一點……
她的姿勢一開始是仰首向天，雙臂高舉，同時微凸的胸脯長長地吸著氣……
然後，隨著她這樣的吸氣動作，龍機就注意到周圍空間中，本來充滿的那種從暴散的水精孩兒化體而成的紫彩虹光，馬上就好像受到了甚麼非常強大的力量所吸引那般，「呼啦呼啦」便一流一流地往女童上仰的雙手掌心聚集！
這種特殊的景象，使得那一位女童的雙掌之上，就好像匯合起了兩個小小的芒陽中心那般，以龍機的眼力，還可以清楚地看到聚合的芒光中心，滾滾的紫液正在快速形成……
當這些紫液由空間中游離的狀態，在女童的手心裡越變越大之後，這位水精女童緊接著就猛地吐氣開聲，雙掌往外陡然翻甩而開！
然後，龍機就清清楚楚地看到，有好幾條紫亮的水線，從女童的手心暴射而出，化成一掠彎弧，「叭啦」一響地落在地上……
於是，龍機就親眼看到有六個新凝化出來的水精孩兒，從水線落地處，伸腰展臂地立了起來！
這些新生的水精孩兒，才剛活動開來，很快就同時脆喊一聲，好像天生就知道自己被塑作出來，到底是要幹甚麼那般地，頃刻間投入了激烈的戰線之中。
當如此令人驚奇的一幕，被龍機所親眼目睹之後，他才終於明白了，當海毛蟲和水精群們這樣激烈的戰鬥中，為甚麼一直被耗損消滅的水精們，怎麼一點也沒有任何人數降低的感覺……
儘管最熾熱的交搏區域，水精們一個連著一個地暴裂而散，但是崩化成紫彩虹光的水霧，很快就被後面的水精女童給召集匯聚，重新又凝塑出一個新的水精孩兒出來！
就是這樣的耗損與聚合供應方式，讓水精孩兒這邊的群體數量，能夠一直維持著密集而又無間斷的程度！
因此，龍機這時才恍然大悟……
海毛蟲和水精們的這種化蟲凝精大戰，看起來雖然死亡不斷，聲勢「叭哩叭啦」地驚人至極……
但是實際上，真正互鬥的，卻完全是依賴著位於戰線最後面的「水精母體」，也就是那個不斷甩手翻掌間，就放出一群一群水精孩兒的水精女童！
因此，從這個方向來推估……
龍機雖然不知道海毛蟲那邊，到底誰在負責著水精這邊女童的工作……
但是他卻非常肯定，海毛蟲層層的蟲體之後，必定也有一個這樣的存在，正在像這邊的女童那般地，不斷凝塑出那醜醜的海毛蟲！
龍機很確定地知道，要將現在這些密密麻麻的海毛蟲真正擊退，絕對第一個目標，就是要鎖定那個正在不斷生出新的海毛蟲的特殊存在！
這一點，絕對是最關鍵的重心。
就好像從率眾領群地，和「裂天劍宗」正式相峙開始，一直到現在，其間雖然發生了這麼多這麼複雜的經過，但是真要算起時間來，其實並沒有經過多久……
和這樣的情況一樣！
龍機從空中的這一瞥眼間，雖然看到了如許繁複的景象，頓悟了許多連串的情況……
但是實際上的時間，卻只有轉眼即逝的一瞬而已。
當龍機雙臂分張地，往海毛蟲與水精們戰鬥最為激烈的區域落下身形時……
他已經在心中分析出了最重要，也最關鍵的因素。
同時，他也已經在這一剎那間，決定了行動的要領！
龍機的身形還沒有完全下落……
外翻的雙掌，立刻就「嗤啦啦」地彈出了綠中帶紫，利得像箭，射出的速度也像箭的十道指芒！
這十道指芒馬上在他還沒落地時，就「噗噗噗」地，射穿了五隻張牙舞爪，正在發動攻勢的海毛蟲掛在水足下方的毛軀！
五隻海毛蟲「嘩啦啦」地肢體崩解，往外飛散而去……
這時候的龍機已經「叭」地一聲落在地上！
弓腰收勁中，本來包在外層的那八條光帶，「嗤啦」一下地，往外順勢一掃！
八條光帶薄鋒過處，立刻就把另外四隻海毛蟲給或直或橫或斜地，切成了兩半！
裂開的蟲體「嘶嘶嘶」地噴著水液，往外翻滾而去，凝化成硬體的細肢，同樣在這一剎那「噗噗噗」地化飛成滿天水霧。
而就在這四隻裂成兩半的海毛蟲，正在起著崩復回水質的飛濺中，身形微蹲的龍機，已經一個旋身，又是「嗤啦啦」地十道指芒彈出！
同樣又有五隻海毛蟲，肚破水流地「呱呱」慘叫，而且「呼呼呼」地直飛了出去！
龍機果然不傀「龍魔王」之稱，落地之際，至少已經在彈指間摧裂了十四隻海毛蟲！
這個混戰的區域，本來差不多有二十幾隻海毛蟲，和二十幾個水精孩兒，你推我拉地擠成了一團，真是混亂到了極點……
沒想到龍機這一飛落而來，就差不多有一半還多的海毛蟲破體斷肢地飛了出去。
另外大概還有七、八隻的海毛蟲，眼看天外陡地飛來了這麼一個煞星，在本能性地微愣之中，一隻隻忍不住地尖嘶利叫了起來……
只不過，這七、八隻海毛蟲，還來不及採取下一步的行動……
忽然間，至少有幾十道的紫色水箭，從周圍四面八方同時射到！
這七、八隻海毛蟲，馬上就被發自於那二十幾個水精孩兒的紫水利箭，給「噗噗噗」地當場射得穿破斷飛！
等到這二十幾個海毛蟲，都已經要消滅盡淨時……
龍機的身形已經又長彈而起，「唰」地一下，直往旁邊的另一團混戰區域長飛而去！
因為龍機的幫忙，而一隻未損的這二十幾個水精孩兒，同時看到了天外落來這麼一個大幫手，立刻就一個個雙眼發亮，真的就好像孩童那般地「哇呀」一聲喊……
二十幾個水精孩兒同時扭身曲腿，弓體彈腿地「呼哩呼啦」，緊隨著龍機的身後烈騰騰而去！
而更誇張的，是這二十幾個水精孩兒在興奮之餘，居然還一起邊飛躍邊對著兩邊大叫著：「龍魔王！龍魔王！龍魔王……」
二十幾個水精孩兒，很快就變得同聲相喝！
「龍魔王！龍魔王！」的呼聲，立刻像波浪般地往周圍傳出……
當跟著而來的這二十幾個水精孩兒，開始由異漸同，節奏相切地叫出了「龍魔王！龍魔王！」這樣的呼聲時……
龍機已經落到了另外一處更大的戰圈，同時閃移中彈出了至少四十指綠中帶著紫紅色的流芒利勁！
這四十指流芒銳氣，每一指都毫不空放，恰恰而又準準地射中了海毛蟲的蟲體要害，頓時間衝垮了將近三、四十隻海毛蟲的攻勢！
這一處更大的戰圈，聚集了差不多有六十隻的海毛蟲。
在龍機這麼轉眼殲滅了快一半的數量之後，本來凶厲如虹的海毛蟲攻勢立刻一萎……
而這種情況，馬上就讓稍微有點處於劣勢的那五十幾隻水精，神情大振了起來。
等到他們看到了神威無敵的龍機，又聽到了隨後而來的那二十幾隻水精孩兒，「呱呱」齊響地叫著「龍魔王！龍魔王！」的呼聲……
久受壓制的這五十隻水精孩兒，當下大喝一聲，一個個興奮地眼芒連放，同時加勁催力地射出了密密的紫水箭流，「嗤哩哩」、「嘩啦啦」地往海毛蟲的敵陣那邊，連人帶水地直衝而去！
「龍魔王來啦……龍魔王來啦……」
氣勢如潮而起的水精孩兒們的攻擊，立刻就讓海毛蟲那邊的陣線，承受不住地往後「嘩啦啦」地暴退了十幾丈！
至少有十幾隻海毛蟲，在紫水箭下炸成了一片片一條條在空中飛濺的碎流……
「呱呱呱……呱呱呱……」
龍機一聽到海毛蟲這種很難聽的尖厲叫聲，心頭還轉了個圈，才想到將自己神識的集中點，切到他所知道的腦腡訊息層！
經過了腦子裡的這麼一個偏轉，這種「呱呱呱」的叫聲，忽然一變而成為了可以理解的訊息！
只是，當他將這種尖厲得有點淒慘的叫聲，變成了他可以理解的訊息之後，雖然現在的情況是這麼樣的混亂與緊急，但是依然讓龍機有點哭笑不得……
「大對頭來啦……大對頭來啦……快閃快閃……」
這些海毛蟲們，在慌亂的後撤中所尖叫的聲音，居然是這麼樣的意思！
大對頭？
看樣子，從縮小形體，進入到「姮靈微空船」之中以後，經過了龍機這麼幾次地與海毛蟲們交手……
已經讓海毛蟲們，把龍機這位「龍魔王」，給當成了最要命的對手了！
龍機在有點愕然地理解了海毛蟲們的意思之後，也不由得有些自己對著自己苦笑了一下……
其實這也難怪海毛蟲們。
因為自從它們碰上了龍機這個半路裡忽然出現的「龍魔王」之後，真的可以說在他的手裡吃了不少大虧！
從「深海獸魚宗」、「裂天劍宗」，一直到現在的鯤鯇體內，這個龍魔王總是棋高一著地把本來縱橫人間，難有敵手的海毛蟲們，給搞得灰頭土臉……
因此，它們在見到這位龍魔王，居然又在此時此地出現，會把龍機叫成了「大對頭」，其實倒也不是甚麼特別奇怪不可理解的發展了！
當發現到龍魔王這個大對頭，居然又在這裡殺出來之後，而急呱呱地發出了警告尖叫的海毛蟲高亢難聽的聲音，遠遠地傳出去時……
後面的海毛蟲們，馬上就顯得有點更加守不住戰線了！
由將近一百隻左右的海毛蟲，所排組而成的主要陣頭，立刻就「嘩哩嘩啦」地往後連退了至少有十幾丈！
而和海毛蟲那邊相反的，是越來越多的水精孩兒們，振奮精神，引吭大喊著「龍魔王！龍魔王！」的助威聲勢下，數以幾十幾百的水精孩兒，揮舞著小手，斥噴著滿天的紫色流芒，攻擊的力量，又更加強化了好幾倍！
這種彼消我長的情況，益讓海毛蟲們排守的戰線，有點維持不住那般地再退了十幾丈之後，看起來還是有點抵擋不住……
這個時候的龍機，眼力和心思都歷歷清晰地明白，如果沒有趁著海毛蟲現在有點混亂陣腳的情況下，一鼓作氣地將這一波的海毛蟲給擊退……
等到腦腡的指揮下，海毛蟲們熬撐了過來，那麼想要再將海毛蟲們擊退，就會變得非常麻煩了。
腦腡海毛蟲們和鯤鯇水精群，這種彼此膠著的互峙情況，早就已經不知道持續了多麼久遠的時間了……
所以，一旦讓海毛蟲們緩過氣來，它們之後所能夠發揮出來的韌性，絕對不是人類所能夠想像的！
因此，龍機很清楚如果想要盡快地將這一波由海毛蟲們所發動的突破攻擊，給徹底阻擋回去，利用現在自己這麼樣的奇襲，所造成的混亂，絕對是唯一最有效的途徑！
想到這裡，龍機立刻就不敢怠慢！
在單手豎拳直搗而出，將三隻擠成一團的海毛蟲，「叭嚏」一下地打成了幾十塊飛濺的殘片斷肢之後……
龍機立刻就振臂大喝一聲！
「水精孩兒們……這些醜八怪已經擋不住啦！它們的罩門我龍魔王最清楚不過了，每一次摧裂，總要讓它們無法重新復聚再生……所以，孩兒們，趕快再加把勁，我們很快就要將西南側六十丈外的那個塑生海毛蟲的精母給逮住啦……」
眾水精孩兒們一聽，頓時士氣大振，一個個都脆哇哇地大叫附和，同時很自然地，整個衝擊的主力，都極為明顯地往交戰處的西南方偏移了過去！
而相對的，海毛蟲們那邊其實也都聽得懂龍機現在所說的「人話」，因此「蟲心」大受影響，已經有點擋不住的戰線，更加抵守不了，整個已經彎退的排陣，更是反射性地往龍機所指出來的西南側暴縮了快二十丈！
在龍機身後的乙女，這時似乎也已經有點明白了龍機的企圖，看到海毛蟲們果然已經由奮力的搶攻，轉成了往西南方不斷塑生海毛蟲的「蟲母」那邊退守了過去，立刻也水袖長掮，「嘩啦啦」地灑噴出幾乎遮住大半個天空的轟然紫浪，聲勢頓時一變而成幾乎無法抵擋的天威攻擊！
眾水精孩兒們，看到了連自己這邊的水精女皇乙女也已經出手，當然是更加地興奮勇猛，一時之間，喊聲浪聲氣震聲，「轟哩嘩啦」地響成了一團……
對於海毛蟲，龍機剛才所說的話，有一部份是真，但也有一部份其實並非事實……
龍機沒錯，經過了幾次和海毛蟲們的交手，現在差不多已經大致都摸清楚了海毛蟲的特性。
雖然海毛蟲有即使是碎成了粉末，也依然未死的生存韌性……
不過，以龍機現在的力量和所掌握到的海毛蟲質屬，真的要將海毛蟲給徹底消滅，其實對龍機而言並不是做不到的……
只是，現在殺死幾隻海毛蟲，並非龍機現在心裡主要的目標。
因此，龍機除了在剛開始，出手間真元內縮，以千計萬的迸散氣線，緊緊地扣住了碎成水霧狀的海毛蟲，讓它真的跑都跑不掉，而確實被消滅了十幾隻之外……
後來的龍機，並沒有真的將所有的海毛蟲給屠殺盡淨。
他只是非常技巧地，對著隱躲在戰線之後的那只負責不停凝聚出海毛蟲的「蟲母」，施加一種它在龍魔王不停地真正「消滅」其聚氣來源，讓它在後續已漸趨斷絕中，所產生的一種沒有希望獲勝的壓力！
龍機現在的感應，已經大略地抓出了這只「蟲母」的位置與模樣了。
這種不斷聚生海毛蟲的「蟲母」，其實模樣和一般的「海毛蟲」，並沒有甚麼特別的差異。
不過，唯一比較不同的，就是這只「蟲母」掛在水線足肢下方的毛茸身軀，一團團地大了許多，而且在上頭還多了七、八個嘴部般的開口……
這是一隻有七、八張嘴的大形海毛蟲！
而且，在它這七、八張嘴部的開口裡，還水液直滴地猛吐出一團團的黏液。
新的海毛蟲，就是由這些黏液中，快速無比地蠕蠕成形。
龍機並不喜歡海毛蟲！
但是基於生命發於同源的認知，龍機其實對海毛蟲雖然經常戲稱為「醜八怪」，不過並沒有甚麼特殊的好惡。
然而，平心而論，像這只蟲母這樣生成新蟲的方式，實在讓人看了會作嘔三日，真的是想喜歡也很困難的了……
在龍機這樣非常具有威嚇性的訊息，和那只「多嘴」的蟲母所在的位置，被龍機刻意地說了出來之後，本來嘗試著要突破「鯤鯇質氣區」這種相峙狀態的攻擊，馬上就很明顯地轉成了退縮的守勢！
數量算起來依舊足足有上千隻，看過去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海毛蟲，幾乎是以身作屏地，層層護住了西南邊那個最重要的蟲母！
同時，在四方長掠而聚，越來越多的水精孩兒的攻擊下，這些海毛蟲們，非常清楚地看得出來已經打算暫時退卻了……
從那只「多嘴」的蟲母，連著不停地發出非常尖銳的長嘯，和大量一群又一群的海毛蟲，從各個方向往蟲母之處靠攏的態勢看起來……
龍機大概推測得出來，現在的海毛蟲，已經在那只蟲母眼看苗頭不對的情況下，做出了改變行動的命令了！
因此，雖然龍機這邊的水精孩兒們，個個奮勇爭先，傾力以赴。
不過，重新由蟲母整合起來的海毛蟲們，倒也沒有這麼容易就被擊潰，依然在層層的退後中，非常頑強地撐拒著如潮水般猛撲而來的水精孩兒們強烈的攻勢！
從這一點上看，這些長期都在戰鬥情況下的特殊生物，那種大型部隊的進退攻守，確實是一點也不遜於號稱靈性第一的人類。
是啦，就是現在！
龍機估計著現場那種「轟哩嘩啦」，流氣濺水四處狂噴，一切看起來是這麼混亂成一團的情況……
他知道這個時候，就是他所要選擇的時刻！
飛掠在空中的龍機，這時已是有些力盡地翩然下落……
龍機忽然間對著從側面竄來的乙女，微微點了點頭！
乙女的反應，並沒有在神情上有所顯示……
她只是左臂往外一翻！
「蓬啦啦」一陣暴響……
一層一層好像堆疊擠壓得非常緊的濃冽紫色流潮，從乙女的手臂下側長拉湧出！
遠遠看起來，就好像乙女的這一揮手，使得她左臂的紫色流袖，轟然化成了狂瀑萬重那般，滾滾而開的氣浪，幾乎佔據了乙女周圍所有的空間！
這種情況，使得乙女附近的景象，除了滾滾相疊的紫色氣浪之外，真的是差不多完全看不到其他的景象了。
而這，就是龍機等的時機！
乙女的單臂放出了滾滾的紫氣，但是另外她的右臂也並沒有休息，側收於纖體之後，彎彎微彈了一下！
而就在這除了非常靠近乙女的龍機，才能夠些微察覺的動作裡……
「嗤」地一下，從乙女後收的纖掌手心之中，居然無聲無息地，拉出了一團迅速擴大的紫色水液！
這個紫色的水液團，剛出現時大約只有指尖般的大小，但是在下一轉眼間，就「呼」地脹成了差不多和龍機有得相比的巨大……
而且，在這一團水液，於乙女掌心中急拉出來脹大的同時，水液的形狀並不是圓球形，而是急速輕顫地縮塑成了一個概略人形！
令人驚奇的，還不只是這樣。
當這一團紫色的水液，脹大凝塑得幾乎尺寸上和旁邊的龍機越來越像時，乙女右手放出水液的細腕，陡然一搖……
雖然沒有任何的脆響，但是即使是龍機，也好像在心裡反射性的「叭」地一下，這一團盈盈顫顫的水液，就生生地從乙女的手掌之中，斷脫了開來！
緊接著，這個正在變得和龍機尺寸上越來越近的水液，才剛脫離乙女的手心之後，表面上忽地**漣漣地急速顫動了起來……
然後，那盈盈如透的水液表面，居然就開始浮現出濃濃的沉凝顏色，讓人覺得這個水液的人體之中，正在因為不知道甚麼樣的原因，由清轉混，由透浮濁……
這種景象之奇特，讓人完全想不到後面到底會發生甚麼事！
如果這個時候，在龍機與乙女之間，另外有人可以觀察得到的話……
就會發現由乙女放拉出來的這團水液，在濃濃的色澤如煙浮現於原本清澈的水液表面後，也不過是眨眼不到的時間裡，就化現出了一個讓人完全想像不到的結果！
這團水液，居然凝化結現，變成了一個和龍機完全一模一樣的「人形」！
換句話說，這團水液竟凝化成另外一個龍機！
而在這個令人目瞪口呆的情況變化下……
本來真正的龍機，竟在這一瞬間，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也不過是轉眼之間，真正的龍機，已是被掉了個包去了。
當乙女的身形，和「龍機」在空中相錯分開時……
除了乙女和在旁邊掩護的幾個水精女童之外，恐怕連龍機這邊的水精孩童，都很難發現也不過這麼輕輕一錯間，由乙女所暴放出來的紫色浪氣，將大約十七、八隻正在回退的海毛蟲沖得直飛起來的這一剎那！
龍魔王已經再也不是原先的那個龍魔王了！
雖然水精孩兒們的努力攻撲，讓海毛蟲那邊，幾乎可以說是受到了這麼長久以來的相峙中，從來也沒有過的重大損傷……
但是海毛蟲久與水精群對戰，雖在龍魔王的氣勢壓迫下，這一次的突破作戰顯然已經失敗，不過按步漸層的後撤，倒也還能夠維持住基本的陣勢，不至於完全潰散……
水精孩兒的攻勢，大概前進到了差不多有兩百多丈……
然後他們每一個水精，就感覺得出來，空間中的那種「鯤鯇質氣」，已經漸漸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在龍機、乙女和那一群水精女童的帶領下，水精這一邊，團團而圍的水精孩兒，很快就在其中排列成了一種疊疊而列的方陣！
對乙女而言，這一次她們幾乎是逼進到了「鯤鯇質氣」的最末端……
從水精與海毛蟲長久相峙的經過而言，這對水精無疑是一種很少有的上風。
海毛蟲那邊相對退守的位置，差不多距離乙女這邊的水精方陣，大概算起來有差不多三、四百丈左右。
因為這樣的距離，使得那邊即使是使盡了目力，大概也只能夠隱隱地看到一些影子而已！
龍機現在真正的位置，差不多是在乙女她們那個方陣的上方十五丈左右，而距離則是至少有長達六百丈那麼遠！
說得更直接一點……
龍機現在的位置，距離退守的海毛蟲這邊，實在比乙女那兒要來得短了快一半以上的距離！
現在的龍機，所呈現的狀態，實在是很難一下子說得清楚。
他雖然確確實實是悄悄地潛移到了這個空中的位置來……
但是，奇怪而且異常的，是不管從甚麼角度上來看，都完全沒有任何一點龍機的影像出現在空中！
也一樣說得更坦白一些！
這個時候的龍機，簡直就好像是一個完全「透明」的「無形鬼魂」！
他明明就在這裡，但是卻一點也沒有任何的影像出現！
這種怪異的狀態，豈不是很難對任何人，解說得清楚是怎麼回事嗎？
好在，龍機對於這種特殊質性的掌握，本來就不需要對任何人來說明或是解釋……
因此，他只是非常安靜地，收斂起所有神識的運作！
宛如死寂的神識中，卻是傾集所有的注意力，去等待著任何一絲微動的訊息！
龍機到底在等甚麼，還是只有龍機自己才能夠知道。
雖然當他注意到這一團的紫菇林時，幾乎是立刻在下一瞬間，龍機就知道以神意微訊的角度來看，這個大約只有十七叢長長的紫菇林，一定最有可能便是隱藏「海毛蟲」假眠探子的地點！
這個菇林，其實如果按照一般的「人類」眼光，絕對怎麼看都不像是會隱藏著甚麼在裡面的場所。
因為，這裡和左邊大概兩百五十丈那邊的一大叢至少綿綿延續了約有縱橫六十幾丈的巨大紫菇林比起來……
這邊的小林範圍，確實是小了許多。
小到了當有人類想要「藏身於內」時，都絕對不會去考慮的地點。
除了大以外，這個菇林也不夠密！
疏疏的菇干之間，相距都至少在六丈以上……
這種密度，不管是再瘦小的人，如果站在裡面，實在是很難讓人沒看到！
因此，如果就緊密足以掩身的角度來看，這個菇林子，實在連一顆稍微大一點的石頭，都比不上的。
不過，即使是這樣，龍機卻還是在第一眼就認為這個偌大的空間中，如果腦腡要派幾個真正隱密的眼線，隨時觀察著龍機這邊的所有發展……
這個眼線最有可能隱藏的地方，就是在這個看起來稀稀疏疏的紫菇林裡面！
龍機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判斷，主要還是他已經掌握到了「鯤鯇質氣」的特性，和腦腡隱秘行事的作風……
當然，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因素，就是龍機對於神念波動特性的熟悉！
雖然像以前「飛龍」與「蛟魔」那般切合神念波動的元氣特性已經不再，但是龍機在理解上的那種清楚與熟悉，卻是比以前任何一個時候，都還要來得精深！
這一點特性，是即使同樣具備神念波動力量的陽印與旱魃，目前都還比不上龍機的！
因此，同樣的，腦腡在這方面的造詣，則還要更加再差得遠一點了。
龍機差不多已經能夠掌握腦腡神念波動的層次與質性……
因此，他大略可以計算得出來，在這個紫菇疏林的位置，是無論接收或是傳送，都最不會引動其他能量影響的最理想位置！
也就是說，這個稀疏菇林的位置，反而最能夠隱蔽住那躲藏假眠海毛蟲眼線的神識！
對像龍機這樣，虛空凝實的神念高手來講……
這個稀疏菇林，反而才是最安全的隱藏位置！
這種純粹由波動的角度，怎麼樣才能夠最不引起注意的思考方式，就是龍機判斷海毛蟲最可能藏匿地點的推測理由。
龍機在潛形收影地，暗中移到了這個位置時，其實並沒有十足十的把握，認為海毛蟲真的會在這個稀疏的紫菇林裡藏身。
頂多頂多，只能夠說，龍機從神識波動的角度中，認為這是最有可能的地方，如此而已。
所以，當龍機在乙女趁著兩人交錯掩飾的那一瞬間，凝塑出了一個水液假龍機，以便讓他真的收斂起外顯的形影，悄悄移到這個空中位置時，龍機的心裡，多多少少也有一些無法確定的不安感。
只是現在的龍機，個性比以前要沉穩了許多，雖然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但他還是依舊非常謹慎地等待著……
就好像一隻非常有耐心靜候獵物現身的猛獸！
當龍機將注意力完全小心外放的感應，察覺到了這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波動訊息，從稀疏的紫菇林裡傳動出來時，龍機才算真的放心了。
等待中的龍機，終於心頭緩緩鬆了口氣。
這是在遠方的乙女那邊，由幾個水精女童，運起了一圈如通道般的空中波動，將本來站在崖上的七寶陰師等人接過去之際……
龍機接著就感覺到下方大約三、四十丈的地面紫菇林裡，有一種非常薄弱的訊息震動，往海毛蟲退守的兩邊輕輕地傳了過去。
發現到海毛蟲這樣隱晦傳訊的龍機，終於肯定了自己的計策顯然已經開始勾住海毛蟲那邊了！
毫不猶豫……
龍機很快地調整著神識的焦點，將自己的念動感應，輕輕地切進了海毛蟲所後傳的訊息之中！
正當他這麼很謹慎地採取行動時……
忽然間，紫菇林上方周圍，空曠的空間裡，忽然輕輕起了一陣微風！
偌大的寬廣空間中，因為「鯤鯇質氣」的流動，而有這麼輕微的微風般波動，這並不是一件甚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不過，讓龍機沒有想到的，是這一陣好像微風的拂動，居然出現一種難以言述的能量偏移……
是那麼輕而又輕地，將龍機前探而去的神念感應，給悄悄地「撥」了開來！
微愕之中，海毛蟲的第一個波動訊息，就這麼閃然而逝，消失在空氣之中……
因為這一陣微風，竟讓龍機的探測，抓了個空！
乍然而驚的龍機，立刻神識反轉，往微風起動處，也就是大概位於他左邊十五丈左右的空間之中，橫催而去！
同時，隱於無形的龍機本體，悄然後縮六丈四尺，全身上下的每一個部位，都在這一瞬間警覺了起來……
他知道，這又是一位不曉得從甚麼地方冒出來的「虛空神念」級的特殊高手！
好在，差不多同時，他已經聽到了一絲非常細微，宛如蚊蚋般輕響的語音，傳到了他的耳中……
「龍魔小子，你很不簡單嘛……不但察覺了我老爺爺這個『鯤鯇質氣區』的折光特性，還曉得將身外的那一層質氣做出扭變，讓自己的身軀化於無形？」
這個說話的聲音是誰，光聽他的語氣，龍機也已經無須再去多想了。
每一個神經都在剎那間拉得緊繃的龍機，好一會兒才輕輕吁了口氣。
「老爺爺……原來是你呀！你老人家這麼陡地撥開了小子的神念探測，還真是嚇我一跳呢……」
老爺爺的聲音雖在，但是看來看去，放眼所望的空中，是如此地光朗杳然，根本就沒有任何實際物體的痕跡。
如果現在這裡有一個人，能夠聽得見龍機與老爺爺的對話，那麼肯定會認為，這簡直就是兩個無形的鬼魂，在互相溝通呢！
對於龍機的回應，老爺爺倒也馬上就做出了解釋。
「龍魔小子……你這麼一個神念的探測，可切不得！現在的海毛蟲們，哪個不知道你龍魔王是神念操作的高手？等你這麼一切，躲在下面紫菇林裡面的那個半醒海毛蟲，馬上就會察覺到你躲在這裡啦……如此一來，你和乙女那邊辛辛苦苦，以假亂真的這麼一招，豈不是白費了？」
在老爺爺的提醒下，龍機的心中微訝，也沒有想到海毛蟲的心思，居然謹慎到了這樣的地步。
如果真的如老爺爺所說的這般，龍機還真的差點就在最後的關鍵上露出馬腳了。
因此，龍機也有點不好意思地對著老爺爺的方向微微笑道：「原來老爺爺也知道小子所弄的一些障眼手法……」
老爺爺又是哈哈爽然一笑。
「老弟……你可別忘了，乙女是由我元精所出，現在的她，也和其他的水精一樣，只能夠在我老爺爺的體內才能夠存活呢……你既然已經以神念訊息，要她配合你的行動，我又怎麼會不知道？」
老爺爺的聲音說到這裡，稍微暫停了一下，然後方才「呵呵」繼續說道：「不過呢！你的心思確實巧妙，不但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抓到我『鯤鯇質氣』的特性，而且還能夠立刻就想出這樣的轉變利用……說句實話，如果不是我和乙女的神意訊息，本來就互相能夠通傳，說不定現在我還以為遠處那個水精方陣裡面的假龍魔王，還真的是你的真身呢……看來要對付像陽印這種已經具備了魔質化特性的人類，還真的只有像你這樣的人才有辦法呢……」
老爺爺在話語之中提到了陽印，讓龍機很自然地就想到了老爺爺和旱魃、陽印那邊的狀況。
「老爺爺……你那邊的陽印和旱魃怎麼樣了？他們已經明白了與老爺爺之間的衝突，其實正是腦腡的詭計嗎？」
老爺爺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似乎連他這樣的生體，也有點無法肯定旱魃和陽印的意圖，好一會兒方才繼續回答道：「該告訴他們這兩個傢伙的，我也都已經說了……只是這兩個傢伙，好像根本就很難信任別人呢！反而在發現了我老爺爺的存在之後，主意倒是轉到了我這邊，神識凶厲地想要把我給挖出來……看樣子我老爺爺實在是很難搞懂他們到底想幹嘛！」
龍機沉思了一會兒，大概也能夠揣測得出來當陽印和旱魃發現了老爺爺的存在時，會是怎麼樣的一個場面。
「老爺爺，現在他們兩個距離這裡還有多遠呢？」
老爺爺的反應，是歎了口氣。
「老弟，如果你想要潛到腦腡那邊去找那個叫『璇心』的女娃娃，可就得快一點啦……我所喝的冰原茶，那種晶化偏移神念波動的效果，看來對陽印和旱魃兩個傢伙，正在急速地下降中……他們雖然被我一時所惑，不過大致上的方向，還是沒有錯地往這邊接近啦……」
被老爺爺這麼一說，龍機也不由得隱隱有點著急了起來……
陽印和旱魃，這一次趁著等待「飛雲宗」的飛梭，前來「裂天劍谷」的空檔，同時溜了出來，最主要的目的，當然就是在璇心的身上。
所以如果龍機還沒有找到璇心，陽印與旱魃就同時到達了這裡，必定會為已經變得越來越複雜的情況，更添不確定的變數……
至少，對龍機尋找璇心的這件事來說，肯定會增加不少棘手的程度！
這絕對不是龍機所希望見到的。
因此，龍機很快就審思了一下目前的情況，沉默了一會兒方才繼續對著身化於無形的鯤鯇問道：「老爺爺……陽印和旱魃差不多到這裡的時間，還要多久？」
對於龍機的這麼一問，老爺爺只是又歎了口氣說道：「他們這兩個傢伙，不但現在移動的方向隨時都在變動，甚至他們兩個彼此之間，也一直都在互相牽制著……這樣的情形，要想抓出他們甚麼時候會到這裡來，可難說得很呢……也許一刻鐘不到，也許超過半個時辰……以我老爺爺來看，你的動作總是越快越好的……」
聽了老爺爺的話，龍機自己也只能夠在心裡苦笑了一下。
對於這一點，龍機從開始到「裂天劍宗」這邊來了以後，所體會到的，當然是比老爺爺現在所說的還要益加深刻的……
因為，這些事情所發生的變化，不但其中因緣複雜，而且快速無比。
所以，別看龍機這段時間中，似乎經歷了許多的事件與過程……
不過若是很單純地就時間來看……
從前往裂天劍宗開始，直到現在，這其中所經過的時間，卻只有幾個時辰不到而已！
一切的情況，都是瞬息即變的。
因此，龍機一定要盡量地加快所有的動作……
這當然是龍機早就已經明白的道理。
只不過……
龍機想到這裡，又忍不住自己對自己苦笑了一下。
「老爺爺，你所說的這個道理，小子不是不明白……只是，現在我連這個躲在紫菇林裡面的海毛蟲，到底傳了甚麼訊息出去，都還沒能夠弄清楚，又怎麼會知道腦腡把璇心給藏到了甚麼地方呢？這一點還希望老爺爺能夠幫忙一下……」
被龍機這麼一提，老爺爺的聲音很快就傳了過來……
「璇心到底被腦腡藏到了甚麼地方……這一點我也沒有辦法告訴你，不過，我可以確定的，就是她一定在腦腡所能夠控制的這個區域之內……」
龍機點了點頭，似乎對這一點並沒有甚麼驚訝。
「這個小子我也知道，腦腡從陽印的手裡，將璇心弄走，絕對只有此處這個大本營，才是腦腡唯一能夠藏得住璇心的地方……所以，小子我才會想了個這麼樣的辦法，偷偷潛到了此處……」
老爺爺聽了龍機的這一番話，並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沉默了下來。
龍機等了一下，還是沒有發現到老爺爺的反應……
心裡正在奇怪，正想再開口問問。
老爺爺有如蚊蚋的細細話音，便已接著再度出現。
「老弟……這個隱附在下面的海毛蟲，剛才以試探為主的訊息沒受到干擾，大概已經讓它放下戒心了……現在它大約才真的要準備送出傳給後面那只蟲母的觀察結果，這一次你可以切入截聽了。不過，記得，神識的振動盡量小心一點……別讓它起了警覺。」
龍機一聽，頓時不敢怠慢，重新地沉氣聚元，將所有的注意力擠壓在神識的聚焦點上，蓬然轉化成腦腡海毛蟲的神識層次……
這一回龍機的神念切放動作，顯得更加小心。
下面微縮成大約只有三百分之一寸的那個海毛蟲……
神識的狀態，維持在一種很怪異的情況之中。
對這只海毛蟲來說，現在的它，神志是處在一種不能說清醒，但也算不上睡著的沉靜狀態。
如果真的要找個詞彙來形容現在這只海毛蟲的情況，用「半恍惚」來描述這只海毛蟲的神識，倒是還蠻恰當的。
會稱作「半恍惚」，是因為這只海毛蟲的注意力，就是非常單純地，集中在遠方水精方陣之中的一個非常非常集中的點！
除了這麼樣的一個點之外，其他方陣內外，所有的情況，對這只「海毛蟲」來說，都是一片朦朦朧朧的模糊！
當龍機截中了海毛蟲的訊息之後，他的心裡甚至還浮現出一種難以形容的真實景象……
那是在一圈朦朧晃動飄浮的光影感受裡，最中央的部份，有一個非常小非常小的圓形微點。
而在這個感覺上大約只有指頭般的圓點中……
卻很不可思議地，傳來了非常清晰的影像與聲音！
那種感覺，就好像這只海毛蟲，將所有的神識及感官等所有的注意力，都完全集中到了遠方的某個特定的點！
這種透察的方式，是如此不可思議地，讓遠方某個焦點的影像與聲音，都跨越了無比遙遠的距離，這麼樣清楚地，傳到了這只海毛蟲的眼耳之中！
當龍機感受到這樣奇妙的經驗時，心中也不由得有些震動！
腦腡的這一招，可實在是太妙了！
雖然說這只海毛蟲的所有感官注意力，都完全集中到某個特定的焦點……
以致於，在這只海毛蟲的感受之中，除了視野中央的那個約只有指頭大小的範圍焦點最為清晰之外，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完全模糊的。
但是，這一點對於其實主要就是希望觀察到方陣最中央所發生變化的海毛蟲來說，這樣一小範圍清晰的感應，就已經是非常足夠了。
而另外，這種特殊的意識狀態，似乎也讓這只海毛蟲，某種程度地進入了一種類似假眠的恍惚狀態……
這種情形，當然某種程度地，可以躲過龍機這種神識波動高手的偵察！
瞭解了這些特性的籠機，也不由得有點為了自己這麼神來一筆的推測，而感到幸運不已。
如果不是事先因為在乙女的協助下，化成無形之體地潛隱而出，同時從另一種思考的角度，來推測出海毛蟲最有可能的隱藏地點……
當然，還得再加上現在的鯤鯇老爺爺，阻擋了他會漏出馬腳的探測……
如果不是這些種種的湊巧原因，而是相反地，現在龍機依然在乙女和其他的水精女童簇擁下，待在遠處的那個方陣之中的話……
龍機還真的有點懷疑，自己有沒有辦法發現到使出了如此奇怪方式，探察遠方情況，而本身卻半眠半醒地，躲藏在紫菇林中的這只海毛蟲！
龍機在更深入地瞭解了這只海毛蟲的情況之後，幾乎是有點訝然地發現到，腦腡居然會懂得利用這樣的方式，來躲避掉龍機的神念搜索！
這也實在難怪，像旱魃和陽印功力如此深厚，感應如此敏銳的存在，最終也難免在腦腡的手裡跌了一跤！
天生奇物，確實有天生奇物的敏感與反應。
這只海毛蟲感官專注的焦點，在一片原始的朦朧與模糊中央，唯一只有一點小圓的清晰！
那個中央所呈現出來的影像，無非他人，正是「七寶陰師」的頭部！
從樣子上看起來，這時的七寶陰師，似乎正在對著甚麼人說話……
而且，海毛蟲這一次所擷取的訊息，好像是從上下某段連續的對話中，所單獨抓取截出，因此乍聽之下，那種正在對話的味道倒是非常濃厚。
「……所以，弟子在此稟求龍祖，請龍祖在見到了那位螟小姐，同時請她幫忙解開『璇心』宗主身內的怪異神秘之際，還請龍祖別忘了要螟小姐救救鳳音鳴宗主吧……」
影像與聲音，至此忽然中斷……
然後，就是一陣扭動波紋……
接著便是在這一段話語中更鎖准的片斷！
「……同時請她幫忙解開『璇心』宗主身內的怪異神秘……」
「……『璇心』宗主身內的怪異神秘……」
瞭解了當成傳影通聲工具的半眠海毛蟲，原來是送出了這樣的訊息之後……
龍機很快地，便將神識感應的波束末端，輕輕地從這只海毛蟲所送出的隱晦波動中抽出。
看樣子自己用的這一招計策，已經很恰當地引起了腦腡的注意。
龍機還在這樣地竊喜著……
老爺爺的那絲細細的聲音，很快就在此時又娓娓地傳了過來。
「老弟，腦腡已經注意到你擺出來的誘餌啦……接下來，你就應該脫出我『鯤鯇質氣』的範圍，真正要進入到腦腡控制的區域去了……這一下如果腦腡相信了你擺出來的這一段訊息，你應該就可以從海毛蟲的調動中，找到璇心宗主到底被藏在何處的秘密位置了……」
龍機聽了老爺爺的這一段話，那種心中的喜悅，其實很快就被另一種原先沒有考慮到的憂慮所取代。
「老爺爺……雖然情況看起來是這樣沒錯，不過如果腦腡對它所控制的範圍感應的程度，也像老爺爺你對『鯤鯇質氣』這樣，那麼恐怕我才剛一進入到它那邊，就馬上會被它所發現呢……」
當龍機很坦白地表明了他所憂慮的這一點關鍵之後……
鯤鯇只是哈哈一笑。
就在這一剎那，龍機就發現到，他自己在曲折光線的「鯤鯇質氣」掩護下，化於無形的身軀周圍，忽然出現了一種只有他這樣敏感的神念，才體會到的變化！
這種變化，並沒有在外表的影像上，有任何的展現。
可是，龍機卻發現在一層非常稀薄，好像透明軟膜般的東西，很輕微地將自己的真身給包了起來。
龍機當然馬上就知道這是老爺爺做了某種特殊的動作……
正想開口問他怎麼回事，老爺爺的語音已經又細細地傳了過來。
「這一點你放心吧……腦腡再怎麼說，也是由我體內所異變而成的，雖然和我現在的體質相斥，但是實際上根源卻沒有甚麼差別……現在我凝布在你身軀周圍的這一層『鯤鯇膜』，可以讓你依然非常隱晦地在腦腡的勢力範圍中移動，而又不會被腦腡或海毛蟲發現……」
雖然龍機並不能夠真正親眼看到這個甚麼「鯤鯇膜」……
不過在他的感應中，這一層軟膜的存在，還真的沒有比實體的存在差到哪裡去。
因此，當龍機感覺到軟膜包體的同時，他很快就將老爺爺所凝送過來的這一層軟膜，接到了自己神念的控制之下。
雖然這其中的過程，根本就沒有任何實際的影像出現，但是那種感覺，完全就宛如從老爺爺的手上，「接」過來一個甚麼東西那般的實在！
這真是一種只能意會，無法言傳的經驗。
「老爺爺……我已經收到這個『鯤鯇膜』了。您老人家的意思是說……」
話還沒問完，老爺爺的訊息很快便又傳達而來。
「只要你的身軀，維持在這個折透光線特性非常強的『鯤鯇膜』之內，大概就可以藏得住你真正的身形……不會被腦媧或是海毛蟲所發現。」
仔細地感覺著已經在他神念控制之下的「鯤鯇膜」，龍機除了很清楚地掌握到了這層怪異的薄膜，真的很有那種可以輕易控制透折光線的特性之外，也有點意外老爺爺果然真的是有心人，竟會弄個這樣的東西出來……
不過龍機還沒來得及問出新的問題，老爺爺已經好像知道他還想問甚麼那般地，輕笑中繼續傳來話語。
「你不用問了……這種東西雖然能夠潛入腦腡那邊去，不過我的水精孩兒們可沒辦法使用，一到了腦腡那邊，和我這邊斷了質氣根源，水精們就無法存在了。而我則因為神識體過於巨大，想擠進這小小的薄膜當中也做不到，因此倒是送給你最為適合呢……」
聽了老爺爺的解釋，龍機總算明白了。
因此，他雖然沒有顯現出影像，但還是忍不住反射性地點了點頭，回答道：「既然如此，那麼小子就敬領老爺爺的惠賜啦……如果老爺爺沒有甚麼其他交待的話，小子這就要進入腦腡的勢力範圍了……」
老爺爺的反應非常乾脆，語氣之中還帶著非常高的期待。
「行啦！你這就去吧……記得，陽印和旱魃，可正在毫不停留地往這邊靠近呢……」
龍機又點了點頭，不過這次他並沒有再說甚麼話，而是以行動代替了言語……
龍機這一次的移動，因為已經透過老爺爺的說明與肯定，因此行動間比起之前，那是要來得快速許多了。
連續不知道幾次的前掠之後，他終於來到了佈滿了「鯤鯇質氣」的最外層空間。
當龍機沒有現出任何影像的真身，到了這個「鯤鯇質氣」的最外層時……
他才更清楚地確定了，之前他在崖上那邊往外所看出去的那種「遼闊」與「寬廣」，某個程度上來說，其實可以說是一種扭曲了光線的假象！
當然，這意思並不是說，這些佈滿了「鯤鯇質氣」的區域，其實並不「遼闊寬廣」……
嚴格說起來，這個區域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幾百丈甚至達到千丈以上的範圍，還是有的。
只不過，這種範圍實際上的寬廣程度，其實並沒有龍機原先在之前剛出洞時的崖上，所極目遠眺，幾乎一無所盡那麼樣的遼闊……
會有這種錯覺，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空中所瀰漫的那種「鯤鯇質氣」的「曲折光線」特性……
本來差不多只有百丈左右的距離，經過光線穿透了「鯤鯇質氣」之後，到達龍機的眼睛之際，感覺上就差不多變成了兩、三千丈！
因此，那種龍機站在崖上，舉目而眺，讓他心神震撼的遼闊景象，其實現在龍機已經知道大部份是因為這種誤近為遠的光線扭曲。
不過，話雖然是這麼說，龍機化於無形的身軀，要往外連續不停地飛掠，直到這個「鯤鯇質氣」範圍的最邊緣，還是花了龍機好一段時間，才算是真的到達了。
從心神的感應中，察覺到前面的「鯤鯇質氣」層次變得越來越薄時……
龍機終於在靠近邊緣大約五、六丈的空中，很謹慎地停了下來。
從外表上的影像看起來，「鯤鯇質氣」最邊緣的部份之外，似乎並沒有甚麼特別的不同。
唯一一點在影像上有點差異的，就是在這個「鯤鯇質氣」區域「以外」的地方，所有的紫巖地面，都另外染上了一些比較深沉的黑色，使得再過去的部份，與其說是「紫色的世界」，還不如再加上兩個字，變成「黑暗的紫色世界」，這樣的形容，會來得更加恰當一些。
再過去，就是腦腡所控制的區域了。
龍機很清楚地從感應中，發現到老爺爺的那種「鯤鯇質氣」，真的在六丈之外，就猛地變得無影無蹤了……
那邊就成了腦腡是老大的區域範圍……
龍機在這樣的情況下，心情也不由得有點緊張了起來。
鯤鯇膜，是不是真的有用？
是不是真的可以躲避過腦腡的感應？
龍機從來也沒有試過，所以根本是無從推測起。
唯一他能夠信任的，就是老爺爺所說的話。
隱藏在「鯤鯇質氣」中的龍機，知道不管怎麼樣，他總還是得試上一試……
因此，他輕輕吁了口氣，然後緩緩地聚集起神念，調動合焦於現在就包在他週身之外，好像個巨形半透明的軟膜之上！
如果目前有一個人，就站在這裡仔細地觀察……
這個人就會發現到，本來完全沒有任何東西的空中，忽然好像有一層非常淡薄的煙層，宛如蒸氣那般地，使得空中有個大約三丈左右的球形空間，出現了一種輕微晃移的現象！
這種很隱晦的變化，因為附近至少幾百丈周圍，都完全沒有任何一隻海毛蟲或是鯤鯇水精，因此雖然微有異狀，倒也並沒有驚動任何一方……
這層好像薄煙般輕微晃動的感覺，才剛出現，很快就往前滴溜溜地一竄！
龍機在「鯤鯇膜」的掩藏下，轉眼就已經跨過了「鯤鯇質氣」這邊的區域……
飛掠進入了腦腡那邊的區域！
在這一瞬間，龍機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經，可以說都拉高到了最警覺敏銳的極限程度！
沒有實際的聲音，不過在龍機的心頭，卻還是非常明顯地感覺到「咕嚕」一下，然後他就連人帶膜地，「滑」進了腦腡控制的範圍那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