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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至四卷 第25章 北平四二六慘案 文 / 歐陽鋒

    第25章北平四二六慘案

    「下去買份報紙來看看,看樣子好像發生什麼趣事了!」看見路邊茶館裡,一個老者忽然憤憤的將手上的報紙一撕兩半,歐陽雲來了興趣。

    楚天歌下車買了幾份報紙,隨意掃了眼,忽然大叫起來:「我日!」嚇了幾個路人一跳。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我日」自然學自歐陽雲的調調。

    「怎麼了?」從他手上拿過一張報紙一瞄,歐陽雲怒極反笑,原版的一聲「我日」脫口而出。

    報紙名為《國權報》,首版頭條刊登著這樣一篇社論「全亞洲人民團結起來,共同聲討肆意殘害和平使者的殺人魔王『歐陽雲、楚天歌』」,作者署名為胡恩溥。

    《國權報》?哪國的國權?日本國嗎?這裡明明是天津啊?!

    「還有,」楚天歌遞過來一份《振報》,同樣是頭版頭條,標題為「深切哀悼『北平四二六慘案』遇難者,強烈要求國民政府嚴懲兇手,還華北青天白日」,作者署名白逾恆。

    歐陽雲樂了:「『北平四二六慘案』,這名字起的好,咱中國人終於也給日本人整出個慘案來了,」然後,語氣一變,忍不住問楚天歌:「胡恩溥、白逾恆,這兩個人不會是日本人吧?」

    「漢奸!大漢奸!」

    「漢奸啊,難怪了!」

    楚天歌顛來覆去的翻看著那兩篇文章,忍不住痛罵起來:「無恥啊無恥!」

    歐陽雲接上一句:「該殺!」

    兩個人對望一眼,然後極有默契的同時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天津日租界附近,大生客棧門口,楚天歌遇到了熟人。

    楚小樹帶了一個排的戰士,偽裝成便衣在日租界附近巡視著,本來是奉了上級命令,防止發生意外事故的,卻沒想到竟然遇到了楚天歌。

    「天歌?!」

    「小樹?!」楚天歌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回頭一看,見是自己的童年玩伴,很是驚喜。驚喜之後,仔細的打量對方兩眼,心頭泛起疑惑,低聲問:「你不是在軍中的嗎?」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臉色一變,問:「難道你是來抓我們的?」目光四處溜了溜,看見幾個形跡可疑的便衣,不由暗暗提高了警惕,朝坐在車裡的歐陽雲遞了個眼色。

    「北平四二六慘案」在日本人的操作下,全世界皆知。歐陽、楚二人跟著沾光,大名也早已響徹華夏大地。自清末始,都是中國人被「慘案」的命,現在終於將日本強盜也「慘案」了一回,始作俑者想不出名都難。

    楚小樹剛聽到「楚天歌」這個名字,還以為是同名同姓的人,見他這般神情,立刻明白此天歌就是彼天歌,楚小樹當然不是來抓他的,打趣道:「怎麼?敢做不敢當啊?」

    楚天歌瞪他一眼,冷笑:「敢做自然敢當,可不像你們,能當卻不敢做。」

    他話中帶刺,楚小樹如何聽不出來,臉色立刻變了,歎口氣說:「兄弟,你抬舉我了,我一個小軍官,能當什麼?」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叔很擔心你,昨天還跟我提起過,我過去交代一下,這就帶你去見他。」

    「我現在不想見他?」

    楚小樹眉頭皺了起來,不解的說:「為什麼?難道你連自己叔叔都信不過?殺了幾個日本人而已,好事!放心啦,我們軍座提起你們,可也嘖嘖稱讚呢,說你們兩個這事雖然做得莽撞了些,但卻是熱血男兒所為。」壓低聲音,他繼續道:「你們繳獲的那些情報裡面,好像有我們51軍的布軍圖吧,沖這一點,51軍也會保你們周全。」

    楚天歌想了想,半信半疑:「真的假的?」拿不定主意,讓他等著,回頭找歐陽雲。

    楚小樹一出現,歐陽雲便將汽車重新發動了,默默的注視著周圍的一切,手槍打開保險放到口袋裡。聽楚天歌轉述了楚小樹的話,他想了想說:「讓他把地址留下,我們晚上自己去,就說為了避嫌。」

    楚天歌依言告訴楚小樹,楚小樹也覺得這法子最穩妥,朝他點點頭,然後撕下一張煙殼,將地址寫在上面交給他,並將口令一併告訴了。

    和楚小樹分了手,兩人進了大生客棧,要間臨街的房間。進了房間,歐陽雲拉開窗簾看了看,說:「你本家沒有說謊。」

    楚天歌擠過來看了一眼,街面上,楚小樹一個人貼牆站著,正在悠悠哉哉的吸煙快活。他笑起來說:「這小子,竟然也學會抽煙了。」

    歐陽雲向遠處的日租界裡觀察著,問:「他是你叔父帶出來的吧?」

    「嗯,一共帶出來三,只有他混到了連長的級別。」

    「你怎麼沒想當兵?」

    「父親不讓,他想我上大學。」

    歐陽雲笑了,看他一眼說:「這回你闖了禍,回去會不會被你父親打屁股?」

    「不知道,應該不會,他恨日本人。」

    「可是你的書恐怕讀不成了。」

    楚天歌臉色黯淡下來,歎口氣說:「那也沒辦法。」

    拍拍他的肩,歐陽雲安慰說:「沒事,不就是一大學文憑嗎?包在我身上了。」

    「不上學也能拿到文憑嗎?」

    「當然,別忘了,我曾經說過,要到燕京大學做教授的——」

    楚天歌張大了嘴巴,這話在北平就聽他說過,當時當笑話聽了,現在又見他說起,才知道他竟然是認真的。只是,大學教授是誰都能做的嗎?

    歐陽雲笑笑沒說什麼,關於這件事,他也是在醫院裡才下定決定的。北平著名的大學不少,但是燕京大學卻有其獨到的優勢,這些沒必要讓楚天歌知道。

    四月底的北方,中午的氣溫無疑是最宜人的,太陽暖暖的照著,微風輕吹,歐陽雲坐在黃包車上,眼睛微微瞇著,好像犯困的樣子。

    黃包車已經將大半個日租界趟了下來,《國權報》、《振報》的位置早查探出來了。車伕很健談,而且對租界裡的人頭子極熟。算是意外之喜吧,他沒費什麼勁就將胡恩溥和白逾恆的家庭地址打聽出來,讓車伕拉著到兩家門前去轉了轉,認了路。然後他下了車,找家茶館將路線畫下來,標上重要參照物,收好,接著去茅房換上帶來的衣服,戴上寬沿帽,徒步返回旅館。

    搞刺殺歐陽雲屬於門外漢,好在電視劇看得多,多少學了一點,在特種兵大隊也接觸過一些,觸類旁通,知道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幹這活需要注意些什麼。

    以他和楚天歌的身手,刺殺是沒有問題的,問題是退路。看得出來,日本人在天津基礎很扎實,天津的民用設施也很齊全,別如說路燈,日租界附近幾乎沒有照明死角,這對需要黑暗做掩護的他們顯然有些麻煩。

    歐陽雲也不急,慢悠悠的四周轉悠,有意無意的往街道、胡同的角落裡鑽,花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總算找到了租界還有周邊幾條街道支持路燈照明的配電房。將需要破壞的配電房一一在路線圖上標出來,刺殺的重要準備工作算是完成了。他這才叫上一輛黃包車趕回客棧。

    他一進房間,楚天歌就睜開了眼睛,並且噓了一口氣,看來一直擔心著呢。

    拍拍他的肩,歐陽雲和衣躺下,說:「一直沒睡著吧?」

    「嗯,還是有些緊張,」楚天歌有些不好意思。

    歐陽雲理解他的感受,笑笑,轉身,很快就發出了輕微的鼾聲。刺殺這種事情很難說,也許會極其順利,也許會特別困難,而作為刺客,行動前最需要的無非是積蓄充足的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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