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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其人之深 文 / 就愛嗑瓜子

    即便如此,當玄燁提出要往雅克薩派兵,把俄國人趕出去的時候,卻遭到了軍機處眾臣的一致反對盛世為後。現在朝廷大部分的兵力,都要用來威懾察哈爾各部。

    加上雅克薩毗鄰邊境線,窮山惡水,雖然有幾座小城,但都是漢人和少數民族還有外來人口聚居的複雜地帶。在大臣們看來,雅克薩就是那種既不產五穀,又沒有礦產,還沒什麼人氣,魚龍混雜。

    名為大清國土,實則控制力幾乎沒有。上回安親王屬於腦子進水了,才會在那種地方浪費人力物力。那地方打下來了又有什麼用,這才幾年功夫,又易手了。

    大清的軍事力量不弱,但也不能隨隨便便浪費,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俄國人要,送給他們又何妨?軍機處是這個意見,議政王大臣會議也覺得這地方是個雞肋,雖然面積看上去挺大的。但沒什麼實際價值。

    玄燁在兩頭吃癟的情況下,心也漸漸冷靜了下來。雅克薩在地圖上只是一個小點兒,連芝麻都比它大。而且也的確如他們所說,是個搾不出半點油水的窮地方。

    治安極差,居民的成份複雜,即便打下來了,也不好治。就算真便宜了俄國人也沒什麼。現在當務之急,是察哈爾的動亂,以及江南那一壺貌似怎麼煮都不開的水。

    冷靜下來的某人,很快就把視線從雅克薩的問題上收回了。轉而一門心思琢磨怎麼把江南這團火給挑起來。其實玄燁這會兒心裡挺憋火的。眼下的狀況是,他雖然做出一副流連花叢的摸樣,三宮六院到處溜躂,但是,心裡究竟是個什麼味兒,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像在對江南的態度上,他在那兒拚命挑撥老百姓和三藩的關係,眼看著雲貴高原那邊兒的確就是民不聊生,御史大夫們參三藩的折子是一次比一次激烈。一次比一次狠。

    可那邊就是不動聲色。他都已經得到曹奎的密報了,人吳三桂僅去年一年,遭受的大大小小的刺殺加起來得有上百次。這密集程度,是個正常人早就崩潰了。

    可人家吳三桂呢?玄燁有的時候夜裡做夢。都想扒開吳三桂的腦子看看裡面的神經是不是牛筋做的。你說我都把火燒到你屁股上了,你怎麼還能坐得穩這個位置呢?

    玄燁在納悶兒,赫捨裡也在納悶,你說現在都康熙十五年了,按照正常的時間段推算,這會兒三藩早就鬧起來了。玄燁他怎麼還能這麼悠閒地在內廷瞎溜躂呢?

    現在是什麼情況?東北亂,亂得他都沒處下腳。只能在邊上盯著。南邊也亂,他也只能在外面搖旗吶喊乾著急。你說就這全國各地都在鬧階級鬥爭的時候,他怎麼還有閒工夫到處播種兼和自己鬥氣呢?這不是瞎耽誤功夫麼?

    再說了,索額圖下江南,這事兒正史上還不定有沒有呢!這些日子,赫捨裡就不停地糾結來糾結去。要換做是往常,她才不會想這些,什麼正常的不正常的。只要想到本尊的來歷,那就都正常了。

    可是,這段時間不對勁啊。很不對勁啊!玄燁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神氣活現地晃悠,今兒賞了某答應一頓飯,明兒賞了某常在一盒珠子。這事兒要是擱在現代,十個玄燁都被她休了。

    盧莎前世就是這麼個人,丈夫不是愛小三兒嗎?那就給老娘捲鋪蓋滾蛋,去跟小三兒過去,老娘就不信沒你我還活不了了!

    但是可惜,這是在封建時代,她這個皇后沒權利休了皇上,更沒權利趕走小三。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看著。看得久了。竟也麻木了,只是看玄燁這麼陽光燦爛地閒著,心裡有些不安罷了。

    玄燁表面上流連花叢,實際心裡什麼滋味兒只有他自己知道。佟小姑娘咬牙切齒算計烏雅氏,謹妃躺槍。赫捨裡卻是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摸樣。彷彿皇上一個月不來坤寧宮和一天不來坤寧宮,是一個價錢。

    屬下來。她照樣笑臉相迎,說些無關痛癢的話,把對烏雅氏的關注放在明面兒上,對懿妃卻只是私底下關照內務府和太醫院要小心照顧,不能出半點紕漏。

    知道她這麼做原因的,只有她身邊的幾個貼身侍女。含煙九月份就要出宮了,這兩天更是寸步不離地守著主子,恨不能白天伺候完了,晚上還值夜。

    赫捨裡知道她的心思,心裡也有些捨不得她。好不容易有個知疼知冷的貼心人,這就要走了。但是,比起把含煙留一輩子。她還是覺得,放她走是對的。

    這天一早,赫捨裡起身梳洗一下之後,老規矩先到佛堂給觀音上香,然後打算晨讀醒醒腦子。這是赫捨裡穿來後才養成的習慣。二十年了,早已成了固定的行為模式。

    只是今天,當她抬頭的時候,眼前卻閃過一道刺目的光。一個不適應,赫捨裡拿手遮了一下,再一看,卻是當年玄燁供在觀音座前的一把匕首。

    這把匕首是當年鰲拜還活著的時候,玄燁從鰲拜府上順來的,回來之後死活要送給赫捨裡。如今就一直供奉在那兒。今日一見,卻是讓赫捨裡想起了許多往事。

    當年的他在她眼裡,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時時處處都粘著她,挖空心思想要討好她。甚至為了她一句話,賭氣去考科舉,還得了個亞元。現在呢?他是人大心大,脾氣更是大的沒邊兒,只是一句氣話,就把他惹毛了,好幾十天不見人影,真真豈有此理啊!

    想著想著,她不禁伸手把匕首從架子上拿了下來。只覺得入手冰涼,且意料之外的輕。小巧的刀鞘上,描金鑲銀,富麗堂皇。刀柄的末端,還鑲著一顆鵪鶉蛋大小的紅寶石。剛才她就是被紅寶石的閃光給刺著了眼睛。

    真漂亮啊!赫捨裡在心裡暗讚了一聲,下意識地用力想要拔出來看看刀身盛世為後。沒想到其實根本不必用力,刀痕輕易地就從刀鞘裡滑了出來。

    只是一瞬間,赫捨裡只覺得眼前一亮,今天的晨曦來得特別是時候,刀身在陽光的照射下居然閃閃發光。赫捨裡著迷地用另一隻手想要去撫摸刀身。卻被邊上的含煙叫住了:「娘娘,刀劍無眼,娘娘小心。」

    赫捨裡一愣,隨即清醒過來。收回手:「本宮想試試個匕首是不是鋒利。」含煙低頭:「奴婢有辦法,娘娘稍後。」不多時,只見宮人端了一個盤子,裡面放了一疊黃紙。含煙接過盤子放在桌上:「娘娘只需用刀劃紙,就能感受到它是否鋒銳。」

    赫捨裡依言走近幾步,握好匕首,在紙上用力劃了一刀。看著架勢。就知道她之前從來都沒有用刀的經驗,至少是沒有用匕首的經驗,這一刀下去,立刻就覺得不對了,慌忙拔出匕首:「快,把這些東西挪開!」

    宮人連忙把盤子拿走,讓大家都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就在剛才放盤子的地方。一條觸目驚心的刀痕出現在那裡。再看看朱漆的盤子。很好,對穿了。

    赫捨裡震驚地看著手裡的匕首,再看看含煙和其他宮女恐懼的眼神。忍不住心裡豎起了大拇指。鋒利,太鋒利了。現代什麼瑞士軍刀什麼的,在鰲拜的匕首面前,弱爆了有木有?

    再加上玄燁說過的,這把匕首,跟著鰲拜南征北戰,喝了不少人血。赫捨裡原本還覺得誇張,但親眼看見它的威力之後,她相信了。把刀收好了,恭恭敬敬地放回原處。回頭再看桌上的裂痕,真是罪過,上好的紅木傢俱啊!

    順手拿一塊長方形的硯台放在那兒,把裂痕遮了。坐到椅子裡,拿起案頭的書,剛翻開。就聽含煙說:「娘娘,這桌子改明兒內務府換了吧!」

    「不換!」赫捨裡頭也不抬:「不過是條裂紋,還是我自己劃的,用不著大驚小怪。」含煙低頭,不再做聲。但剛才試刀時的一幕,卻還在赫捨裡的腦中回想。

    猛地卻讓她想起一個人來。上回母親來的時候,和她說起了一件小事兒。說是阿瑪給自己某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許了人家,夫家是鈕鈷祿氏,還是謹妃的弟弟。赫捨裡起先沒怎麼在意。

    因為索家一貫的宗旨就是這樣,把女兒嫁給各種各樣有名望的家族公子。赫捨裡的兩個姑姑一個是佟國維的妻子,一個是安親王的王妃。現在又有索家的女兒出嫁,對方的出身當然不能低了。

    遏必隆雖然是落寞了,架不住他的家族龐大,雖然他這一支被玄燁冷凍,但是娶一個赫捨裡氏的庶女的資本還是有的。當初赫捨裡沒在意,也是因為遏必隆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公眾的視線內了。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遏必隆其實是一個很明銳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在鰲拜覆滅之前就聞出味道不對。只不過他的敏銳僅限於保命。

    她不知道,遏必隆不但為一個兒子求了索家的女兒,還為另一個兒子娶了佟佳氏的女兒呢!對方也是庶出,和懿妃是同父異母。這隻老狐狸,可不簡單。

    他的兒子們,娶的老婆個個門楣高大,女兒嫁的老公,更是了不得。歷史上,遏必隆的長女嫁了淑慧長公主的兒子,也就是未來的郡王。二女兒是現在的謹妃,小女兒是歷史上的溫僖貴妃,也就是十阿哥胤俄的母親。這個傢伙,太強大了。

    赫捨裡的腦中忽然出現了遏必隆的名字,隨即想到,他是不是已經掛了啊?不對,如果是掛了,怎麼還能去索家提親下聘呢?

    於是,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謹妃的父親,是不是還在宮裡當侍衛?」含煙不明白主子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但良好的職業習慣讓她很快就接上了話:「回娘娘的話,是的。謹妃娘娘的父親,至今宿衛內廷。」

    宿衛內廷,就是說把家都安在宮裡,除了節假日或者請假,吃住都在宮裡。心說玄燁你可真夠狠心腸的,謹妃看著自己的父親落魄當侍衛,自己又被你百般冷落,心裡不定怎麼怨恨你呢!

    心下忽然起了一個念頭,有時間把遏必隆找來說說話。他現在可算是活寶貝了。沒準還能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關於爺爺的事情,他們可是同事啊!

    想著想著,無軌電車開出去,就收不回來了。書是攤開的,但赫捨裡的眼睛看著書,心思卻不知道飄飛到哪裡去了。知道玲兒進來,說內務府送起居錄來了。

    她這才收斂思緒,接過本子。贗本想著隨便蓋個章就扔回去,沒想到翻開最新的一頁,卻發現上面什麼都沒寫。赫捨裡納悶兒了:「皇上昨日不是翻了長春宮王氏的牌兒麼?怎麼回事?」

    「回娘娘的話,昨兒皇上是翻了牌子,但後來不知怎麼的,那王答應都到了門口了,皇上忽然讓人傳話說自己有公務處理,讓王答應回去了。」玲兒一五一十地把昨天發生的事情講給赫捨裡聽。

    赫捨裡一邊聽著一邊在那頁空白上,蓋了正宮的印信。遞還給玲兒:「我知道了,老規矩,底下不准再議論這事兒。」玲兒躬身出去,她卻沉思起來,翻了牌子最後退貨,玄燁的確沒少幹這事兒,但這一次是為了什麼呢?設麼事兒這麼十萬火急?難道,三藩上折子了?

    想到這裡她就有點坐不住了,不會是想什麼就來什麼吧?這一瞬間,她忽然有了一個荒謬的念頭:這個時間爆發戰爭,正好讓他收斂一點兒,嘗嘗挫敗感。

    這兩年順風順水慣了,就算是東北費揚古潰敗。他也只是擔心面子,沒怎麼太頹廢。這一次,他可算是踢到鐵板了!

    赫捨裡毫無顧忌地幸災樂禍,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連帶後面召見屬下的時候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來的三個心知肚明。昨兒個皇上放了別人鴿子,皇后就高興了。這說明,人家惦記著皇上呢!看來,娘娘是要有動作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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