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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72章 給足風光 文 / 三歎

    王媽媽不比韓斌家的跟著老太太伺候了一輩子,梳頭的手藝實在差強人意。[.]忙活了半晌,才將阮筠婷烏黑柔亮的長髮挽了個纂兒,腦後剩餘長髮披散著,頭上僅以花頭簪固定。銅鏡雖然光潔,照的出人影,卻看不清膚色,阮筠婷對著鏡子瞧了瞧自己的臉,也並無太大區別,終於可以不用繼續做「木乃伊」,她只迫不及待的披上石青色的羽緞斗篷,推門離開了廂房。

    冰雪初融的天氣最是寒冷,阮筠婷打了個哆嗦,將臉埋在灰兔毛領子裡,快步到了前院藥房門前,輕輕扣門。

    「水叔叔,蘭舟。」

    「進來。」

    得知今日阮筠婷拆繃帶,水秋心、君蘭舟和阮筠嵐三人都放下手中的書本藥材,期待的看向門口。

    雕花木門「吱嘎」一聲推開,一個窈窕人影出現在視線內。

    陽光照射在青色素緞上,將阮筠婷週身勾勒出柔和的光暈,多日食素,她身段更顯單薄嬌弱,肌膚若明珠生韻,明眸如清水一泓,唇邊笑意清淺,美目一轉,已令人忘了呼吸,如同披著青紗踏雪而來的仙子,遣走了素白冬日,帶來了嫩綠初春。饒是早已熟悉她的容貌,如今也不能不為了她純淨透明幾乎令人不敢輕觸的出塵而呆愣,原來的她美則美矣,但也只是個凡人,如今的她多了謫仙臨凡的仙氣兒。還是一樣的精緻五官,卻好似變了個人。

    阮筠婷不知自己變化多大,事實上她也絲毫不在意。笑著道:「這麼些日子不見天日,可憋悶壞了我,你們忙什麼呢?」

    君蘭舟終於閉上了剛才不自覺張開的口,笑容卻如往常那般。絲毫不因她的改變而改變,「師傅在給我們講讀藥理。」

    阮筠嵐圍著阮筠婷身邊轉了兩圈,抬手戳了戳她的臉。「姐姐。」

    「嗯?」阮筠婷看向他,明眸瀲灩含波。

    「咳嗯,你是阮筠婷,我姐姐?」

    「是啊,」阮筠婷哭笑不得,隨即狡黠笑著打趣他:「怎麼,你失憶了?」又笑望著水秋心:「水叔叔。[~]你快給他醫治醫治,怎麼才幾日不見,嵐哥兒就連他最敬愛的姐姐都不記得了。」

    水秋心斜靠著圈椅,姿態慵懶,望著阮筠婷的目光充滿了懷念。聽她打趣也並不言語。

    阮筠嵐笑著道:「會這麼不正經的說話,是我姐姐沒錯。」

    阮筠婷剜了他一眼,「那有弟弟說自個兒姐姐不正經的。」

    就連嗔怒亦有風情。

    君蘭舟莞爾一笑,道,「師傅醫術果真高明,您這個法子若是讓旁人得知了,咱們就只管開個澡堂子也能賺個缽滿盆滿了。」

    水秋心似笑非笑的望著君蘭舟:「你倒是向著她?擔心什麼,你當我還有閒心為第二個人配置那雪肌湯?湯藥中的一位「紫雪丹瑞」六十年才結果十三枚,我一口氣給她用了九枚。師傅一共留給我十二枚,剩下的三枚還要給晚姑娘療手傷,現下就算有人將金山銀山堆砌於我腳下,我縱有心去賺這銀子,也要抱歉的告知對方『對不住,你只好再等三十年』!」

    君蘭舟被戳穿了心事。耳根發熱,抿唇笑著低頭看醫書。

    阮筠婷雖感激君蘭舟反應敏銳為她著想,卻更咂舌於那紫雪丹瑞的珍貴。

    「六十年才結十三顆果子,我這一口氣就用了九顆?!且剩餘的也是因為我才給晚姐兒用……天啊!」低頭看著自己白裡透紅的肌膚,又看看水秋心:「這回我可金貴了!水叔叔,我……」

    望著她感激欠然的眼神,水秋心便知道她的意思,擺了擺手道:「我醫人全憑高興,這藥我高興用在你身上,你不必介懷。」

    雖然這麼說,阮筠婷還是覺得心有愧疚,但更多的是感動,她不過隨意一提,就耗費了水秋心手中那樣珍貴的藥材。[~]而水秋心看向她的目光,一直充滿懷念和熱切,可見,他對阮凌月用情是有多深。

    「爺,外頭有人給阮姑娘和嵐爺送了信。」王媽媽進門,雙手將牛皮紙信封捧上。

    阮筠婷疑惑的接過,展開來一瞧,方才輕鬆的笑容便淡了下去,「終於來了,也算來的是時候。」

    阮筠嵐接過信紙,一看之下表情也甚是複雜。

    信是老太太親筆,大致意思是,徐家明日要宴請望族名門的閨秀貴婦來府中賞梅飲宴,屆時將隆重的在賓客面前介紹阮筠婷與阮筠嵐姐弟與眾人見面。

    這一舉動,等於是公開承認了她們。在這之前,他們的身份雖然不是秘密,可老太太一直當他們的母親未婚生子是件醜事,從來沒有公開提過,外頭的人,有的認得他們,有的卻不知道,經常好奇徐家怎麼出現了阮姓的人。在府內,下人們更當他們是寄人籬下的「拖油瓶,」若不是這一年間阮筠婷在老太太跟前常常走動,他們的日子怕是難過。

    可以說,他們一直都如同八姑娘的口頭禪那樣,像「耗子」似的,偷偷摸摸的來,悄無聲息的生存,老太太從來沒有公開承認過他們。

    如今老太太卻打算大擺宴席,開一個「認親大會」。這樣行事不僅是給他們正名,更是給足了他們體面,如此一來,阮筠婷將來議親會更容易,阮筠嵐與人結交也更加方便。

    「老太太還真給足了咱們體面。」阮筠婷看向水秋心和君蘭舟,歎道:「看來我『度假』的日子要結束了。」

    當日下午,韓斌家的就帶著嬋娟和阮筠嵐的隨從梅寶,興高采烈的帶著衣裳首飾來了水宅,給水秋心行過禮之後,便各自拉著主子去裝扮。

    韓斌家的與嬋娟見了阮筠婷。也是呆愣了半晌。目光直盯著她不放,直到阮筠婷被看的不自在咳嗽了一聲,他們才回過神。

    韓斌家的喜出望外,「姑娘身子大好了。模樣也越發出挑,哎,來之前。老奴還擔心姑娘大病初癒,身子是不是還沒好,還想建議老太太將宴席的日子推一推,如今瞧來是老奴低估了水神醫的醫術,您,嘖嘖,老奴險些不敢認了。姑娘似脫胎換骨變了個人。」

    「是啊。姑娘,奴婢服侍您更衣梳洗,一個時辰之後馬車就要來接姑娘回去了。」嬋娟也是興奮異常,暗地裡拉著阮筠婷的手在她耳邊道:「三太太都要氣瘋了。」

    阮筠婷聞言撲哧兒一笑。

    美人展顏,看的韓斌家的與嬋娟只覺目眩神迷。忙手收斂心神幫她梳妝打扮。

    一襲柳黃色素面妝花褙子勾勒她略顯消瘦的身形,外頭罩著同色繡有嫩綠柳葉的交領棉比甲,領口和肩膀處綴有白兔毛。春日柳芽新生的嫩色配以純白,映襯阮筠婷煥然一新的肌膚,給冰天雪地點了一抹亮色。

    「老太太吩咐老奴給您帶這身衣裳來,果真沒有錯。」韓斌家的雙手靈巧的為阮筠婷梳了個垂掛髻,鬢邊簪兩枝兒精緻的琺琅彩柳葉簪,拿了脂粉要為她勻面。

    阮筠婷伸手推開了,「不用了。這樣已經夠了。」

    韓斌家的便笑著拿了口脂遞給阮筠婷:「姑娘如今肌膚賽雪,不用脂粉也是好的,不過外頭干冷,還是用一些面脂膏子和口脂為妙。」

    也對。阮筠婷笑著挖了一小坨面脂勻面,又用了無色的唇脂,笑著站起身。「走,不要叫老祖宗久等。這些日沒回去,也不知老祖宗身子如何了。」

    阮姑娘當真是孝順,自個兒傷了,切傷還是因為老祖宗的一句話,她還知道惦記著外祖母,全不似八姑娘那般沒心沒肺。

    韓斌家的眉目含笑,殷切的道:「老太太頭些日子惹了風寒,多虧太醫醫術高明,現已經痊癒了。」

    「還請了太醫?老祖宗處事歷來低調,那便是病的嚴重了?我不能在近前侍疾,當真是不孝。」

    阮筠婷聲音中含著愧疚,眉目中也帶著清愁。韓斌家的瞧著她的時候又愣了下。這十日神醫到底是如何給阮姑娘調理的?明明還是那個模樣,卻連一顰一笑都能抓人的心了?若是翻年她入了宮,帝王怕也要如此心憐的,屆時徐家的恩寵便更能鞏固了。

    韓斌家的思及此,喜色難掩,為阮筠婷披上了老太太賞賜的紫狐裘,與嬋娟一人一邊扶著她離開廂房。

    阮筠嵐也已經打理妥當,換了身寶藍色獾毛領子的他也顯得意氣風發。

    兩人一同去謝過水秋心,與君蘭舟道別之後,不多時,徐家的馬車便來了。

    這次來的,並非阮筠婷平日裡乘的灰色平頭小馬車,而是老太太出門時候乘坐的錦緞簪纓華蓋車。

    阮筠婷腳步微停:「韓媽媽,這於禮不合?」

    「老太太心疼在外頭養病的外孫女,出門時特地吩咐老奴預備了她的馬車,生怕路上顛簸,車上已經預備了棉墊,事先用湯婆子捂著呢,姑娘、嵐爺請上車。」

    看來老太太已給足了她體面。

    阮筠婷歎息一聲,雖然仍舊不能釋懷,可心裡多少也略微平衡了一些,踩著紅漆木凳,攙著韓斌家的的手上了馬車。阮筠嵐也隨後上來,坐在她的對面。

    韓斌家的和嬋娟、梅寶跟著馬車,提著一應物品,見阮筠婷準備妥當了,揚聲吩咐啟程。

    車輪滾滾,並無顛簸。阮筠婷和阮筠嵐如今盛裝再回徐府,心情卻與初來時衣衫襤褸,叩門被下人推搡跌倒的狼狽截然不同了。

    ps:昨天家裡來了客人,鬧鬧哄哄的晚上十二點多才散了,所以昨天就只更新了一章,今天會雙倍補上,今日有四更,這是第一更。(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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