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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遙遠的海 第二節 家人的理解 文 / 閃爍

    第二節家人的理解

    回到家的時候,談仁皓才發現,雷少卿的父母已經離開了,妹妹也返回了文工團,妻子已經到了臨產期,所以天天都要去醫院檢查,還準備到中旬的時候住到醫院去。父母都在圍著兒媳婦轉,家裡顯得有點冷清,但並不缺乏人氣,特別是在想到即將有個新的生命要誕生的時候,家裡充滿了喜氣。

    「預產期是哪一天?」談仁皓輕輕的摟著妻子,陪著妻子在花園裡散步。

    「27日,我提前十天到醫院去,床位都已經預定好了。」即將做母親的廖穎玉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醫生已經檢查過好多次了,胎兒一切正常,胎位也很正常,應該能夠順產。」

    「這就最好不過了。」

    「你這段時間沒事吧?」

    談仁皓愣了一下,笑著說道:「沒事,參謀長給我放假了,不用到司令部去報道,這段時間可以留在家裡。」

    「那明天陪我去醫院檢查吧!」

    「好啊,明天我陪你去!」談仁皓扶著妻子坐了下來,「我也想知道孩子怎麼樣呢,是男的,還是女的?」

    「我可不告訴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難道你在乎?」

    「不,不是,我跟希望是個女兒!」

    廖穎玉靠在了丈夫的身上,其實,所有人都希望是個兒子,畢竟談家就談仁皓一個男丁,傳宗接代這個思想在帝國所有百姓心裡都是根深蒂固的。

    兩人就這麼靜靜的坐著,享受著家裡的溫馨與安寧。這也是談仁皓在戰場上絕對無法體會到的感覺。戰爭打了四年多,而他的唯一感覺就是,每當他踏上戰艦,或者是回到海軍司令部的那座大樓裡的時候,就感到有點緊張,這是一種職業病,而只有在家裡,陪在親人身邊的時候,他才能感到安寧。

    廖穎玉靠在了丈夫的身上,作為軍人的女兒,軍人的妻子,而且本身也是軍人,她完全清楚,丈夫每一次回來都是一個奇跡。她無法知道丈夫在前線的時候有多麼的辛苦與危險,但是她知道,丈夫每一次離開之後,都有可能無法再回到她的身邊。這就是做軍人家屬的壓力,也許,每一次分別都是永別。而她也只能好好的度過與丈夫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享受著這難得的溫馨生活。

    當談仁皓看到杜興拿著一大疊文件來的時候,他微微皺了下眉毛,還沒有來得及讓杜興不要過來打擾他的時候,杜興就走了過來。

    「這是參謀長讓你帶回來的?」談仁皓感到有點惱火。

    杜興也知道自己在個不適當的時候趕了回來,他點了點頭,然後就站到了一邊去。

    「好了,你晚上過來一起吃飯吧。」談仁皓並不是在惱火自己的副官,「有時間的話,你也給家裡打個電話,報下平安,記得晚上準時過來吃飯就好。」

    「將軍,如果這段時間沒事的話,我想請幾天假。」

    談仁皓愣了一下,立即反應了過來,杜興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家人,他已經一年多沒有回家了。「沒事,你是不是要回家一趟?」

    杜興點了點頭,避開了談仁皓的目光。

    「你就回家去看看吧,晚上記得過來吃飯,明天再走也不遲!」

    杜興沒有再拒絕,現在已經太晚了,前往寧波的渡輪都已經停班了。

    「好像杜興有什麼心事。」廖穎玉的觀察力比談仁皓還要敏銳。

    「心事?」談仁皓微微皺了下眉毛,然後朝著杜興那走遠了的背影看了一眼。

    「我覺得他有什麼事沒有講出來,大概是不好的事情吧。」

    「好吧,我找時間問一下。」談仁皓歎了口氣,「其實,他也不容易的,跟了我幾年,我也沒有幫上什麼忙。」

    「好了,我們進去吧。」廖穎玉笑著站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是個熱心人,要不,我去跟媽說一下,讓媽準備點東西,讓杜興帶回去?」

    「這……」談仁皓也笑了起來,「還是你想得周到,就這麼辦吧,需要什麼,我找人去買。」

    吃晚飯前五分鐘,杜興才趕了過來。談仁皓沒有在飯桌上詢問他,而是在吃了飯之後,叫上杜興去了書房。

    「坐吧,訂好明天的船票了?」談仁皓讓杜興坐了下來。

    杜興還是有點不習慣,或者說心裡有事情,他只是點了點頭,神色有點惆悵。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談仁皓也立即看了出來。

    「沒什麼,將軍,如果沒事的話……」

    「不用急,陪我聊聊,以前在艦隊的時候,我們就沒有多少時間好好聊一下的。」談仁皓去拿來了一包香煙,「想抽就抽吧,是不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杜興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接著就拿出了香煙。

    「其實,你應該知道,我一直把你當作一家人看待的。」談仁皓走了過來,坐到了杜興的旁邊,「我也不比你大幾歲,這幾年下來,你對我也應該有點瞭解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以後在私下,你不用叫我『將軍』,可以直接叫我仁皓,當然,你也可以叫我談大哥。」

    「將軍……」杜興突然激動了起來,「談大哥,其實,其實……」

    「沒事,這裡就我們兩個,有什麼就告訴我吧。」談仁皓把住了杜興的肩膀,他已經預感到,杜興家裡肯定發生了很重要的事情。

    「我母親病危,大概堅持不了幾天了……」

    談仁皓一愣,他也有點驚訝。

    「醫生診斷是癌症晚期,現在已經住進醫院了,我也是下午的時候才收到信的,現在……現在……」

    「不要激動,你買的是明天的船票?」談仁皓站了起來。

    杜興點了點頭,然後就不斷的吸著香煙。

    「我給你安排一架飛機,你晚上就走。」談仁皓走到了書桌旁,拿起了電話,「喂,我是談仁皓,幫我接機場,對,機場後勤部門。」

    杜興立即走了過來,他知道這麼做不對,可他知道,談仁皓決定了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而且他也急著趕回去。

    「立即準備一架飛機,去鹽城,對了,什麼時候可以起飛?很好,那十點前,我會讓副官過來的。」談仁皓說哈的速度很快,「當然是很緊急的事情,我們需要立即派人到鹽城去,馬上把飛機準備好,就只有是副官一個人,等下準備好了,打電話通知我!」

    等談仁皓放下電話筒的時候,杜興才說道:「談大哥,這是不是……」

    「你別想那麼多,先趕回去吧。」談仁皓拍了下杜興的肩膀,「等下去找你伯母,帶點東西回去。你不用急著趕回來,等伯母的病好了,你再回來也不遲。」

    杜興感激的點了點頭,談仁皓這是在利用自己的權力幫助杜興。

    「好了,表現正常一點,到了機場後,不要跟別人說你去鹽城做什麼,其他的事情,我會處理的。」

    「那我先去收拾行李。」

    「去吧,走之前再到書房來一下。」

    杜興點了點頭,立即離開了書房。

    談仁皓在書房裡坐了一會,這才去了臥室,把杜興母親病危的消息告訴了妻子。

    「癌症晚期?」廖穎玉也很驚訝,「這病是沒有辦法治的,只能拖一天算一天,而且醫療費肯定很貴。」

    「現在家裡有多少積蓄?」

    廖穎玉愣了一下,然後去拉開了抽屜。「前都在銀行裡,家裡就只有5000塊。」

    「給我吧,杜興家裡很貧困的。」談仁皓長出了口氣,「現在,能幫他一點就算一點了。」

    廖穎玉沒有任何遲疑,立即把錢取出來給了丈夫。她也知道,丈夫在軍隊裡就全靠杜興照顧,可以說,丈夫與副官在一起的時間比與妻子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得多,杜興就如同是丈夫的保姆一樣。

    「穎玉,其實……」

    「沒事的,這些忙我們應該幫,而且我也知道該怎麼做,別想那麼多,快去給杜興吧,不然他趕不上飛機了。」

    談仁皓感激的看了妻子一眼,也許廖穎玉最值得讓他喜歡的就是從來不把錢看得比感情還要重要。

    等杜興回到書房,談仁皓把錢給他的時候,這下輪到杜興驚訝了。

    「談大哥,這錢我不能要,我已經很感激了,而且……」

    「拿著吧,別婆婆媽媽的了!」談仁皓把錢塞到了杜興衣服的口袋裡,「行李都收拾好了嗎?」

    杜興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這些錢的重要性。

    「去找過你伯母了吧?」

    「找過了,她準備了……」

    「那就趕緊去趕飛機吧。」談仁皓笑著拍了下杜興的肩膀,「振作一點,你母親肯定不希望看到你悲痛的樣子,像個男子漢一樣的回去。」

    「談大哥……」

    談仁皓還想說點安慰的話,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立即過去拿起了電話筒。「對,很好,我的副官馬上過來,讓飛機準備好,到了之後立即出發。對,我說過了,緊急事務,明天我找參謀長給你正式文件,別管那麼多,這是很重要的事情,就這樣。」

    杜興暗歎了口氣,這幾年下來,他一直很感激談仁皓,而且知道自己跟對了長官,如果換了別的長官,肯定不會這麼熱心。

    「好了,飛機已經做好起飛準備了。」談仁皓把杜興送到了門邊,「到了機場後,你把車交給那邊的警衛,他們會開回來的。在家裡多陪你母親一段時間,不用急著回來。」

    「談大哥……」

    「要說什麼,回來之後再跟我說!」談仁皓拍了拍杜興的肩膀,「去趕飛機吧。」

    杜興點了點頭,趕走出書房,他突然轉過了身來,朝談仁皓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談仁皓先是一愣,然後立即還禮。

    杜興到了樓下的時候,廖穎玉才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你還不休息?」

    「不急,現在還睡不著。」廖穎玉靠在了丈夫的身邊,「其實,杜興也很可憐的。」

    談仁皓長出了口氣,要怪,就只能怪這場戰爭,如果沒有這場戰爭,杜興早就應該守在他母親的身邊了。

    「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還要去醫院呢。」

    談仁皓扶著妻子走進了臥室。「沒事,你先睡吧,我還不是很累,等下去看看爸媽。」

    廖穎玉理解的點了點頭,除了在飯桌上與父母聊了幾句外,談仁皓還沒有跟父母好好聊過呢。

    等妻子睡下後,談仁皓才來到了樓下。母親正在洗衣服,而父親在外面的花園裡面抽煙。

    「爸,怎麼還不去休息?」

    「還挺早的,人老了,睡不著了。」談靖康朝兒子笑了起來,「杜興家裡發生什麼事了?我讓你媽給他準備了一些特產帶回去,這……」

    「他母親病危了,癌症晚期。」談仁皓在父親旁邊的石凳子上坐了下來,「信件晚到了幾天,我給他安排了一架飛機,讓他現在就趕回去。」

    「安排飛機?這沒事嗎?」

    「放心,沒事的。」談仁皓知道父親在擔心什麼,「少卿的父母什麼時候走的?」

    「你走後不久,他們就去了北戴河,你知道嗎?小雷竟然站了起來,醫生都說這是個奇跡呢!」

    談仁皓笑了起來。「我聽別人說過了,這確實是個奇跡,好像他現在還在進行康復治療吧。」

    「是啊,老雷還給我打來了電話,說等小雷康復後,第一個來拜訪我們。」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他沒有把知道的更多的事情告訴父親。

    「還有,聽說他們在這邊分到了一套房子,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還可以經常往來呢,這樣,我跟你媽也不用煩惱沒有熟人,一天不知道到哪裡去串門,成天憋在家裡也挺難受的,哎!」

    「爸,那你們應該準備一份大禮,記得幫我也準備一份。」

    「放心,這些事我已經在準備了,等他們搬過來,我第一個去送禮!」

    談仁皓笑了起來,父親還是那麼老實憨厚,而且雷少卿一家人能夠搬過來的話,那也是好事,至少今後四個老人可以做伴,而不會感到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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