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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26章 神秘地牢客 文 / 難得感動

    望著萬成龍的身影漸漸消逝在雲層之中,宗楚兀自神情迷惘地佇立著,雕像般一動不動。

    蜿蜒起伏的梅山群峰,宛若一幅五彩斑斕的山水畫卷,長青的松柏仍自綠的發黑,一些落葉的喬木卻已開始褪去翠綠的衣裝,紅如火黃似玉的片片落葉在秋風中裊裊飄落。

    一片橙黃的枯葉翻捲著從宗楚眼前飄過,他輕輕地捉住了,有些癡迷的眼神全神貫注地盯著。萬成龍那一番話至今仍在耳邊迴盪,眼前那片橙黃的落葉上,彷彿不斷浮現出一幕幕面容,有母親大姐、蒲家堡的眾多鄉親父老、師傅聞嘯笙和清元宗身殞的弟子,也有北方諸國死在自己手下的修士們,都在眼前雜亂無章地晃動著。

    大道之下皆為螻蟻,這句修仙界耳熟能詳的讖言,雖則早已深入人心,而在宗楚看來,只不過是修為高深神通玄妙之士引作濫殺無辜的理由,境界低微無力反抗之輩視為倍受欺凌的慰藉。

    假若自己仍是蒲家堡的一名普通獵人,在此潑天劫難面前,又能如何呢?也許和這些螻蟻們一樣,唯有空發此句無奈的感歎吧,如今自己雖然道有初成,為報家仇國恨擊殺敵國修士,卻為何無法從這讖言中得到一絲安慰,反倒神魂恍惚心亂如麻呢!記得母親李婉曾說過,忠孝節義皆有大小之分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

    「宗師宗前輩,萬成龍他們」耳邊傳來鐵幕渾沉的聲音,宗楚忙收攝起心神,見是鐵幕帶著宋惠鈺等七名清元宗弟子,恭謹地站在偏殿邊的廣場上。

    宗楚淡然一笑,說道:「唔,是鐵師兄宋師姐你們啊,萬成龍他們已經逃遁而去了,不知你們往後有何打算?」

    「這如今清元宗也就剩下我們這幾人了,目下情勢如此錯綜複雜,我們又能如何呢,還望宗前輩主持大局。」鐵幕一愣之下說道,又轉首瞥了一眼宋惠鈺。

    宋惠鈺說道:「近數月來,我等耳聞宗前輩擊毀通靈塔、橫掃五國仙盟之事,今日一見,前輩神通尤勝傳聞,只要前輩能出面主持大局,匡復宗門便指日可待了。」

    宗楚苦笑道:「二位心情,師弟我固然理解,只是昔日在涅幻荒漠中,師弟曾經許下幾樁承諾,至今也未能了結,主持大局之事只能日後另作商議了,還有,此地也不能久留,我們處置完弘清殿地牢中禁錮之人,即刻離去為好。」

    鐵幕和宋惠鈺見宗楚言辭果決,也不敢再行出言相勸,又聽說到「地牢禁錮之人」都是一驚,兩人沉吟片刻,鐵幕說道:「鐵某倒是未曾聽說弘清殿地牢中關押著何等重要人物,不過,自從萬成龍繼任大長老伊始,便通令查封弘清殿地牢,任何人不得擅入,萬成龍又派遣親信晝夜值守,鐵某當時也甚覺奇怪,想不到竟是如此。」

    在鐵幕的帶領下,一行八人穿過弘清殿後曲曲折折的抄手遊廊,沿著青石小道迤邐走過一片低矮的園林花圃,一處由大塊青石壘砌的方形建築出現在眾人眼前。

    走進僅夠一人通行的石門,在空蕩蕩的房間牆角下,鐵幕極為熟稔地用手按了一下其中的一塊牆磚,便聽一陣沉悶的「呀呀」聲傳來,正對石門的牆壁,竟在「呀呀」聲中緩緩地往一側移動,露出一個長許見方的洞口來。

    順著洞口連接的寬大甬道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光景,被明石照得如同白晝的甬道中,傳來一聲cu暴的斷喝聲——「誰,口令!」隨之兩名身著清元宗藍色宗袍的金丹修士,閃身出現在數丈遠處的甬道盡頭。

    宗楚冷聲說道:「萬成龍已經逃回血煉門了,你們兩個若不想死盡早滾蛋。」

    兩名血煉門弟子見來者竟是名陌生的元嬰修士,早已心生畏懼,又見鐵幕宋惠鈺並幾名清元宗舊部,皆是一副恨不能食肉寢皮的痛恨模樣,兩人驚懼而又將信將疑地交換了一下目光,向宗楚拱手一禮,側身繞過宗楚等人,極為麻利地消失在甬道中。

    「進入前面大門就是地牢了。」鐵幕一邊往前走動一邊回頭說道。

    從甬道盡頭左轉丈許,跨過半尺高的門檻,乍從明亮的甬道走進這黯黑的地牢,頓覺眼前一片黑暗,只有宗楚眼前略一模糊便視物無礙了。

    數丈高十幾丈方圓的地牢呈圓形佈局,黝黑色的四壁光滑平整,看不見一絲縫隙,似乎是用一整塊巨石雕琢而成。偌大的廳堂中央白石鋪砌的方形圖案處,從地牢頂端垂下兩根烏黑的鐵鏈,鎖著一名身穿淺灰色道袍的修士,凌亂篷散的長髮低垂著,遮住了整個臉龐。

    宗楚翻手從須彌戒指中取出幾塊明石,信手一拋而去,明石分別嵌入了地牢頂棚和四壁各處,頓時幽暗的地牢中一片通明。

    鐵幕等人此時也看清了這名神秘的地牢之客,俱各猶疑地審視起來。

    那人彷彿不習慣此刻地牢中的強光,緩緩抬起的頭顱又低垂下去,半響才冷冷地說道:「老夫心念已決,你們要麼擊殺老夫要麼立刻離去,不要再癡心妄想做那白日夢了。」

    宗楚聽著這沒頭沒腦的話語,眉梢微蹙略一思索,看來此人並不知曉地牢外所發生的爭鬥,而將自己認作是萬成龍派來的說客了。淡然一笑說道:「道友何人?為何被鎖困在此地牢之中呢?」

    「哼,你用不著和老夫耍詭計,這套把戲也不是第一次了,就不能再換個花樣麼!」那人冷哼一聲說完,又喟然一歎。

    宗楚撓了撓頭,這才想起萬成龍所說的「設法問之」想必這些假借身份的伎倆,萬成龍還真嘗試過,一時之間只覺無計可施,不禁一聲苦笑。

    撓了幾下頭,心下霍地一閃,說道:「宗某乃是昔日清元宗大長老聞嘯笙的關門弟子,萬成龍那廝已被宗某驅走了,只要道友言明身份,宗某即刻解除道友禁錮。」

    宗楚一番話還未說完,那人像被雷擊了一般猛地抬起頭來,,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透過污穢凌亂的長髮,死死地盯住了宗楚,半響,竟驀地一笑說道:「嘿嘿,不過是換了個人來蒙哄老夫,萬成龍還真是鍥而不捨啊。」

    宗楚挨了一悶棍似的,鐵幕宋惠鈺也一時無語,都狐疑地盯著這水火不侵的神秘地牢客,毫無半點頭緒。

    「道友既知本宗聞大長老,想必對清元宗傳承秘術**玄罡訣及九轉疾風訣也不陌生吧?」宗楚說著神識一念之下,週身紫金色烈焰烈火烹油般驟然乍起,形成的烈焰護罩足有數尺來厚,一縷縷墨黑的魔氣在護罩外圍盤轉不定,隨之,身邊空間略一皺褶,竟消失的無影無蹤,電光石火之間卻已在地牢出口處凝形而出。

    不光鐵幕宋惠鈺等人看的目瞪口呆,鐵鏈緊鎖的修士也是大驚失色。沉寂了片刻,那人仍有些驚詫地說道:「想不到你竟將**玄罡訣修煉到了七層境界,老夫相信道友之言了。」

    宗楚哈哈一笑,說道:「多謝道友信任,道友身份是否也可向宗某透露一二呢?」

    那人深重地歎了一口氣,說道:「老夫俗名蘇培徵,本是洞源國血煉門長老,也算萬成龍那小人的同門師兄了,令師聞嘯笙與老夫也是數百年的摯友。十幾年前,湯谷六國大戰想不多令師竟就此殞落,思之令人扼腕歎息。」

    「唔!」宗楚不由一驚,脫口問道:「道友既是血煉門長老,萬成龍卻為何如此待你?」

    「此話說起來就一言難盡了。」蘇培徵望著左臂處那根烏黑的鐵鏈自嘲一笑。

    宗楚恍然說道:「宗某倒是一時疏忽了,這就為道友解除禁錮再作相談。」

    「此鏈看似普通,實則是用玄溟離火鐵所製成,而解除禁錮的唯一方法,也是斬斷鐵鏈,唉,只怕宗道友也是無能為力的。」蘇培徵既憂鬱又期翼地說道。

    宗楚眉梢一蹙,玄溟離火鐵?還真是從未聽說過呢,不過他自知天下之大,物種繁雜浩如星河,沒有見過的數不勝數,也就不以為意了。淡然說道:「宗某當盡力一試,若是無法解除禁錮只望道友自求多福了。」

    「若真能斬斷這玄溟離火鏈,道友就不怕老夫脫困之後對道友不利嗎?」蘇培徵目視宗楚詭譎一笑。

    宗楚心知蘇培徵語帶試探之意,坦然笑道:「道友莫非曾經遭受過何種剛猛法器的直接重擊,以致丹田真氣不勻經脈紊亂,只怕沒有數十年靜修也難以回復,宗某又何懼之有!」

    蘇培徵目光霍地一跳,想不到眼前的這位南國修士心胸竟是如此坦蕩,再回想數年來自己的遭遇,同門相煎卻是何其無情何其慘烈,不覺眼鼻一陣酸熱,由衷地發出了一聲長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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