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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58章 劍三11 文 / 雅帕菲卡的花葬列

    自從那一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和萬花谷琴聖蘇雨鸞合奏一曲過後,帕西菲爾身邊就多了一個小尾巴。小道士算一個,而另一個則是帶路的那名萬花少年。他同蘇雨鸞一個姓氏,單名一個卿字,今年十四歲。

    萬花谷中的弟子都善笛,對於音律也都涉獵頗深。蘇卿時不常的就會過來尋帕西菲爾請教吹笛子。在他看來,能與琴聖合奏一曲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對於蘇卿經常性的跑來院子裡找自己吹笛子的行為,帕西菲爾倒是毫不吝嗇,把自己吹笛子的心得拿出來分享。只不過他並非是良師,有些東西明明自己知道,但是卻不知道怎麼教給別人,也幸好蘇卿是個聰明的,一點就透,因此才能繼續下來。

    帕西菲爾原本就不是多話的人,如果身邊沒有人,他根本就不開口說話的。近些年倒是說話多了很多,但是和蘇卿這麼一天探討下來,他總覺得有點累,因為說話太多了。

    在萬花谷暫住了一月有餘,他的身體被裴元調養的很好,雖然臟器衰弱是天生的問題,但裴元身為醫者自然越是遇到挑戰越是要攻克難關。一個藥方效果不好,就換另一個藥方,湯藥與藥膳雙管齊下,效果自然非常明顯。

    帕西菲爾對萬花谷有了深深的陰影,尤其是裴元,這每天光喝湯藥都能喝個半飽。不過體質確實是在一天一天慢慢變好就是了。裴元見到成效,這才留下藥方放人走,恰巧他也要出谷送小道士回純陽宮,四人能同行一段路。

    「給,既然你這吹笛子這麼好,身邊怎麼能沒個笛子呢,這是我做的,時間短製作的有些粗糙,等下次見面我送你個更好的。」

    臨行前,蘇卿特意來送行,他原是想把自己的笛子送出去的,但一想到自己的這支笛子已經用了很久,不好意思送人,便親自去竹林尋了棵好竹子,截取了最好的部分做了一支翠笛。只可惜時間不是太夠,不然笛子的音色能更好。

    「好,多謝。」

    接過蘇卿遞過來的翠笛收好,帕西菲爾與他告了別,騎上葉皓軒的馬準備離去,心裡思考著下次見面要不要送蘇卿一柄武器之類的,身為藏劍山莊的弟子,他的鑄劍術也是不錯的,葉英總是毫不避諱的教給他各種知識。

    只不過,萬花弟子好像不是用筆就是用笛子,而偏偏他只會鑄劍,要不然下次去請教一下葉英,看看能不能打個防身的匕首作為回禮好了

    「回神啦,騎馬走神的習慣可不好。」

    發現坐在自己身前的自家小師弟明顯不在狀態,葉皓軒無奈的出聲提醒。

    小道士和裴元騎著帕西菲爾的裡飛沙走在旁邊,不知為何,裴元卻是沒準備馬,而是借了帕西菲爾的馬走一段路,葉皓軒曾經好奇的問過一句,得到的答覆是兩人後面的路不用騎馬,有了馬才是累贅。於是便這麼兩人一騎溜溜躂達的慢慢走著。

    「到了,在下就在這裡和兩位分開吧,路上小心。」

    騎馬走到路邊的懸崖前,裴元乾脆利落的翻身下馬,順便給下馬還不利索的小道士搭了把手,隨後對著還在馬上的帕西菲爾與葉皓軒兩人拱了拱手。

    「裴元兄,你們停在這裡如何下得了山?」

    馬上的一大一小兩隻黃雞一頭霧水,瞅著不遠處的懸崖丈二摸不著頭腦,非常不明白裴元為什麼突然在這裡下了馬道別,同樣一頭霧水的還有小道士。

    「無妨,二位不必擔心,在下這便離開。」

    嘴邊勾起淡淡的笑意,裴元抬手一推,他身邊絲毫沒有防備的小道士便被推下了懸崖。

    「……啊!!!」

    被推下懸崖後,小道士感受著耳畔呼嘯而過的勁風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頭一次遭遇這種事情的小道士連輕功都忘到一邊去了。

    「叫這麼大聲作甚,又不是讓你去死。」

    自懸崖邊飛身而下,裴元單手一攬,將還處於驚嚇中的小道士抱在懷裡,身形飄逸的在空中一個翻轉,穩穩的落在了飛來的羽墨雕背上,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

    師父,這個人好可怕!根本就不是你說的溫文儒雅啊!

    小道士直覺的認為裴元剛才是故意的,因為裴元笑了,而且是看著他在笑,但是直覺又告訴他裴元這麼做有可能是因為自家師父。

    看著黑髮青年嘴邊如浴春風般的笑意,小道士心裡莫名一抖,有種想要馬上回到純陽宮再也不要下山的衝動。()

    師兄,我真應該聽你的話好好待在純陽宮,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

    低頭看著被嚇到的小道士輕笑出聲,裴元便不再嚇唬人了。原以為那個人的徒弟肯定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是現在看來這小道士的性格倒是跟兔兒似的,純良的緊,他倒是不忍再欺負了,既然是師父欠下的賬,那就讓師父還吧。

    嘴邊的笑容愈加擴大,裴元笑的愈發柔和。

    純陽宮,身著道袍的人影突然一頓,覺得莫名有些冷。

    站在懸崖邊上的帕西菲爾和葉皓軒看著兩人一起墜下懸崖,急忙跳下馬跑到跟前。羽墨雕逆著光自崖底盤旋而上,寬大的羽翼帶起的勁風刮得兩人的臉頰都有些疼,裴元抱著小道士站在羽墨雕的背上,隨著雕兒扇動翅膀漸漸飛遠。

    發現兩人平安無事,帕西菲爾和葉皓軒這才鬆了一口氣,紛紛上了馬準備繼續上路,他們這才明白裴元為什麼不從萬花谷中帶馬出來,原來有更為快捷的羽墨雕。

    相互對視了一眼,兩人明白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便騎馬加速回藏劍山莊了。此次出門本就是去天策府商議一批武器的問題,只不過是因為要送小道士的緣故又跑了趟萬花谷,葉皓軒還要回去給葉暉報告呢。

    可憐的小道士大概以後都會恐高了。

    ……

    騎馬回到藏劍山莊的時候,距離兩人當初離開已經過了小三個月。帕西菲爾看著熟悉的景色不知怎麼的,心中莫名的放鬆了下來,跟葉皓軒打了聲招呼就往葉英的院子去了。他一直都是住在葉英的屋子旁,自然是回葉英的院落。

    目送自家小師弟離開,葉皓軒則是回去給自家師父匯報武器的問題,兩人估計要說上很久,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

    「師父。

    回到院落中,帕西菲爾遠遠的就看見了樹下那一抹熟悉的明黃——是站在樹下的葉英。

    「你回來了。」

    早已察覺到靠近的腳步,葉英微微偏過頭,眼眸一如既往的輕瞌著,遠遠看去仿若畫中仙,不沾絲毫煙火氣息。

    「是,弟子回來了。」

    快步走到葉英的身邊,帕西菲爾的心已經完全的放鬆了下來。待在葉英的身邊總是會讓人感到非常舒服。即便葉英作為一名出類拔萃的劍客已領悟無上心劍站在了劍道巔峰的,可他心中劍已無鋒,返璞歸真,全身的劍氣收放自如,若不是刻意釋放,任誰都察覺不到的。

    「此次外出,你可有收穫?」

    身邊的孩子才剛剛到自己的腰間,葉英伸出手,揉了揉那頭柔順的黑髮。封閉了視覺,他對周圍的感覺更加敏銳,因此,才能察覺到身邊的孩子似乎比離開藏劍山莊之前要開朗了許多。

    「嗯,弟子見識了天策府與青巖萬花谷」

    一五一十的把路上發生的事都說給了葉英聽,帕西菲爾是頭一次真正的離開藏劍山莊出門,無論是正氣凜然的天策府還是靜美如畫的萬花谷都是他沒見過的。尤其是在路途中難得的遇見了小道士沈澄泓和萬花弟子蘇卿。

    安靜的聽著身邊的孩子說話,葉英從微微提高的語調上就能聽出來小徒弟的心情是愉悅的,這是自那孩子來到藏劍山莊後,第一次說了這麼多的話。

    或許,他應該考慮考慮多讓這孩子出去走走了。藏劍山莊再大,也比不過外面世界的廣闊,而長大的雛鷹,總是要自己去飛翔的,飛的更遠,更高

    「念安,你喜歡外面的世界麼?」

    「師父?」

    不明白葉英為什麼突然會這樣問,帕西菲爾仰著頭看他。

    「無妨,只是問問罷了,若你想出門遊歷,那便去吧,不必將自己拘在藏劍山莊之中。」

    理了理孩子有些散亂的黑髮,葉英牽起他的手往屋內走去,雖然現在已至春天,但早春的寒冷並不亞於冬季。

    看著這個孩子自小一直都待在藏劍山莊中,葉英其實也希望小弟子能多接觸外界一些的,這樣不僅對於劍道,對於心也更加磨練。懵懂無知,才是最危險的。

    「師父,弟子是很喜歡外面的世界,但弟子並沒有將藏劍山莊當做束縛!」

    手下意識的握緊了葉英牽著自己的手掌,帕西菲爾從沒有覺得藏劍山莊是束縛。這裡於他來說,是這個陌生世界中唯一的歸宿,有葉皓軒,有同門師兄弟還有救了他的葉英。

    藏劍山莊是他認可的地方,有他重要的想要守護的人們,更是他的家。

    「嗯,你一路隨葉皓軒趕回來,早些休息吧。」

    回握住了那只握緊的小手,葉英不再提這個話題,把人送回了屋內。

    帕西菲爾一個人躺在床榻上睜著眼,毫無睡意,後來不知道怎麼才睡著。回到藏劍山莊後,他的生活又恢復了往常的作息,每日跟在葉英的身邊接受指點,站在至高點願望藏劍弟子們習武嬉鬧,隨著葉英站在庭院中抱劍觀花,院中的那一棵迎春花開的很美。

    這樣平靜的日子過了一月有餘,小道士沈澄泓來到了藏劍山莊。

    「你是怎麼來的?」

    聽到消息跑去藏劍山莊的大門口接人,帕西菲爾看著小道士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掃了一眼對方的衣著,嗯,很乾淨,沒什麼問題,玉珮什麼的配飾也沒丟。再伸手摸摸胸前,摸到了鼓鼓的錢袋,很好,錢袋也沒丟。

    小道士這是轉性了?居然沒有迷路!裴元給治好了?

    「那那個,師兄送我到山下坐馬車過來的。」

    想起自家大師兄那一臉『我師弟怎麼可能這麼蠢』的表情,小道士莫名有些心酸,明明在純陽宮裡閉著眼睛都能走回自己屋子,為什麼一出來就分不清東南西北呢

    每個門派的大師兄都有那麼一兩個讓人操碎心的師弟師妹們。

    「果然。」

    引著人走進藏劍山莊,帕西菲爾就知道是這樣,不過,不得不說,純陽宮的那位師兄這麼做是非常正確的選擇,否則這小道士不知道又迷路去哪了。

    兩人這麼說著話,去了帕西菲爾的房間,待關上房門後,此時原本應該在劍爐的葉英卻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院落外。

    「那個孩子也是麼」

    睜開的眼眸中流轉著異樣的華光,葉英注視著緊閉的房門,似是在確定什麼,半餉才重新瞌上眼眸,亦如他來時一般悄聲無息的離去。

    空中隱約能聽到幾不可聞的歎息泯滅在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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