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少女垃圾箱人頭案(正在連載) 第二章 銀行 文 / 零點九和一
司機又嘗試著打了兩次火,可是只有起動機的聲音,車子卻無法發動起來。這時後面和附近的殭屍應該是都看到他了,都向那個車的方向聚攏過來。司機一看不好,趕忙打開車門,便開始向銀行這條街跑過來。劉廷一看這種情況,連忙對樂濤說:「我下去給他開門,你喊他告訴他進銀行來。」樂濤猶豫的看著劉廷,沒有出聲。劉廷沒有注意到樂濤的反應,連忙向外面跑去,出了會議室,跑過櫃檯,跑過前廳,跑下樓梯,終於看到那個鐵閘門的控制按鈕,劉廷用最快的速度拍了一下那個按鈕,剛想蹲下來看看情況,突然一個人把他從後面推了一下,劉廷站立不住,一下子往前踉蹌了幾步,光的一聲重重的撞在了門上。這時候上面的樂濤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按照劉廷的吩咐向那個跑出來的司機喊道:「快進銀行來,我們再給你開門了,就是那個鐵門。」那個人聽到樂濤說話,一邊跑著抬頭看了樂濤一眼,又回頭看了一眼跟過來的殭屍,還離得很遠,又看了一下銀行下面的鐵門,便朝銀行的方向跑了過來。這邊劉廷剛剛站穩,就感到鐵門已經被人按停了,不再上升,劉廷一看,正是剛才那個侮辱自己的男人,劉廷說:「你在幹什麼?那個人就在外面,趕快開門救他!」那個人狠狠瞪著劉廷,同時一隻手護住那個控制鐵門的按鈕,說:「不行,殭屍離他太近了,要是讓他進來,殭屍也會進來,我們就都完了,剛才你就差點害了我們大家,現在不能讓錯誤再來一次。」劉廷正想再說,突然大門想起了急切的砸門聲,同時有聲音在外面大喊:「我不是殭屍,我是活人!快開門,快開門讓我進去。」劉廷一看來不及和那個人爭辯了,一下子衝了過去,一手拉住那個人往一邊拽去,一邊再拍那個按鈕,不過這次鐵閘門是往下走的,外面的那個人還在拚命的拍打著鐵門,一邊聲嘶力竭的拚命喊著:「救命,求求你,快開門。」等劉廷反應過來,想再按那個按鈕,那個阻止劉廷的人已經重新起身,一下子向前搶了過來,用全身的重量一下子把劉廷壓倒在地面上,外面的人這時突然傳來驚恐的啊的一聲慘叫,然後就是腳步跑遠的聲音。劉廷和那個人都聽到了,劉廷知道來不及救那個人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憤怒的望著那個人,憤怒的咆哮說:「你這樣做是會害了他的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那個人也喘著氣,冷冷的看著劉廷,突然露出一絲輕蔑的微笑出來,哼了一聲,站了起來,說:「我不能讓你為了救他,把我們全都害了。你要是想要救他,可以呀,你大可以自己出去逞英雄去,但不要想拿我們當墊背的。」劉廷也站了起來,憤怒的瞪著那個男人,突然想起來不知道外面那個人怎麼樣了,厭惡的看著那個人說:「你這麼冷血,一定會有報應。」說完,一把推開那個人,快步跑上樓去。
劉廷跑到大廳的時候,看到劉佳盈已經站了起來,也在看著外面,劉佳盈身旁的楊玥還搞不出清楚出了什麼事情,窗子太高,他也看不到外面,看到劉廷上來,變指著劉廷拉著劉佳盈的衣角說:「阿姨,劉叔叔來了。」劉佳盈轉頭看著劉廷,劉廷關切地問:「你看到下面剛才的那個人了麼?他怎麼樣了?」劉佳盈面無表情,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驚恐的神色,指著他們來時劉廷住過的那個賓館的方向,說:「他在哪。」
劉廷跑到窗戶前面,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個人還在奔跑,後面有很多殭屍在追他,雖然速度不快,但把後路都已經封死了。而前面呢?也有很多殭屍已經看到他了,也在朝他的方向湧過來,那個人努力的,或者說絕望的在他前面那些殭屍和殭屍之間的越來越小的空隙中拚命而徒勞的向前跑著,但隨著前面殭屍的聚攏,他被抓到只是個時間的問題,已經沒有可能生還了。劉廷心都抽緊了,呆呆的看著那個人突然被一個殭屍給抓住了胳膊,但他努力地向前一抽,胳膊抽回來了,但應該是負傷了,胳膊再也抬不起來,突然又一隻殭屍抓住他的外套,他用力一扯,卻沒有扯脫,殭屍再一用力拽他,他差點跌倒,動作慢了一慢,立即四周的殭屍便都湧了上來,那個人發出幾聲讓人寒毛直豎的慘叫聲,便被殭屍圍攏在中間,再也看不到了,只看到很多殭屍在那低下了頭,在吃那個人。劉廷一下子眼淚就出來了,自己的失誤,轉瞬之間一個人的生命就消失了,原本自己是有希望把他救下來的。這時候樂濤也過來了,看到劉廷便問他說:「天哥,怎麼沒給他開門?」劉廷煩躁的用手握成拳頭,狠命捶了一下窗台,手很疼,但那種懊惱的感覺一點都沒有消失。這時候那個男人也上來了,劉廷看到了,抑制不住衝動的一下子朝那個人撲去,同時拳頭也舉了起來,那個男人看劉廷怒沖沖的衝過來,當時就呆住了,被劉廷重重的打了一拳。一下子跪倒了地上。樂濤和其他人看劉廷的舉動,立即跑過來把劉廷給拉開。樂濤又要過去扶那個人,劉廷看了憤怒的大聲喊道:「樂濤!不要碰他!」樂濤當時就呆住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站了起來,用那種挑釁的眼神冷冷看著劉廷,說:「你應該知道,我這麼做是對的。」
劉廷一聽這話,血又湧了上來,拚命的想掙脫別人的阻擋,上去再給他一拳。但被幾個人抓住了,沒有成功。劉廷狠狠地冷冷的指著那個人說:「那個人已經死了,你看到了麼?那個人已經被殭屍咬死了!」劉廷喘著粗氣,聲音越來越大,「那個人是被你害死的,是被你害死的,本來他可以不死,你知道麼?他本來可以不死!就因為你,現在她被那些殭屍活活給咬死了!」
在場的眾人搞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都驚恐的,沉默著看著事情的發展。劉廷知道多說也沒有什麼用處,推開拉住他的那幾個人,狠狠再瞪了那個人一眼,憤怒的轉身走回到劉佳盈那邊,眼睛望著窗外的天空,奴隸的調整著自己的情緒。突然眼淚就流出來了,劉廷覺得那個人的死,自己有責任,那個人被殭屍拽倒,最後被活活咬死的鏡頭,還不停的在劉廷的腦海中纏繞。
這時候李海東過來了,小心的拍了拍劉廷的肩膀,說:「劉先生,您沒事吧?」劉廷用手背擦了擦眼淚,調整了一下,搖著頭說:「不要緊,沒什麼。」李海東遞給他一支煙,劉廷愣了一下,他平時是不抽煙的,早年還沒進演藝圈的時候抽過,剛當演員鬱鬱不得志的時候也抽過。後來總是咳嗽,就戒了,但現在,他倒是很渴望用這個東西,鎮定一下自己的情緒。李海東拿出打火機,點著了煙,又給劉廷點上了。劉廷狠命抽了一口,感覺情緒好多了。李海東也抽了一口,然後說:「正常情況下,我們銀行屬於公共區域,是不准抽煙的,有時候煙癮上來了,我都要偷偷到衛生間去抽,但現在都到這個時候了,管它的呢。」劉廷和他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一笑。劉廷又抽了一扣,吐著煙圈,這時候李海東說:「剛才開會的時候那個超市的女老闆說她那有吃的,你覺得我們該過去麼?」「不知道,可你這地方沒有吃的,現在馬上就要到中午了,如果救援隊伍一直不來,或者根本沒有救援隊伍,我們在這挨不了多久,還有剛才那個上歲數的那個老伯,他還要吃藥,我們不能就這麼乾等。到他那也許也好。」李海東點了點頭,說:「現在倒是有機會,你看看外面的殭屍,剛才那個人把我們門口的殭屍都給引遠了,如果我們速度快一點的話,都趕過去到超市裡也不是不可能的。」劉廷突然也覺得這件事情靠譜起來,往窗外面望了一望,果然殭屍都被引走了。最近的一個殭屍也距離這裡一百多米。如果動作夠快的話,確實不是沒有希望:「但超市的情況呢?如果殭屍來進攻的話,超市能守住麼?還有就是現在超市裡什麼情況呢?那裡面現在就沒有殭屍了麼?」李東海說:「剛才我和羅姐溝通了,她說現在超市裡面肯定沒有人,她本來是急著存錢,才一早來這裡的,沒想到還沒排隊排到他,外面就出事了。她來之前因為找不到人替他看店,便把大門鎖了來的。現在裡面應該還沒有人,除非殭屍會到他那裡去找東西。但我看殭屍好像沒那個智商。」劉廷又抽了一口煙,望著窗外,淡淡地說:「他們好像只對活人感興趣,別的都沒有興趣。」李海東點了點頭,說:「怎麼樣?我們去不去?」劉廷最後又抽了一口煙,把煙頭扔到腳下,踩滅了,轉頭認真地對李海東說:「這麼大的事情,我們應該徵求大家的意見。因為我們出去後,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或者到那個超市。要不然我們等到下午,如果確實沒有救援再去?」李海東也最後抽了一口煙,說:「我覺得應該趕快下決定,殭屍隨時可能再回來到這裡。機會就沒有了。而且羅姐那裡有收音機,我們到那裡,也許就知道外面的情況到底有多糟了。」劉廷又想了一想,也想不出來什麼反對的意見,轉過頭來,說:「好吧,我們和大家商量一下。」
李海東拍了一下劉廷的肩膀,便走到房屋中間,拍了拍手,以引起大家的注意,然後說:「各位,現在外面的殭屍已經暫時離開了,我們現在有機會離開這裡。我剛才和劉廷先生簡單討論了一下,認為我們可以趁這個機會轉移到羅姐的那個超市裡面去。裡面有充足的食物,還有收音機,也許我們可以聽到外面的消息。而在這裡呢,如果沒有及時的救援,我們撐不了多長時間,因此我現在想徵求一下大家的意見,看看我們是不是離開這裡往超市去。」
「超市在哪?離這遠麼?」那個曾經在剛才的會議上發過言的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問道。
「哦不遠,」李海東緊張的搓著手,然後指著銀行的南面說,「就在那個方向,我們從正門出去後,立即沿路口右轉,之後第二個門市就是羅姐的超市。」
那個帶一個嬰兒的年輕媽媽說:「我們要跑過去麼?可我穿著高跟鞋,還帶著孩子,跑不快怎麼辦?」
眾人都回過頭來看那個年輕的女人,劉廷也看過去,她打扮得很時尚,黑色的皮短裙,上面一個黑白條紋的短上衣,腿上則是黑色的絲襪,還有有些誇張的至少十幾厘米的高跟鞋。那個女人抱著懷中的嬰兒安穩的睡著覺,嘴上還叼著奶嘴。
剛才那個問第一個問題的年輕人也說:「對,我們如果出去的話,那些殭屍離我們的距離雖然很遠,但我們十幾個人,還有一些不方便行動的人,我們出去後,萬一速度太慢了殭屍追上來怎麼辦?還有那邊的門是什麼樣的?好開麼?也是和這個銀行一樣的升降捲簾門麼?」
超市的老闆娘羅姐聽到那個年輕人的問題說道:「我這個超市用的也是鐵的升降門,不過是設在超市玻璃門的裡面,現在我只鎖住了玻璃門,如果我們過去的話,我們進去後把門降下來就不用擔心殭屍進來了,而且我那個門不是電動的,用手拉動就行,升降都快。」
那個比較年輕的女銀行職員也開口說:「我的櫃子裡有一雙跑步鞋,你可以換上試一試。」
「哦,那太好了,那就麻煩你了。」那個年輕的媽媽說道。
李海東朝女職員點了點頭表示讚許,然後又轉過頭來接著問道:「大家覺得還有問題麼?」
那個劉廷發生過衝突的中年男人朝李海東做了一個手勢,說:「我覺得我們不能貿然出去?」
李海東迅速的看了一眼劉廷,又轉頭朝向那個中年男人,臉上努力做出很友善的樣子說:「為什麼不能出去?」
中年男人提高了聲音說:「我覺得我們不應該輕易離開這個屋子,那太冒險了,在情況還沒有明朗的情況下,我們只為了幾口吃的,還有想聽聽廣播就貿然出去,如果有什麼意外的話,誰能負責?是你能負責麼?李先生?」
李海東表情不太自然,想了一想,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下來沒有回應。
中年男人又一指劉廷說:「還是你能負責?劉大明星?」
劉廷心中有點不痛快,為什麼這個人老是要針對自己呢?但劉廷知道現在不是內訌起衝突的時候,便站直了身體,雙手夾在胸前,冷冷地說:「你覺得在這個地方我們能等到救援麼?」
「至少應該等等看,我主張不到迫不得已,最好不要離開這裡。」
那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還沒等劉廷說話,便極不耐煩的喊道:「你這個人怎麼老是給我們找麻煩,我們在這個地方什麼消息也收不到,也沒有吃的,早晚也的離開這裡,不趁著外面殭屍不在附近趕快走,難道等殭屍把我們圍死後,再和你一起後悔麼?」
中年男人冷哼了一聲,說:「就算不吃東西,我們也能挺上很長一段時間,銀行裡不時還有水麼?不過就是餓點麼?要是出去讓殭屍給逮到了,我們立即就要沒命。」
劉廷見這個人始終堅持留下,便說:「殭屍在外面的傳染能力大家都看到了吧?只用了多長時間,這附近就都變成他們的地盤了?現在已經過去幾個小時,恐怕整個香港都已經被他們佔領了。如果有人來解救我們,我們現在在的地方是很偏僻的,不是鬧市,也不是住宅密集的地方,恐怕要很長時間才會有人到這裡來,還有你們有沒有想過,萬一,我們希望中的軍隊也被感染了呢?」劉廷最後一句話出來後,屋內突然死一般的寂靜,眾人互相望著,眼中流露出驚恐。劉廷有些後悔自己說的話,如果軍隊也被感染的話,就等於生的希望徹底消失了。劉廷感到這種沉默的恐怖氣氛壓抑的自己有些喘不上氣來,強逼著自己接著說道:「我覺得,我們應該趁現在的機會解決食物的問題,這樣至少我們可以給自己足夠的時間維持下來,等待獲救的機會。那個年輕人說得很對,不趁現在殭屍離開我們較遠的時候趕快出去,很快我們就會後悔的。」
中年男人聽完劉廷的話,低下頭沉默了一會,還是面無表情地說:「我還是不同意出去。」
劉廷聽後,眉頭鎖緊了。
這時候那個小女孩楊玥的媽媽說話了:「我想說幾句?」
眾人把目光集中到了她身上。
「現在這種情況,既然有人支持去超市,有人反對去超市,不如我們自由選擇,想要去的就去,想要留下來的就留下來,大家都不要干涉別人的選擇。」
「我贊成。」二十多歲的那個年輕人立即大聲表示同意。
中年男人反對說:「可我們是一個整體,我們應該一起行動,這樣可以增大生存的機會。」
楊玥的媽媽還想再說話,年輕人不耐煩搶先說了出來:「那你就應該乖乖的和我們走。」
「我堅持我的觀點,我不會和你們出去送死的,我要留下來。」
小楊玥的媽媽厭惡的看了一眼那個人,轉頭對劉廷堅定地說:「我要去超市。」
李海東這時候說:「這樣吧,我們還是自願選擇,現在誰同意去超市的,請把手舉起來?」
銀行裡面一共有十四個人,九個人舉起了手來,劉廷、樂濤(劉廷的助手)、劉佳盈(腳踝受傷後,和劉廷一起進來的女孩)、李海東(銀行經理)、羅姐(超市女老闆)、秦海清(楊玥的媽媽)、林可怡(不滿週歲嬰兒的媽媽,打扮性感的那個女人)、郭祥(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吳曉君(銀行較年輕的那個女職員)、張傳國(第一次開會告訴大家自己有糖尿病的那個七八十歲的老伯),再加上小女孩楊玥,以及林可倚的不滿週歲的兒子周添榮,一共十二個人準備離開銀行去超市避難。而銀行的另一個女職員趙玲(四十歲出頭,年齡較大的女職員),還有梁兆文(那個中年男人,有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幾次和劉廷等發生衝突),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舉起手來。趙玲看起來頗為猶豫,李海東沒想到她會選擇不去超市,轉頭疑惑的問趙玲說:「你要留下來麼?和他?」用手指著梁兆文。
趙玲說:「我不想出去,外面太危險了。」
李海東看著趙玲,想了一想說:「趙玲,你決定好了?」
趙玲用雙手抓住了自己頭髮,腦袋垂了下去,深深的呼了幾口氣,突然又把腦袋抬了起來,好像在鼓勵著自己一樣說:「好吧,我去。我和你們走。」說完,失聲痛哭了起來。
梁兆文說:「你們都要除去冒險麼?你們都瘋了麼?等到殭屍攻擊你們的時候,你就知道後悔了。」
趙玲一下子站了起來,朝梁兆文喊道:「你不要再說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說完,就跑到會議室那個屋裡去了。
吳曉君見狀趕忙跟了進去,一邊還喊著:「趙姐,你不要這樣。」
大家看著趙玲情緒失控跑了進去,每個人也都控制不住的緊張了起來,要順利平安的跑到超市那邊去,決不是一個輕鬆的事情。隨時都可能有人喪命的。
可怕的沉默持續了一陣,屋內只能隱隱約約傳過來的會議室裡趙玲的哭聲,還有吳曉君清清的勸說聲,死亡的恐懼壓抑著大家的心情。劉廷覺得不能再沉默下去了,終於開口說道:「我們不要再耽擱時間了,應該立即行動。」
李海東說:「我們十幾個人,應該先演練一下行動的順序,防止一會兒行動的時候手忙腳亂。」
劉廷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外面,殭屍還是像剛才那樣,聚攏在那個開凌志的人被吃掉的地方,無聊的搖晃著身體和腦袋,還有他們那雙無神的,空洞的,覆蓋著一層薄膜的眼睛,讓劉廷身上一陣一陣的發涼。
這時候李海東走到劉廷身邊,說:「現在只有那個人(梁兆輝)不肯去,他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我們是不是應該再去勸勸他和我們一起行動?不要只是因為之前和我們發生過衝突,就讓他被迫站在和我們對立的一面,如果他因此有什麼意外,我們豈不是成了殺人兇手?」
劉廷說:「可是他已經是一個殺人兇手了,剛才那個人就是因為他才被咬死的。」
李海東說:「那我們更不應該再犯他的錯誤。」
劉廷想了一想,歎了口氣,說:「你說得對,應該再找他談談。」
李海東點了點頭,說:「我去吧,你去萬一又發生衝突就麻煩了。」
劉廷說:「好,我們要抓緊時間。」
李海東還是友好的拍了拍劉廷的肩膀,然後走到梁兆輝那邊和他交流起來,不時地兩個人還往劉廷這邊看看,劉廷總覺得像是有大石頭重重的壓在自己的胸口上一樣,覺得呼吸的特別的困難,便深吸了一口氣,想要緩解一下壓力,又蹲下身子,小心地把劉佳盈扶了起來,轉頭對樂濤說:「一會我們出去的時候,你背劉佳盈,行不行?」樂濤有一點為難的表情,但想了想還是說:「距離不是很近麼?應該可以。」劉廷拍了樂濤後背一下,說:「拜託了。」
劉廷又轉頭去看,林可怡已經把吳曉君借他的鞋子試著穿在腳上了,趙玲也已經從會議室出來了,眼眶上還有淚痕。劉廷走到郭祥身邊問郭祥說:「你比較強壯,一會由你負責背郭伯行不行?」郭祥毫不猶豫地說:「沒問題天哥。」
這時李海東走了過來,對劉廷說:「梁先生改口了,說既然你們都要走,她也不願意一個人留在這裡,但他讓我和你說,他仍然認為去超市是個錯誤的決定,留在這裡是最安全的。」
劉廷冷哼了一聲,說:「基本都已經安排好了。」又轉頭喊羅姐,羅姐有些緊張。劉廷說:「一會你在第一個出去,一出門就快跑到超市那,現在就把鑰匙拿出來,一衝倒到超市門口就以最快速度開門,我們所有人都會跟在你後面,等所有人都進去後,立即都躲到貨架後面外面的殭屍看不到的地方,我在最後負責把超市的捲簾門拉下來。」
羅姐和眾人都點了點頭,劉廷轉頭對秦海清說:「楊玥交給我背吧。」李海東還沒等秦海清說話,便搶著說:「我來背吧,你負責斷後,背一個人會影響你行動的速度。」劉廷覺得也有道理,便點頭同意了。
所有的人便都下到了樓下,劉廷看了看羅姐,說:「門升起來的高度一夠,你就趕快跑出去,其他人都會跟在你後面的。鑰匙拿出來了麼?」羅姐很緊張,手都有些發顫,從兜裡摸出鑰匙來,手還在抖,說:「好了。」劉廷看了也有些擔心,對羅姐說:「羅姐,不要緊張,殭屍的距離離我們足夠遠,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行動的,不會有事的,放鬆一點。」這時梁兆輝在後面說:「你到底行不行?要是不行的話就我來拿鑰匙開門。」
羅姐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我行的。我一定行。」
劉廷看看她,又看看眾人,便把手放到了按鈕上,劉廷感覺自己心臟狂跳不已,關鍵的時刻要來到了,雖然理論上時間足夠,但會不會真的一切順利呢?劉廷這一瞬間有些懷疑離開這裡到超市去避難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但它立即就給自己鼓勵說鎮定下來,不會有事得,一邊閉上眼睛努力控制著情緒,然後重新睜開了眼睛,看著大家,故意把聲音放大了一些,說道:「我開始倒數到三,我們就行動。」眾人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劉廷放慢了速度,開始倒數:「三、二、一。行動。」說到這裡,劉廷把按鈕按了下去。
鐵門吱呀一聲,開始緩緩地升了起來,陽光立即隨著鐵門下面的縫隙照了進來,還用濃重的暑氣也湧了進來,外面好熱,劉廷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所有人都露出緊張不安的神情,羅姐盯著鐵門下面的縫隙,一動不動,殭屍會聽到聲音往這邊來麼?劉廷看著捲簾門,他升起的速度怎麼這麼慢?終於升到能有半米左右了,羅姐突然一咬牙,一下子蹲了下去,從捲簾門下面的縫隙第一個鑽了出去,劉廷看了,心裡對羅姐的擔心一下子消失了,羅姐表現得很鎮定,比自己原來預想的要好得多,應該不會有問題的。之後是秦海清、吳曉君、趙玲,這時候門已經升得很高了,換上了吳曉君旅遊鞋的年輕媽媽林可怡抱著自己的寶寶也跑了出去,接著是李海東背著楊玥跑出去,然後是樂濤背著劉佳盈,郭祥背著老先生張傳國,樓內只剩下梁兆輝和劉廷兩個人,劉廷見梁兆輝還不行動,連忙喊道:「梁先生,該你了快走。」
梁兆輝冷冷地看著劉廷說:「不,你在前面,我在最後。」
劉廷想再爭辯,突然意識到現在不是謙讓的時候,雖然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梁兆輝突然好像不貪生怕死了,但還是快速的跑出了銀行。陽光一下子照到了自己的全身,在一樓陰暗的樓梯間裡待時間長了,猛然跑到陽光充足的地方,劉廷感到有一點眩暈,遠處的殭屍呢?他們發現我們了麼?劉廷緊張起來,一邊向街角用最快的速度跑著,一邊用還不太適應強光的眼睛努力的看著遠處。殭屍已經發現他們了!動作速度快的幾隻殭屍已經開轉身向這邊移動,距離只有三四十米,劉廷心都抽緊了,還來得及麼?轉過街角,劉廷一下子看到了超市,可所有的人都堆在超市門口那,劉廷連忙跑過去,急切地問:「怎麼了?」
「門打不開了?」羅姐幾乎都要哭出來了:「我的手抖得厲害,鑰匙斷在裡面了!」劉廷腦袋嗡的一聲,就像要炸開了一樣,不行,一定要趕快行動,殭屍已經很近了。劉廷對羅姐喊道:「快讓開。」同時往後退了兩步,猛力向前衝了一下,同時抬腿猛蹬玻璃門,玻璃門紋絲未動。「是防爆玻璃的。」羅姐拚命的喊道,「踹不開的。」
眾人見門打不開,都和瘋了一樣,一邊回頭看著殭屍越來越近,幾個女人都開始尖叫起來,劉廷正想再踹一腳,突然梁兆輝把他推開了,接著快速的從懷中掏出了一樣東西,是槍!朝著門開了一槍,槍口火光一閃,門鎖被射掉了,門失去了束縛,一下子向裡彈了開來,大家迅速的都擠進了門口,劉廷大口得喘著氣,緊張的回頭去看靠近的殭屍,還好,還來得及。劉廷見大家都進了去,突然發現遠處那個年輕的小伙子郭祥背著張伯剛剛從街角轉過來,「他怎麼才過來?」劉廷一看這景象,當時腦袋就炸開了。那些原來撲向超市的殭屍見郭祥兩個人跑過來,一下子齊刷刷的都調轉方向朝郭祥那個方向湧去。劉廷緊張的看著郭祥和殭屍,心中計算著距離,郭祥的速度很快,應該還來得及。
忽然,郭祥憑空絆了一下,跌倒了!他一定是太緊張了,步伐就有些控制不住,左腿絆到了右腿上,直接摔倒了,劉廷一見這景象,連忙向郭祥那邊跑去,可跑了幾步,劉廷就站住了,殭屍已經近了,來不及了。郭祥摔倒後,一點停頓也沒有,立即爬了起來,轉身就要去扶身後的張伯,可殭屍已經很近了,郭祥轉頭看一眼殭屍,一瞬間就判斷出來了,自己要是跑的話,還來得及,如果回頭去救張伯,自己也會同張伯一起被殭屍吃掉。總之就是,張伯已經沒救了。郭祥猶豫了一下,轉身向超市的方向跑了過來,同時眼淚立即就流出來了,一邊跑,一邊拚命的喊著:「張伯,對不起了,對不起了。」
張伯躺在地上,絕望的把手伸向郭祥的方向,等看明白郭祥已經跑了,手無力的垂了下來,眼淚也流了出來。一切都完了。
劉廷等郭祥一跑到自己身後,連忙跟上去前後腳進了超市裡面,梁兆輝和李海東早就等在那裡,見他們兩個一進來,左邊右邊同時使力,順利地把超市的鐵門拉了下來。羅姐連忙把鎖閂鎖上,眾人鬆了一口氣,劉廷呆呆的站在原地,心中上下翻騰著,一半是因為驚魂未定,一半是因為再次看著一個人活生生的被殭屍給弄死了。郭祥腳一軟,一下子跌倒在地上。眾人立即圍了上去,關心地看著郭祥怎麼樣,突然秦海清奇怪地說:「郭祥,張伯呢?」郭祥大口得喘著氣,突然向山洪爆發一樣痛哭起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秦海清等人轉頭看著劉廷,期待著答案,劉廷呆呆的看著他們,最後擠出了幾個字來:「張伯死了。」
這時,超市外面的玻璃突然響起了咚咚咚的咂玻璃的聲音,原來超市朝向街道的一面是一個落地式的大玻璃還有一個玻璃門組成的,玻璃門已經被鐵門擋住,但落地式的玻璃卻是透明的,外面能看到裡面,現在那些圍攏過來的殭屍看到裡面的活人,便棄而不捨得開始敲打玻璃,想要進來把它們都給吃了。
眾人一下子又緊張起來,有人慌忙的找地方躲避,但超市很小,除了一個衛生間外,沒有額外的空間。劉廷也很慌亂,但他命令自己清醒起來,迅速的掃視屋內,想要尋找到什麼東西,給玻璃加固一下,可一無所獲。
這時候梁兆輝突然喊道:「大家不要慌,我們都躲到貨架後面,殭屍只要看不到我們,也許就退下去了。」眾人聽了,忙都躲到貨架後面去,超市內有四排貨架,有足夠的空間給大家來用,果然殭屍敲了幾下,看不到活人了,便停了下來,但還站在玻璃外面,又開始輕輕的搖擺自己的身體。
超市內一陣死一般的寂靜。大家都把耳朵豎起來了,仔細聽著外面殭屍是不是還有動靜。突然小寶寶周添榮哭起來了,小孩子的哭聲在靜得可怕的超市內顯得大得出奇,眾人一下子又緊張起來了,林可怡連忙去捂秦征的嘴,但小孩子又怎麼懂得這些,哭聲反倒更大了起來。淒厲恐怖的哭聲在超市內幾乎要把這些驚魂未定的人逼瘋了。但奇怪的是,殭屍聽到哭聲並沒有反應,沒有殭屍重新敲打超市的玻璃。李海東最先發現的這一點,他碰了碰劉廷,小聲說:「殭屍好像聽不到聲音,或者他們聽到人的聲音也沒有反應。」
劉廷也發現了這點,孩子的哭聲還在繼續,但外面仍然沒有什麼動靜。
突然捲簾門又被人敲響了,但聲音很輕揉,像是活人敲的,不像是殭屍。同是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快救救我,我是張傳國,讓我進去。」
劉廷聽到了,壓低了身子小心的移動到捲簾門後面,確認殭屍看不到自己,慢慢的起身,把捲簾門上的觀察孔打開一道不能再小的縫隙,向外面望去,真的是張傳國。劉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藉著縫隙上下打量張傳國的全身,除了因為摔倒衣服有些髒了以外,居然看不到任何血跡。劉廷想不明白張傳國為什麼沒有變成殭屍的食物,小聲問張傳國說:「張伯你沒受傷麼?」張傳國搖了搖頭,緊張的往旁邊看了一眼,說:「我沒有,不知道為什麼,殭屍都好像看不到我似的,我摔倒後,沒有殭屍過來咬我,我重新站起來,也沒有殭屍過來追我,我就自己走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