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遺忘？要多久？ 文 / 洛水傾卿
想來此時聖旨已經傳到了各宮，墨卿淵怕蘇傾洛心有嫌隙，便趕到了未央宮，門外竹寒從長長的甬道中看見了那抹明黃色的身影，隨之通傳「娘娘，皇上正往咱這兒趕呢，娘娘準備準備接駕吧。」
「他怎麼會來？」蘇傾洛正為罰俸一事生氣，第一次他為了別的女人懲罰自己，讓自己丟盡顏面，最重要的是傷了心。
「這，奴才就不知了。」
「竹寒，你守在門外，告訴他，本宮今天不想見客，采薇，把殿門關上，本宮要睡了。」蘇傾洛吩咐著。
「娘娘，您。」采薇猶豫著。
「不必多說了，就這樣辦。」蘇傾洛轉身走向內間。
不消一刻，墨卿淵就到了未央宮，卻見殿門緊閉，只有竹寒守在門外，
「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竹寒打了個千兒行禮。
「平身吧，今天怎麼這麼早關了門？」
「回皇上的話，娘娘特地讓奴才來告訴皇上，說娘娘今天不想見客，還請皇上回宮。」竹寒如實稟報。
「她真這麼說？」
「是。」
墨卿淵已經料到是蘇傾洛收了消息，生氣不肯見自己，可是自己不能讓她誤會下去，看著緊閉的殿門，用力朝裡喊去，「傾兒，我知道你還沒睡，我也知道你現在一定在生氣，你開開門，聽我解釋。」
蘇傾洛聽到墨卿淵的話，從內間走了出來，來到殿內，猶豫了許久，手揚起又放下，還是沒有開門。
「傾兒，你聽我說，我這麼做完全是迫不得已，我需要給闌充容一個交代。」
蘇傾洛聞言卻是笑了起來，「一個交代？你到底是要給夜闌珊一個交代，還是給夏蘭軒一個交代？既然如此放不下，那麼當初何必致她於死地？」
「傾兒，我和蘭軒從小一起長大，我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可是總歸還是有些情分的啊，一個陪伴在自己身邊十幾年的人，忽然之間去了，這需要時間去緩衝，但我發誓，你在我心中永遠是第一位的，為了你，我願意選擇去遺忘，請你給我時間。」
「時間？你到底要用多少時間？忘了夏蘭軒，還有佟佳憐依，還有後宮多少個女人？用一生去遺忘嗎？墨卿淵，對不起，我等不起。」蘇傾洛這些天來的情緒噴湧而出，緊靠在門上強忍淚水。
「傾兒。」墨卿淵焦急地喚著。
「既然我無法完全走進你的心，那就請放我離開，就當我從未來過。」蘇傾洛終於淚如雨下。
「傾兒，把門打開，聽我說。」墨卿淵用力拍打著殿門。
一場瓢潑大雨緊隨著一聲悶雷傾盆而下，無情地打落在墨卿淵的身上。
「傾兒，對不起，求求你，把門打開，我解釋給你聽。」墨卿淵不顧瓢潑的大雨，一下一下用力拍打著殿門。
「皇上，您別再敲了，您的手流血了。」竹寒看著一滴一滴鮮血從墨卿淵手掌上流下，勸解著。
「傾兒。」墨卿淵在門外不停的喚著，門裡的蘇傾洛順著殿門一點點蹲了下去，「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當你肯以江山為聘娶我的時候，我卻不肯嫁了？為什麼？」
墨卿淵一聲聲喚著傾兒的名字，竹寒是怎麼勸都勸不動，直到爾如畫匆匆趕到未央宮，看到墨卿淵流血的手，焦急地把紗布裹了上去，又把傘打到墨卿淵的頭頂，柔聲勸慰著「皇上，我們回去吧，這個時候您說什麼傾昭儀都不會聽進去的，不如明天再好好解釋給她聽，皇上，天色已經黑了，下著大雨，您不為自己，不為臣妾想，也為天下子民想想吧。」
「我要等到傾兒原諒。」墨卿淵打落頭頂上的傘，無助的淋在大雨裡。
「皇上。」爾如畫只能再一次撿起，為墨卿淵撐著傘。
門外良久無聲，蘇傾洛看著窗外瓢潑的大雨，終是不忍心，帶著尚紅腫的雙眼開了門，本以為墨卿淵會在門外，不想卻不見了人影，蘇傾洛不顧大雨，追到了甬道上，不想看到的是爾如畫一步一步扶著墨卿淵向前走去，看著他們越走越遠，蘇傾洛卻如何也張不開口喊他一句，蘇傾洛立在長長的甬道上，任憑大雨狠狠地砸在自己身上，直到兩個人脫離了自己的視線，蘇傾洛站在大雨裡，笑著笑著哭了起來，無助的蹲下身子「卿淵，你就真的不肯回頭再看一眼嗎？」
采薇打了把傘趕緊追了出去，扶起大雨中的蘇傾洛「娘娘，娘娘一切都會過去的，奴婢知道您放不下皇上，我們明天再去找他好不好？」
「不必了。」蘇傾洛輕輕吐出這三個字，心力交瘁，倒在了采薇的肩上。
「娘娘，娘娘，傳太醫。」采薇摸了摸傾洛的額頭，那麼燙。
「采薇，別，別告訴卿淵，別告訴任何人。」蘇傾洛道，她不希望以此去博取他的同情。
「好。」采薇應了下來。
可紙裡終究包不住火，第二天請早安的時候，仍臥病在床高燒的傾洛無法去請安，生病的消息就傳遍了各宮，墨卿淵聽了消息急忙趕了過去。
「把藥給朕吧，你們都出去。」墨卿淵風塵僕僕的來到未央宮，正好趕上蘇傾洛在喝藥。
「是。」人都退了出去，關了門。
「怎麼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己？采薇都和我說了，你是後來追出去被淋病的，既然都追出去了，為什麼不喊我一聲呢？」墨卿淵拿起一勺藥，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
「難道我不喊你你就一直不會回頭的嗎？」蘇傾洛聞言又紅了眼眶。
「好了好了，是我錯了，不該惹你傷心，一會兒又要掉金豆子了，下次我一定回頭，好不好？」
「還有下次啊？」
「沒有了，沒了。」墨卿淵趕忙說著「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什麼呀？」蘇傾洛好奇道。
墨卿淵揭開了蓋在桌上的紅布，原來是銀子，蘇傾洛笑問「怎麼？扣了我一個月的月俸，現在又拿銀子來討好我啊？打一巴掌，再給兩個甜棗，你做得挺到位嘛？」
「就算是吧，那我還給多了呢。」墨卿淵調笑道。
蘇傾洛正了正神色「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那天我追你出去，是想告訴你，我可以等你，等到你心中只有我一個。」
墨卿淵輕輕刮了刮蘇傾洛的臉頰「好了，我都明白，我不會讓你等太久，不過，最近西域局勢有些不穩，可汗發文向我求助平叛，所以我會親自去一趟，在此期間，朝政將會交給丞相，四弟和太傅處理。」
「太傅？」蘇傾洛不明白。
「嗯，太傅是新晉的狀元郎，我看皇子公主們也都不小了，也該找個老師了，明天他就會上任。」墨卿淵解釋道。
「是這樣啊。」
「傾兒，我答應你，我從西域回來之後，心裡就會只容得下你一個，你也要答應我，在我回來之前，不要再愛上任何人，好嗎？」墨卿淵真誠地說著。
「我答應你。」蘇傾洛點了點頭。
第二天盛大的出征儀式，皇后一行人到城門口送行，墨卿淵環視一周，發現獨獨少了蘇傾洛，心中不由的閃過一絲失落，只當傾洛高燒未癒，策馬向前行去。
蘇傾洛匆匆趕到城門口，看著墨卿淵越走越遠，趕忙向前追去，墨卿淵聽到腳步聲，回頭望見傾洛拿著一個大氅，忙停下馬，跳了下去，看著氣喘吁吁的蘇傾洛，親暱的撫平傾洛的亂髮，寵溺的笑了笑「這次我回頭了。」
蘇傾洛甜甜一笑，遞過大氅「這個是我連夜為你縫的，西域荒涼，風沙大，這個多多少少能抗些風沙，終於趕在你走之前縫完了它，給你送過來，差點沒趕上送你離開。」
墨卿淵握緊蘇傾洛的手「謝謝，別累著自己。」
「沒事，」蘇傾洛從袖口又拿出一樣東西，遞到墨卿淵的手上，「還有這個，平安結，我記得家鄉有個習俗，就是親手把平安結做好，並親自送到心愛的人手上，就可以保佑那個人一世平安，我等著你平安回來，所以把它拿好。」
「為了你，我也會平安回來，放心。」墨卿淵緊緊將傾洛擁在懷裡，輕聲耳語「傾兒，我愛你。」
「我也是。」蘇傾洛道。
「好了，放心吧，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墨卿淵躍身上馬。
「我會一直等你。」蘇傾洛注視著墨卿淵越走越遠，依依不捨的目光，眼含著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