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唐 第303章 幻象之夢 文 / 半壁江山
天空是蔚藍色的，就像是剛下過一場雨一樣藍。
這本該是個好天氣，陽光明媚，帶著令人心醉的祥和氣氛。
八月流火，這季節總是熱情地叫人有些不忍直視，名叫萬象的少年蹲在樹蔭下乘涼。
他看著身邊搖著蒲扇的老者嘴角露出一絲狡黠地笑意，隨後小手偷偷地伸向老者旁邊茶几上的西瓜，那西瓜在好幾丈深的深井裡鎮過，所以帶著一股透心的涼爽。
少年最愛吃深井裡冰鎮過的西瓜。
可那老爺子總是不願他吃太多，說是會壞肚子。
這一回，老爺子睡著啦，他終於能吃個夠了。
少年很快接觸到了那個西瓜，然後一把抽了回來，繼而大嘴一張，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這種感覺是最爽的，西瓜的甘甜混合著井水的清冷從咽喉一路下滑到肚子裡，渾身的毛孔都好似在這一瞬間打開，一股股的涼意從自己的肚子裡瀰漫而出，簡直束舒服死了！
就在這時，天空當中驟然傳來一聲驚雷。
「轟隆！」
那驚雷的聲音有些悶沉，其中還夾雜著某種人聲一樣，少年被嚇了一跳，手裡的西瓜都差點掉了。
那悶雷愈發大密集，這一片的市井裡不斷有人衝出屋子看著那天空當中的悶雷，他們的表情驚恐到了極點，好似見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
少年也呆愣地看著天空，可看了一會就覺得沒勁了，於是他打算繼續吃自己的西瓜。
可這一低頭，就看到了令少年驚悚無比的場景。
那些市井裡的街坊一個有一個地衝過來，他們的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那模樣好似下一刻就會死去一樣。
扭曲，癲狂，驚恐，陰暗……
那些好像是生病了一樣，向著少年的所在蜂擁而來，那病態的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他們在呼喊：「別回頭啊。」
「他們來了，你快走啊！」
「快跟我走啊！」
名為萬象的少年彷徨為無措，那些人就在他身前十步的地方呼喝著。
那模樣嘶聲力竭，面紅耳赤，那模樣不像是救贖，更像是一種瘋狂的掠奪。
少年懵了。
那些瘋狂的人他都認識啊，那是七嬸，她經常帶油餅子給少年吃。
那是豬肉攤上的豬肉寬，路過他的豬肉攤的時候，他經常會給自己拿一些豬肉的下腳料。
還有，那是泥瓦工張叔，村東頭的王伯，村長胡大爺……
曾經熟悉的大家都怎麼了？
少年茫然無措，就連手中的西瓜掉落在地上了都不自覺。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渾昏睡的爺爺醒了，他看了看四周，然後他對著少年說道：「你該回家了。」
「回家？」少年一愣，隨後說道：「咱們家不就在後面嗎？」
說話的同時少年習慣性地回頭一看，隨後就看到……在他的身後，一切都已經消失了。
萬象心中一滯，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挖空了一樣！
可爺爺卻是笑著說道：「沒事，你的家不在這裡，來，我帶你離開。」
說著，老者伸出手在少年的面前。
「不要跟他走啊！」七嬸嘶聲力竭地呼喊著。
「孩子，這裡啊！不是那裡啊！」豬肉寬也在面目猙獰地呼喝著。
可那些的癲狂只會叫少年覺得害怕，少年下意識地就握住了自己爺爺的手。
頭髮花白的爺爺慈祥地笑了，然後他用沙啞地聲音說道：「爺爺帶你回家！」
話音落下的時候，早已混沌不堪的天空上驟然落下道道白雷，白雷落地之後毀滅了一切，隨後白雷並沒有湮滅，而是化作一道猙獰的雷電之龍呼嘯肆虐……
天地都在崩潰，好似世界要毀滅一樣。
在這末日一般的景像當中，少年牽著自己爺爺的手就要離去。
「爺爺，他們會怎麼樣？」少年問。
「他們是惡人，會被白雷劈死。」爺爺說道。
少年回頭看了一眼，隨後發現，原本癲狂的人群安靜了下來，他們好似任命一般無神地跪坐在泥地上，他們淒苦的臉上帶著遺憾，愁怨以及一絲絲的慈悲……
慈悲……？
會什麼會有慈悲？
那些圍困於十步之外的人定定地看著少年，那一張張熟悉的臉上竟然滑落一行行的血淚。
「他們為什麼會哭？」
「因為他們快死了。」
「不能救他們嗎？」
「他們是罪人，罪有應得。」
爺孫兩一邊說著一邊走，漸行漸遠當中，少年卻突然停下了腳步，他仰起小臉認真地說道：「我要救他們！」
「你沒法救他們！」爺爺斬釘截鐵地說道。
少年不言語，直接甩開爺爺地手向回走，一邊走，少年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其實大家都是好人呢，大家都對我很好啊！」
看到少年朝回走，那些留著血淚的人都笑了，那笑容雖然猙獰，可在那眼眸當中卻燃燒著一種名為希望的東西。
少年也笑了，他不知道大家為什麼會這樣，但是他相信，大家其實都是好人呢。
爺爺在身後呼喊著，可惜沒用……少年很快接近到了街坊領居，可就在這時，少年身後原本慈眉善目的爺爺突然變得面目猙獰，隨後速度驟然變快，從後面一把掐住了少年的脖子。
「你為什麼不聽話！」
「你為什麼不聽話！」
「你為什麼不聽話！」
爺爺厲聲疾呼著，可少年回答不了，他被掐得喘不過氣來，他像是離開了湖水的小魚一樣渴求著空氣，在那令人絕望的痛苦當中，一絲絲陌生卻又熟悉的記憶紛湧而來。
「我叫萬象，是萬象老祖……」
「我來自東海蓬萊，是個很厲害的人……」
蜂擁而來的記憶讓少你愣住了，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少年回頭看去，那裡哪裡還有自己的爺爺？有的只是一個好似燃燒的黑色影子……
「轟！」
少年似乎突然間明白，原本的疑惑全部消失，而少年的樣貌也在不斷的變化，他的身軀不斷的成長，老去，最終變成一個的頭髮斑白的老者。
那老者，不是萬象老祖又是誰？
此時此刻，即便萬象被掐著脖子，可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一丁點的難受，他說道：「你能困住我？」
「總要試一試。」在其身後，那個歸墟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