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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七章 一曲摧心肝 文 / 屬羊好

    黑""老鴇得知了情況,苦著臉走下來對爺爺抱怨,說趕走了客人,她可就沒錢賺,爺爺冷哼兩聲,根本不搭理她,只說那些客人花銷多少,都算在他頭上,便讓老鴇趕緊開始花魁大賽。()

    聽著小丫頭敲鑼,我心裡有些緊張,低著頭四處張望,才看見角落裡縮著三個賊眉鼠眼的人,衣衫破舊,面容猥瑣,這三人應該是爺爺扎的紙人。

    真想不到啊,三個木偶一般的紙人,居然在爺爺手裡變得活靈活現,我一定要把這招學到手,趁山女不在的時候,扎兩個漂亮小姑娘。

    又是一陣山呼海喝,我連忙扭頭看去,清吟小班的三位姑娘出來了,只在身上蓋了紅黃青三色輕紗,胸口和腰際裹著綢緞,比雜誌上的比基尼女郎少了一份露骨,卻多了十成誘惑,柳飄飄依然遮著臉,瘦西施笑吟吟不當回事,畫堂春卻皺著眉頭,怨恨的瞪我一眼。

    在老鴇的帶領下,她們一行人上了戲台,老鴇說:「諸位大爺,昨夜有位客人提議舉辦一屆花魁大賽,媽媽我琢磨這種小地方簡陋,客人也不多,索性一切從簡了,應那位客人的要求,這次大賽的規則簡單粗暴,大爺們在我這三個女兒身上下金,哪個獲得的錢鈔最多,就是本屆花魁,而在她們三個身上出錢最多的三位客人,今夜就由她們陪著了。」

    底下的客人大叫起來,都是不敢相信,詢問是否只要出金奪魁,就一定有三人相陪,老鴇點頭稱是,又囑咐了幾條規則,比如在柳飄飄身上出了一萬塊,可有人也在她身上出了十萬,出一萬的那個就沒戲了,即便畫堂春那裡最高的只有八千,也輪不到一萬的那位。

    也就是說出金一定要看仔細,柳飄飄雖然好,搶的人卻多,若是實力不夠,最好還是搶喜歡的人少的瘦西施。

    這樣一來,哪怕最不受寵的瘦西施也可以賣個好價錢,真不愧是做生意的老手。

    客人們正歡呼著,有個小丫鬟送來一張字條,說是畫堂春給我的,我打開一看,一行清秀的娟娟小字:若是讓別人把我搶走,你就等著吧!

    我抬頭一看,畫堂春正杏眼怒睜的瞪我,連忙低下頭問爺爺:「有把握麼?要是把畫堂春惹急了,非得變成厲鬼纏著我。」

    爺爺傲然一笑:「人民幣沒有,這種錢多得是。」

    話音剛落,競價已經開始,此起彼伏的出價聲。

    「我出五十萬銀元換飄飄一夜。」「我有北平錢莊一座,押與畫堂春。」

    爺爺一口酒噴在五乘臉上,驚悚的說:「這麼多?我那三箱子錢,加起來只有四十萬大鈔。」我都顧不上罵娘了,提起裙子正要逃跑,爺爺忽然揪住我的領子大喊:「媽媽,先停一下,我有話說。」

    爺爺站起來向四方抱拳,朗聲說道:「諸位朋友,我家少爺自從來了盈香樓,一直樂不思蜀,昨夜回去後練了一晚戲曲,就等著表演給大家看,我估計等到競價結束後,諸位都心急火燎沒了興致,不如先讓少爺表演一番?也算是給大家助興。」

    那些客人哪有心思看我唱戲,正要拒絕,五乘梗著脖子站起來,客人們都是斯文人,立刻不敢多言,爺爺推了一把,我愁眉苦臉的走上戲台,低著頭不敢看畫堂春,小聲說:「你們誰會唱戲?跟我搭個伴。」

    老鴇子拉過柳飄飄:「好弟弟,飄飄的戲是我們這裡最好的,你要唱什麼?讓她給你搭手。」

    爺爺張口無聲說個柳字,我說:「柳耆卿詩酒玩江樓。」

    底下的客人都大叫起來:「對對對,就來這個,趁景!」

    真是一群禽獸,當年柳永用計糟蹋周月仙,今日他們用錢瀟灑清吟小班,當然趁景!

    老鴇的臉色有些尷尬,畫堂春揪著我的衣服說:「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唱這個,專心來羞辱我麼?」

    「沒有」我的話還沒說完,畫堂春推開柳飄飄,嘲弄道:「來,我跟你唱,看你這身裝扮是要演周月仙?那我先來船工,再來柳耆卿,一定會讓你舒坦的!」

    老鴇子無奈的帶著人下去,小丫頭滴滴答答的敲鑼吹嗩吶,我尷尬的要死,不敢與畫堂春對視,等她退開幾步後,低著頭,豎起蘭花指唱道:「姑蘇餘杭風塵間,奴家賤名周月仙,有一相好員外郎,夜夜乘船共偷歡」

    我本來就不會唱戲,又被畫堂春弄得心慌意亂,磕磕巴巴的忘了好多戲詞,戲台下面的那些畜生倒是不在意,一改平日落寞神情,大呼小叫讓我趕緊開始船工那段,我是懶得理他們,可畫堂春像是打了雞血,從諫如流將我按倒在地,不停嬌笑:「月仙小娘子,此地寂靜無人,咱們歡快歡快。」

    你要是人,我會怕你?可畫堂春終究不是人,而且我是周月仙,自然要呼天喊地的掙扎,開始只是演戲,後來就是真的掙扎了,畫堂春居然用力氣撕戲服,大有假戲真做的意思。

    就像豬拱白菜那樣,畫堂春隔著衣服把我糟蹋了。

    等我哭哭啼啼念出周月仙那首詩之後,畫堂春的臉色比冰還要寒冷蒼白,她面無表情的說:「小娘子,大爺沒有盡興,咱們再來一次。」

    她改了劇本,又撲了上來,這一次沒有拱白菜,直接拳打腳踢,把我揍得鼻青臉腫。

    好不容易唱完了戲,我扶著戲台,整整被畫堂春撕扯了的戲服,她臉上笑語盈盈的表情,看來十分酣暢淋漓啊,其實爺爺讓我表演周月仙,是想表現出風塵女子被欺凌的絕望,好刺激到女鬼心底的痛,可讓畫堂春這麼一折騰,所有人都是眼帶笑意,以為我是助興來的。

    我求助的看看爺爺,他也無話可說,苦惱的皺著眉頭,到是五乘眼珠一轉,唾沫飛濺,鼓著掌叫好:「少爺唱的真好,那小娘們的求饒聲學的真像,不過要說最像的還是畫堂春姑娘,嘖嘖,想必是經常被男人這樣遭弄,久而久之也就學了個十足吧?怪不得昨晚我家少爺說你們演船工才是最貼切的,哈哈哈!」

    一語嘲諷意,滿樓盡殺機。

    樓子裡歡鬧的氣氛瞬間凝結,所有的姑娘面色都變得蒼白,膽大的怒視五乘,膽小的眉宇間也說不盡的哀怨,但她們除了憤怒,更是濃厚的絕望,就連剛才還得意笑著的畫堂春,也留下兩行清淚。

    袖手擦拭眼角的淚水,畫堂春揪著我的領子寒聲逼問:「我傾心於你,你是真心來作踐我的麼?」

    畫堂春的眼裡有兩滴淚水在打轉,紅彤彤的像個小兔子,她緊咬著牙,雙唇卻不停的顫動,揪著我衣領的手指也絞得發白,沒有一絲血色,我急忙解釋:「你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你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

    「呃,這個問題要換個角度去看,」我胡攪蠻纏:「其實我是想證明你們長得好看,讓男人無法忘懷,你要理解我的」

    五乘高喊了起來:「畫堂春,你揪著我家少爺做什麼?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難道不給你們錢麼?我家少爺昨晚翻了三本曲子才找見這這麼一出貼切的,你少唧唧歪歪,男人捧著你是為了什麼,自己不知道?還真拿自己當千金小姐了!」

    「就是,窯姐就要有窯姐的樣,我家少爺有錢,你又想要錢,不作踐你作踐誰?」爺爺也不甘落後,拍著桌子吼道:「周月仙是事實,她賣身為娼,有這樣的下場怨得了誰?而且那周月仙被柳永佔了之後,不也美美滿滿,享盡福祿?說不定你陪我家少爺唱了這戲,他心情一好,也為你贖身哩。以後進了我家門可要乖巧一些,不然有的是男人壓你。」

    五乘和爺爺的話一出,客人們頓時叫了起來,都大罵我們有辱斯文,五乘陰陰一笑,他們就好像見了天敵,大汗淋漓的不敢再辱罵。

    畫堂春的臉色更白了,我看她的模樣都有些模糊,這種不真切的人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她心裡怨恨,心智失守,快維持不住鬼身了。

    「我瞎了眼,居然以為做那種詩詞的人,必定是有情有義的好男人,沒想到也是個狼心狗肺,」畫堂春哭了,兩行清淚流下,面容無比淒婉,可等兩滴淚水滴落臉龐時,她又忽然笑了,笑的好似一朵劃開,嬌滴滴的說:「大爺,你還想唱什麼?我來陪你。」

    看她從一個驕傲清麗女人變成賣弄風情維持生計的窯姐,我心裡又酸又苦,可來之前爺爺也說了,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如果不把她們欺負死,這些女鬼絕對不肯承認自己早已死去,就算五乘超度,她們也不受,一個弄不好會把她們逼得變成厲鬼。

    畫堂春將我拖出幾步,瘦西施忽然攔了下來,她拿開畫堂春的手,插在中間對我嬌笑:「小少爺,既然畫堂春不想陪你唱,不如我來?雖然我不如她那麼動人,卻也別有一番風情呢,你不想試試?」

    「不唱了不唱了,你們繼續吧。」我哪還敢囉嗦,灰溜溜的要下台,瘦西施步步緊逼,一隻小手不停在我臉蛋和脖頸裡撩撥。

    畫堂春站在一邊,冷冷的看著瘦西施勾引我。

    柳飄飄身子軟舞技超群,畫堂春心高氣傲,才氣動人,而這個瘦西施估計沒啥長處,只靠一張臉混飯吃,在盈香樓的地位想必是很尷尬的,寧可賣弄風騷也要壓畫堂春一頭。

    我灰頭土臉的下台,一個掌聲都沒有,姑娘們低著頭面色淒然,客人們恨不得把我吃了,爺爺和五乘也不說配合一下,一個摸著下巴,一個端著酒杯,不知道在想什麼。

    彩燭青玉也不像剛才活潑了,她們對我依然慇勤奉承,只是笑容間多了些膽怯與討好,眸子深處卻印著深深的無助與淒涼。

    媽的,我這是做什麼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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