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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61章 驚為天人 文 / 加果汁

    六娘眼睛一酸,摸了摸昭雲的頭,「因為妹妹只有待在這裡才安全,要給爹爹祈福,就要把姑姑的親生女兒放在這裡。」

    昭雲嘟起了小嘴,思考了一番,接著說道:「那我也留下來給爹爹祈福吧,這樣子爹爹就可以快點好起來了。」

    「阿彌陀佛,女施主家丁興旺,一女一子皆是有福之人,女施主盡可以安心。」

    「六娘以後是什麼樣子還未可知,只是這孩子實在是太小了,這兩個孩子六娘撫養著,也沒有圖什麼,可是請方丈看在六娘對佛祖還算是盡心的份上,對了,我娘生前也是在貴寺修行,請方丈看在我娘的份上……」

    那方丈眉毛若無其事的輕輕一顫,眼睛瞪得有些圓,「敢問施主,老婦人是……」

    「秦氏毓秀就是我娘。」

    那老方丈緊緊的皺起了眉頭,旁邊的小沙彌也是臉色一變,方丈輕歎了一口氣,雙手合十微微鞠躬,「阿彌陀佛,天色已晚,施主還是盡快離去吧……」

    說著,轉身就要走,伯清忽然在後面叫住了,義正言辭的說道:「方丈大師,且不說我外祖母在你這裡修行,我剛剛聽到是你親口說我妹妹有血光之災。

    既然有血光之災,我姑姑想讓妹妹在這裡驅避災禍,又有什麼錯,你把人往外趕,豈不是成了殺人兇手的第一把刀?

    你在什麼也不做的情況下就害了一個無辜的生命,佛祖就在這裡看著你,說句大不敬的話,將來方丈仙逝,恐怕你這道行也到不了西天,見不到佛祖……」

    方丈身子一晃,就要倒地,六娘臉色一急,連忙上去扶著,小沙彌也上去攙扶住了,才沒有倒在地上。

    「伯清,休得口出狂言,還不跪下」六娘輕聲呵斥。

    實則她聽到伯清的一番話的時候,也跟著震驚了,這一番見解,又豈是一個十歲的孩童能說出來的?

    可是他說的稜角分明,有條有理,看來跟這宋巖之的這些日子,還真是沒有白學。

    那老方丈慢慢的轉過身來,看著已經有些慚愧的伯清正在那裡跪著,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眼裡閃動著一絲不忍,「方丈大師,方才冒犯了,也是伯清一時情急,不忍看到妹妹真的受苦,還請方丈大師見諒。」

    老方丈深吸了一口氣,調理了一下子呼吸,而後呼吸平坦的看著他,又看了看大堂之外的巨大的佛像,手裡的念珠也開始轉動起來,嘴裡不知道在囁嚅著什麼。

    可是神情之中已經微微鬆動,旁邊的小沙彌猶豫不決的上前想要說話,老方丈擺了一個手勢,隨後便轉身走了進去。

    小沙彌看了看方丈,而後又看了看六娘說道:「女施主,把孩子給我吧。」

    六娘驚喜又詫異的看著他,連忙把孩子小心翼翼的遞過去,「有勞小師父了,替我方多些方丈,這些銀子就當是這孩子的吃穿費用,日後定還有香火錢過來奉上。」

    孩子一到了小沙彌手裡就開始哭了,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兩隻小手胡亂地抓著空中,六娘心裡頓時一揪。

    小沙彌一隻手放在胸前說道:「施主言重了,錢財乃身外之物,方纔這小施主的言論說得有理,我師父才敢收下,只是我師父還說,女施主眼裡的戾氣太重,日後若是不放下心結,還是少入佛堂的好。」

    說完,想了想,料是怕六娘誤會,接著解釋著說道:「一心向佛是好的,只是佛家也分兩種,一種是青燈古佛,一種是十八層地獄之下的塚佛,一念之差而已。」

    說完,就抱著還在哇哇大哭的孩子,走了進去。

    那孩子哭的真是讓人揪心,像是生離死別一般,六娘心裡惶惶的,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一念之間。

    不管怎麼說,孩子在這裡至少是安全的,血光之災不會有。

    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六娘連忙叫住前面的小沙彌,「小師父,我娘……臨死前可安穩,可有留下什麼話?」

    小沙彌身子一顫,什麼話也沒說,接著走進了內殿。

    六娘總覺得心裡隱隱有些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旁邊的冬兒上前來說道:「夫人,就這麼把小姐放在這裡了,是不是有些太冒險了,這裡儘是些和尚,若是有什麼不測的話……」

    六娘頓了頓,緩緩搖了搖頭,抬頭轉過身去看著巨大的佛像,喃喃道:「這裡要是危險,天下哪還有清淨的地方?」

    天色真的是有些晚了,不知不覺的已經日落西山,天邊的雲彩被風切割成一道一道的,圍繞在夕陽周圍,日頭的霞色並不明顯,也把周圍的天際染成了淡淡的醉黃。

    不少瓊樓高宇此起彼伏,掛在天際倒像是一幅幅剛出墨的畫卷,人一吹,墨色暈染,就會滴落下來,讓人不忍心去觸碰。

    下山的路還比較容易走,六娘拉著昭雲,冬兒拉著伯清,一路上倒是平安無事,只是這寂靜確實有些不同尋常。

    馬車上,兩個孩子看出了六娘的心情並不太好,便沒有嘰嘰喳喳的吵鬧個不停,昭雲鑽到了六娘的懷裡,躺在她的腿上,坐在下面,六娘心裡也淌過一絲暖流,這孩子是在安慰她。

    六娘愣了愣,便由著她去,不一會兒就到了秦府的後門,天色已然變得有些陰陰沉沉的,無故來的冷意讓她打了一個寒顫,冬兒在旁邊催促道:「夫人,快進去吧,小心著涼了。」

    六娘點了點頭,頓了頓,停下來,看著聽見聲音過來的一個小廝,像是一直跟在清水身邊的人。

    那人擦了擦頭上的汗,又搓了搓凍得發紅的雙手,輕聲說道:「夫人回來了,清水大哥說先讓夫人回去休息,公子那裡先別去了,大夫說情況好轉,明天再去看也不遲。」

    六娘一頓,語氣裡有些焦急,「公子怎麼了?」

    那個小廝磕磕絆絆的說不出話來,六娘心裡更是著急,拉著昭雲就一路小跑過去。

    長廊裡人來人往,看著六娘都紛紛的讓出了一條道路。

    直到到了長安的院子,門前聚集了好些人,丫頭們都在小聲的議論著什麼。

    六娘臉色一冷,高聲道:「都沒事情做了是吧?」

    那些丫頭身子一頓,都緩緩的轉過頭來,心虛的垂下頭去,六娘心裡更是一陣氣結,若是外人說三道四也沒什麼,可是秦家的人也這麼做,她平日裡可沒虧待了這些人。

    「還在這裡做什麼,都給我滾」六娘素手一指,到了別的方向,那些丫頭婆子面面相覷,秋兒聽著聲音從裡面出來,皺了皺眉,「還不快滾,都在這裡做什麼?」

    那些丫頭婆子素日來就敬仰這些身份高一等的人,方才六娘說話,他們是一時的驚呆了,到不知道怎麼做了,生怕丟了飯碗,可是秋兒一說,才回過神來,紛紛的臉上帶著擔憂和驚恐回去了。

    他們這是在嘲笑,還是同情?六娘心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秋兒頓了頓,走到六娘的面前行了個禮,看了看兩個孩子,面色躊躇的說道:「夫人要不還是別進去了,大夫正在裡面……」

    「啪……」院子裡傳出了瓷器摔砸地上的聲音。

    六娘一驚,就別開秋兒走了進去。

    「夫人「秋兒臉上有些焦急。

    冬兒拉過昭雲,對著秋兒說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這麼奇怪,天色有些晚了,還是讓他們掌燈吧。」

    秋兒進退兩難,眉頭蹙的更深,連忙招呼了一個人過來,把燈掌上,自己跟了上去。

    六娘一跑到院子裡,看見裡面的人頓時腳下一矗,驚訝的都說不出話來。

    一身皎潔的比月光更加剔透的人,就站在那裡,週身帶了淡淡的蘭花香氣,許久沒有聞到的香氣,此時聞過來,卻不知道是驚喜還是懷念還是痛恨?

    清水帶著下人擋在長安的屋子的門口,手裡都拿了棍子,齊修竹一人站在那裡手無寸鐵,氣質杳然,卻已經勝了一大半。

    月光像是偏愛他的一樣,透過旁邊稀稀疏疏的樹枝,毫不吝嗇地揮灑在了他的身上,連影子都如此的欣長,挺拔。

    六娘看著他淒然的側臉,有一絲恍然隔世,兩個人見面的時間不多,可是無意間恨對方的時間卻是最多的。

    每天都在算計著對方,至死不休的是他們。

    清水看見了進來的六娘,神色有些微變,長安屋裡的燭火來回搖曳,燭花輕顫,歲月祥和。

    六娘顫抖著身子走過去,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奈何橋上,一不小心就會跌進去萬劫不復。

    上次見面,還是宮門口那不太致命的的一劍,可是那一劍,情斷恩義絕。

    齊修竹像是比上次見面更加的瘦削,眼眶裡都滿是哀憐,只一瞬,六娘以為自己看錯了,那怎麼會是當年揮毫潑墨,如仙似畫的齊大少爺?

    齊修竹感覺到了後面的人的存在,慢慢地轉過身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眼裡有後面丫頭們剛掌上的燈火,還有一個多日未見,思念成狂的人。

    六娘恍然以為自己看錯了,那真是的齊修竹,那個愛的萬劫不復的人,如今正滿心愧疚愛戀驚喜的看著自己。

    清水頓了頓,跑過去,擋在六娘的身邊,冷著臉色對著後面的人說道:「誰讓夫人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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