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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15章 明知故問 文 / 加果汁

    六娘蒼白了嘴唇,看著他,良久,囁嚅道:「我答應就是。」

    「我不信,姐姐發誓吧,就拿長安的性命發誓,是在姐姐的有生之年,不能將齊家的所有人趕盡殺絕,長安就不得好死。」

    六娘面色煞白的看著他,語氣裡有一絲懇求,「長安……」

    長安轉過頭來看著他,「姐姐捨不得?」

    六娘咬了咬嘴唇,看著他的眼睛,「我發誓。」

    長安的眼裡無異於多了一些柔和,「我很喜歡兩個孩子,可是姐姐肚子裡的,才是秦家的孩子,等孩子生出來,就過繼給我吧,那個李謙澤不錯。」

    「長安,你是在逼我嗎?」

    長安看著她,眸子如星子般璀璨奪目,也如毒蛇的牙齒般恐懼冷冽,「前一個,我在請求,後一個,姐姐隨意。」

    六娘抿了抿唇,「我明日讓五姐姐來看你,你好了她也會高興。」

    長安看著窗外搖了搖頭,「我誰都不想見,姐姐就別白費心力了,多讓兩個孩子過來陪陪我就好。」

    六娘嚥了一口氣,「好,我讓人伺候你休息,明日再來看你。」

    「來不來是姐姐的事情,只是姐姐別再逼著我清醒了。」長安雙目空曠的看著窗外,眼裡有一些茫然和抗拒。

    六娘明白了是什麼意思,點了點頭,「你好好的就好,都依你。」

    她不會放過齊修竹是必然的事情,只是沒想到長安非要趕盡殺絕,也許是那件事情對他來說,是恥大辱吧。

    不過既然起了誓,她自然要說到做到。

    他曾說過,會登門拜訪,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聽到他的名字的時候,甚至來不及反應,下意識的拒絕,可是又一想,只有心虛的才會躲著不見人,她既然已經斷的乾淨利索,他也能上門來訪,是不見,豈不是顯得自己心虛?

    他們之間的第一道坎,就是要誰的心更狠,誰忘的更徹底。

    他是不必說,在齊修竹的眼裡,自己殺了他的女兒,拿齊家最大的秘密來威脅,自然是罪不可赦。

    可是對於自己,他隱瞞的那些事情不算,傷害了一個長安,就是要了她的性命,她那麼惜命的人,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人離去,還在裝傻呢?

    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私心作祟,他明明和如婧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是偏偏自己的插入,擾亂了關係。

    皎的死,其實跟自己有莫大的關係,是自己不去橫插一腳,顧家的人也不會想方設法為了保護如婧,不惜殺害一個未足月的孩子來把她趕走。

    說到底,自己是間接害死了一個無辜的生命,她身上也許真的有罪孽,怎麼也洗不清了。

    「讓他進來。」六娘說道。

    清水愣了愣,跑出去通傳。

    過了不一會兒,依然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只是眼裡多了太多的東西,嘲諷,譏笑,痛恨,詛咒……

    六娘特意穿了一件寬大的袍子,好在雖然三個多月了,可是孩子長得不快,不過是輕微的凸起,看不出什麼,只是能看出有些發福罷了。

    是這次不見他,日後肚子大了,再見的時候,可就真的解釋不清了。

    六娘看著緩緩進來的人,那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六娘的臉,彷彿要看出一個洞來。

    冬兒上來攙扶著緩緩起身,六娘行了個禮,「齊大人萬安。」

    齊修竹在一旁譏笑了一聲,「我聽別的人說,都說易夫人不識禮數,可是這一見,卻不是這樣,想必是有人在外面扯了謊。」

    他說的應該是當初她見齊門門主的時候,六娘自顧自的起身,「六娘出身卑微,沒有人教過見了平民地主也要行禮的,六娘只不過是按照朝廷的規格,做該做的事情,齊大人也覺得不妥?」

    清水帶著丫頭進來上茶,六娘揮了揮手,丫頭都退了下去,剩下清水和冬兒在這裡伺候。

    齊修竹也不生氣,逕直的坐了下來,「這次前來看望夫人,一是來念在咱們故交一場的份上,特來辭行的,過不了幾天,我就要回京城了,二是還有些事情想問問夫人。」

    六娘端著冬兒遞上來的人參茶聞了聞,抿了一小口,「大人請問。」

    齊修竹雙目看著六娘,「聽聞在銅陵的時候,那場大火事出有因,所見的人說是奉了易夫人的命令?」

    六娘沉吟了一會兒,看著他說道:「我有兩個答案,大人是想聽哪一個回答?」

    齊修竹臉色一怔,「願聞其詳。」

    六娘擦了擦嘴角,看著門口,道:「這第一個答案,六娘走到哪裡就說到哪裡,大人可不能聽信讒言,六娘怎麼會放火燒了自己的東西,那不是傻是什麼,說出去誰會信?

    這第二個答案……」

    六娘故意的頓了頓,看著齊修竹瞇起的眼睛,六娘輕輕抿了抿唇,從嘴裡吐出四個字,「明知故問。」

    看著齊修竹頓時煞白的臉,六娘心裡說不出的暢快,她看著齊修竹接著說道:「知道我為什麼沒有把東西直接交給皇上嗎?」

    齊修竹面色冷冽的足以凍結一個人,臉色鐵青的看著她,六娘妖嬈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魅惑,「因為我知道,提心吊膽的滋味,可不好受。」

    把賬簿直接交給皇帝,皇帝也許有理由可以打壓,可是根基不死,賬簿只是九牛一毛,只有把裡面的東西真正的掏空了,賬簿最後交上去,那就是如泰山壓頂,火上澆油,齊家就會徹底完蛋。

    齊修竹眸子冰冷的看著她,憤恨不已,末了,嘴角浮起一抹邪笑,「夫人的手段真是讓人佩服,那那怪那麼多人要爭著照應。」

    「大人過獎了,六娘一直信服一句話,別人敬我一尺,我敬別人一丈,好的壞的,情同此理。」

    齊修竹雙手在袖子裡慢慢的攥握成拳,「銅陵的事情,是我們輕敵了,不過夫人可要記得,這天下,終究是男人的天下,夫人這麼聰明,可沒什麼好。」

    「好不好的,就不勞大人記掛了,六娘先祝大人一路平安。」

    齊修竹譏誚的看著她,忽然一個人從外面進來,捶打著腰間,懶散的說道:「長寧你起來怎麼也不叫我一聲,睡的我腰酸背痛的。」

    說著,還打了個哈欠,忽然看清了面前的人和形式,頓時一怔,看著六娘說道:「家裡來客人了?你怎麼也不把我叫起來,都怪昨晚上太能折騰。」

    六娘面色僵硬的看著昨晚上非要死皮賴臉留下來的李謙澤,最後在伯清的房間裡擠一擠的,能不酸疼嗎?

    就連清水在旁邊都變了臉色,李謙澤剛剛一番話,無疑是在齊修竹面前,把他當成了外人,讓人家聽成,他李謙澤一直是住在這裡的,和六娘才是一家人。

    只見齊修竹已然是鐵青著臉色,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原來是李公子,真是打擾了。」

    李謙澤看也沒看六娘一眼就在一旁坐下,冬兒連忙下去上茶,李謙澤隨意的坐在那裡,「無妨,是我起晚了,讓客人笑話了,不如留在這裡吃頓便飯,也好表達一下我的歉意?」

    六娘僵硬的臉色也不好發脾氣,更不能否認,只能小聲的叫道:「李謙澤」

    這在外人耳朵裡,卻不是斥責,而是親暱的稱呼,齊修竹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不定,彷彿是再多看這兩個人一眼,就會髒了眼睛一樣。

    李謙澤對著她皺了皺眉,「客人在呢,你至少給我留點面子,有什麼事情回頭再說,男人說話,女人別插嘴。」

    齊修竹拂了拂衣袖站起來,雙手負在身後,「不早了,齊某就先告辭了,等有機會再見吧。」

    李謙澤笑著起身,一身的倨傲,「也好,我們這粗茶淡飯的入不了眼,等回到京城,一定補上。」

    齊修竹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六娘,轉頭就走了出去。

    「清水,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送送,還等著我送呢……」李謙澤對一旁的清水說道。

    「哎。」清水反應過來,立馬就趕了上去。

    六娘生氣的走過去,踢了踢李謙澤身在外面的兩條腿,「李謙澤,你還真當這裡是你家了?」

    李謙澤連忙笑著起身,「是啊,我一直不見外,不過我知道,這裡還是秦家的。」

    「你剛剛說那些話……」

    李謙澤連忙打斷,把她扶在了座位上,自己蹲在一邊,把冬兒剛剛端上來的熱茶吹了吹,遞過去,「我這不是替你出氣嘛,你想想那齊修竹那麼欺負你,差點把你害死了,這次來也是來看你笑話的,總之就是不安好心,這口氣怎麼能忍下去?」

    六娘看了看他,還要責怪,李謙澤連忙站直了身子說道:「要是我,我可忍不了,六娘你想想長安,想想如今我們為什麼要來徐州,你只有過的他好,他才不會看不起你,否則你在他眼裡,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螞蟻,隨時都能把你踩死。」

    六娘皺了皺眉,輕歎了一口氣,看著他,接了過來,「之前怎麼不知道你還挺能說。」

    李謙澤滿是笑意的坐在旁邊,「是吧,以後咱們就出去這麼說,害死一個人難,可是氣死一個人也不簡單不是?」

    六娘無奈的看了看他,「以後出去就不要這麼說了,人多眼雜的,對你以後的名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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