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5章 聽者有心 文 / 加果汁
黃婆子在一旁戰戰兢兢的低著頭,眉頭深皺著,臉色蒼白,只是看起來手上有些顫抖,不敢抬頭看六娘。
六娘打量著方婉容隆起的肚子,輕聲說道:「**個月了,湘湘妹妹走了,也有些日子了,是她肚子裡的孩子還在,也該和皎丫頭一般大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看著方婉容漸漸收斂起來的面孔,像是有些沉重的看著她,「你要說什麼?」
六娘無其事的轉過身,卻沒有看方婉容,而是一動不動的盯在她的肚子上,「我要說的,你都知道,我不想說的,你也知道。」
方婉容臉上一白,「你知道什麼?」
六娘嘴角噙起了有無的笑意,「你終於怕了,等這孩子出生,你敢跟他說,他爹是因為什麼死的嗎?」
方婉容不可置信的看著六娘,六娘輕輕用口型劃了一個字,方婉容頓時面如慘白,目光跟著灰敗下來。
六娘看著方婉容抓著黃婆子的手漸漸縮緊,指甲扣進了黃婆子粗糙的皮肉裡,臉上像是有些狠戾。
六娘不屑的轉過頭,準備繼續向前走,輕輕的留下一句話,「什麼輩分就按什麼輩分的規矩,這個用不著糾結,再不然,這聲『易夫人』,我還是當得起的。」
六娘徑直走出了很遠,翠鶯在後面跟著鬆了一口氣,「拐角的時候我還看到,二少奶奶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呢,想是讓您給唬著了。」
六娘輕輕抿了抿唇角,嚇不嚇著倒是不在意,她只是沒有心力再去對付方婉容,只有把她開賭坊,借錢給齊修名的事情說出來,至少她孩子沒有出生之前,還沒有完全的依靠,也害怕自己把事情說到老太太那裡去。
齊修竹去調查齊修名的死因,不會不知道那家賭坊的事情,他沒有說出來,大概也是看在了方婉容肚子裡還有孩子,再者還有老太太的份上。
可是他不說,不代表六娘會一直被方婉容擠壓下去。
所以,六娘口型劃的那個字,就是一個「賭」字,事情是她做的,齊修名是她間接害死的,害死了齊家的親孫子,老太太怎麼會容忍下去?
到了如婧的房間,看著她終於下來走動,卻沒有看到齊修竹的身影,想是還在書房裡批閱公文。
「姐姐。」
如婧聽到聲音轉過頭來,莞爾一笑,「長寧,你來了。」
「姐姐不是還在坐月子嗎,怎麼下床了?」
「連你也這麼說,娘都派人來了好幾次囑咐,大爺也不許我下床,可是我這兩天躺的全身都麻了,只想下去走走,又不能讓我出去,我只有在房間裡轉轉,你可不許告訴別人。」
六娘笑了笑走上去,扶著她的胳膊,「就走一小會,還得上床去歇著,可是大意不得。」
如婧拍了拍她的手,「對了,我看到昀哥兒回來了,懂事了不少,還得多謝你照看。」
六娘想起自己是因為不讓他進屋,齊修竹才生氣把他叫回來的,心裡頓時有些愧疚,「說起來,還是我不對,那是先生教養的好,那天昀哥兒……」
「你不用多說,」如婧笑著看著她,「我自然信得過你,昀哥兒是個男孩子,不能總慣著。」
六娘抿了抿唇笑了笑,看向四周沒有皎的影子,「姐姐,皎呢?」
如婧笑著說:「被老太太的人抱去了,老太太一直想看看,又捨不得她招風,包了好幾層才出門的。」
六娘看著百靈端了茶進來,就過去接過來,一手遞給了如婧,「姐姐如今在坐月子,這茶有的是寒性,對身子不好,還是少喝點為好,多讓人熬一些湯膳備著。」
如婧接過來抿了一口,順暢的呼了一口氣,「這普陀山的普洱可貴重著呢,我尤其愛這一口,我爹沒送多少過來,我才喝了沒幾次。」
六娘聞了聞自己手裡的茶盞,果然是濃淡適宜,香味宜人,不說這茶葉的珍貴,這泡茶的人功夫也真是做到了。
六娘笑著說道:「我是不會喝茶的,只要有一口茶,我也喝不出什麼分別。」
「改日我教你,陸羽先生曾說,。南方有嘉木,北方有相思。嘉木風可催,相思不可斷?,我尤其喜歡這一句。」
看著她澄澈的眼神,六娘輕輕笑了笑,以前的如婧就該這樣子,淡雲煙,善良細緻,念幾卷散書,泡一壺清茶。
「姐姐,我有事情想問你。」六娘不得不打斷了如婧的悠閒。
如婧隨意地看著她,「問我?長安的事情我沒敢跟我爹所,等你的事情辦成了,我再去說也不遲。」
「不是這件事,姐姐,你知道齊家家大業大,祖上都是文官,可是我當初管賬的時候,每個月卻有一大筆收入進來,像是花也花不完的樣子。」
如婧也管過賬,她不會不知道,只要她知道,那就好辦了。
如婧輕輕皺了皺眉,「我只是聽我爹說,齊老爺子當年給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如今的漕運,煤礦,那些命脈的國庫收入,都跟齊家有關係。」
「那你知道那些東西是誰在管嗎?」
如婧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沒問過,也沒打算問,不管跟誰有關,都不是我該問的事情,況且大爺也從來沒有提起過,齊家上下也從來沒有提及。」
六娘輕輕皺了皺眉頭,如婧關切的看著她,「你問這些事情做什麼?」
六娘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麼,我也是道聽途說,才想著過來問問。」
「你要是好的話,也別去問大爺,大爺該說的時候自然會說,這些事情不要知道,會惹禍上身的。」
看著如婧關心自己,六娘心裡一暖,怎麼說那些愧疚都是揮之不去的,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去問的。」
如婧點了點頭,低頭抿了一口茶,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抬頭說道:「對了,我娘親前幾天派來一個婆子照顧我,那婆子人不錯,她家的是說書的,經常跟我說一些有趣的事情,反正你也沒有事情,不如我把她叫過來,就當是聽書了,也當是陪陪我,怎麼樣?」
六娘輕輕點了點頭,她知道像如婧這樣的大小姐,最是喜歡聽些有趣的事情,只不過六娘不喜歡聽書,她喜歡一個人靜靜的看書,不過看如婧這樣子高興,自己也不好拂了她的意。
如婧招呼了人,不一會兒,那婆子就被帶了進來。
那婆子一看就是深諳時事的,十分圓滑,那眼裡的精光可不是假的,不是她是如婧的母親派來的,六娘還真懷疑這婆子有什麼企圖。
「大少奶奶安好,姨奶奶安好。」
那婆子熟絡的行了禮,只是六娘一愣,一時之間還未適應這個稱呼。
「大娘,你今天要說什麼故事,正好長寧妹妹也在,你說些有意思的,我們聽了高興高興。」
那婆子點了點頭,百靈熟練地上去放下內室和外室之間的珠簾,那婆子頓時被擋在了外面,之間的一個人影。
百靈給她搬了一個凳子,她坐在外面,和裡面的兩個人隔簾相望。
六娘輕輕抿了一口茶,聽得那婆子開始說道:「我今天給大少奶奶說的,就是個有意思的故事。」
那婆子話語間無疑於是在討好,可是初初聽不出來,那語氣一板一眼的,倒是有幾分說書的味道。
「從前,這歷史上有個女皇帝,這女皇帝可是個傳的人,聽說,剛生下來的時候,這天上就飛著一隻鳳凰,所有的人都說這女孩子將來必定大富大貴,甚至可以母儀天下。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天上又飛來一個金龍,那金龍氣勢磅礡,吞雲土地,見了的人無一不驚歎。
連算命的也算不出那女孩子是個什麼命數,只是說將來是一定要大富大貴的。」
六娘一開始就被這故事吸引了,哪裡來的女皇帝,她從未聽說過,這女人當皇帝,會是什麼樣子?
如婧也是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又是龍又是鳳凰的,難怪命數不凡,你快接著說。」
那婆子頓了頓,清了清嗓子,百靈這個時候上來給兩個人換了兩杯熱茶,也給那婆子上了一杯茶。
那婆子沒有喝,只是接著說道:「這女孩子長大以後,還真是應了那句話,進了宮,成了皇帝的女人,一時之間,寵冠後宮,可是當時,已經有了皇后,她沒有辦法成為皇后,那可怎麼辦?」
兩個人緊皺著眉頭,六娘說道:「她命數應該是母儀天下,成不了皇后怎麼母儀天下,難道都是算命的瞎說?」
那婆子這才端起那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放在一旁,「是不是,也得讓我接著說下去。
那女孩子心裡不服氣,一心想當上皇后,可是當時懷了皇帝的孩子,那皇帝又是個花間留色的男人,沒過幾天,就納了許多的新妃子,女孩子還沒當上皇后,地位便一降再降。」
「是啊,那皇帝也是不該,娶了個這麼好命的女人,怎麼能再娶別人?」如婧在一旁訥訥的自言自語。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六娘心裡一頓,面上沒有表現出什麼。
聽著那婆子接著說道:「那女孩子沒辦法,孩子終於生下來了,是個女娃娃,如今這樣看來,更是地位不保,於是她就去求菩薩,讓皇帝回心轉意。
那菩薩還真是顯靈了,那皇帝見著女孩子心生憐意,果真又回到了她的身邊,她生了一個公主,也得到了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