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殺生救生 文 / 星寒逸軒
有天降佛光，有錦襴袈裟，有九環錫杖，如是對自己突然開啟前世記憶並沒有特別的感覺，簡單的瞭解了一下後，如是就乾脆地放到了一邊，專心思考起孫家之事。
孫家之事說起來倒沒什麼，其實就是有個僧人看中了孫家的家財，想要據為己有。這樣的事，如是在蜀地也見過很多了，大多時候如是都是直接找到僧人，隨即錫杖降魔，心經寧神，無往不利。
只是孫家之事有些特殊，因為看中孫家家財的僧人乃是大周當今皇帝的師父，淨心禪師！原本以淨心禪師的地位，大周之中還有什麼他得不到的？可是偏偏淨心禪師貪慾極盛，而失財之人又恐淨心禪師的身份，只能破財免災，也因此淨心禪師這些年每每得手，更加助漲了他的氣焰。
時間一長，收人財物已經無法滿足淨心禪師的貪慾了，他想要直接奪人家業了，孫家富可敵國，就成了他的第一個目標！
如是不是畏懼淨心禪師的身份，皇帝之師對如是而言並不是什麼特別的身份，還不如大德高僧呢！如是遲疑是因為淨心禪師身後代表的佛門勢力，能夠作為皇帝之師，淨心禪師在佛門的地位絕對不低，而如是現在還不想和大周佛門正面接觸。
通過蜀地降魔，如是真切認識到降魔不易，即便有天賜九錫環杖和《般若波羅密多心經》，如是依舊拿一些僧人無法，只能任由他們逃出蜀地。這些僧人況且如此，更不用說大周那些有名有姓的「大德高僧」了。
出於這樣的顧慮，如是並不準備一開始就和他們完全對立，而是想要徐徐圖之。可惜如是並不知道，那些「大德高僧」已經對他動了殺心，都已經派出殺僧，想要「度化」了他呢！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光剛亮時，如是穿著粗布僧衣緩步走出了房間，來到甲板上看著滔滔流逝的江水，心中一片寧靜。
「大師起的可真早啊！」孫元玲一宿沒睡，雙目之中泛著一絲血色，看到如是站在甲板上，略顯疲憊的臉上帶著一絲興奮之色。
如是聞聲轉頭看去，見是孫家小姐，微微欠身行了一禮，淡笑著說道：「阿彌陀佛，施主有禮了！」
「大師，孫家之事？！」孫元玲不是她哥哥，她根本藏不住事，一看到如是當即忍不住開口問道，滿臉期盼之色。
如是苦澀一笑，微微搖頭說道：「小僧只是一介凡人，並沒有傳言中那麼強大。對孫家之事，小僧只能說聲抱歉了！」
孫元玲聞言臉色慘白，想到孫家的未來，眼淚不禁流了下來。
看到孫元玲流淚，如是一時有些慌神，看著孫元玲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大師，真的不行嗎？」孫元玲淚眼婆娑地看著如是，滿是淚水的雙目定定地看著如是，帶著一絲祈求之色。
看著孫元玲的眼神，如是突然有些心軟，開口就想要答應下來。可是轉念想到還在苗王城的眾人，心中一定，一臉無奈地看著孫元玲微微搖頭：「小僧實在無能為力，還請施主另尋高明吧！」
孫元玲止住眼淚，看著如是沉默片刻，轉身一臉平靜的朝著船舷走去。身後的如是突然心中一跳，想也沒想跟在了孫元玲身後。
靠在船舷上，孫元玲彷彿是在自言自語：「連大師都無能為力，天下之大還有誰能救我孫家？！」似乎是在自責，又好像是在咒罵，「既然如此，我孫元玲倒不如死了罷了，一了百了！」
說話間，孫元玲翻身一躍，縱身跳出了大船！
如是心有所動，一直跟在孫元玲身後，不過在看到孫元玲跳船時如是還是嚇了一跳。縱使如是身手敏捷，也有些反應不及，等到如是跑上前時，孫元玲已經跳了出去。如是沒有任何遲疑，縱身一躍也跳了出去，下落之時，雙手一伸，一把拉住了孫元玲的手臂，兩條腿卻好似鉸鏈一樣牢牢地把住了船舷上的橫木。
「施主，有捨有得，何必如此？」奮力救下孫元玲後，如是稍微喘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勸慰道，「家業沒有了，還可以再掙，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孫元玲一邊掙扎著，一邊朝著如是吼叫著，眼淚如雨般落下。
隨著孫元玲的掙扎，如是感覺手上的重量越來越沉，雙手之上青筋暴露，臉色掙得通紅：「孫姑娘，一切等上船再說，好不好？」一邊說著，如是一邊將全身氣力灌注到雙手之上，怒喝一聲，雙手一提，硬是將孫元玲扔回到船上。
如是雙手力氣一瀉，絞住船舷上橫木的雙腿也鬆了一鬆，整個身體就直直的朝著下面栽去。看著下方湍流的江水，如是心頭一顫，如此湍急的江水，自己要是掉下去，水一沖都不知道被衝到哪裡去了。
這個時候，如是心中突然生出一絲後悔，並不是後悔自己救人，而是後悔自己身死。自己死了，韓如嫣還沒有找到，答應韓母的承諾無法實現；苗王的要求也無法完成，苗王城城的古麗娜等人可能會死；沒有了自己，大周佛門可能會繼續墮落下來，大周的黎民百姓還要繼續深陷苦海！
為了一個孫元玲，這到底值不值得？如是心中不禁這樣問著自己，心中百轉千結。
「救一人，壞萬人！」如是閉上雙眼，心中不斷回想著這句話，佛心一陣顫動，週身之上浮現出一層佛光。只是不同以往，如是身上的佛光卻是不再溫和平靜，而是劇烈的顫抖著，忽強忽弱。
「救生還是殺生？」如是心中又浮現出一句話，想到這句話，如是又不覺想起李白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殺生即救生！」
一時間，如是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殺生」「救生」不斷浮現在如是的腦海中，交織糾纏在一起，讓如是徹底迷茫了。而此時，如是身上的佛光顫抖的更加劇烈了，似乎隨時都要破滅一樣。
「殺生救生，救生殺生？」如是感覺腦袋一冷，整個人已經栽進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