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66章 黑手 文 / 吃飯飯飯
那些漸漸淡忘的往事其實從來沒有忘記過，只是被暫時的埋葬。科瑞恩無法忘記，艾更不會忘記。那張照片提醒著過去發生的一切。冷漠、欺騙、絕情，那些殘酷的過去便這樣一點一點的浮現出來。剛剛的溫馨就如同鏡花水月，本來還十分親密的兩個人如今面對面坐著，卻似隔著一條深深的溝壑。
誰也沒有說話。萊恩也感覺到這詭異的氣氛，他捧著自己的碗，小口嚼著碗裡的飯菜。科瑞恩垂著腦袋，似乎有什麼東西壓著他的腦袋，讓他抬不起頭來。飯桌上的氣氛越來越凝重，萊恩吃完了最後一口飯便跳下了椅子，進了自己的房間。
科瑞恩抬起頭，他甚至不敢去看艾的眼睛，他的目光落在艾的第一枚扣子上，聲音沙啞道：「艾，對不起。」
艾筆直地坐著，他的眼神有些飄忽，思緒似乎飄散到很遠。艾有些失神，科瑞恩的話似乎喚醒了他。他不想說話，他突然想要喝酒。艾的目光在飯桌上搜索了一圈，然後落在那紅酒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艾抓著杯子一飲而盡，紅酒太過於溫和了，溫和到乏味，艾將酒杯扔在一邊，有些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科瑞恩走到了艾的身邊，幾乎半跪著蹲在了他的面前，他抓住了艾的手，雙眼緊緊盯著艾。艾的眼神閃了閃，移開了目光。
「艾，我知道我現在做的不該是祈求你的原諒。但是，我想你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過完之後的日子。」科瑞恩無比認真道。
科瑞恩的聲音冷沉，與他冷硬的面孔一樣，他的聲音裡還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沉默的艾讓他覺得惶恐。艾可以發怒，可以罵他，可以打他，將所有的憤怒與委屈發洩出來，而不是這樣沉默著。沉默到讓科瑞恩覺得無地自容。
科瑞恩將頭靠在了艾的膝蓋上，然後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艾不說話，他只能繼續說著。
「艾，這段日子，我幾乎做夢都夢到我們在一起。我們是一家三口，比誰都親。我希望你能冠以格裡斯的姓氏。我希望我們能一直生活在一起，一起上班，一起吃飯，一起旅行。」
「抱歉。」
艾終於出聲，他的表情依舊難看，推開了科瑞恩，艾站起身，便將自己關進了書房裡。科瑞恩站起了身，他看著那門徹底關上，呆呆地看了一會兒。
那個手機落在了桌子上，科瑞恩猶豫了片刻，拿起了那手機。照片上的哈里露出無辜的笑，而他雖然沒有笑，眼裡卻帶著寵溺。在他眼裡，哈里就如同他的孩子，而艾才是他愛的人，可惜他醒悟的太遲。
哈里是因為他而存在的。然後他作了選擇，疏遠了哈里。哈里依賴他，但是察覺到他的疏遠後，聯繫他的次數也減少了許多。上一次通話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很久，少年似乎過得很好，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掛斷了通訊。
他和哈里的照片為什麼會出現在艾的手機裡？這張照片讓他們漸漸修復的關係突然碎裂開來？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
短訊的發信者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科瑞恩看了兩遍便記了下來。
他讓卡奇去查這個號碼，而他則收拾著飯桌。擦桌子，洗碗，這些事科瑞恩都做的井井有條。當他將廚房打掃乾淨的時候，書房的門依舊關著。
科瑞恩轉身，就看到萊恩正站在房間門口，手裡拿著一個籃球。
「你要和我去打球嗎？」萊恩問道。
萊恩的邀請讓情緒低落的科瑞恩有些受寵若驚。他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然後道：「好。」
他們到達了籃球場，萊恩沒有進去，而是將籃球坐在屁股下，歪著腦袋看著科瑞恩：「爸爸生氣了，你為什麼還要來和我打球？」
萊恩的語氣裡帶著質問，好像剛剛他的行為只是一場試探。
「因為我已經惹你爸爸生氣了，不能再讓你生氣了。」科瑞恩無比認真道。
萊恩的眼光在科瑞恩身上掃了掃，似乎相信了科瑞恩的話。對方不是因為不在乎爸爸才跟自己來打籃球的。萊恩將屁股上的籃球拿了出來，然後抱著進了籃球場。
這是一片小型的籃球場，更確切的說，是親子籃球場，經常有父子在這裡打球。萊恩無數次走過來的時候，都很羨慕那些和爸爸打籃球的孩子。
「我以前很喜歡你。」萊恩老氣橫秋道，「但是你不喜歡我。」
科瑞恩驚訝：「什麼時候？」
萊恩說出了一個時間。
「那是因為我以為你是別人的孩子，所以嫉妒。」科瑞恩道。
萊恩將信將疑地看了科瑞恩一眼，然後點了點頭，似乎相信了科瑞恩的說法，對科瑞恩的排斥降低了一些。
「但是你之前不要我，你和爸爸離婚了。」萊恩繼續道，「我現在不喜歡你。」
「這是我的錯。」科瑞恩道，帶著一絲恐嚇的意味，「但是我是你親爸爸，如果其他人成為你的爸爸，沒有血緣關係對你就不會那麼好。」
萊恩似乎在思考。
「爸爸在生你的氣，他現在還在書房裡不肯出來。」萊恩道。
科瑞恩將萊恩抬了起來，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萊恩有些彆扭的推了推，科瑞恩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萊恩的臉紅了，身體也沒有亂扭動了。
「我不會放棄的。」科瑞恩道，「現在我們來投籃。」
科瑞恩舉著萊恩跑到了
籃板前，跳了起來，萊恩一伸手便將籃球扔了進去。萊恩驚呼一聲。這項運動持續了一個小時，雖然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科瑞恩的體力依舊很好，萊恩玩得很盡興，對科瑞恩的好感度又提高了幾分。
「我們來拍張照片吧。」科瑞恩道。
萊恩似乎並不喜歡拍照，照片出來後，裡面的小傢伙僵硬著一張臉，科瑞恩則露出一個笑。兩張極其相似的臉，額頭上都帶著汗水，卻說不出來的和諧感。
回到家中，書房的門已經打開了，科瑞恩在房間裡走了一圈，都沒有看到艾的身影。科瑞恩替萊恩洗了一個澡，讓他換上了乾淨的衣服，便扔在了沙發上。他找出一個相框，將自己和萊恩的照片放了進去，然後放在客廳最顯眼的地方。萊恩一直盤腿坐在沙發上，對科瑞恩的行為呲之以鼻，但還是忍不住看著那相片。
艾在房間裡呆了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他一直在發呆，然後他出了門，沒有遇見科瑞恩，這讓他鬆了一口氣。他知道科瑞恩在努力彌補，他也漸漸開始信任科瑞恩，艾的記憶力其實很好，他在努力忽略那些往事，他遵從著自己的本心，但是往事太過於深刻。看著那張照片，艾幾乎立即回想出七年前的那一幕。男人和少年，那副畫面就如同一個詛咒，讓他失去思考的能力，讓他恐懼，讓他踏足不前。
艾花了半個小時讓自己靜下來，他打算去看羅伊。那慘烈的經歷讓羅伊恐懼接觸與暴露，他將自己裹成一團，拒絕著別人的接近。比起死亡，羅伊現在這個樣子幸運了許多。但是他是一個戰士，縮在殼裡的他完全失去了戰士的靈魂。
希伯將羅伊保護的很好，但是就是因為太好了，這樣嚴密到幾乎不讓他和任何人見面的保護，讓艾覺得有些不妥。
希伯在奧斯城擁有自己的房產。這一次，這個少年又讓艾吃驚了一番。希伯的身世並不簡單，在奧斯城，希伯擁有自己的莊園。
艾到達希伯的莊園的時候，希伯正在替羅伊剪著指甲。天氣很熱，羅伊身上依舊裹滿衣服。見了艾，羅伊那有些木訥的臉上露出一個笑。
羅伊的手放在了希伯的手心，希伯很小心，將他每一個指甲都剪得十分整齊。
「希伯，羅伊不能這樣下去。」艾道。
希伯看了艾一眼，用他天真浪漫的一面面對著艾，眨著大眼單純道：「羅伊現在過得很開心呀。」希伯蹭了蹭羅伊的鼻子，「我很喜歡照顧羅伊。」
「他需要醫生，他是一個戰士，希伯，你的佔有慾在作祟。」艾直接道。
他們說話的時候，羅伊一直低垂著腦袋，臉中帶著茫然，似乎在走神。羅伊其實並不開心，他開心的時候，臉上的笑是陽光的、熱情洋溢的。
希伯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他就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用力瞪了艾一眼：「艾，或許你該多想想自己的事情。」
希伯的話語中別有深意，艾驚詫地看了他一眼。希伯已經垂下了腦袋，認真地繼續著手中的工作。
艾轉身離開，但是看著羅伊那副樣子，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存在於那樣的沉默中，艾覺得，羅伊總有一天會爆發。
此時的科瑞恩收到了卡奇的回復，這個號碼並非直接由手機發來，而是經過幾次代碼轉化，所以很難查到對方是何人。但是很難並不代表著不可能。
「將軍，我已經查到通訊器的主人的名字，是希比亞的卡瑞教授。」
這個名字科瑞恩幾乎熟透了，之前在知道真相的時候，科瑞恩幾乎咬牙切齒。
「他居然還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