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卷 第36章 無法擺脫的身影 文 / 君山聽雨
第36章無法擺脫的身影
劉英雄得知秦月花和劉金龍將要結婚的消息後，便停下了往前走的腳步。他心裡特別矛盾和糾結，開始一心想要快些見到母親和秦月花的心情，也開始變得躊躇起來。他知道如果自己貿然出現在秦月花和劉金龍的婚禮上，那麼會將發生一個多麼不協調不和諧的場面：驚恐、尷尬、掃興的眼光齊刷刷地向他射來，這場面讓他將怎樣收場。
劉英雄稍停片刻，立即打轉身往回走著。他打定主意要盡快離開這熟悉的地方，不要再讓村裡的任何人看到他的行蹤。
一陣匆匆的腳步聲走過來，劉英雄連忙閃到山邊的一蓬草叢旁蹲下來。他看到劉忠成一邊說一邊走過來，身後跟著他的母親和秦月花。他一雙眼睛定定的凝望著幾年不見了的母親，心裡湧動起一股無以言狀的酸楚。從母親焦慮驚詫的神態中，他讀出了母親的幾分憂傷與不安。既然已經見了母親一面，雖然這一面讓他那樣愁腸百結，肝膽俱裂，但他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他在心裡祝福著母親，希望母親原諒兒子的不孝。
劉忠成在那裡指指點點地說道著，秦月花和秋姑靜靜地聽著，一言不發，臉上卻是陰雲密佈。劉忠成一個人自言自語地摸著後腦勺說，這個黃龍伢崽，怎麼一下子不見了呢？我看得清清楚楚，我還沒有老眼昏花呢？沒錯，是他劉英雄。不過，是人是鬼我就不曉得了。
劉忠成的話，劉英雄聽在心裡。他心裡想，就讓他們把自己當成陰魂回來了吧，他要馬上離開這裡。
待母親和秦月花往回走去的身影消失後，劉英雄像只野兔子似的，貓著腰走進了山邊的柴草之中。他一路小跑著，一口氣跑了幾里路，來到通往縣城的公路旁邊。
不一會，一輛貨車從公社方向駛了過來。劉英雄橫在路中間攔住了汽車。司機看到攔車的是個當兵的軍人，便把車子剎住問，同志，你要去哪裡？劉英雄說，師傅，我有急事要回縣城，請你幫幫忙，說完掏出一包黃金葉的煙遞給司機。司機點了點頭，然後把副駕駛座位邊的車門打開說，解放軍同志，上來吧。劉英雄抓住車門把，腳一蹭就坐到了副駕駛座位上。
到了縣城後，劉英雄馬不停蹄地趕到火車站，買了晚上往南邊城市開的火車票。離開車還有幾個小時，劉英雄在包子店買了幾個包子啃著，然後到火車站電話亭給於震連長打電話。於震問他去哪兒了？劉英雄說，沒去哪，就在廣州城裡老鄉那兒玩了兩天。於震說，劉金龍今天給方營長打電話了，方營長狠狠地批評了我一頓，說你回連隊了，情況還沒有弄清楚，就又失蹤了，怎麼沒把你看住。你快回來，方營長要急著見你。劉英雄說，明天就回連隊。
劉英雄回到連隊後，於震便和他一起去見了方營長。方營長上下左右細細地打量著劉英雄，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似的。方營長拍著劉英雄的肩膀說，英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樣吧，你是戰鬥英雄，不要待在連隊了，我跟團部匯報，讓你到營部來當參謀，正連職，怎麼樣？
劉英雄笑了笑，營長，不讓我退伍復員了？
還退什麼伍，復什麼員？你這小子早就在戰場上提干了，不存在復員退伍的事情，還跟著我幹上幾年，弄個一官半職，到時候轉業到地方，也就有一個比較穩定的鐵飯碗了。
劉英雄立正敬禮說，謝謝首長栽培！我聽從營長的安排。
劉英雄回到部隊兩天後，劉金龍也回到團部了。劉金龍和劉英雄的再次見面，像是生死離別一般的相擁而泣。劉金龍將部隊誤以為他犧牲，部隊上讓他發電報給秦月花，以及秦月花和他母親來到部隊善後的一些情況，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劉英雄。並說，英雄，我對不起你，我和你母親還有秦月花都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能活著回來就好。
劉金龍帶來了秦月花寫給他的一封信。他說，我和秦月花之所以有那麼一出，是你母親的心願。我也是想擔當起做兒子的責任，為你的父母繁衍後代，給你的母親養老送終。我一直和秦月花沒有發生什麼，你回到月亮灣被忠成叔發現後，我和秦月花當即就取消了婚禮。我把一個好好的毫毛未損的秦月花還給你，她還是一個純樸完完整整的女人，你不要有任何的思想顧慮。儘管你當初由著自己的性子，做出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也誤傷了她，但你一直都在秦月花心裡生了根。她心中只有你，你不要再辜負了她！
劉英難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金龍，謝謝你對我母親的照顧，也謝謝你為我盡一個兒子的孝行。至於和秦月花的事情，你們都要結婚了，就不要為我著想。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秦月花是個好女人，是我一時糊塗傷害了她，我沒有臉再去見她。
劉金龍有些生氣地說，英雄，你是個男人，就不要婆婆媽媽，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了，拿出你的勇氣來，勇敢地去面對吧。你如果再要辜負秦月花的心意，不僅秦月花記恨你，我也會記恨你一輩子的。
劉英雄無言以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其實，自從劉英雄死而復生，被送到上海軍醫院搶救，經過了一次生離死別般的考驗後，秦月花的身影經常在他的眼前浮現。在那段孤獨難熬的日子裡，劉英雄想了很多很多。他想起了自己和秦月花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童年生活，想起了他們愛情並蒂蓮盛開的甜蜜瞬間，也想起了秦月花在自己傷害她之後的諸多舉動。尤其是那些寫給他的信的字裡行間的愛戀之情，曾讓劉英雄的心潮是那樣久久難平，波瀾起伏。劉英雄何嘗不想和秦月花重歸如好，破鏡重圓呢？可是劉英雄實在無法逾越那一道坎。畢竟是自己曾經做出過對不起她的蠢事情，把她傷害得太深。
一想到自己過去的魯莽行為，劉英雄心裡就怨恨自己太任性，太自我為是，太不可思議。
劉英雄的心裡在苦苦地煎熬。秦月花揮之不去的身影一直在他面前縈繞，他想還是讓時間的試金石來檢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