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卷 第25章 柳暗花明 文 / 君山聽雨

    第25章柳暗花明

    部隊對劉英雄的處理頗費躊躇。

    首先是劉英雄所在部隊與當地縣委、縣革委意見很不一致。部隊領導認為劉英雄入伍幾年來一向表現突出，年年被評為連隊標兵，雖然他由於一念之差，一氣之下傷了未婚妻秦月花，但還是沒有充分的證據，肯定劉英雄有殺害秦月花的動機，應該說誤傷的成分還是比較多。首先刀具不是他提前準備好的，而是秦月花一怒之下將刀具遞給劉英雄的；其次劉英雄是在兩人不可調和的爭吵之中動手傷人的；第三點更為重要，劉英雄刺傷秦月花之後，並沒有就此揚長而去，而是自己突然醒悟過來，迅速將傷者抱起來送到了醫院，並主動到當地公安部門報警自首。因此說，劉英雄還不能構成有意犯罪的行為。

    而巴陽縣分管公安政法的縣革委副主任熊群，對於劉英雄傷害秦月花一案，有他個人的不同看法。他認為，劉英雄持刀傷害秦月花純係故意殺人，只是由於秦月花的躲閃，才沒有能刺中要害部位而倖免於難。對於劉英雄，他提出要從嚴從重懲處。因此，他親自動筆，給劉英雄所在的部隊寫了數十頁的控告信函，要求部隊將劉英雄送到軍事法庭從嚴處置。

    團部十分重視這一事件，並多次進行研究。團部有關人員在和劉英雄進行長時間的談話調查後，團部又派出專門人員，再次到巴陽縣調查瞭解情況。調查人員在調查秦月花時，秦月花始終一口咬定，劉英雄不是故意要傷害她，而是兩人發生了爭執，在矛盾激烈對抗的情況下，劉英雄持刀嚇唬她時，而不慎誤傷到了她。同時秦月花承認自己在這方面應承擔一定的責任。她強烈請求部隊要重事實證據，對劉英雄從輕發落。

    團部經過了兩個多月的調查核實，最後以撤銷劉英雄班長職務、行政記大過和黨內留黨察看兩年的處分，並報請師部同意，讓劉英雄提前復員退伍，送回到原籍。

    劉英雄受到部隊處分後，重新回到了連隊。他準備辦好復員退伍手續後，就離開軍營回老家。

    那天，劉金龍提了一網袋水果點心，去看望劉英雄。僅僅兩個多月時間，劉英雄看上去蒼老了許多，儼然是一個中年漢子，那對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已明顯地凹陷了，留著運動頭的雙鬢也添上了些許白髮，原來那飽滿的兩頰顴骨突現了出來。劉金龍走進戰士住的營房裡，劉英雄坐在床沿邊把頭埋在雙臂間，劉金龍的到來，讓他沒有任何反應。

    英雄，我看你來了。劉金龍說。

    謝謝你，金龍！劉英雄把頭抬起來，有些不冷不熱地回答。

    劉金龍把一袋東西放在劉英雄的鋪上，挨著他坐下。他抽出一支煙遞給劉英雄說，來，抽支煙，我們好好地談談，唉！

    劉英雄本來不抽煙，但他還是接過了金龍遞過來的煙，夾在指縫間，金龍擦了根火柴為他點燃了煙。

    金龍，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好戰友，你如此念著我們之間的情份，在我最倒霉的時候經常來看我，我感激不盡啊！劉英雄動情地說。

    別說這些了，我知道你心裡有多難受。作為你的鄉親和同學，我們一起成長，一同參軍，來看望你是理所當然的。金龍握緊了劉英雄的手說。

    金龍，我是個混蛋，我對不起我的母親，如今我要回到她身邊，不知她還認我這個不孝之子麼？劉英雄哽咽著聲音說。

    英雄，到什麼山上唱什麼歌，馬有失蹄的時候，人有失足的時候，已經走錯了一步路，也就不要想過去的事了，重新振作吧。劉金龍安慰著他說。

    劉英雄「騰」地站起來，雙手搖著金龍的雙臂說，金龍，我的好兄弟，我真不想回老家，我沒臉回去見我的母親。

    劉金龍拍了拍劉英雄的肩膀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其實，是你錯怪了秦月花。她是一個好姑娘，她和你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你應該瞭解她呀。她始終是愛你的。她對你沒有任何異心。這次在調查你問題時，為了減輕你的過錯，她極力為你開脫，把責任推給自己。即使現在，她也還愛著你，希望你不要誤會了她。劉金龍將秦月花對他說的話和盤托出。

    不可能，我看透了她。

    英雄，你太固執了。金龍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遞給劉英雄說：你看，她在信中說得清清楚楚，她要我轉告你，她原諒你，始終如一地愛你，她要你放心，她會照顧好你的母親的……

    你就別聽信她的甜言蜜語了，她欺騙不了我。劉英雄沒有接過劉金龍遞給他的信。

    英雄，我知道誘使你不相信她的原因就是那封匿名信，還有月花那實實在在的信。劉金龍雙手把厚厚的一疊信揣在懷裡，解釋著說，秦月花在信中說得很清楚，她要你推遲探親的目的也是出於無奈，因為縣裡領導找她談話時，要她不要過早考慮個人問題，當然她那種做法也是不妥當的。但她有什麼辦法，她的命運捏在別人手裡，她能違抗嗎？還有那封匿名信，你知道是誰寫的嗎？

    誰？

    秋菱寫的，你看。他把信紙對照著說，這是她從前寫給我的信，這是那封匿名信，字跡一模一樣。

    劉英雄想起回老家時碰到秋菱時她說的一些針對秦月花的話。但他還是執拗地說，她寫的更能說明問題。

    英雄，你不知道，秋菱虛榮心極強，喜歡嫉妒別人，這一點我非常清楚。我和她有過一段時間的交往，清楚她的底細。秋菱是個不安份的姑娘，聽說她犯了單相思，她之所以與我斷絕戀愛關係，不光是她家裡父母親阻攔，更重要的是因為她暗戀著鄉黨委書記陳仲文。可是聽說陳仲文並不喜歡她。由於工作上的關係，陳仲文和秦月花來往相處時間多一些，她以為是秦月花橫刀奪愛，戀上了陳仲文，於是心生妒忌。

    金龍，別說了。劉英雄打斷劉金龍的話說，我不想再聽你對她的任何解釋了。我們已經一刀兩斷了。

    劉金龍見劉英雄心情不好，情緒不正常，也就不再說什麼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五十塊錢，塞到劉英雄的口袋裡說，好吧，以後一切你都會明白的，這五十塊錢，你拿著，回家給伯母買點東西。

    劉英雄說，金龍，謝謝你，錢我不能收。我真不想就這樣回老家，要是有仗打，我願意上戰場去拚殺，把鮮血灑在疆場上。

    劉金龍停了半刻，有些激動地說，英雄，真還有打仗的可能呢。前些天，我聽郝團長私下對連長說，越南軍隊對我邊防軍屢屢侵犯，軍隊上層正準備迎頭痛擊教訓一下他們呢。

    劉英雄高興得跳起來擁抱著劉金龍說，金龍，謝謝你！我要去找郝團長，申請上戰場殺敵立功！

    好，我們一起去求郝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