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卷 第10章 匯報演出 文 / 君山聽雨
第10章匯報演出
一場佔領農村文化陣地的群眾運動在農村轟轟烈烈地興起。一位偉人說過，社會主義農村文化陣地，無產階級不去佔領，資產階級必然會去佔領。
秦月花秀外慧中，聰明伶俐，且能歌善舞。劉英雄到部隊參軍後，作為軍屬未婚妻的秦月花很快就擔任了大隊婦女主任。劉立秋和秦月花是大隊文藝宣傳隊的台柱子，也是男女主演。秦月花和劉立秋把個文藝宣傳隊辦得風生水起，在全縣農村春節文藝調演中，月亮灣大隊獲得了一等獎，抱回了一張大獎狀。因此，縣革委選擇了回水灣大隊，決定在這裡蹲點，學習推廣小靳莊的經驗，大力開展豐富多彩的農村文化建設。
正月十五剛過不久，縣革委副主任熊群便帶了縣文教局的一名副局長和一位劇團的演員，由公社書記陳仲文陪同來到了回水灣。
這是秦月花交上好運的開始。熊群剛到月亮灣大隊的頭一天下午，陳仲文書記就把月亮灣大隊黨支部書記劉忠成叫到一邊說，劉支書，你們大隊文藝宣傳隊辦得不錯，明天晚上，你安排文藝宣傳隊表演兩小時的文藝節目，向熊群主任帶領的工作組進行匯報演出。劉忠成笑呵呵的點頭答應。
這是月亮灣大隊文藝宣傳隊充分展示文藝才能的一個好機會，也是提高月亮灣大隊聲譽的好時機。劉忠成豈敢怠慢，吃完晚飯，他就把劉立秋和秦月花叫到大隊部，給他們佈置任務。劉忠成說，你們的名聲可大羅，縣革委熊主任明晚要在大隊禮堂觀看你們演出的文藝節目。這樣吧，時間確實特別緊，只有明天一天的時間，你們一定要加緊排練，不折不扣地把這項政治任務完成好。不然我拿你們兩個是問。
劉立秋聽說縣革委熊主任要看他們的演出，心裡像喝了蜜糖一樣甜浸浸的。他信心滿滿地回答說，忠成叔放心好了，我們一定不辜負上級領導的期望。我們馬上去通知，明天清早開始排練。
秦月花也附和著對劉忠成說，支書不用擔心，我們不用排練新的節目，春節後演出的節目再溫故而知新，有明天一天時間的排練，一定會讓你滿意。
劉忠成說，有你們這句話我就不放心了。你們一定要充分展示自己，千萬別出紕漏。這樣吧，明天清早就開始集中排練，三餐飯統一開餐，由大隊部開支，你們快去下通知。
從大隊部走出來，劉立秋和秦月花由上屋場到下屋場，一個個通知宣傳隊隊員，讓他們第二天清早到二生產隊的桃花嬸家裡集中進行排練，進一步溫故而知新，使匯報演出更為出彩。
晚上演出還是春節期間匯報演出的那些節目，大都是自編自導自演。大隊文藝宣傳隊真正停止演出才十多天，有的隊員雖然忘了部分台詞，但通過一天的緊張排練，一台兩個小時的文藝節目仍不失水準，較為精彩。秦月花和劉立秋心中有數。
晚上，工作組的同志由陳仲文、劉忠成陪同，一同在新建起的大隊禮堂觀看文藝宣傳隊的匯報演出。秦月花和劉立秋參加過幾次全縣農村文藝調演，在擁有上千座位的縣劇團那大舞台上表演無半點拘束之感，也算是見過不少的大場面。今天雖然是向縣革委和公社領導匯報演出，但他們很有自信。尤其是秦月花，心裡更是有十二分的把握。她要在舞台上充分展示自己的文藝才華，以取得領導們的信任和關心。
能容納三四百人的大隊禮堂裡人頭攢動，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們，將一雙雙渴望的眼睛齊刷刷地瞅著那一方不大的舞台。舞台上一隻吹亮的汽油燈泡，把台上照得雪亮雪亮。劉立秋站在左邊台角上，看了一眼台下坐著的領導和擁擠溫暖的人流，然後對鑼鼓手說，開始吧。隨後「鬧台」的鑼鼓聲此起彼伏，偌大個禮堂裡歡聲笑語一浪高過一浪。一陣緊鑼密鼓的「鬧台」之後，阿修將那有些發舊的桔紅色幕布拉向一邊。劉立秋走到舞台前中央，像往常一樣，用他夾雜著地方語言的塑料普通話大聲來了個開場白：月亮灣大隊文藝宣傳隊向領導和鄉親們匯報演出現在開始。然後做了個昂首挺胸的「亮相」。雖然沒有話筒，但他的聲音足以讓禮堂內的人聽得清楚。
匯報演出正式開始，一個十多人的大合唱之後，便由秦月花清唱一段現代京劇《紅燈記》鐵梅的經典唱段《做人要做這樣的人》。那圓潤的嗓音，有板有眼的唱腔，似乎不亞於青年京劇演員劉長瑜。之後，秦月花又在壓軸節目《女隊長》中飾演女主角。《女隊長》是劉立秋根據農村現實生活編寫的小型花鼓戲，表現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女人哪點不如男的思想主題。劉立秋和秦月花不僅唱功了得，而且一招一式表演也特別精彩。縣革委副主任熊群在台下看得聽得如癡如醉，搖頭晃腦地輕聲哼唱著。就連那位專業演員也喜笑顏開，不停地和熊群與他的局領導竊竊私語，誇讚秦月花和劉立秋都是塊演戲的好料子。演出結束，劉立秋和秦月花帶領全體隊員們走到台中間謝幕，熊群帶頭為他們鼓掌，全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演出結束後，熊群和陳仲文等走上舞台，和大家一一握手，當握著秦月花的手時，他的眼光上下掃瞄，然後定格在她俊美的臉龐上說，小鬼，演得不錯啊！叫什麼名字。
領導過獎了，演得不好，我叫秦月花。她笑著連珠炮似的回答說。
看演出的人們已經散去。熊群說到大隊部看看。劉忠成將熊群領到大隊部辦公室，熊群和他的部下們坐下來，又向陳仲文和劉忠成詢問了秦月花的一些基本情況。
熊群問，秦月花同志是黨員嗎？
劉忠成回答說，還不是。
熊群帶有幾分惋惜地說，這姑娘看上去挺聰明能幹的，要好好地培養。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做領導幹部的，都要特別關心青年人的成長。特別是要關心女青年的成長。婦女能頂半邊天嘛！今晚上的花鼓戲《女隊長》就是突出了這個主題，非常好！老劉啊，我們對女青年不要另眼對待，要批判男尊女卑的思想，我看秦月花同志個人素質很不錯，老劉，能不能讓她當你的助手。
劉忠成聽話聽音，他知道熊主任是在間接的批評自己。於是他有些惶恐地表態說，熊主任說得非常好，這些年，我們雖然把一些工作交給給年輕人去幹，比如說文藝宣傳隊的工作，但還是忽視了對女青年的大力培養，今後一定要注意加強這方面的工作。這樣吧，我們明天晚上召開黨支部大會，研究秦月花同志的入黨問題。
熊群打斷劉忠成的話，對陳仲文說，仲文，秦月花這姑娘雖然顯得嫩了點，但確實很有培養前途，我看先給她壓壓擔子，今後還可以結合到公社，縣領導班子裡去。哎，現在有能力的女幹部實在是太少了呀！
陳仲文和劉忠成唯唯喏喏地點著頭表示贊同。
第二天，熊群提出要找秦月花談話，讓劉忠成去把她叫來。
劉忠成一路小跑到秦月花家裡，上氣不接下氣地對秦月花說，月花，快去大隊部，熊主任找你。
秦月花跟著劉忠成來到大隊部門前，劉忠成示意秦月花推門進去。秦月花蹦蹦跳跳、嘻嘻笑笑、冒冒失失地推門而入，衝口就問熊群：熊主任，您找我有事嗎？
熊群猛吸了一口煙，然後吐出一圈圈煙霧，笑著指了一下靠窗的一條木凳說：秦月花同志，請坐。
謝謝！秦月花把門掩上，坐在凳子上。
小鬼，今年多大了？
您猜呢？秦月花撒嬌地反問道。
大概不到二十吧！熊群伸出兩個指頭說。
您真有眼力，今年滿二十歲。
讀了幾年書？
高中畢業。
還沒談對象吧？熊群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這一問，不禁使秦月花臉上泛起陣陣紅暈。她感到很不好意思，不停地用手撫弄著辮梢。
新社會甜水泡大的年輕人嘛，要打破舊風俗習慣，響應黨的晚婚號召，不要過早談戀愛。呵，月花同志，扯遠了，你說說大隊文藝宣傳隊的情況吧。熊群見秦月花有些害羞，便轉換了話題。
秦月花匯報完大隊文藝宣傳隊的狀況和一些設想後，熊群不停地誇讚道，好，好！我完全同意，月花同志，大膽地幹吧。月花同志，你前程遠大啊，差點忘了，今天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準備給你壓壓擔子，讓你擔任回水灣大隊黨支部副書記，怎麼樣？
我……我連……黨員都不是？怎麼能……秦月花有些受寵若驚。
你不是當了一年多的大隊婦女主任嗎？年輕人嘛，要有點敢想敢幹的精神，不要前怕狼後怕虎的，膽子要大一點，晚上寫一份入黨申請書給我。熊群用鼓勵的口吻說。
謝謝熊主任的親切關懷。
俗話說，「人抬人，無價之寶。」僅僅幾天時間，秦月花就堂而皇之地加入了黨組織，還當上了月亮灣大隊黨支部副書記。村裡人都知道，這是秦月花政治上飛黃騰達的吉祥之兆。
自此，秦月花的人生正在戲劇性的發生著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