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葵水是什麼? 文 / 阡燁墨雪
淺凝連忙搖頭,把早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鳳非染聽,鳳非染長眉輕揚,「這麼說你是故意不把為師的話放在心裡了?」
淺凝豁然瞪大眼睛看向鳳非染,「師父說的話,凝兒句句銘記在心,我把梅姑姑砸暈了純屬巧合。」
「為師說的不是這件事情。」
「那是哪件事情?」
「為師昨日罰你什麼了,小呆瓜,你就這麼把為師的話當做耳邊風嗎?一陣風吹過,什麼都沒了?」鳳非染沒好氣的看著淺凝,昨日小呆瓜離開後,他思量再三,終於還是決定給小呆瓜請一個女教習,於是乎,便連夜讓寒煙去請了一個教習,這個梅姑姑可是曾經在宮裡當過差的,滿二十五歲,被放出宮,剛剛好路過不遠處的城池,就被寒煙請了來。
及笄禮,可是女孩子一輩子中最重要的事情,他身為師父,應該給小呆瓜一個盛大的及笄禮,才不能失了扶搖宮尊主弟子的面子。至於請教習嘛,他的小呆瓜毛毛躁躁的,及笄禮上可是要整個扶搖宮弟子觀看的,小呆瓜可不能給他丟臉。
「師父,不是凝兒不寫,而是凝兒沒有《女戒》那本書。」淺凝無辜的說道。
「除了這個,還有呢?」鳳非染臉色陰沉。
「沒有啦。」淺凝撓撓頭,愣是沒想起來。
「寒煙,你說,本尊昨日罰了小呆瓜什麼。」
「回尊主的話,昨日尊主罰淺凝三個月之內不准進廚房。」寒煙如實說道。
淺凝的臉色一變再變,貌似好像真的有這麼回事,三個月不准進廚房,嗷嗷,師父怎麼不說,三個月不讓她吃飯呢?!
要她小命了,兩年來,除了凝香閣輕雲殿,廚房就是淺凝第三個家,整天搗鼓瓶瓶罐罐,雞鴨魚肉的淺凝,去廚房和大廚學習做菜或者自己研究,已經成了習慣,無論風風雨雨,淺凝都會去廚房逛游一圈,即使不去扶搖宮的大廚房,淺凝也會在輕雲殿中的小廚房遊蕩一會兒,師父三個月不讓她進廚房,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師父,我沒進廚房。」淺凝連忙澄清自己,以免師父再罰自己。
「但你想去了。」
淺凝剛想點頭,反應過來不對勁的時候,改點頭為搖頭,「師父誤會了,我只是想採些桃花,去輕雲殿給師父煮酒燉魚吃,並沒有想去廚房。」
「那梅教習是怎麼回事?」鳳非染豈能不知道淺凝的小心思,懶得去打破,把話題又饒了回來。
「師父,這只是個意外。」淺凝一頓,又道:「師父昨日不是說不給我請教習了嗎,今天……」
「為師思來想去,小呆瓜怎麼說也是本尊的徒弟,身為扶搖宮的首席弟子,小呆瓜你有表率全宮的作用,你的及笄禮自然不能馬虎了,請個女教習來,一來不至於你在及笄禮那天給為師丟臉,二來找個人來照顧你的起居。」
「師父,我過得很好,不用別人來照顧我的。」
「為師說你需要,你就是需要,哪來得那麼多廢話。」鳳非染沉聲說著,看向寒煙,悠悠開口,「寒煙,梅姑可有問題?」
「回尊主的話,梅姑只是受了些輕傷,並無大礙,醒來就可以交到淺凝了。」寒煙如實回答。
鳳非染點點頭,看向淺凝,「這幾天和梅姑好好學規矩,如果表現好的話,再過幾天為師帶你去京城。」
淺凝眼睛一亮,對於那個紙迷金醉的所在,淺凝兩年前和鳳非染去過,那裡有奢華糜爛的醉花樓,千嬌百媚的紅蓮姐姐,一別兩年,紅蓮姐姐,你還好嗎?
「你別高興得太早,如果梅姑向為師反應你表現得不好,可別怪為師帶著黑霧去,不帶你去。」鳳非染的聲音依舊是那樣風華絕艷,慵懶閒適中惑人心魄。
「師父放心,我一定和梅姑好好學習禮儀,不會給師父丟臉的。」淺凝一個勁兒的保證道。
鳳非染滿意的點了點頭,忽然,抬手捏起淺凝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在看什麼。
「師父,我臉上有髒東西嗎?」淺凝不解問道。
「這是哪裡?」一個女聲傳來,淺凝回頭一看,被自己砸暈的梅姑已然醒了。
「梅姑,這是淺凝姑娘,淺凝,這是梅姑,梅姑曾經可是宮裡的女官,對於教導女子禮儀等方面瞭解的很,淺凝,你可要好好學習,聽到沒?」寒煙一邊給梅姑介紹淺凝,一邊告訴淺凝梅姑的厲害,要淺凝尊重梅姑。
「淺凝姑娘有禮了。」梅姑從床榻上起身,向淺凝行了一禮。
「梅姑客氣了,今後還要梅姑多多指教呢。」
「倒是個乖巧的姑娘。」看著乖巧的淺凝,梅姑心生喜歡,殊不知眼前這個「乖巧」的小姑娘就是把自己砸暈的罪魁禍首。
「既然這樣這裡就麻煩梅姑了,小徒頑劣,梅姑費心了。」鳳非染留下一句話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淺凝看著紫色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不知為何,一股失落的感覺漫上心頭。
「淺凝姑娘,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姑姑叫我淺凝就好。」
「好的,淺凝,我們開始吧。」梅姑是宮裡出宮的女官,善於察言觀色,看淺凝這麼說,便自然而然的改了稱呼。
「那個梅姑姑,你有《女戒》這本書嗎?」淺凝並沒有直接答應梅姑,而是問起了師父罰她抄寫的《女戒》一書。
「想不到姑娘如此好學,我倒是帶來了一本,稍後給你,我們先來學習坐姿吧。」
……
自跟了梅姑學習禮儀之後,淺凝終於知道,練武根本就不是最累的事情,這一樁樁一條條,陳芝麻爛谷子的閨訓禮儀才是世上最最累人的東西,這不,跟著梅姑才學了三天,第四天一早淺凝就起不來床,這不,清晨梅姑按時過來教淺凝禮儀,原本早早起來迎接她的淺凝不但沒起來,而且還怎麼叫也叫不醒,梅姑摸了摸淺凝的額頭,燙得梅姑連忙將手拿開,匆忙去輕雲殿找寒煙。
「寒煙,梅姑怎麼到這裡來了。」鳳非染放下筷子,不是小呆瓜的做的,味道就是不對勁兒,鳳非染看寒煙和梅姑在門口絮絮叨叨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說著什麼,不由得問了一句。
「回尊主的話,梅姑早上淺凝那裡上課,發現淺凝發燒了,方才過來告知一聲。」寒煙如實說道。
鳳非染潑墨似的濃眉一凝,「還不快去找大夫,梅姑,隨本尊去看看。」
「是。」
「是。」
寒煙和梅姑齊齊應了一聲,各忙各的去了。
凝香閣就是輕雲殿中的一個小閣樓,距離輕雲殿正殿並不遠,沒一會兒,鳳非染便進了凝香閣,摸了摸淺凝滾燙的額頭,淺凝似乎感覺到熟悉的微涼的指尖在額頭上拂過,迷糊糊睜開眼睛,眼前便映入鳳非染放大的俊榮,「師父——」
「別動了,你病了,今天就躺著吧。」鳳非染大手按著淺凝的肩膀,不讓淺凝起來,淺凝只覺得渾身酸痛,被鳳非染這麼一按,被直接躺回了錦被裡。
「大夫呢,怎麼還沒來?」看著往日裡活蹦亂跳的小呆瓜,一下子變成這副德行,鳳非染心裡莫名惱火。
「來了來了,參加尊主。」一個灰衣老者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向鳳非染彎腰行禮,老者叫胡青,是扶搖宮最好的醫者,江湖人稱「鬼醫」,因用毒用藥詭異莫測而得名。
「快點給小呆瓜看看。」
胡青的手剛要搭在淺凝的手腕上,鳳非染忽然喊了聲,「停。」
胡青一頓,不解的看向鳳非染。
鳳非染從懷裡拿出一條紫色的錦帕搭在淺凝的手腕上,「凝兒是個快要及笄的女子,注意一些的好。」
胡青的眼中微微閃過詫異的光芒,什麼避嫌不避嫌的,在江湖兒女眼中根本不算了,雖然對一直視規矩禮法於無物的尊主大人突然要避嫌的說發感到詫異,但胡青很快便反應過來,尊主脾氣古怪不按常理出牌,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胡青直接伸手按在鳳非染拿去的錦帕上給淺凝診脈。
「淺凝姑娘只是傷寒而已,老夫開幾副藥服下,不出三日,就會好了。」胡青說著,忽然一頓,看了看屋裡的人,欲言又止。
鳳非染揮了揮手,示意寒煙和梅姑都下去。
「有什麼話就說吧,是不是小呆瓜得了什麼重症?」說著,鳳非染潑墨似的濃眉越皺越緊,躺在床榻上的虛弱無力的淺凝也是心裡一緊,她不會真得了什麼重症吧?
「尊主不必緊張,淺凝姑娘葵水初至,要忌生冷忌辛辣,好生照料才是。」胡青不疾不徐緩緩到來。
而讓胡青沒想到的是,鳳非染緊蹙的濃眉不但沒有舒展,反而還有越皺越緊的架勢,良久風華絕艷的聲音才緩緩響起,「胡青,葵水是什麼?」
「是啊,胡爺爺葵水是什麼?」淺凝從鳳非染的身後探出頭來,不解的看向胡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