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28章 今日之辱 文 / 鬍渣利劍
聽雪樓，戒備森嚴，五步一崗十步一哨。
當姜夜抵達此處的時候，忍不住眼睛一瞇。
因為那守在門口外圍的武者，胸口的圖紋都出自天星八大世家。
「這麼快就來了？」
死了嫡系子弟，對這些大勢力來說可不是一件小事，他們會派人到蓮花鎮，倒也在姜夜預料之中。
本來姜夜並不在意，但若是那個人在的話，姜夜也難免有些緊張。
他可不好蒙啊……
沒有人阻攔姜夜，他就這般面色平靜的走入了大廳中。
酒樓大廳頗為空蕩，其餘人皆站在牆邊，唯有一人獨坐酒桌之後。
「你永遠是這麼鎮定。」剛一踏入酒樓門口，和記憶中相符的陰柔聲音便是傳了過來，「所以我才說，天星城雖大，能讓我蕭十七看在眼中的，你算是其中之一。」
蕭十七的話中透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味道，彷彿只是讓他看一眼，對別人而言都是一種天大的榮幸。
姜夜抬頭，忽視了大廳之中的所有人，唯獨看到那身材勻稱、長相俊美的青年。
其實用「俊美」這個詞來形容蕭十七，是有些委屈他了。
在認識蕭十七之前，姜夜從來不敢相信，一個男人的美貌甚至可以和女人比肩，但蕭十七卻是打破了姜夜的認知。
狹長的丹鳳眼，鼻樑挺拔，肌膚細膩。
若不是他刻意留了一頭短髮，只怕誰看見他的第一眼，都會認為這是一個女人，而且是生得極美的女人。
「我記得你不喜歡自己的名字，為何今天會自己念出來？」
姜夜有些詫異的看著蕭十七，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自顧自倒了一杯酒。
「我只是不喜歡別人念我的名字罷了。」
蕭十七倒酒的動作一頓，淡淡道。
蕭家十七，一個神秘無比的男人。
姜夜已經記不得他是在自己幾歲的時候出現在天星城，隨後捲起滿城風雲。
天星殿對他恭敬有加，八大世家無不奉其為座上賓，甚至姜夜曾經親眼看到，自己只能仰望的顏家家主，也就是令兒的生父，與他徹夜長談，引為知己。
天星城的士族弟子們，都將其視作偶像，此生奮鬥的目標。
他身上的光環，多到讓人眩暈。
姜夜骨子裡也極其傲氣，但惟獨這個男人，讓他有一種深深的忌憚。
他沒有名字，只說自己姓蕭，排行十七，而他又不止一次說過，他其實並不喜歡別人稱呼他蕭十七。
於是，漸漸地，天星城的人都稱呼他為「那個人」。
「找我何事？」
姜夜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問道。
「你難道不清楚，我找你為了何事嗎？」
蕭十七玩味的笑道，目光有意無意的從大廳邊緣的一眾護衛身上掠過。
這些武者，來自八大世家。
「如果是敘舊，你我無話可說。如果是為了其他事，你就直接說正題，我記得你並不喜歡廢話。」
姜夜心中略微一驚，臉色卻是平靜無比，淡淡道。
「天星城的一些世家，托我幫他們查一件事。」
蕭十七眼睛一瞇，卻還是開口道。
「何事？」
姜夜明知故問的道。
「唐威、齊楚飛、東方未明……總共三十三人，離奇死亡之事。」
「為何找你？」
「一來，因為我這幾日正好在天魄雪山，來這裡采幾味藥，既然他們相求，我也就允了。二來，他們信我。三來……」蕭十七話音一頓，直視姜夜，漂亮的眸子閃爍著莫名的光芒，「……既然與你有關，我總該過問一下，不然，令兒會怪我的。」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蕭十七的神色極其溫柔，只是眼神，卻是飽含戲謔的看著姜夜。
「令兒也是你能叫的？」
姜夜第一次臉色大變，有些惱怒的道。
「嘖嘖，我還以為你真能一直冷靜下去呢，看來時隔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什麼長進，一個眷念男歡女愛的人，永遠都成不了大器！」
蕭十七冷冷一笑。
「那你為何還要追求令兒？」
「我並不愛她，但我蕭十七，也需要一個女人傳宗接代，就目前我見過的女人來說，顏令最合適。」
蕭十七神色漠然，絲毫沒有隱瞞心中的想法。
「離她遠一點，否則，我會殺了你。」
姜夜盯著蕭十七，一字一句道。
「你憑什麼殺我……咦？」
蕭十七忽的眉頭一挑，又細細打量了一番姜夜後，眼中出現了意外的神色，「你竟然突破了神醒？」
姜夜心頭一沉，他已經極力遮掩自己的氣息，沒想到竟是還瞞不過蕭十七。
「還真是讓我意外啊。將你驅逐到凌陽那等地方，沒想到反而成就了你。」蕭十七嘴上說著意外，但姜夜卻能感覺到，他的情緒，其實並沒有一絲波瀾。
這也就意味著，自己突破神醒，依舊是沒有讓他感覺到絲毫的威脅。
他的修為，到底是到了何等可怕的地步……
「我現在反而是越加確定，唐威等人的死，或許真和你有幾分關係了。」
蕭十七的語氣忽然冷冽起來，整個聽雪樓的溫度都是平白降了幾分。
「你要殺我？」
沉默了良久的姜夜身軀緊繃起來，聲音低沉的問道。
「姜夜，你還不明白嗎？」
蕭十七忽然笑了。
「明白什麼？」
姜夜一怔。
嘩啦！
蕭十七豁然起身，一股可怕至極的氣勢毫無預兆的爆發開來，整個聽雪樓一層的桌椅，瞬間崩塌。
砰！
姜夜甚至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是被那突然降臨的威壓，狠狠掀翻。
他的四肢著地，甚至連頭顱也緊緊貼著地面，姿勢極為狼狽。
姜夜一聲怒吼，試圖站起身來，然而任他如何發力，都是絲毫動彈不得。
姜夜無法判斷蕭十七是神醒幾重天的強者，但直到此刻他才是清楚，原來雙方的差距，大到令人絕望。
光憑氣勢便讓自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就算是如江松一般的神醒三重天強者，也做不到。
「這種被迫伏倒在地的滋味，很不好受吧？」蕭十七蹲下身子來，淡笑道，「而且我知道，你其實骨子裡很驕傲，對任何人都不會低頭，可那又怎麼樣？如今，你還不是乖乖趴在這裡，任我魚肉？」
姜夜一聲不吭，手掌緊緊抓著地板，因為太過用力，指節已經發白。
「真相並不重要，實力才是永恆的王道。姜夜，這就是你不明白的事。我說你殺了人，你沒殺也是殺了，我說不關你的事，就算真是你做的，依舊無人敢找你的麻煩。」
「就像是當年在天星城外，任你如何的不服，你終究要一步步離開，甚至頭也不敢回，只能任顏令傷心欲絕。」
「哎，我真是好奇，那時候的你，心中到底是什麼感覺。可惜我永遠也不會知道了，因為，我比你強，強得太多！在你身上的一切悲劇，都不可能在我蕭十七身上上演！」
霸道絕倫的氣勢在這長相陰柔的青年身上環繞，他坐回了桌前，不再看地上的姜夜一眼。
「今日我來，只是想告訴你，忘了顏令，永遠不再回天星城。只要你答應，我便讓你離開，如何？」
飲了一口酒的蕭十七淡淡道。
姜夜沒有說話，身軀略微顫抖，卻是依舊在奮力的掙扎，試圖站起來。
「別掙扎了，就算你突破神醒，在我眼中也依舊是一螻蟻，答應吧，只要你點頭，你就不用死，多划算的買賣啊。」
蕭十七見姜夜沉默，不由輕笑一聲道。
讓如此驕傲的人屈服，是一件多有意思的事情。
卡！
一道有些古怪的聲音傳來，蕭十七的笑容一僵，有些驚訝的轉頭看去。
姜夜不知何時已經仰起了頭顱，那聲音卻是因為他太過用力，脛骨扭動所發出的脆響。
卡！卡！
連綿不絕的脆響，在蕭十七有些愣怔的眼神之中，姜夜一點一點的站了起來。
他的身軀依舊戰慄，彷彿隨時都會崩塌，但他的背脊卻是挺得筆直。
姜夜深深看了一眼蕭十七，那眼神之中，有著一種不算熾烈的憤怒，但卻是給人一種莫名的錯覺，彷彿這極淡的怒火，就能焚燒整個天穹。
姜夜艱難的轉過身，只是這一個動作，便耗費了數十息的時間。
但他終究是轉過去了，隨後邁開了腿。
噗嗤！
在那巨大的壓迫下，姜夜全身的諸多細小血管爆裂，他的整個衣衫瞬間被鮮血染紅，化作了一個血人。
但姜夜卻是不管不顧，就這般一步步，緩慢無比，卻又堅定無比的，向著門口走去。
每走一步，都會留下一個深深的紅色腳印。
周圍的百十武者為這一幕悚然動容，他們都看出，姜夜明明是在那極致的威壓下沒有絲毫反抗的氣力，能做到這一切，完全是靠著意志的支撐。
他的身體內部，只怕早已千瘡百孔。
他們沉默的看向了蕭十七，用眼神在詢問，是否要留下這少年。
蕭十七在略微的震撼過後，先是抬起了手，隨後卻遲疑了，直到姜夜已經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的手也沒有落下。
「今日之辱，我記下了……蕭十七！」
姜夜已經消失在了樓外，只有帶著無盡寒意的低語，自那門口飄了進來，在這聽雪樓內徘徊，久久不散。
蕭十七聞言，終於是徹底放棄了殺念，嘴角泛起不屑笑容。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就算記下了，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