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1章 鳳凰社21 文 / 起床失敗的考拉
他是被驚醒的。
某種本能的意識,連他自己也說不清,將他從睡夢中喚醒。宿舍裡還是一片漆黑，羅恩的鼾聲很有規律地響著,只有對床的哈利在翻來覆去，好像睡的很不安穩。
「該死！」裡德爾突然坐了起來,抹掉了一把冷汗，「那個老混蛋！」
他在黑暗中朝對方望去,剛剛醒來的裡德爾大腦防禦非常薄弱,某些信息流入了他的意識中，讓他也匆匆下了床,點起燈。裡德爾則已經奔到了哈利的床邊,粗暴地搖晃著哈利好像失去控制的身體。「哈利！」裡德爾的喊聲讓不少人醒了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羅恩停止了鼾聲，睡意朦朧地問道。
「啪！」裡德爾用力扇了哈利一個巴掌，終於把對方弄醒了。哈利一醒來，就趴在床邊乾嘔了起來。
「哥們兒，你這是病了麼？」羅恩的睡意霎時褪了個乾淨，表情驚恐地問道。
「我們需要去找教授嗎？」納威戰戰兢兢地問道。
「你爸爸……」哈利抬起頭，望著羅恩的方向，「你爸爸他出事了……」
「什麼？」羅恩一時沒反應過來。西莫也醒了，神色複雜地望著眼前這一幕。
「他被咬了！」哈利焦急地喊道，「流了很多血，到處都是……」
突然一個瘖啞低沉的嘶嘶聲讓所有人嚇了一跳，迪安打了個哆嗦，這個聲音大家都聽過，二年級的時候決鬥俱樂部裡，哈利叫馬爾福變出來的那條蛇不要襲擊賈斯廷時發出的就是這種聲音。然而這次說話的卻是裡德爾，哈利下意識地接口，說出來的也是蛇佬腔。
「納威，你去找麥格教授。」他向納威說道，將其他人的注意力從兩個蛇佬腔那裡轉移過來。「告訴他哈利夢見羅恩的父親在魔法部加班時被蛇咬傷了。」
「我這就去。」納威毫不懷疑，跳下床就直接跑了出去。
「羅恩，你換下衣服，收拾好東西，我們今晚可能要去倫敦。」
羅恩指著自己的鼻子，露出了一個詫異的眼神，最終還是打開箱子翻起了衣服。
「迪安，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去隔壁叫醒喬治和弗雷德？告訴他們韋斯萊先生出事了，我們必須連夜前往倫敦，讓他們趕緊換好衣服出來。」
「沒問題。」迪安點了點頭，也離開了。
「你真的相信這個人？」西莫坐在床上，半是厭惡半是懷疑地瞧著哈利。
「我相信我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他簡單地回答道。
「好吧。」西莫聳了聳肩，「我有什麼任務麼？」
他從床頭拿起雪花球，打開了內置的活點地圖，代表烏姆裡奇的紅點正在格蘭芬多塔樓附近徘徊。「如果等下我們離開後，烏姆裡奇要進來檢查宿舍，盡量幫我們拖延一下。」
「她可是高級調查官……」
「而你是我們的朋友。」
他們對峙了一會兒，西莫無奈地拿起魔杖，「有時候我不是特別確定這點，真的。」
他給了對方一個微笑。這時納威已經帶著麥格教授回來了。「怎麼了？波特發生了什麼事？」麥格教授的發網還是歪的，眉頭緊擰著。
「我們需要立刻見到校長。韋斯萊先生被蛇咬傷了，哈利看見的，我們得去倫敦。」他語速飛快地說道。
麥格教授轉向哈利，那眼神好像在看什麼非常恐怖的東西。
「我沒說謊！我也沒瘋！」哈利像是以為麥格教授這是懷疑的表情，連忙喊道。
「我相信你。」麥格教授乾脆地說道，「穿上晨衣，我帶你們去見校長。」
「教授，我想也許您可以讓金妮·韋斯萊也跟我們一起來。」
麥格教授看了他一眼，「你們換好衣服後先去休息室。」說完她就離開了。
在休息室裡和憂心忡忡的雙胞胎兄弟以及神色驚恐的金妮匯合後，他們來到了校長辦公室。
「鄧布利多教授，波特剛才做了一個噩夢——」
「不是噩夢！」哈利打斷了麥格教授的話，「那是真的——我看到的！韋斯萊先生被一條大蛇咬了……」
羅恩臉色蒼白，目光在哈利和校長間來回游移著。
然而鄧布利多只是坐在桌子後面，十指交疊，望著天花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你是怎麼看到的？」
「我不知道……」哈利不太確定地說道，「就是在我腦子裡——」
「你誤會了。」校長平靜地說道，眼神依然沒有從天花板上移開，好像那裡有什麼特別有趣的東西。「我是問你——你是從哪個角度看到襲擊事件的？站在受害者身邊？從上面俯視這一切？還是——？」
這個問題讓哈利的臉色白了一白，「從上面俯視的，就好像我是飄在那裡的幽靈。」
這是句謊言，他相信鄧布利多也能看出來。
「亞瑟傷得嚴重麼？」校長終於轉了過來，目光落在臉龐依然煞白的羅恩身上。
「很嚴重。」哈利強調道，「他流了很多血，蛇牙上可能還有毒……」
鄧布利多迅速行動了起來，給牆上的校長掛畫下達了一系列命令，讓畫像去魔法部發出警報，去聖芒戈醫院觀察進展，還叫菲尼亞斯去格裡莫廣場通知小天狼星他們要轉移過去。隨後校長拿出了一套精緻的銀器，敲了敲，伴隨著有節奏的叮叮噹噹的聲音，銀器冒出一股淡綠色的青煙。
他猜測這個儀器是檢查哈利的靈魂的。如果說過去校長還不一定能猜到哈利是伏地魔的魂器，此刻必然是證據確鑿了。
「鄧布利多！他被抬走了——看上去不妙，渾身是血……」那個去魔法部檢查的男巫回到了自己的畫框裡，用簾子擦著額頭。
「他們已經把他送進了聖芒戈，他看上去很不好。」拖著銀卷髮的女巫也從聖芒戈回來了。
羅恩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他說歡迎你們過去。」菲尼亞斯回到了畫框中，懶洋洋地說道。「我的玄孫有留人住宿的怪癖。」
「我們怎麼過去？」弗雷德焦急地問道，「飛路網麼？」
「不，飛路網被監視了，此刻並不安全。」鄧布利多從櫃子裡拿出一把舊茶壺，舉起魔杖念了個咒語，茶壺發出了一陣藍光，又恢復正常。「你們用門鑰匙。都用過吧？」
他們點了點頭，將手指放在茶壺上。
「好。我數到三。一……二……三！」
眼前的景色模糊成了一片旋轉的色彩，風呼呼地從耳畔刮過，他降落在格裡莫廣場12號佈滿蟲眼的地板上。
「這些敗類渣滓，他們的爸爸是要死了麼？」克裡切極不友好地聲音響了起來，緊跟著是小天狼星憤怒的咆哮——
「出去！」
克裡切惡意地瞧了他們一眼，消失了。
「我以為你和克裡切的關係沒那麼糟了。」他望著小天狼星，後者正把金妮從地上拉起來。
「如果那個可惡的家養小精靈不故意給我搗亂的話。」小天狼星從鼻子裡發出沉悶的哼聲，「還是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吧，菲尼亞斯說亞瑟受了重傷？」
「讓哈利說吧。」弗雷德盯著哈利。
「對，我們也想知道。」喬治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
他們在餐桌旁坐下。韋斯萊家的人都盯著哈利，哈利則不自在地挪動了□子，垂著眼，「呃——是這樣，我做了個夢……一開始是d.a.的房間，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挺沒邏輯的，然後那條走廊突然切入了我的夢境，就是我去魔法部受審時經過的那條走廊，我這幾個月一直夢境它。和往常一樣，走廊是空的，接著我聽到身後有蛇在地上滑動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韋斯萊先生就在我面前站了起來，隱形衣從他身上落下——」哈利的喉嚨裡發出咕的一聲，「蛇豎起身子咬了他，三下，他倒了下去，地上都是血——就是這樣，然後我就醒了……」
很難說韋斯萊家的幾個人是不是真的想瞭解這些。羅恩的臉色像紙一樣白，弗雷德的眉頭就沒打開過，喬治也差不多，金妮將自己蜷縮在椅子上，抱著膝蓋。他和裡德爾尷尬地對望了一眼，有點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捲入這件事的。
餐桌旁沉默了好一陣子，弗雷德才開口問道，「媽媽來了嗎？」
「我想她可能還不知道。」小天狼星有些不確定地說道，「讓你們在被烏姆裡奇抓到之前趕到這裡是當務之急，現在鄧布利多可能正在通知莫麗。」
「我們要去聖芒戈。」金妮身上還穿著睡衣，不像她的哥哥們那樣都披上了外套，「你能借我件斗篷麼？」
「慢著，你們不能去聖芒戈。」小天狼星急忙攔住金妮，「你們無法解釋為什麼在醫院通知家屬之前你們就得到了消息。」
「他是我們的爸爸！」弗雷德倔強地回嘴，「我們當然有權利去看他！」
「韋斯萊先生現在應該正在被緊急搶救。你們就算去了聖芒戈，也一樣要在外面等著，不如等韋斯萊先生傷勢平穩了，醫院允許你們去看望他的時候再去。」見弗雷德還要反對，他又補充道，「我知道在這裡什麼都不做是很艱難的，但這種時候，你們的父親最需要的是你們不要做出什麼傻事來。」
「這算什麼傻事……」弗雷德小聲嘀咕著，卻沒有動作。
「小天狼星，廚房裡有什麼提神的飲料麼？我估計我們大概要在這裡等上一段時間。」
「有！」小天狼星很有幹勁地一揮魔杖，「黃油啤酒飛來！」
八瓶黃油啤酒從廚房裡飛了過來，然而餐桌上除了哈利誰都對飲料沒有太大的興趣。哈利看上去很緊張，手抖的厲害，好幾次差點把黃油啤酒灑了出來。他想起在宿舍的時候，裡德爾和哈利用蛇佬腔說了什麼，如果他沒有弄錯，裡德爾應該是叫哈利不要把附身在蛇上的經歷說出來。因此無論是對鄧布利多，還是對韋斯萊一家，哈利都咬定自己是這場變故的旁觀者。
然而越是這樣隱瞞，哈利內心的負擔就越大，好像這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旦說出來就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這純粹是自己嚇自己。他遞給裡德爾一個不滿的眼神，那個傢伙只是不著痕跡地聳聳肩，確實，這個時候他們也不好開導哈利，否則很容易讓人起疑。
突然一道火光照亮了桌子上的空盤子。餐桌旁響起一陣驚叫，小天狼星眼疾手快地抓過落下的鳳凰尾羽，「是福克斯的消息……不是鄧布利多的筆記，喏，給你們的，是莫麗寫的。」
喬治結果信，讀著上面的內容：「爸爸還活著。我現在去聖芒戈，待在那兒，我會盡快通報消息。媽媽。」
「還活著。」弗雷德的眉頭擰得更緊了，「這聽上去可不太妙……」
直到凌晨五點十分，韋斯萊夫人才帶著一身疲倦來到格裡莫廣場12號，「他脫離危險了，正在睡覺，比爾正陪著他。等會兒我們可以一起去看他。」
餐桌旁的不少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早飯！」小天狼星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愉快地大聲說道，「克裡切！那個可惡的家養小精靈呢？算了，我自己來吧，九個人，煎鮮肉和蛋怎麼樣？再來點茶，我還可以烤些麵包——」
「我來幫忙。」哈利趕忙站了起來，匆匆走去廚房。
他也跟著離開了客廳，「哈利，我能和你說句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