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會被凍掉的東西 文 / 咪尤
「安靜！」隨著喬野大師若無其事的一聲低吼，應急能量瞬間恢復了這一間地下機庫所有設備的運轉。
跟隨著喬野大師的視線，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嘟嘟所在的動力甲模擬駕駛艙中……
他們毫無意外的發現，嘟嘟在裡面已經口吐白沫，昏死了過去……
「貌似匹配『又』失敗了？」某位研究員茫然的環顧四周的低聲支吾道。
但是令所有人不可置信的是，即便是匹配失敗，那麼這一次的失敗也太徹底了點兒……居然所有的光腦終端都在同一時間當了機？甚至地下機庫的能量支持也同時癱瘓了？
唯獨睿智的喬野大師冷靜的令人髮指，他抬手打了一個響指，「檢查設備！」他命令道。
遲疑了一下，他撓了撓自己那碩大的鼻頭，「把這個小子送去醫務室看看還有救沒……」
……
……
沒救了！這一次徹底的完蛋了……
西福腳步匆匆的邁入了自家的門廊，將手裡的煙頭用鞋底重重的碾滅，然後輕輕的按響了門鈴。
他狠狠的搖了搖腦袋，企圖腦海中紛亂的一切徹底的晃出去。
在妻子看到自己狼狽的摸樣從而顯得驚異的目光中，他丟下公文包，撲上前去牢牢的抱緊她，將她滿滿的擁在自己的懷裡。他長時間的抱著她，就在自己家的門口，直到感覺到異樣的妻子開始在自己懷裡掙扎，他俯下頭去，不管不顧的吻了她……
她的身體漸漸的在他的長吻中鬆軟了下來，甚至她的眼神都有了幾分迷離……
「什麼也不要問，可以麼？親愛的……」他頹然的搖了搖頭，「請幫我放一池熱水……」他的語調難以平靜的開始哽咽起來，「我想洗洗乾淨……」
為了掩飾自己失落惶恐的情緒，他丟開她，蹲下身去將因為遲遲等不到他的愛撫從而開始甩著尾巴焦躁不安的四喜的腦袋抱在自己腿上。他胡亂的揉著它頭上鬆軟的毛髮，手裡捏著四喜最喜愛的絨球，卻怎麼也捨不得丟出去……
……
任憑妻子再如何奮力的拍打浴室的門，西福將自己深深的浸埋在浴缸那溫吞吞的水裡，直至將要窒息……
他猛的從水中起身，大口的喘息著。
費力的點燃在妻子憤怒的目光中，他大膽帶到浴室的香煙，他深吸了一口濃濃的煙氣。直到那嗆人的煙完全充斥在他的肺裡，西福終於恢復了幾分清明。
但是，這種突如其來的清明，帶給他的不是些許的冷靜……那種重入山巒般的恐懼又再一次的壓在了他的心裡……
『可汗』瘋了！
不止是他，當時在地底深處，可汗監控室裡的他手下的所有部屬都看到了！
在巨大的監視屏幕上，可汗那恢弘如瀑般千百年來從未中斷過的海量數據流……竟然就在他們面前，產生一道目視可見的空白！！！
空白……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在那千萬分之一秒的時間裡，可汗當機重啟了！
那不是一台普普通通的光腦，隨隨便便的按一下重啟鍵就可以看到歡迎登陸的頁面……那是可汗！無時不刻在監控著帝國每一個犄角旮旯的超級光腦，可汗！
它居然……
西福簡直不敢繼續再想下去，他承受不住。他甚至根本都回憶不起來他是如何從地底監控室裡踉踉蹌蹌的奔回到自己家中的。
從他注意到這一段可汗數據流的空白開始，直到現在，這期間他的記憶也同時斷片了。
……
直到手裡的煙蒂燒到了他的食指，他在浴缸的水中熄滅了它，他才發現自己居然沒有感覺到那種燙傷的痛楚……
他猛然間想了起來！
他居然……他居然在離開監控室的前一刻給監察部的何部長發送了一條訊息……
當這一條訊息殘留在他腦海中的記憶漸漸清晰了之後，他意識到這條訊息無疑是一道出現在他腦海中的閃電！
在越級發給帝國監察部何部長的訊息中，他詳細的描述了前段時間發現可汗運算資源逸出的情況，以及他調集部下追溯這種逸出發生的根源……
他匯報了今天可汗當機重啟的嚴重事故……是事故！這是可汗從開始運行到現在發生的最為重大的事故！即便是卑鄙的同盟間子惡毒的對可汗進行了內部攻擊都沒有能導致可汗當機的重大惡**故！
他同時將可汗重啟之後的監控數據直接向何部長給予了詳盡的匯報……他發現，重啟之後可汗數據流的運算逸出現象消失了……
但是！掩蓋這種逸出現象的結果是可汗將近有萬分之一的運算資源自主屏蔽了……或者說被直接佔用了……
是誰屏蔽了，被誰佔用了……當然，監察部沒有人會相信可汗會被從外部攻克。他懇請何部長立即調用監察部的所有資源對他所在的部門，可汗數據運行監察室進行最高級別的全封閉排查……
在給何部長發送的訊息末尾……西福搖了搖頭，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瘋了！他自己也不能確定這一點……他給出了一個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瘋狂的結論……
如果，僅僅是如果，可汗沒有發現被外部攻克也沒有內部人員的做鬼……那麼，應該是永世不會出錯的可汗……很有可能自己佔用了自己的運算資源……
這就意味著，這就意味著……天哪！人工智能！
……
西福如同一具僵死的屍體般慢慢的滑入了浴缸裡，他的手指狠狠的抓在浴缸邊上，五指蒼白。
他居然就將這樣的一段訊息越級發給了帝國監察部的部長……
他知道自己要面對哪種結局。
送去精神病院，或者是被送去傳說中的死囚軍團……這兩種只怕是最好的結局。
他其實心裡無比的明白，過不了多久，甚至很有可能現在，那些身穿黑色制服的監察部探子們就已經悄然的包圍了他的住所。或許就是下一刻，他浴室的門就會被一腳踹開，然後頂在他腦門上的應該是動能手槍那黝黑的槍管……
西福笑了。
他笑的是那麼的淒慘。
他覺得好笑，在這一刻，他居然在揣摩，在思索，如果自己在浴缸裡被一枚動能彈擊碎了腦殼……自己的屍體究竟是會浮在浴缸的水面，還是會像石頭般沉在水底……
……
浴室的門，開了。
西福竭力想止住此時他臉上略帶著些許瘋狂的笑意……
他定睛看去，笑意更濃了。
真好笑，他看到的居然不是一隻巨大的監察部配發的黑色皮靴……而是自己的妻子……
更為可笑的是……他的妻子居然慌慌張張的遞給他一個移動終端……
令他**著身子，捧腹大笑的是……他的妻子竟然口口聲聲說移動終端裡等待他應答的是一個叫老何的人！
喔哈哈哈哈……
西福的眼淚都笑了出來！
這真他嗎是一個瘋狂的世界！
……
他用手指著自己的妻子，哈哈大笑著……他竟然從來也沒有覺得自己的妻子能帶給他如此滑稽的樂子……
他狂笑著，任憑眼淚飆出在臉上溫吞吞的滾動著，將移動終端貼在耳際……
那裡面傳來一陣纖細而又虛弱的聲音，在西福的笑聲中幾乎根本就聽不清楚，「我是老何……」
……
四個字。
僅僅這幾乎像是夢魘中的低語般念出的四個字。
卻叫西福立時止住了笑，癱軟了下去……
緊接著，西福瞬間從浴缸中蹦了出來。他拚命的將終端的音量調節到最大。但那裡面傳來的何部長的聲音似乎根本不受音量的影響，依然是細小的幾乎讓人聽不清楚……
西福將終端緊緊的貼在耳邊……
「你的訊息我已經收到，做的很好。按照你的建議，監察室所有人員，包括在殖民地的所有分部均已經處於最高級別的控制之下……」西福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關於你最後的分析……」老何的聲音更為微弱了些，「現在僅限你我知道，」他頓了頓，繼續在終端裡說道，「你的分析結論暫時已經成為監察部最高機密。繼續你的分析工作，盡量早的給我一個準確的結論……有任何進展，直接向我匯報。」
「另外，祝賀你成為監察室的正主任。你的新職位立即生效。」
「你好像還有一份早已經草擬好的報告沒有提交給我。」西福愣了愣……他猛然想起確實有這麼一份關於他準備控訴監察室正職主任嚴重瀆職的報告……這份報告……難道此時已經不在他的公文包裡？何部長怎麼會知道有這麼一份報告？那是他向他的上司，監察室正職主任匯報可汗發現逸出現象之後，這個無恥的傢伙立即趕去治療前列腺……他是在激忿之下草擬的東西……
西福瞬間回憶起關於老何，這位監察部部長無所不知的離奇的傳說……他兩股戰慄，幾欲跌倒！
「我不很贊同你在這份並沒有提交的報告中，關於一併摘除你前任那根東西的建議，你的意思是反正他也用不到那一根蔫黃瓜一樣的東西了……我個人感覺這種做法不太人道，而且你的措辭也不太講究。不過我曾經聽說，在零下五十度的冰凍資源星球上，室外採擷員是不敢脫掉防護服直接小便的。據說這麼做的結果，男人的那根東西會被凍掉……對於此種說法，我一直比較好奇。當然，對此我感到有一絲抱歉，事先沒有通知你。你應該第一時間知道的是，你的前任此刻已經前往那裡。他將親自替我們做一個這樣實驗。希望聽到這個消息，能讓你滿意。」
「還有，我個人建議你應該在浴缸邊放一杯紅酒。泡在溫水裡，喝上幾口紅酒才是真正的享受。就這樣，西福主任，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