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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0章 060.回漠地戰事緊急 文 / 蘇小涼

    昨夜霍家的婚宴散時已經過了漯城的宵禁,幾個城門口早已關閉,霍家少爺接到急報時匆匆離去的馬蹄聲在這寂靜的夜裡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尤其是住在西城門口附近的百姓,入夜入城門時一陣,過後出城門又是一陣,所以第二天消息才會這麼快傳開來。m.樂移動網

    霍家大少爺在成親前一日才回來,成親當日夜裡撇下新婚妻子又匆匆離去,這般成親法也是奇了。

    漯城距離漠地太遠,所以人們對霍家大少爺匆匆離去的原因不感興趣,倒是對霍家大少爺這樣一來一去的行徑中挑起話來,只有少部分的人關心著漠地那兒的情況,狼族忽然幾度來犯,漠地軍情緊急。

    漯城包括儀都,沒到邊界的地方這些百姓一輩子也沒經歷過什麼戰爭,他們平安慣了,自然也不能夠深切去體會到那些邊界地帶的百姓是什麼樣的生活,唯有去那邊打過仗的人才知道那動盪不安,時時會有生命危險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漠地是這幾處中最凶險的,西北狼族,有著一支打不怕的軍隊,你祖父當年去的不是漠地,回來之後倒是說了不少關於漠地的事。」時間久遠,柳老夫人想了想緩緩道,「聽聞他們養了無數的狼群,一旦他們入侵村莊,所到之處半條性命都不會留下,狼族凶殘,那些年霍老將軍守漠地時也只能將他們趕出漠地,並不能使他們降服,饒是如此,也解救了許多的百姓。」

    「祖母,朝中的沈老將軍不是很善戰,為什麼他不去漠地。」柳青蕪想起沈家,那沈老將軍的戰績功勳可比霍老將軍還要大,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又是舉足輕重,若是沈老將軍前去,士兵士氣都會高漲許多。

    「他當年也去過漠地,如今啊,老了。」柳老夫人拍了拍柳青的肩,感歎了一句,「有些人老了就會糊塗。」一旦糊塗,他想的就不是當年那些事。

    「南蠻那兒如今靠沈家守著,還有較為平和的西域數族,沈家在那兒扎根了多少年了,從沈家祖輩開始就替皇家守江山。」就是因為如此皇上才想動又不能動這沈家,誰人不明白那個道理呢,功高蓋主的一天勢必會讓皇上起忌憚,沈家這忌憚早就有了,很多的選擇都在一念之間,說是在朝堂,不如說是走在懸線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掉下來。

    「霍老將軍的一些舊部還是得皇上賞識的,將來總是年輕人的天下,年紀大了,走不動了,得讓一讓。」柳老夫人說罷頓了頓,沒有繼續往下說,看著柳青蕪笑了笑,忽然起意和孫女說了這麼多。

    「祖母,大哥也說過,過去漠地是鎮守,如今狼族來犯,豈不是又要打仗。」柳青蕪眉頭微微一皺。

    「是啊,又要打仗了。」柳老夫人輕歎著,這漯城是永遠都感覺不到的,就是那兒的百姓,又要遭罪

    霍靖祁離開後半個月,漠地那兒又一封急報傳來,這一回是直接傳到了宮中呈遞給皇上,小戰勝利,但我軍傷亡嚴重,這一次交鋒是險勝。

    皇上即刻下旨派人帶兵前去支援,連派三隊,軍隊先去,糧草隨後,朝中要推舉前去的人時,沈老將軍站出來推薦了如今在散秩副臣一職的慕衡鑠,由他帶兵前去最合適。

    沈老將軍這一開口,跟隨著他的也紛紛開口,雖然很多人明白沈家這是見不得皇上器重年輕有為的將士,非要都推出去,但論職位,慕衡鑠確實合適。

    旨意下的很快,這邊朝中準備妥當,慕衡鑠很快就要出發,他來不及回儀都和慕老夫人告個別,這邊的柳家礙著身份柳尚榮沒能前往,讓長子去了一趟慕家,柳青蕪一同跟了過來。

    到了慕家,慕衡鑠正巧在,見柳青蕪他們來了,伸手摸摸她的頭,「我們青蕪長大了,你舅母在後頭呢,琿兒也在,你去看看。」

    讓人帶柳青蕪去後院見妻子,慕衡鑠把柳思祁帶到了前廳旁的屋中,差人倒茶,神情也沒剛剛見柳青蕪那邊的輕鬆。

    「我爹讓我過來看看。」柳思祺坐下,慕衡鑠點點頭,「柳大人確實不好出面。」

    「這一趟要去多久?」

    「不好說。」慕衡鑠也不知要去多久,按著漠地那邊回報過來的軍情,這一趟過去起碼需要一年半載,長則就更難預計時間了。

    「你這一趟過去什麼都不熟悉,還是要找個人。」柳思祺沉聲道,「霍老將軍的長孫最合適。」

    沈老將軍這番推薦就是沒安什麼好心的,慕衡鑠對漠地並不熟悉,找誰自己心裡都不放心,唯有找知根知底的人,柳思祺這一趟前來也是要向他推舉好友。

    「不是說霍老將軍的舊部都在那兒。」慕衡鑠考慮過這個問題,他這趟帶兵帶糧草,到了那兒並不說要他上陣,這些東西先交給誰,怎麼交,如何打這交道,他都還在想。

    「俱是在拚命的,撇開這打仗,人心隔著肚皮,舊部是舊部,可不知還是不是好舊部了。」柳思祺意有所指,慕衡鑠聽著神情一沉,這事兒本來沈將軍不開口,應該要派一個對漠地熟悉的人去,也輪不到他。

    「你與我說說。」沉默了一會兒,慕衡鑠抬頭開口

    這邊慕家內院,兩歲多的琿哥兒坐在床上看娘替爹爹收拾東西,又看看一旁過來的表姐,翻身爬到了柳青蕪懷裡,撅著小屁股趴著,視線追著趙氏,半響糯糯的喊了一聲娘。

    趙氏回頭衝著他笑了笑,琿哥兒蹬了蹬腿,忽然冒出一句,「爹爹要去哪裡?」

    約莫是聽了柳青蕪和趙氏的話,知道爹爹要出去,琿哥兒抬頭看著她們,等她們告訴自己。

    「爹爹要出一趟遠門。」趙氏扶著身子坐下,小腹微隆,已經是四個多月的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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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遠門是什麼。」琿哥兒知道娘懷著小弟弟,不能趴,老老實實在柳青蕪懷裡,趙氏摸了摸他的頭,「遠門就是去很遠的地方。」

    「什麼時候回來。」

    趙氏微怔,隨即柔聲道,「很快就回來了。」

    琿哥兒哦了聲沒有繼續追問,要柳青蕪帶著自己去院子裡走走,柳青蕪拉著他到院子裡,琿哥兒蹲在小花壇邊上,轉頭看柳青蕪,「蟲蟲。」

    花壇空出來的一塊泥地裡鬆鬆的土壤中爬著幾隻螞蟻,丫鬟拿來了幾塊糕點,遂他的意思把糕點黏成粉末灑在泥土上,很快螞蟻圍了上來開始搬運那些糕點粉末,肉眼看著就是一顆顆白色粉末在移動。

    「搬家。」琿哥兒又說道。

    柳青蕪摸了摸他的頭,琿哥兒自己捏了糕點,並不是十分的粉粹撒在了上面,一隻螞蟻搬不動,來了好幾隻搬運他扔下的糕點,琿哥兒就蹲著這麼看,神情認真極了。

    趙氏在屋子裡收拾妥當了東西走出來,看柳青蕪陪著他一塊兒蹲著,笑了,「他就是愛看這些,有時候是你舅舅陪他看,父子倆能呆上好久,也不知道他們看出多少有趣。」

    柳青蕪過去扶她,趙氏摸了摸小腹,深情柔和,「您舅舅想要個女兒呢。」

    「舅舅想著他與琿哥兒一起時,有個女兒能陪舅母你呢。」柳青蕪笑說,那邊媽媽搬來了椅子,趙氏坐了下來,目光看著兒子那邊,柔柔的,「長大了都要嫁娶,也陪不了一輩子,唯一能陪的就是你舅舅了。」

    父母老了,子女大了,最後留在自己身邊的就是枕邊數年的那個人。

    「舅舅一定能安穩回來的,漠地雖然戰事亂,但舅舅只是帶兵前去。」

    「自然是險不過那些在前線的,就是不知你舅舅這一去,回來時這個孩子多大了。」趙氏也清楚丈夫這一趟去時間不會短,她抬頭看柳青蕪,「到時候啊你多來我這兒走走。」

    「只要舅母不嫌棄我,我肯定常來的。」柳青蕪咧嘴一笑,趙氏嗔了她一眼,「我嫌棄你做什麼。」

    她們在後院聊了一會兒,前面慕衡鑠和柳思祺說的差不多了,不能留太久,柳青蕪跟著大哥出了慕府。

    上馬車時傍晚太陽已經落山,街上的人來去匆匆,馬車在一間鋪子前停了停,柳思祺下車買了幾盒的蜜棗,上車時柳青蕪笑瞇瞇的看著他,「買給嫂子的?」

    「順路帶著。」柳思祺臉皮厚著呢,摸了摸她的頭,把其中一盒推給她,柳青蕪笑著撅嘴,「我可托了嫂子的福了。」

    「說的好像平日裡我對你不好似的。」柳思祺輕拍她的額頭,柳青蕪諂媚,「那也不是,有了嫂子之後大哥就待我更好了。」

    柳思祺笑了,情緒好了許多,挑開簾子看了一眼窗外,馬車很快回到柳府,天色漸暗

    起了些風,看似要下雨的天氣,等了一個多時辰,天黑了都沒動靜,嬙蕪閣這邊知葉前去廚房替柳青蕪取燉著的補湯,到了廚房這兒才取好食盒,還沒邁腳出屋簷,天忽然下起雨來。

    入了秋的天有時奇怪得很,熬了這麼長時間,像是反應不過來似得過了許久才開始下雨,知葉本想著來去也快,應該是不會淋著,也沒帶傘,這會兒只能幹等在屋簷下了。

    一時半會兒雨也停不了,食盒裡的湯會涼,知葉轉身想去廚房裡借頂傘,那邊走廊處走過來一個身影,手裡拿著傘,到了她旁邊也沒說什麼,打開傘走到屋簷下,抬頭看她,「我送姐姐過去。」

    「傘借給我,我自己回去就成了。」知葉搖搖頭。

    「姐姐,你還在生我的氣。」小蘭放軟了語氣,可憐的看著她,知葉扭頭過去不看她,看著雨這一陣小了,把食盒護在懷裡,直接衝入了雨中,快步朝著嬙嫵院走去。

    小蘭就看著她遠去,定定的站在那兒,偌大的散遮去了她的神情,直到知葉的身影看不見了她才回了走廊,收了傘輕輕拍著剛剛被雨水濺濕的衣角,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嘲諷,「來了一年多,現在想著要攀你姐姐去了,可惜啊,人家不領情。」

    「原來是小紅姐姐,你不去看著爐子,出來就不怕爐子裡的火滅了,燉著的湯失了火候老夫人那兒怪罪。」小蘭轉過身去,看到那個倚在門口的丫鬟,好心提醒。

    小紅臉色微變,看小蘭的眼神不甚善意,要不是她,她也不會被馬媽媽剔除了險些不能跟來漯城,最後使了她所有的銀子才跟了另外的媽媽,過去是馬媽媽手底下的使喚丫鬟,如今卻變成了一個看火的。

    「火滅了我遭罪承著,不像某些人,暗中使計奪了別人的差事,在這廚房裡除了會討好啊,別的什麼都不會,如今又看不上廚房了,想去大小姐的院子裡了呢,可惜咯,你好姐姐再也不理你了。」小紅哼笑著轉身走回去,小蘭抓著傘的手捏的死緊

    知葉回到嬙嫵閣雨還沒停,知綠趕緊衝下來從她手裡接過了食盒把她拉回去,看她淋的這濕透,「你傻了啊,廚房裡不是借一把傘,怎麼衝回來了。」

    冬雪接過了食盒,「知綠你陪知葉去換一身衣服,秋寒天冷,別得了風寒。」

    等到拉著知葉回了屋子知綠才發現她的異樣,催著她把衣服脫了,給她打了一盆熱水絞乾讓她敷臉擦手,「怎麼了這是。」

    「我在廚房裡碰到小蘭了。」知葉換過衣服擦了臉,身子暖和了許多才緩緩道。

    「不是早就遇到過了麼,你們才不像是兩姐妹,她把你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知綠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坐下看著她,心直口快

    ,「你自己說說,去年六月到的漯城,她跟著來了在一個府上卻沒有告訴你,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她跟著馬媽媽過來的。」

    知葉不語,去年六月到漯城,她是七月底才知道小蘭也來了漯城,一路上過來她竟然不知道,在儀都時小蘭也沒有告訴過這件事,若不是後來廚房裡相熟的丫鬟轉達,她去廚房裡找,小蘭還想瞞著她。

    「你攢了幾年的銀子全讓她拿去給馬媽媽了,我去打聽過,本來馬媽媽是帶小紅來漯城的,她也不知塞了多少銀子,以馬媽媽那貪財的,沒有十五二十兩她豈肯帶?」知綠一點都不覺得這像姐妹,專坑姐姐的還差不多。

    也就是去年見的那次後知葉沒有理過小蘭,小蘭也沒同她說話,雖然同在柳府,廚房裡有意閉著,一年多見面沒幾次,直到今天晚上小蘭忽然找她說話。

    「好了,你也別傻了,等會兒拜託桑媽媽給你煮點薑湯喝著,也沒見你這樣的,淋回來了。」知綠拉著她到屋外,此時雨停了,這邊柳青蕪喝完了補湯,冬雪拿著食盒出來,「今天我和翠玲守著,你們去歇著吧。」

    「怎麼能讓冬雪姐姐你守著,我沒事。」知葉擺手,「明天你還要替翠玲姐姐呢,今夜就是輪著我守,換了衣服,不打緊。」

    「那行吧,若是不舒服可別撐著。」聽她這麼說冬雪也就不強求了。

    知葉看冬雪走了,也催著知綠去休息,「明早清早還要你來替呢,快去休息。」知綠伸手捂了捂她的額頭,「我先替你去要姜茶。」

    第二天柳青蕪起來,知綠端著早飯進來稟報,「小姐,知葉染了風寒,這兩天怕是不能伺候小姐您了。」

    翠玲在替柳青蕪梳頭,簡單的戴了一朵簪花,她回過頭來關切,「請了大夫沒。」

    「還沒,昨天夜裡淋了一些雨,今早我來替時發現她發熱了,自己有有些燒糊塗,靠在那兒還覺得自己沒事,讓我拉回去了。」

    「你替她去請個大夫來看看,如今這天氣,風寒也可大可小。」柳青蕪讓翠玲從賬上支給知綠銀子,知綠千恩萬謝,她們這些丫鬟若是沒有小姐開口,生了病去請大夫,花銷都得自己來。

    柳青蕪喝過了粥,冬雪走了進來,「小姐,馬車準備好了。」

    起身套上素淨的衣服,柳青蕪前去綴錦院那兒向柳老夫人請安後出門前往泰峰寺,今天一早小舅舅出發去了漠地,她想給小舅舅祈福。

    泰峰寺的人一直很多,沒有遇到皇家出行的日子主峰中的幾座殿也是對百姓開放,馬車到了山腳下停住,冬雪拿著香籃,翠玲跟在她身後,陪著柳青蕪上山去。

    若是單純祈福,那只去一座殿就夠了,若是要祈長福的,柳青蕪就需要在多個殿外燒香再進殿祈福。

    冬雪從香籃中取出香點燃,柳青蕪拿在手中,朝著正前方的一座石佛參拜,再朝著主殿參拜,把香插在偌大的香爐上,走進大殿,清晨的時辰趕早來參拜的人不少。

    柳青蕪等別人走了後跪下祈福,這兒還有僧侶念早課,禪佛念誦聲聲入耳,讓人不由的感覺心中寧靜。

    柳青蕪從泰峰寺這邊的幾個殿拜過後繼續往上走,一圈下來冬雪手裡的香籃中香燭少了一半,柳青蕪再往上走,到了有一片竹林子的地方,左拐石板小徑,昨夜下了雨,這石板上密佈了青青的苔衣,石板下一條小渠中還有山泉下淌,再往前走就是平安堂。

    一個半百年歲的僧人正在掃平安堂外的落葉,柳青蕪雙手合十行禮,走進平安堂,裡面有幾個僧人在誦經。

    柳青蕪看到那幾個誦經的僧人前跪著一個女子,背對著她瞧不清楚模樣,只見她是合著雙手祈福的姿勢。

    柳青蕪等著,在旁邊的僧人這兒先寫了符,給小舅舅的,給弟弟的,想了想,柳青蕪又多寫了一個。

    那邊的誦經快完成,女子桌子前也放著三枚平安符,直到最前面的僧人睜眼,在符上畫了什麼,女子跪謝取走了平安符,站起來轉身,和柳青蕪撞了個正面,竟是認識的人。

    柳青蕪微怔了怔,還是那女子先反應了過來,對柳青蕪作了個請的姿勢,柳青蕪跟著她到了平安堂外。

    「柳姑娘,今日之事,還望保密。」長生看著這個在宮中只有過一面之緣的柳家小姐,說的懇切。

    「姑姑放心。」柳青蕪微微一福身,長生把平安符收入懷中,「柳姑娘請便,我先走一步。」

    柳青蕪站在那兒看著匆匆離去的長生姑姑,宮中出入都需要令牌,她是要讓自己保密她來過泰峰寺的事麼。

    柳青蕪重新折回平安堂,像剛剛那樣把平安符放在桌子上,她祈福,幾位僧人誦經。

    因為小舅舅已經去了漠地,平安符帶不去,可以在平安堂內燒了,按僧人師傅的說法,她的願力會傳達過去保被祈福的人平安。

    冬雪幫她點火,柳青蕪拿起平安符點燃放入銅盆中,燒了兩枚,一枚是祈求舅舅能快點平安歸來,另一枚是剛剛加上去,祈求還在漠地的霍家哥哥平安。

    餘下那一枚求給弟弟的柳青蕪放入懷裡,翠玲添了香油錢,柳青蕪又跪拜過平安堂內的佛像,下山時已經快接近中午。

    這時辰到寺廟裡來的人不多,走下山路的途中柳青蕪低頭看去,看到了上次來時二哥說過的御錦廟。

    就是遠遠的看著就能看到廟裡來來往往的人,柳青蕪到了山腳沒有上馬車,往御錦廟的方向走去。

    其實這是一條小鬧市,鬧市的盡頭就是御錦廟,路兩邊很多

    多小攤子,擺著孩子們喜歡的小玩樣,還有賣可以扔在樹上的刻字牌,攤販們的吆喝聲促成了這兒的熱鬧。

    一小段路並不遠,兩旁有幾家鋪子,柳青蕪到了御錦廟門口,進去就能望見前面一棵偌大的榕樹,榕樹上掛滿了紅色和黃色的布,布的一端都有一個木牌子,和外面攤子上擺的一樣,這邊廟宇內還有卜算的人,算著一日吉卦。

    「姑娘,求一個吧,這老榕樹上掛著的願,定能實現。」柳青蕪看著,身旁出現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婆婆,手裡拿著許多這樣的紅色黃色布,底下也墜著木牌子,只不過這些木牌子尚未刻字。

    「老婆婆,這要如何求呢。」柳青蕪讓翠玲拿錢付,老婆婆擺了擺手,「不要錢,拿了這個,去那兒想求什麼,就寫什麼,姑娘,記住了,一次只求一個願,不能貪。」

    老婆婆遞給柳青蕪一個牌子,笑呵呵的走了,柳青蕪朝著那邊刻牌子的攤子走去,那攤子前坐著的老者不像是刻字的,倒像是賣字的,一旁幾張宣紙寫著不凡的字體,他則愜意的看著來來往往的人。

    「姑娘,刻字還是寫字。」老者看柳青蕪,看到她手中的牌子,笑呵呵的問她。

    「也刻也寫,請您刻上平安二字,在這布上請您寫一個歸字。」老者摸了摸鬍子笑著拿起刻刀,嫻淑的刻上了平安二字,在其中點上墨色,又在黃色的布上大筆一揮,寫了個『歸』。

    柳青蕪早就看到這桌子旁放著一個瓷碗,碗裡放著一些銅錢,接過這牌子,柳青蕪讓翠玲拿出碎銀放在瓷碗中,她笑看著老者,「得此墨寶,多謝師傅。」

    到了樹下,抬頭看去,密密麻麻都是牌子,柳青蕪看準了一個枝椏,用力一扔,牌子傳過去,布掛在了枝椏上,牌子綴在了那裡,露出平安二字,隨風翻動。

    「小姐,掛上去了就能如願了。」翠玲在一旁說道。

    「嗯。」平安歸來,定能如願。

    出了御錦廟過小鬧市,準備上馬車,柳青蕪走上馬車,伸手扶了一下側鬢要進車內,忽然發現一早出來帶著的小簪花不見了。

    以為是上車時候碰到了掉下,看了看並沒有找到,若是掉在了途中,她走了這麼多的殿,還去了御錦廟,真不知道何時掉的。

    「小姐,我去瞧瞧吧。」冬雪把籃子交給翠玲,跑著去了御錦廟那邊,過了一會兒回來,並無所獲,還想著上山去看看,柳青蕪攔下了她。

    「泰峰寺上這麼多殿,算了別找了,一支花簪掉了就掉了,時辰不早回去吧。」柳青蕪拉下簾子讓她們上馬車,陽光普照的中午,馬車漸漸遠去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已經是十二月的天,漯城開始下雪,下了七八天,清晨起來,放眼望去漯城就是像是覆蓋在了大雪之下,皚皚一片。

    慕衡鑠在半個月前就到了漠地,如今從這兒運過去的糧草也已經到了,因為西北那兒大雪封山,消息暫時傳遞不出來,漯城這兒關心這戰事的,都抬眼望著年初到底會是什麼結果。

    到了十二月二十幾,書院那兒都放了假,柳老夫人還想著今年能回去一趟儀都,柳尚榮脫不開身,李氏還得收送著年禮,柳尚義提早幾天放休,家裡一切準備妥當,二十四這天雪停了,柳尚義陪著柳老夫人先回儀都,等到年初一這邊李氏她們再回去。

    雪天路滑,馬車走了大半天才到儀都,清早出發,到國公府時已經是傍晚,下馬車時柳老夫人還激動著不小,一年多沒回來了。

    何氏早早的就在門口等著了,儀都這邊柳尚白放休的早,和妻子一塊兒迎柳老夫人回來,畢竟在國公府裡生活了幾十年,進了沉香院,柳老夫人還是覺得這兒才像是回家了。

    柳思煜和柳思旭兩個人一下就竄的沒了蹤影,柳青蕪陪著柳老夫人,如今李氏沒來,這邊備過年的大小事都是何氏的打理,進屋子後何氏便在說過年這邊的收整,末了等柳老夫人坐下,何氏笑盈盈的看著她,「去年家中就我們呢,今年可好了,一家子團聚,娘您看還有什麼要添的我讓人再去備。」

    「你看著辦吧。」柳老夫人一路看過來見打理的不錯也就不提什麼了,「初一大郎他們回來,初二回鄉下祖宅祭拜,你若是空著,提前幫你大嫂準備起來也可以。」

    「空的,娘您不說我都替大嫂準備起來了,祖宅那邊我們也有好幾年沒去了,不過二嫂在那兒,應該也是有準備的。」何氏頓了頓,還是提起了在那兒有一年了的許氏,柳老夫人淡淡的嗯了一聲。

    「娘您好好休息,我先過去了。」何氏走出了沉香院,臉上一抹喜意,叫了隨身的媽媽派人去一趟鄉下祖宅,「去告知一聲二夫人,初二家中要回去祭祖,讓她早些準備起來。」

    回到了碧水軒,何氏見女兒還坐在窗邊看書,伸手拿了她的書,推她去沉香院,「你祖母都回來了,你怎麼還在這兒,還不去沉香院陪著。」

    「不是還有青蕪姐姐陪著,還有平姐兒呢,那麼多人,等晚些時候再去。」柳青妍下了坐榻要回自己院子去,何氏拉住了她,指了指她的額頭,「你這丫頭,怎麼說不明白呢,讓你去你祖母那邊還是為了你不好不成。」

    「那為了什麼好,難道我去了祖母還能讓大伯把爹也調去漯城,這樣咱們一家也能跟著去漯城了。」柳青妍一句就說出了何氏心裡想的,她當然想自己丈夫也能升職去漯城,這麼想也沒有錯,一家子幫襯著也是這個理,三房好了柳家臉上也有光啊。

    「你別瞧不上,你大伯和二伯都在漯城,你祖母這一趟回來,將來這樣回來過年還能有幾回,只會越來越少,若是他們都留在漯城了,等你祖母過世,咱們就只能一輩子留在儀都,你也想想

    你弟弟,只有親近你大伯他們,以後才能幫襯些你弟弟。」

    兩房人走了就留下他們一房,說著掌管這麼大個國公府,實際上就是替大房他們在看家罷了,這裡的東西以後分家了三房也分不到,再不去眼前多現現,就真的被拋棄在這兒了。」

    何氏給她戴上袖套,拉著她出了屋子,語重心長道,「你也別覺得這是阿諛奉承去的,孝敬長輩,多陪著你祖母也是應該的,你爹孝順,你做女兒的不得替你爹孝順,這一次回來能有多少日子,青蕪還在老夫人那邊,你們姐妹倆也能好好說說話。」

    「我去就是了,您還拿爹的孝順來說。」柳青妍不肯再聽她說下去,抱了暖爐走入雪中往沉香院走去,何氏這才露出滿意的笑來,憑她一人努力是不夠的,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這一家子被忘在這兒

    本來是打算初一過來的,三十下午李氏帶著兒媳婦先過來了,這時雪下的正大,進了大門到沉香院這些路就臨了滿肩,脫了披風走進屋子,柳老夫人命人給她們送熱茶,李氏笑著拍了雪渣子,「夜裡他們都要入宮,我也就不管他們了,一早我們先過來,來家裡過這團圓的年三十。」

    「得,留下倆大老爺們,明兒一早過來也整好。」柳老夫人呵呵的笑著,李氏喝了一口熱茶,問起鄉下祖宅那兒,「這雪還要下些日子,聽弟妹說起今年的糧和去年一樣都是捐去了官府,我們初二回鄉下,少不得也得開倉,那兒可準備了?」

    李氏知道老夫人不喜二弟妹,也就沒提她的名字,柳老夫人端起杯盞,「之前派人去說過,昨天又派人去準備了。」

    「那明日我先過去,看看還有什麼沒備下的。」李氏看了一眼身旁的兒媳婦,「我帶晴禾一起過去看看。」

    「也好,你們去那兒總比尚義的去好。」柳老夫人抿了一口茶,語氣甚淡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還是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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