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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7章 .只生不教養的父親 文 / 蘇小涼

    「是……是煜哥兒動手打了霖哥兒,又把他推倒在地。」奶娘如是說。

    一旁抱著煜哥兒的翠什麼的想說點什麼,但看著她信誓旦旦的模樣終究沒說出口。

    「你可知道錯了。」聽奶娘敘述了事情的經過,柳尚義如何都想不到長子會這樣動手,冷聲責問。

    煜哥兒捏緊著手中包裹傷口的紗布,抿嘴不吭聲,抬頭看著柳尚義,神情委屈的很,「我沒有推他,是他自己摔倒的。」

    「推了人你還不承認,大家都看到是你推倒弟弟。」見他不肯承認,柳尚義臉色一沉,一歲大的兒子不懂事是無知,可以原諒,三歲多的兒子不懂事,卻是不可,柳尚義覺得這打人的理由荒謬的很,此刻的他也還沒有意識到煜哥兒動手的根本原因是因為自己。

    想要爹爹安慰自己,關心自己,換來的都是責備,煜哥兒忍著眼淚,倔強的看著他,「我沒有推他,為什麼要認錯,是他自己摔倒的。」

    「你是兄長,理應愛護弟弟,你非凡沒有保護他,還傷了他,你說你沒有錯,還不肯承認。」柳尚義呵斥道。

    煜哥兒怔怔地看著他,似乎是不能接受他這麼嚴厲的對待自己,小手不斷的捏著包裹手心的紗布,衝著霖哥兒那邊瞥了一眼後忽然放聲大哭了起來,「我沒有錯,是他自己摔的,你是我爹爹,你不疼我,你不來看我,你只記得他,我沒有錯。」

    這是積壓了多久的委屈,從慕氏去世後柳思煜剛剛開始知事,就一直想要爹爹的關心疼愛保護,可卻一直得不到,可若是都得不到也就罷了,他看到爹爹疼別人,喜歡別人,柳思煜心裡頭就是生出了一股妒忌,他是想去拉扯霖哥兒,可是他並沒有推到他。

    柳老夫人過來想把他拉到自己懷裡哄哄,柳尚義攔住了她,語氣堅定的很,「娘,這件事我必須要好好和他說清楚,不能就這麼由著他的性子來,您別插手。」

    男人說話,女人不插嘴,過去長子教兩個孫子的時候柳老夫人也不會當場駁他面子,如今柳尚義這麼開口,柳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收手坐下來,她倒是要看他如何管教。

    柳尚義讓煜哥兒哭,哭聲小下去了,他嚴肅道,「兄友弟恭,你作為兄長這件事就是做的不對,他是你弟弟,將來是要相互扶持。」

    柳尚義話還沒說完,煜哥兒大喊著打斷了他的話,「我沒有錯,是他自己摔倒的,他不是我弟弟,我沒有弟弟,我沒有錯,您為什麼不相信我。」

    此刻的煜哥兒在柳尚義眼裡就像是不服管教的頑劣孩子,不僅不認錯,還不肯承認自己打了人,他拉也拉不住,說也說不通,屋子裡儘是煜哥兒的大哭大喊。

    柳尚義怒了。

    「你給我跪下!」柳尚義拍著桌子斥責道,「冥頑不靈,今天要是管教不了你,今後還得了!」

    他若是跪了,認錯了,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都是自己兒子,小孩子小打小鬧受了點傷也是有的,可煜哥兒偏不跪。

    可小小年紀的他骨子裡硬氣的很,梗著脖子仰頭站著,煜哥兒怎麼都不肯認錯。

    當爹的連三歲的兒子都管教不來,柳尚義神情裡更多的是惱怒,他是真被氣到了,伸手指著煜哥兒,「你給我跪下!」

    「我沒有錯,為什麼要跪!」柳思煜還是執著的堅持著,不哭了,倔強的忍著眼淚。

    「你還說你沒有錯。」

    「我沒有錯,我才沒有弟弟。」煜哥兒大喊著這句話,柳尚義氣的臉色鐵青,如此難馴的兒子,在柳老夫人和許氏面前,柳尚義這怒意不斷的攀升。

    煜哥兒喊得嗓子啞了,一陣痛,雙眼卻是直勾勾地瞧著他爹問道。「你是我爹爹,我也摔倒了,你為什麼只護著他,不問問我疼不疼,為什麼……就是不肯信我。」

    良久,仰起臉,一張小臉上滿是眼淚,卻是決絕,「我真恨不得他是死了才好!」

    「啪」一聲。

    屋子裡陷入了一片死寂。

    緊接著傳來柳老夫人的怒斥聲,「你這是在幹什麼!」柳青蕪已經衝過去把弟弟護在了身下。

    柳尚義高舉著手並沒有因為柳老夫人的呵斥而有所收斂,他瞪著柳青蕪懷裡的兒子,「你竟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來。」什麼叫他死了才好。

    柳青蕪懷裡的柳思煜比柳尚義還要凶狠的眼神瞪了回來,左臉頰泛著紅腫,他恨恨的瞪著柳尚義,恨恨的瞪著柳尚義旁邊許氏懷裡的霖哥兒,瞪著那個奶娘,抿嘴愣是憋著那眼淚,再疼都不肯讓它掉下來。

    柳青蕪哭了,她跪在了柳尚義面前替弟弟道歉,「父親,思煜他年幼,不懂事,不該和您頂嘴,您消消氣。」

    許氏被那一巴掌看愣了,好半響緩過神來,心有餘悸的抱緊了懷裡的兒子,看柳思煜的眼神都有些可怕,他竟然是想要霖哥兒死。

    「夠了!」柳老夫人起來把兩個孩子拉到了自己懷裡,翠屏去拿藥了,柳老夫人心疼的摸了摸煜哥兒的臉頰,她萬萬沒想到兒子會動手。

    柳尚義終於放下了手,手心裡還有麻意,他看著柳老夫人懷裡依舊是一臉倔強的兒子,沉著語氣,「你到現在還不知錯,小小年紀懷著如此心腸,對你的兄弟竟有是這樣的心思。」

    「我再問你一遍,你可知錯,可知不應該打弟弟,更不應該存著這樣的想法。」柳尚義看著他,又問。

    柳老夫人懷裡的煜哥兒身子一僵,他轉頭看著柳尚義,淚水還含在眼眶中,

    憋著哭意,嘴角不住的顫抖,張口的時候眼淚掉了下來,煜哥兒倔強的抹了一下臉,不要祖母抱著也不要姐姐牽,他就這麼看著柳尚義,眼底裡滿是受傷,「我沒有推他,我沒有錯。」

    如此這般煜哥兒執意說自己沒有推人,抱著他的柳老夫人起了疑心,抬眼看了許氏身旁的奶娘一眼,後者不知是不是心虛的,看到老夫人看她,捏著手在身前,腳步不自覺的往後退卻了半分。

    柳尚義從沒見過這麼硬氣固執的孩子,三歲大的孩子,他竟是管教不住。

    這是像了誰呢。

    柳尚義眼前浮現了一個人的神情,也是這般倔強硬氣,即便是蒼白著神情生著病,她也都不肯服軟,那個人他降服不住,如今她的孩子,他也管教不住了?

    「既然你不肯認錯,那就去佛堂思過,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出來。」柳尚義冷著聲調最後說道,等著煜哥兒認錯,這件事也就此揭過。

    「去就去!」等來的不是煜哥兒低頭認錯的反應,煜哥兒從柳老夫人懷裡掙脫出來,直接衝到了門口,推開門,外頭的馮媽媽都沒攔住,邁著小腿直跑向佛堂。

    柳青蕪即刻就追出去了,柳老夫人看著柳尚義,一路看下來,她也憋著這口氣下不來,「打了打了,罵也罵了,平日裡不見你對孩子過問半句,今日管教起來氣勢倒是一點都不輸給你大哥,孩子犯錯,你這當爹的就沒有錯了?」

    柳尚義這都沒制服兒子,再聽柳老夫人責備,神情裡半怒半無奈,「娘,你沒看到他剛剛看霖哥兒的眼神,若是不讓他知道這件事的嚴重,往後這兄弟間豈不是生了間隙。」

    「如今你和你兒子就已經生了間隙了!」柳老夫人此時也不給這夫妻倆做臉了,呵斥道,「你問他知不知錯,最錯的就是你這當爹的,你說你要管教,我不攔著你,你竟然動手打孩子,他才多大,道理都一知半解,你這嚴父的樣子給誰看,平日裡你可有來沉香院把這嚴父的架子擺足過,你有沒有對這兩個孩子的事情過問指手半句,孩子識不識字,吃的好不好,喜歡不喜歡什麼,你這當爹的可知一二。」

    柳老夫人說的急,臉都氣紅了,這一巴掌下去,孩子年紀雖小,今後就記上了,更何況是煜哥兒這樣脾氣的孩子。

    「兩個孩子打鬧,究其原因你想過沒有,你寵著霖哥兒沒有錯,可你有沒有對兩個孩子公平對待過,孩子看在眼裡心裡有了芥蒂,你說兄弟間生間隙,這間隙是誰造成了,還不是你這當爹的。」

    柳老夫人說的氣喘,馮媽媽趕緊過來給她順背,柳尚義見此也不爭辯了,上前認錯,「娘,您別動氣,都是兒子的錯。」

    「罄竹院離沉香院是有多遠,當年祺哥兒養在我這裡,你大哥再忙每天都會過來看看他,你要沒心思對兩個孩子好,上不了這份心的,今後你也別擺今天這姿態來管教他們,我會替你教著。」

    柳尚義要扶她,柳老夫人不耐煩的揮開他的手,「過去我不說你,你也覺得自己沒錯了,你和晚秋的事情,我這是沒臉去說你,那些事若是傳出去,今後你還想不想安安穩穩的走這仕途,私相授受,暗通往來,那是晚秋心裡還念著點你的好才沒把這些事抖出來,你還以為瞞得住別人,當別人都是傻子。」

    柳老夫人要麼不說,一說起來話也挺狠,此話一出,就是把過去柳尚義做的那點事都給掀開來說了,柳尚義神情裡滿是尷尬,坐在那兒的許氏臉色也跟著變了,拽緊著帕子,老夫人這些話哪裡是在說給她兒子聽的,就是說給她聽的。

    柳老夫人站了起來,由馮媽媽扶著到了門口,她轉身看著這夫妻倆,沒了剛剛激動的語氣,冷淡著:

    「你自己捫心自問好好想想,到底做了多少對不起她的事情,你還是不是硬的起這心腸來!」說罷,出了暖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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