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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六節牢固的糾纏 文 / 15端木景晨

    第一百八十六節牢固的糾纏

    奶媽把小蘇捷哄著睡下,他們便下樓。按ctrl+d快速收藏〞請看〞

    白雲歸不禁回頭又看了一眼,這孩子長得跟畫樓有五分相似,特別是烏溜溜的眸子,放佛能照到人心裡,讓心暖融融的。

    畫樓瞧見他這樣,眼簾低垂,眸光微微黯了一瞬。

    蘇瑩袖月子中不便見客,畫樓陪著說話。

    畫樓問李方景:「飯店訂好了嗎?」

    李方景搖頭:「一下火車便直接過來,還沒有訂。不礙事,我這裡熟人多,不愁沒有地方住。」

    畫樓笑道:「你這話,是不是怪我沒有留你住?倘若你不嫌棄,住在這裡好了。樓上客房挺多,都是現成的。」

    李方景微訝,眸子睃了白雲歸一下,才笑道:「不打擾吧?」

    「你不嫌吵就好,三樓可是有嬰兒房的。」畫樓笑道。

    白雲歸臉色平靜,絲毫沒有異樣,畫樓的邀請又是情真意切,並不是在試探他或者激怒白雲歸,讓李方景黯然苦笑:他們夫妻光明磊落,難不成獨獨他是個小人?

    白雲歸明知他對畫樓的情愫,卻並不介意他住在這裡,只是因為對他和畫樓的品行絕對相信;畫樓邀請他住下,因為她明白白雲歸不會阻攔,而李方景也是可以托付和信任的朋友,不是奸佞無恥的小人,不會行污穢之事。

    如此坦蕩,反而叫人下不去手。

    半晌,李方景笑道:「那還是算了,我睡覺很輕。再說了。我回俞州還是準備見見老朋友的,住在你這裡多有約束,還是算了。」

    他們相互信任,難不成讓他做個不識趣的人?李方景拒絕得很乾脆。他住在這裡,他們三人心中有數,但是保不齊有心人胡亂嚼舌根,對三人聲譽皆有損害。

    畫樓也沒有堅持。

    白雲歸便跟李方景聊起香港那邊的局勢和生意,李方景說的不太多。卻分析精準。白雲歸頷首,他依舊如常,表面上玩世不恭,心中卻大有丘壑。

    天色漸晚,畫樓留他們吃飯。

    白雲歸瞥正好下來的慕容半岑。起身道:「我晚上還要去趟市政廳,不在這裡吃。半岑,你跟我來一下……」

    說罷,往外走去。

    慕容半岑一頭霧水。

    畫樓也不明所以,卻示意半岑放心過去。

    「那你留下來吃飯!」畫樓對李方景道。

    李方景想了想,笑道:「有什麼好菜?」

    畫樓叫了廚子來問,廚子說一條兩斤多的珊瑚海魚。李方景撇撇嘴,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氣得畫樓揚手要打他。

    白雲歸和慕容半岑說了大約十來分鐘話。進來的時候,慕容半岑雖然還是緊繃著臉,對白雲歸的牴觸卻比剛剛少了很多。

    畫樓起身送他。

    一半殘陽下小樓,天際雲煙染得艷紅似火。十月的夜,已有薄露凝輝冷畫屏的寒涼。

    遠山如黛,孤影靜謐,小公館庭院的花草嬌慵依偎在斜陽裡。

    白雲歸看了看她,沉聲問她:「你還是不願意跟我道歉?」

    畫樓沉默含笑。

    「那你繼續住在這裡。」白雲歸悶聲道。

    轉身要走。卻衣袖微緊,他愕然頓住腳步。畫樓拉住了他,忍不住笑道:「督軍,衛總理住在平陽飯店,你知道吧?」

    白雲歸錯愕望著她,原來她都清楚!

    他倒是一時間訕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畫樓綿柔笑了:「我知道督軍想讓我暫時住在這裡。遠離官邸的是非。這裡很好,我懂得如何保護身邊的人,你且放心。上次的事,督軍真的需要我的道歉嗎?」

    白雲歸怔怔望著她,那含笑眉眼越發嫵媚。恬柔望著他。黯淡光線裡,她的眼波沉浸了旖旎風流,朦朧中有動人心魄的美。倘若不是站在這裡,他很想抱抱她,最終只是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這件事,我以後找你算賬!」

    說的很低,似有種難以言喻的曖昧情愫。

    畫樓無聲而笑,他的車子便揚長而去。

    李方景站在畫樓身後,淡淡望著她送別時的表情,微微蹙起的眉頭顯示了她的擔憂。

    他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畫樓只說先吃飯。

    吃過飯,畫樓和李方景坐在客廳閒聊,她便說了衛幽的身份。

    李方景一直關心時事,一聽是衛總理,便道:「我知道他,衛安遠,山西人士。他曾祖那一輩開始,便是定北大將軍,他祖父一輩、父親一輩皆是武將,他們家有自己的武學堂,滿門子嗣不分男女個個是自小習武。不過,他領兵打仗不算英勇,出謀劃策卻是勝人一籌。他跟張總統各自有嫡系部隊,一個是總統,一個組內閣,兩人關係並不是十分融洽,彼此制衡維護北方的勢力。白雲歸明面上是張總統的人,應該和衛安遠謹慎保持距離才是,他要娶衛家的女兒,做什麼?」

    原來這就是衛家的背影。

    怪不得衛幽功夫如此出眾。

    「如果衛總理同意南北和談呢?」畫樓笑著問道。

    李方景冷笑:「娶了他的女兒,他就會同意和南邊結盟?簡直妄想!南邊要求恢復憲法,還政於民,效仿西方民主國度;北邊是武將當道,他們要的專政,怎麼談?兩種不同的政治理念,根本不可能和談,遲早是要打的。姓衛的是政客,女兒和政治根本無法相較量……」

    「可是現在不能打!」畫樓悵然道,「你我都知道遲早要打,因為領兵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手上捏著士兵數百萬性命的人,他奢望的是不打,永遠不要打,哪怕是短暫的虛偽的和平,他都願意去爭取……他需要對他手裡的生命負責,讓傷亡減到最小。」

    李方景望著她。提起白雲歸,她眸子裡有淡淡的惆悵與擔憂,亦有幾分欣賞。

    她欣賞他的大氣,亦惆悵他的無可奈何。

    整個時代的更替,不是他一個人的力量能扭轉。

    「白雲歸想和談!」李方景遽然道,「他想逼衛安遠同意和談嗎?」

    李方景終於明白過來:逼迫有很多法子,其中最有利的,便是讓衛安遠不得不自願發出申明,支持和談。

    張總統就算不同意,亦不可能一個對抗衛氏的北方嫡系和南邊政府,加上東南的白雲歸……

    衛總理是代總統南巡災情,無緣無故叫張總統如何相信他會和白雲歸結盟?

    可是白雲歸要娶他的女兒,卻又遲遲不肯辦婚禮,衛總理自然要上門詰問,否則他的臉往哪裡擱?整個東南部隊裡都知道衛幽被白雲歸帶了回去。衛總理不管不顧,傷的依舊是自己的老臉。

    他必須要來俞州。

    可是俞州的政界和新聞界也有他的勢力,並不是白雲歸可以為所欲為。

    倘若南北和談成功,東南是太平了,白雲歸便要徹底得罪張總統,而且他的部隊可能要面臨改編、收編,他的權利會大打折扣。

    這樣對於他的權勢,是巨大損失。

    衛總理不瞭解白雲歸的為人,只當他是個地方大軍閥,他應該想不到白雲歸捨得這樣做,所以他不會認為白雲歸是要和談。

    白雲歸的真正目的,衛總理無法理解,所以絕對想像不到。

    一個對權勢有著濃郁**的政客,怎麼會明白這種渴求家國安定的理想?

    衛總理會有所準備,但是不會防著白雲歸逼他和談這一手。

    李方景沉默不語。

    「我一直以為,他只是個莽夫。」半晌,他淡淡笑了起來,「政治詭譎,跟行軍打仗不同,不成想他也懂。」

    自古都是軍政兩不干涉。軍人勇猛,少了政客的內斂隱忍,處理政務總是不得其法,跟政客玩陰謀詭計總是慢一步;而政客太過於謀算,亦會耽誤行軍的果決。

    「是不是你給他出的主意?」李方景笑著問道。

    畫樓搖頭:「我並不知情,他至今都沒有告訴我,這些都是我猜的。」

    白雲歸管理俞州政務時間不足一年,從前幾次看他處理政務,的確有軍人說一不二的強硬做派,卻在油滑的政客面前屢屢碰壁。碰了壁,還尋不到那些會打太極的老油條的錯處。而他的謀士,又有幾個真正做個高官?

    政界那些人都是摸爬滾打,一層層淘汰賽中留下來的,誰都比白雲歸和他的參謀善於處理政務。

    可是他一直在進步。

    畫樓每次給他的意見,他也能聽得進去。

    如今,畫樓似乎看到一個成熟的政客,一個勇猛的軍人。

    李方景深夜才離開,早已預訂的飯店,經理會等著他。他一直在心中想著慕容畫樓和白雲歸。

    為何他會覺得,他們之間有一種無形絲線,將兩人纏繞?

    哪怕有誤會,冷靜下來後,畫樓都能明白白雲歸的真正意圖。當初白雲歸帶美人歸來,畫樓也是誤會的吧?可是轉念間,她便明白過來。

    這種纏繞,並不是愛情。

    愛情往往會讓人迷惘,看不清真相。

    他們之間更多的,是一種近似家人的信任,信任讓他們分外清醒。

    她信任他不是荒唐無稽的人,哪怕他非常要想自己的子嗣,亦不會為了子嗣忘了大局;他信任她可以理解,哪怕他做的事對於小女子而言都會覺得傷心。

    她堅信他是個為國為民的軍人。

    他堅信她是個聰明機敏的謀士。

    「這種糾纏,比愛情更加牢固吧?」李方景黯然道。小說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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