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十四年的結局（二） 文 / 寒霜之淚
白色光球的中心，能量風暴最猖獗的地帶，有一根晶瑩的蒼藍色火焰柱屹立其中。
瑞農四肢舒張，靜靜的漂浮其中，臉上流露出的恬靜的微笑。一切看起來似乎是那麼的祥和，只是兩行乾涸的血淚破壞了這份祥和的美感。
瑞農的左手微微向前屈伸，強健的手臂上佈滿了被高溫灼傷的痕跡。數道蒼藍色的火焰化作細細的絲線從族徽流出，纏繞其上，匯成各種神秘的魔紋圖案，一直到五指尖。
他五指微顫，將一根根細絲般的蒼藍色火焰發散開去。五根晶瑩的細絲互相纏繞匯聚成束，直抵白洞噴射的魔法中心，吸取無盡的能量。
夢魘在狂躁的能量風暴內快速的穿梭著，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它所過之處都留下一串黑色的地獄火印記。黑色的地獄火與白色的能量風暴互相糾纏吞噬最終寡不敵眾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終於，夢魘抵達了白色光球的邊際。它一頭撞破白色能量風暴的封鎖，衝入迪艾爾酒店。隨之而來的能量風暴將燒紅的磚牆刮得七零八落，左右搖曳的大樓岌岌可危。
「菲奧娜！西爾芙！」夢魘一邊飛奔一邊扯開嗓子大喊。
西爾芙睜開綠寶石般美麗的雙眼問：「姐姐，西爾芙好像聽到夢魘的聲音。」
「……」菲奧娜緊閉雙唇不說話，臉上流露出複雜的神色。無盡的疑惑中帶著某種期盼。
「彭！」木質的房門被重重撞開，一頭光溜溜的黑色獨角獸衝了進來伴著著濃濃的焦糊味。菲奧娜和西爾芙都用驚愕的眼神盯著它。
「看什麼看？沒見過像我這麼帥氣的獨角獸嗎？」夢魘咧著嘴笑著說。「快上來，我們走！」
「夢魘……你這是……」菲奧娜伸出手指，怔怔的指著它。
「不就是剛理了發嘛！換個造型而已。」
「不是！我是說你怎麼來了？瑞農呢？」
夢魘回過頭，眼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憂鬱之色，「他已經做的不錯了……他很努力……所以我盡可能讓他少點後顧之憂。」魔獸畢竟是魔獸，說話比較直來直去。
「我……」菲奧娜痛苦的咬著嘴唇。
夢魘搖搖頭說：「別太難過，也別自責。他們的戰鬥不是你我這種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我從史前一直活到現在，像這樣的戰鬥只見過兩次。一次是康拉德?斯達莫科向創世神挑戰，還有一次便是光明聖教第七代教皇，貢扎克?普洛斯在元年交替之際動用強大的魔法末日審判摧毀異教徒國家。」
菲奧娜和西爾芙聽了頓時化為兩座雕塑。
「而如今瑞農和約翰?普洛斯一戰絲毫不亞於當年的那兩次戰鬥。」說著夢魘一口一個叼起菲奧娜和西爾芙。將她們放到自己背上。「抓緊咯！我們出發！」
「上哪？」西爾芙問道。
「越遠越好！」
「貢扎斯呢？」
「中洲大陸上最強的生物，堂堂黑龍暴君，豈是那麼容易就死的？」說完夢魘以極快的速度衝出迪艾爾酒店大樓。隨後迪艾爾酒店轟然倒塌。
吸取魔法能量，那無疑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就好比有一大桌豐盛的美食佳餚放在你面前。並且主人家跟你說：「別客氣。隨便吃！」但是凡事都有個度。很多事情剛做的時候很「嗨」很爽，但是做過頭了就不爽了。
當那桌美食的主人用一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並且命令你不停的吃。你還會「嗨皮」嗎？尤其是當你已經酒足飯飽的時候，那桌美食就不再是美食，而是要命的毒藥。
此刻瑞農早已是「酒足飯飽」狀態了，但桌上的食物還有很多很多。他臉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身軀猛顫，肌肉不停的抽住。他覺得自己的血管內流的不是黑血而是岩漿，渾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疼。
為了緩解壓力，他已經將大量的能量通過蒼藍色火焰柱噴射到天空之上，但無奈梅洛?普洛斯教皇的魔法實在是太強了，無盡的能量風暴彷彿是大海傾覆，源源不斷。
終於，光球再度開始擴張移動。
「極限了嗎？可是……可是菲奧娜和西爾芙還在城裡……我可以死但是她們是無辜的啊！」瑞農咬牙切齒的說道，其力量之大將牙齦都咬出滾燙的血液。
「啊！」他仰天長嘯，低沉的吼聲在天地間迴盪。「二重魔咒：雙蒼炎柱?群！」
「嗤嗤！哧哧！」數道刺耳的裂帛聲響徹天地，原本完美無瑕的光球壁上出現數到裂紋，無數根晶瑩剔透的蒼炎柱拔地而起，貫穿雲霄。
天空暗了下來，暗紅色的雲層遮天蔽日，繞著蒼炎柱旋轉翻滾，伴著轟鳴的閃電場面煞是壯觀。
炙熱狂風吹過菲奧娜灰撲撲的面頰，撩亂了那一頭枯黃的長髮。菲奧娜無力的依靠在夢魘背上，無神的雙目眺望遠方的布基納。「瑞農……他一定能贏吧？」她用顫抖的聲音問夢魘。
「能贏！一定能贏的！如果他不贏的話本大爺就咬死他！」夢魘齜牙咧嘴的吼道。如果不贏的話大概也不需要我去咬死他了。它心想道。
已經有數十根蒼炎柱向天空噴射能量，但還是無法阻止白洞噴射所爆發出來的能量風暴的肆虐。恐怖的白色光球繼續擴大，已經將整座布基納吞噬。千年古都毀於一旦。
忽然那一根根蒼藍色火焰柱越來越微弱，最終崩分離析，化作點點湛藍的星光。
「不好！」夢魘大叫
叫一聲，「瑞農他……」
「主人！」
「瑞農！」西爾芙和菲奧娜都不由自主的尖聲驚叫起來。
夢魘雙眼散發出淡淡的紫色光暈。「瑞農！菲奧娜和西爾芙已經沒事了！她們已經沒事了！不要再逞強了，戰略性撤退一點都不丟人！」它用精神力傳音給瑞農。
「已經……沒事了……嗎？」瑞農痛苦的臉上露出了如釋負重的表情。可心中依然十分的糾結。
白洞噴射究竟會持續多久？
白洞噴射的範圍究竟有多大？
還有多少拜占庭的百姓未從重災區撤離？
它會蔓延到整個拜占庭帝國嗎？會蔓延到整個西部嗎？還是說會毀滅整座大陸？
「瑞農！你不是神，更不是救世主……」夢魘搖搖頭對瑞農說，「你救不了所有人。我只知道你再這樣死撐下去，西爾芙就會因你而死，也許菲奧娜也……」
西爾芙……菲奧娜……艾麗卡……傑裡……這幾個名字不停的在瑞農的腦海中環繞。終於瑞農眼中的紅光散去，黑色的瞳孔恢復正常。僅剩的一根蒼藍色火焰柱漸漸隱去身形，回收到瑞農周圍。
西爾芙和菲奧娜強忍的刺眼的白光，雙目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半圓的光球，「主人……他……」
「瑞農他……還好吧？」二女問夢魘。
「只要他別犯傻，他就能活下來。年輕人總是血氣方剛。把自己當成超級英雄和救世主。」夢魘長歎一口氣繼續說。「該走了。」
「走？」西爾芙疑惑的問。
「白洞噴射的威力遠超乎我們的預料。不愧是出自中洲大陸上最接近神的人。」說完夢魘再度背起西爾芙和菲奧娜飛快的奔向遠方。「瑞農！你一定要活下來，哪怕是為了西爾芙！」
瑞農靜靜的躺在由骷髏型蒼藍色火焰組成的結界中，與結界外瘋狂湧動的白色能量風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很快他進入了冥想狀態，將之前吸收的魔法能量慢慢的轉化為源力。以此來補充蒼藍色火焰的消耗。忽然他察覺到了什麼。
那是一個活著的龐然大物。靜靜的躺在瑞農身邊。沒有鬥氣。沒有念力，僅用強悍的**與白洞噴射的能量風暴抗衡！它還活著！不可能，怎麼可能生命體能活在白洞噴射中？它是什麼怪物？或者說梅洛?普洛斯還沒死？瑞農一時間心亂如麻。犯了魔法師冥想中的大忌。頓時，一股混亂的源力流在他體內橫衝直撞。
「噗！」瑞農猛的噴出一口黑乎乎的血液，骷髏型的蒼藍色火焰一陣恍惚險些崩潰。
「該死！那不就是身受重傷貢扎斯嗎？該死的我怎麼把它忘了？」瑞農心中頓時無比自責，「話說回來，這次我能戰勝梅洛?普洛斯教皇，有很大一部分功勞得歸功於貢扎斯。」
不止一次了……我在心中不止一次的發誓要保護好身邊的人……然而此刻我卻將貢扎斯完全拋之於腦後。（讀者t：廢話，它又不是人！不必自責！作者：ls驚現真相帝！）
瑞農操控著蒼藍色火焰骷髏緩緩的擴張，一點一點的向貢扎斯蔓延過去。瘋狂的能量風暴一波又一波的衝擊著那單薄的火焰壁，每一次衝擊都會使之一陣忽明忽暗的亂閃，幾欲崩潰。它們似乎是有了自主意識，故意跟瑞農作對似的。
漸漸的，瑞農覺得胸口越來越悶，越來越堵，彷彿有一塊千斤大石壓在胸口。每當那蒼藍色的火焰接近貢扎斯一分，瑞農就覺得「那塊巨石」就加重一分。
「瑞農！不用管我……保護好你自己！」貢扎斯艱難的張了張口，它的聲音輕如蚊蟲振翅，在混亂轟鳴的能量風暴中不可聽聞。但瑞農卻彷彿心有靈犀般的聽見了貢扎斯的話，他深吸一口氣，鼓起胸膛大喊：「不！我絕不會放棄……決不會拋棄你！」
「傻瓜！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的！」貢扎斯那對橘色的雙目被白洞噴射所爆發出來的白光刺的通紅，已經失明，但它依舊能憑藉著本能找到瑞農的方位。「如果你集中你所有的源力來抵抗這個魔法的話也許還能活著出去。」它將頭轉向瑞農，張開失神的雙眼盯著瑞農說，「我只是一條孤獨的龍，死就死了，沒人，也沒有龍會牽掛我。而你不是一個人，你的生命不屬於你一個人……」
「不！你並不孤獨！」瑞農眼中的紅光大盛，「你說的沒錯！我的命不屬於我一個人，其中就有你！」他瘋狂的催動體內的源力，骷髏型火焰的擴張速度頓時加快一倍。
終於，蒼藍色火焰攀上貢扎斯那如同小山般的身軀，掠過那傷痕纍纍的皮表。光滑圓潤的龍鱗失去了往日烏黑黝亮的光澤，如鏡面般光潔無暇的鱗面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劃痕，像是一通亂麻。
「傻瓜……」貢扎斯安詳的閉上雙眼，緊繃的肌肉稍懈鬆弛，心跳漸緩，彷彿是戀人們將自己的全部身心都交給對方。
薄薄的火焰輕撫貢扎斯，將它全部包裹起來，免受白色能量風暴的侵襲。沒了外界的侵襲，貢扎斯身上的傷正以肉眼可見的驚人速度癒合。
一條黑龍究竟有多大？我無法告訴你，我只能說那感覺將彷彿是開門見山……一座小屋建在山腳下，然而門卻對著冰冷的山壁。你只能看見面前的沙土石塊，而見不著那巍峨的山峰。
源力不是汪洋大海中的海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從一人到一人一龍，每一秒的源力消耗都呈幾何倍數的增長。不一會瑞農體內的源力就消耗殆盡了。
堅持……再堅持一會……感受著大腦中傳來的陣陣暈眩，瑞農明白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
了。「噗通！」瑞農從懸浮狀態跌落，他用僅存的意識支撐起麻木的四肢，貼著滾燙的地表，一步一步的向貢扎斯爬去。只要他們更靠近些，維持蒼藍色火焰的源力就更少一些。
再過一會就結束了……瑞農在心中不停安慰自己，雖然沒人知道白洞噴射究竟要肆虐多久。恐怕連始作俑者梅洛?普洛斯都不知道。
再堅持一會……菲奧娜和西爾芙還在等我回去……艾麗卡姐姐還在等我著回家……瑞農睜著空洞的雙眼，視線沒有焦點。他只是機械的向前爬行著。
滾燙的大地灼傷了瑞農的手掌和膝蓋，但他卻感覺不到疼痛。現在的他只是一具行屍走肉，只是漫無目的的爬行著。
忽然，一陣猛烈地能量風暴刮過，如一張巨掌扇在人臉上。蒼藍色火焰構成的屏障隨之忽明忽暗直閃，幾近崩潰的邊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