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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70章 死命囚案 5 文 / 岳勇

    周知縣新官上任,便由一把帶血的匕首入手,不但推翻了前任已經審結的一件大案,而且還順帶破了一件案中案,消息傳開,官聲大振。

    青陽百姓交口稱讚,都說他是「周青天」。周知縣聽了,自是得意非凡。

    數日後,周知縣正在縣衙簽押房辦公,忽有一名衙役送來一封書信,說是衙門外一個小孩受一位小姐之托送來的。

    周知縣吃了一驚,命他把送信的小孩帶進來。

    誰知那衙役跑出去一看,送信的小孩早已不見了蹤影。

    周知縣更覺驚奇,拆開信封,展信一看,內容如下:

    知縣大人台鑒:

    石清泉夫婦一案,表面看來,您審得滴水不露,周密嚴謹,實則有個老大的破綻。

    石清泉白天才來探視過薛義,請他吃過酒飯,晚上薛義便中毒身亡,無論是誰,都會懷疑石清泉送來的酒菜有問題。他們夫妻中無論是誰在酒菜中下的毒,都會被立即查出來。他們這樣做,非但達不到為石清泉掩蓋酒後殺人、請人替罪的罪行的目的,反而會引火燒身,暴露自己的兇手身份。試問石清泉夫妻並非愚笨之人,怎麼會做出如此蠢事?就算他們夫妻真有殺人滅口之心,也絕不會使用如此簡單直接容易暴露自己的手段,您說是不是?

    說到這裡,您一定會問,如果不是他們夫妻對薛義下的毒,李翠珠又為什麼要當堂認罪?

    其中原委,其實並不複雜。那酒菜是李翠珠親手做好後,再交給石清泉的。也就是說,接觸過那些酒菜的,只有他們夫妻二人。按常理推測,如果薛義真是吃了這些酒菜後中毒而死的,那麼下毒者必定是他夫妻二人中的一個。石清泉自己沒有下毒,就以為這毒一定是妻子下的,所以為了保全妻子,他只好承認是自己下的毒。

    而李翠珠呢,則以為這毒是丈夫下的。石清泉先是酒後行兇,殺死葛三,然後為掩蓋罪行,又殺人滅口,毒殺薛義,兩罪並罰,若依本朝律例,非但本人要受絞刑,家中妻小也要沒籍為奴。李翠珠為保全一雙兒女不永世為奴受虐,同時也為了成全夫妻二人同生共死之義,所以毅然挺身而出,為丈夫分擔了一條殺人重罪。而實際上,他們夫妻二人都不可能在酒菜裡下毒。

    說到這裡,您又一定會追問,那酒菜只有他夫妻二人接觸過,既不是石清泉下的毒,又不是李翠珠下的毒,那毒藥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其實您只要仔細想想,就會明白,那些酒菜,除了石清泉夫妻二人,還有第三個人接觸過。

    這個人,就是縣衙捕頭趙大海。

    信寫到這裡,嘎然而止。

    信上字跡潦草,顯然是倉促間寫就,後面似有未盡之意,卻是來不及寫了。

    看完信,周知縣的濃眉一下子皺緊了。

    自以為自己明鏡高懸明察秋毫,一上任就破了一件大案,誰知經人這麼細細一剖析,才發現自己的確將這案子審得馬虎了些。

    石清泉夫妻二人,無論是誰投毒,一旦事發,都會被輕易查出。

    他二人若真想殺薛義滅口,斷不會採取如此愚蠢的辦法。

    都怪自己在公堂上審案時太過自信,竟沒有想到這一層。

    這封信裡說,除了石清泉夫妻二人,還有第三個人,也就是趙大海,接觸過薛義吃的酒飯。

    可是據牢頭作證時說,當時趙大海只是用銀針插入酒菜中試探了一下,除此之外,他並未動過那些酒菜。

    難道這信中所說的「接觸」,就是指趙大海用銀針驗毒這件事?

    周知縣背著雙手,皺著眉頭,不住地在簽押房裡踱著步子。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假如趙大海驗毒用的,不是普通銀針,而是一根淬有劇毒的毒針,它在每個菜碗裡都插了一遍,那豈不是神不知鬼不覺地讓每一樣酒菜都染上了劇毒?

    如果趙大海使用的銀針真的有問題,那麼要讓一根普通銀針淬滿劇毒,變成一根毒針,而且還不能使銀針變色,讓旁人瞧出破綻,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長年與藥物為伍的醫生或藥店的藥師,一般的人,只怕絕難做到。

    想到這裡,周知縣心中已有主意,立即叫來兩名心腹衙役,吩咐他們到青陽城各處診所和藥店打探,看看近段時間,有沒有人拿著一根銀針到診所或藥店請人加熱淬毒。

    兩名衙役在青陽城裡走了一圈,把城中所有診所和藥店都問了一遍,卻並未發現有銀針淬毒之事。

    周知縣想了想,又讓他們多叫些人,到周邊地方的診所藥店問問。

    三天後,終於有消息傳來。一名衙役回報說,在距離青陽城東南數十里外的華容縣城,有一家毫不起眼的仁安堂藥鋪,據他們掌櫃的回憶說,十幾天前,有一個人曾拿著一口銀針來到他們藥店,花重金請他們在銀針上淬些鶴頂紅上去。

    衙役拿出趙捕頭的畫像問他,是不是這個人,掌櫃的說就是此人,只不過他來的時候著便裝,並不像畫像上這樣穿公差服飾。

    追查到此,周知縣已經知道那封信上所說的,絕非空穴來風。薛義之死,很可能與趙大海大有關係。

    可是眼下,他卻有兩個問題想不明白:

    第一,趙大海與薛義之間並無瓜葛,他為什麼要如此處心積慮地害死薛義?

    第二,寫這封信的人,到底是誰?送信人說是受一位小姐之托前來送信,可見寫這封信的,應該是個年輕女子。可是她又是怎麼知道趙大海跟這件案子有牽連的呢?

    周知縣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捏捏微微發疼的太陽穴,微閉雙目,將這件案子從頭到尾細想了一遍,卻忽然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忽視了一個人,就是那個最先到大牢裡探視薛義,並且為他傳遞血書的神秘女子。

    這個女人是誰?與寫這封信的女人,是同一個人嗎?

    他立即把見過那名女子的牢頭叫了過來,向他詳細詢問他所見過的那名女子的情況。

    牢頭回憶說,那女子很年輕,應該是一名少女,穿著白色裙子,因為用一塊紅色紗巾罩住了臉,所以瞧不清相貌。

    周知縣問:「那你覺得,她為什麼要用紗巾罩住自己的臉呢?」

    牢頭說:「我想應該是怕我們瞧見她的相貌,識破她的身份吧。」

    周知縣道:「這麼說來,她很可能是你們認識的熟人了?」

    牢頭聽他這樣一問,張張嘴,想說什麼,猶豫一下,還是沒有說出口。

    周知縣已經瞧見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便道:「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牢頭這才壓低聲音說:「大人,說實話,當時我第一眼瞧見那女子的身影時,就覺得有些眼熟,感覺有點像趙捕頭的女兒趙胭脂。我跟趙捕頭關係不錯,常去他家喝酒,所以跟他女兒也熟識。另外,我還瞧見那女子小腹微隆,似乎已經有了身孕……大人,您也知道,趙捕頭的女兒就快跟知府大人的公子成親了,所以我當時雖然瞧見了,也不敢亂說。」

    周知縣聽到這裡,忽然眉頭一展,起身道:「好,本官已經明白了。即刻升堂,傳趙大海過堂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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