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兒女純純兩無猜(三) 文 / 七天之樹
自從伊百川來後,昌亞發憤讀書,時光飛逝,期間伊傛有時候欲言又止,昌亞問她,她又嫵媚地笑著說沒事,昌亞見她笑臉可愛清純,覺得她真的沒事,也就不在意了。
天氣漸漸轉冷,這天,和伊傛一起來的還有一人,你道是誰?正是木氏,昌亞單膝跪在地上輕輕喊著「媽!」木氏笑著扶起兒子,多時不見,兒子臉上增添了一些堅毅,大感欣慰,知道兒子外表弱白淨,實則倔強耿直,那天在筆架峰面對谷攻峰,就像螞蟻對著大象,他也沒有絲毫懼怕。木氏說:「你在這可有孤單麼?」
昌亞說:「媽,我什麼也不怕,只是有一事相求,您可再不要去山上采山貨了,那山上要不路滑要不就是山陡,可是很危險的。」
木氏本是山裡女人,跟著昌百山在外轉戰,後來又在都城居住了幾年,直到昌百山失蹤,才帶著兒子隱居到山裡,世間重重磨難於她只是豆腐小菜,她說:「媽有傛兒天天來陪,你不讓我去,傛兒也不讓我去呢,伊傛她呀,可真像我的女兒。」
伊傛撒嬌說:「嬸娘,怎麼說像女兒呢?」
木氏說:「呶呶呶!還說呢,你不也是叫我嬸娘麼?」摸摸伊傛的臉說:「我要真有你這麼個女兒就好嘍!」
忽見昌亞灰麻襯衣領口裂了,從籃子裡拿出一件新衣給換上,木氏這見天涼了,正是專門給兒子送寒衣來了。她說:「亞兒傛兒,你們有什麼功課就去做吧。」拿起針線就給這換下的衣服補起了衣領。這衣服領口正是那天伊越和他相撞中拉扯壞了的。
倆人來到那水塘邊,塘邊一個小坪是條石鋪就,地上有幾片掉落的枯黃的老葉在晚風中翻滾,這兒顯得乾淨整潔,昌亞坐下靠在「心海」的石碑上,伊傛也坐下來靠著。傍晚的習習風徐徐拂過池面,有些粼粼的波光,環境清靜謐,兩人心情大好。
良久,伊傛悠悠地說:「要是這世上沒有族長啊將軍啊皇帝啊這種職位那多好,甚至不用讀書習武就更好了。」
昌亞聽得莫名其妙,說:「傻姑娘,族長什麼的那些虛名虛職我就不說了,這讀書是讓人知識明理的,可是好得緊呀。」
伊傛說:「你說當族長有什麼好啊,要是沒有魔人,那我爹爹,還有越,他們就不會那麼瘋狂了。」
昌亞說:「魔人自古就天生和我們人族一同在這個世界,那也沒有選擇的,要是大家和睦相處才是最好。」
伊傛說:「我情願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與世無爭,過著平靜的生活那不好麼?小亞,你會像他們一樣整天想著練成絕世武功,做上高官來呼風喚雨麼?」
昌亞說:「我只讀書,要是有人要打我要殺我,我不會逃跑的,就是死我也不會死得軟弱。」
伊傛正經說:「可不許說死啦!死有什麼好的?小亞,你讀書也是為了將來做人上之人麼?」
昌亞猶豫了一下,說:「我沒想那麼多,我只知道你爹爹對我太好,我想好好讀書,不讓他煩惱就是。」
伊傛忽然盯著昌亞眼睛直看,昌亞疑惑說:「看到什麼了?」
伊傛搖搖頭,說:「我可看不出來,你說從眼睛裡能看到人的靈魂嗎?」
昌亞也搖搖頭,伊傛說:「就知道你不知道,我媽昨天一個人自言自語說,唉!他的眼睛出賣了他的靈魂,他始終是不會忘了功名利祿。小亞,我知道媽說的是我爹爹。可我媽怎麼就看得到?」
昌亞說:「你媽這次一定看錯了,你爹爹可好啦!」說著把伊百川來看自己的事說了,伊傛聽了很舒了一口氣,似乎心裡終於放下了什麼。
天色漸漸暗淡下去,塘面波光也看不清了,兩人回到大廳,木氏補好了,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去。昌亞看著領口密密的線腳,忽然覺得母親離自己這樣近,近得就像在自己心窩處。
這一日天上忽然飄起了雪花,屋外一片雪白,反襯得堂內光亮亮的,伊傛看著昌亞穿上自己送來的絨馬甲,臉上笑得像一朵花,昌亞做個手勢,要她把圍巾圍上,伊傛會意,圍好了轉身離開,在竹林處拐彎消失了,留下一串小小的腳印。
竹林裡步出一人,裘面大衣,獸皮長靴,濃眉大眼,面白唇紅,朝堂口而來。昌亞看是伊越,自從和他一同受罰後,感覺對他不住,這時一見,心想這次要好好向他道歉。正要開口招呼,伊越說:「昌亞老弟好福氣,這一出公子情愫佳人依依的好戲正好讓我瞧著了。」
昌亞說:「越哥說笑了,我和阿傛情同兄妹,你看我這樣子,如何敢有那個心,你來得正好。」
越說:「我來得好又要怎樣?」
昌亞說:「那次害你和我一起受罰,多有抱歉,幾個月來想著的是出去第一件事,就向你道歉。」
越說:「那倒不必,是了,你剛才說你沒敢有那個心,那你是真正想了對麼?」
昌亞說:「沒有。」
越說:「伊傛是學校的開心果,如今她再也不和大夥一起玩樂,每天匆匆而來匆匆而走,都讓你一個窮小子給獨佔了,你每天變著花樣**得她靈魂都不在了,我看你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偽君子。」
昌亞見他來得不善,正色道:「伊兄弟今天想是來奚落我,要是這樣,我也不和你談,改日我為上次的事登門道謝罷。」
伊越咬牙道:「登門道謝?沒的污了我家門檻。」
這一句大是侮辱人,昌亞聽了反唇說:「伊越,伊族長最為器重你我兩人,要我們承擔將來小昌鎮韜武略的重任,看在族長一番
心血,我不和你一般見識,我看你今天到這裡才是污了這面壁堂的門檻。」
伊越說:「憑你也配談什麼韜武略?」
昌亞說:「伊伯伯是看錯你了,我不屑和你為伍。」
伊越大怒,跳進門檻捏住昌亞雙肩,用力一拉,要剝昌亞絨馬甲,昌亞絲毫不會功夫,反手和他抱在一起。伊越伸腳將他絆倒,便使出腳功,猛踢昌亞,昌亞被踢了五六下,忍住渾身疼痛,瞧準了飛來的一腳,抱住在他小腿上咬了一口,伊越叫了起來,抱住自己的腳,尖聲罵道:「臭化子,窮小子。」昌亞知道自己敵不過他,仍然站起不走,說:「我們扯平就算了,你走吧。」
伊越發狠道:「你算什麼?我永遠比你強。」
他玄功已經突破三境,揮拳四面八方砸來,把昌亞籠罩在一片拳影之下,昌亞根本看不清拳頭從哪打來,頓時挨了幾下。他嗷叫著也打出一拳,被伊越閃開,又打出幾拳,全是不中,伊越滿臉猙笑,左閃右避,聚集真力閃電般在昌亞胸口一擊,昌亞往後翻出門檻,砰一聲倒在雪地裡,嘴裡滴出鮮血。胸口骨頭像要斷了痛徹心肺,全身像要散了架一樣躺在雪地裡一動也動不了。
伊越走近脫下昌亞的絨馬甲,把裡層的絨一撮撮拔下,只剩下外面一層布和衣襟領口的絨毛,最後扔還給昌亞,說:「嘿嘿!你看這絨馬甲樣子一點也沒變,你穿了還是一個英俊翩翩美少年。你放心,明天我伊傛妹妹見了你還是一樣愛你的。」他知道昌亞極其好強的性格,受盡了欺凌也不會說出來的。就故意不把馬甲外形搞壞,讓伊傛看不出馬甲已經完全毀壞,也不打昌亞的臉,只挑他身上踢打,旁人哪裡看得出來昌亞受傷受辱。
昌亞拚力說:「看不出你表面恭良,內心如此陰險。」
伊越假笑一下說:「就是這樣,你待怎樣?」揚身而去。
地上雪水融化,浸入昌亞里衣,又痛又冷。不知過了多久,他努力翻個身爬向那件馬甲,用口咬住房,一點點地爬上門檻滾進門裡,艱難地站進來扶著牆移到床上,再也不能動了。
到了第二天傍晚,昌亞坐在床上等伊傛,想好了伊傛來了就說自己風寒感冒不想起床,伊傛一定相信,過幾天自己好了就不會讓她看出來了。不想來的還是伊越,他故作緊張地說:「昌亞兄弟,聽說你那老媽媽昨晚受了驚,讓一個黑衣人入室搶劫,受了傷。」
昌亞一驚,說:「是真的麼?我娘她,她傷得怎樣?」
伊越說:「只是被歹徒推倒撞破了額頭,你放心好了,伊傛妹妹在照顧她。
昌亞「哦!」了一下,知道這人不討好,也不愛理他。
伊越見他不理,便肉麻地說:「昌亞兄弟,我說伊傛妹妹,你好好照顧嬸娘,我幫你去送飯,你猜她怎樣對我了?嘻嘻,她對我笑了,她可從來沒對我笑過,她說越哥哥,那可要多辛苦你了。」說完像做了一個美夢,開心得笑起來。
昌亞急得全身發抖,忽然他感覺伊越的笑是那樣得意而顯得陰陽怪氣,說:「這事我早知道了,據說那個歹徒的身形和你差不多吧?」
伊越眼睛閃過一絲狡詐,說:「昌亞兄弟,你可不能含沙射影,我一片好心給你送飯,你還沒感謝我呢。」
昌亞繼續說:「這個歹徒還是膽小,不敢對我娘下毒手。」
昌亞拉住他胸口衣服,伊越一掙,昌亞被拉扯得掉下床來。昌亞說:「我當然不是說你。」一邊想,這人為什麼對我如此歹毒,好在他還不敢致我於死地。
伊越說:「那就好。伊傛妹妹晚了會害怕,我得回去送她回家,有了歹徒總是不安全的。」但是眼睛畢竟有了一絲凶光。說完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