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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第五十五章 趕人 文 / 閒聽落花

    「你打算怎麼辦?」呂豐看著李小ど問道,李小ど沒答呂豐的話,只看著李宗貴問道:「明天不能進廚房,那還要你過去不?」

    「要過去,說明天要干的活多的很,這是今天來的那個管事說的。」李宗貴喝著茶答道,李小ど『嗯』了一聲答應了,取了張紙過來,磨了墨在紙上畫了紫籐居的簡圖,點著圖示意著呂豐說道:「看這樣子,明天肯定不會來,你明天上午出城看看,不是說吳地大軍明天就到鄭城的麼,你去看看,大軍在哪裡駐紮,晚上,你看這裡,這一處是那個梁先生的住處,晚上你沿著這條路,這一路上都是花叢籐木,你走一趟,看看有沒有暗哨之類。」

    「那要是有暗哨呢?」呂豐看著李小ど悶氣的問道,李小ど伸手拍著他的肩膀,極其信任的說道:「以你的身手,逃出來總沒問題,往城外逃,記著兜幾個圈子再回山上。」

    「那,那個人?」李宗貴沖屋裡努了努嘴,

    「填到後院枯井裡,若是那樣,他就沒用了。」李小ど乾脆的答道,呂豐舒了口氣,看著李小ど,懶懶散散的說道:「要是我沒逃走,被捉住了呢?」

    李小ど看也沒看他,只顧低頭看著自己畫的那張圖,看了一會兒,轉頭看著李宗貴說道:「貴子哥你看,紫籐居就這兩處最寬敞,吳國這邊既然是林丞相過來,那北平那邊,必定也是差不多的人,看今天這樣子,這排場小不了,這樣的排場,能擺的下的,也就這兩處了,若是這一處最好,離梁先生的居住近,貴子哥,你明天留心聽聽,最好能打聽清楚他們在哪一處會面。」

    呂豐也探頭過來看著李小ど手裡的圖,贊同的點了點頭,這小妖心眼多的沒數,哪像個十幾歲的小丫頭。

    第二天,李宗貴一早就去了紫籐居,呂豐直睡到日上三桿,起來自己烤了幾隻菜肉饅頭吃了,又泡了杯茶喝了,他和李小ど,向來各顧各,誰也不肯幫誰哪怕只是倒杯茶,呂豐吃飽喝好,換了衣服,往城外看動靜去了,李小ど搬了把椅子,坐在圍牆下的角落裡,凝神聽著隔牆的動靜,這樣連門都不能出的日子,實在難過之極。

    吳國大軍在離南門、西門兩三里處安下了營,也照著北平軍那樣把營地排成了一條線,和北平軍隔著鄭城遙遙相對。

    晚上,李宗貴包了一大包吃食回來,累的軟癱在椅子上,李小ど忙接過那一大包吃食,沖了杯茶湯遞給李宗貴,李宗貴喝了茶,長長的歎了口氣:「這北平國也不知道來的是個什麼大爺,那管事恨不能把房子都拆下來洗洗刷刷,那桌子椅子用白布擦著看也就算了,那柱子、牆什麼的,也用白布擦!小ど也沒這麼乾淨過!這是什麼人哪!累死我了!」

    「小ど那是沒人給她那麼擦,若是有人侍候著,你看看,比這還厲害!」呂豐兩隻腳架在高几上,身下的椅子只有後面兩條腿著地,一邊晃著一邊說道,李小ど『哼』了一聲,往李宗貴身邊湊了湊問道:「貴子哥,探聽出來沒有?在哪一處?什麼時候過來?」

    「明天一早就過來,聽說林丞相已經到了,就在城外大營裡,今天那個方大人出去了一天,姓梁的也不在,明天就擺在離得近的那一處,聽那意思,離的近,他們那個爺若是換衣服什麼的方便,說是早上來,下午就走了,這麼一會兒功夫,還要換衣服,比娘們還講究!」李宗貴對於這個讓他累到軟癱的北平大爺一肚皮火氣,李小ど額頭抵在李宗貴肩膀上,悶聲笑了起來,唉!連笑都不敢大聲笑,一定得趕緊把那個梁先生趕走了,這日子真把人憋曲死了!

    「唉,那個誰,你趕緊準備準備,等一會兒天黑透了,你就潛進去看看去,你運氣真好,趕上這麼個陰天沒星沒月伸手不見五指的好時候,正好殺人放風!」李小ど轉頭看著呂豐,笑顏如花,呂丰神思恍惚了下,忙搖了搖頭,這小丫頭笑起來,最能蠱惑人。

    「這回不是我的事了吧,你總不能白使喚我。」呂豐眼底帶著謹慎,看著李小ど說道,李小ど點了點頭,痛快的答道:「那是,這是我的事,算你幫我,兩樣,你選,一個,算你還了我那個人情,第二個,抵了那一千兩黃金今年的利息,由你選。」

    呂豐眨著眼睛,怔了半晌,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鼻子:「我這可是出生入死,就這個價?」

    「你的人情,你說說什麼價?你自己定好了,一千兩黃金,不多算,算你三分利好了,利滾利,這一年我得細算算,這生意好像是我虧了!」李小ど站起來,四下找著算盤,呂豐急忙跳起來擺著手:「好好好,你別算了,抵利息,就抵那一年的利息!」

    李宗貴喝著茶看著呂豐的笑話。

    呂豐換了夜行衣,用黑布裹了頭臉,沿著籐蔓輕巧的翻出院子,沿著李小ど指的路,小心翼翼的往梁先生的居處摸去。李小ど和李宗貴站在院牆下,凝神聽著動靜。

    隔壁紫籐居安靜無聲,兩人屏息凝神等了一刻多鐘,呂豐又沿著籐蔓跳進院子,三個退回屋裡,呂豐扯下臉上的黑布,笑嘻嘻的說道:「順當的很,那姓梁的沒在屋裡,院子裡也沒幾個人,說吧,下一步要殺誰?」

    「誰也不殺,梁先生不在屋裡最好不過,明天天亮前,你帶著那個姓袁的躲在梁先生屋裡,聽著外面的動靜,等林丞相和北平的那位大爺進了紫籐居,就把這解藥給姓袁的灌下去,然後把他踢出屋,踢到外面去!」李小ど想像著那份熱鬧,眉宇飛揚,呂豐和李宗貴一臉古怪的看著李小ど,半晌,李宗貴拉了拉顧自笑得眉飛色舞的李小ど:「小ど,你費這麼大勁,就為了看這個熱鬧?你也看不上這熱鬧啊!」

    「不是,是要把那個梁先生趕走,他在這裡,我連門也不能出!」李小ど恨恨的解釋道,

    「還要你趕?明天一過,那姓梁的不就得走了?」呂豐擰著眉頭說道,李小ど白了他一眼:「說你不動腦子不學無術,你還不認,我怎麼跟你說的?那北平國對鄭城所圖必大,怎麼會就這麼簡簡單單的走了?再說,你沒聽貴子哥說啊,那姓梁還讓人把廂房的牆打通,好擺他的書架子,還和孫掌櫃說要移架葡萄過來種,你聽聽,這是常住的打算呢!」

    呂豐被李小ど說的又羞又惱,可又反駁不得,只好『哼哼』著轉過身子埋頭喝茶。

    三個人幾乎一夜沒睡,寅正剛過,李宗貴和呂豐從床底下拖出餓的奄奄一息、又髒又臭的袁大帥,李小ど蹲在袁大帥身邊,捏著鼻子看著他身上那件不知道塗的都是什麼東西的髒衣服,又拎起外面套著的布袋子看了看,突然悶聲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轉頭看著呂豐說道:「北平那位爺那麼愛乾淨,這個東西,」李小ど往後退了退,指著袁大帥:「太髒了,把這身髒衣服給他脫了吧。」

    「脫了這衣服穿什麼?」李宗貴皺著眉頭問道,呂豐卻高挑著眉頭來了興致:「這主意好!不用穿了,赤條條來去無牽掛麼!」

    李小ど笑的彎著眼睛站起來:「趕緊給他脫了,趕他出去的時候,別忘了把他從袋子裡倒出來,不然可跑不動,還有,袋子一定要拿回來!」說著,李小ど轉身出了屋,呂豐有了興致,也不嫌髒,三下兩下就把袁大帥脫了個精光,李宗貴眨著眼睛,抱拳站在旁邊,看來,今天真有大熱鬧看了。

    天一亮,李小ど就離了小院,拎著小包袱避開大街,只沿著小巷子彎來轉去,到了南門口,尋了家靠著城牆邊擺出來的早點攤子,坐在角落裡慢慢吃著碗粥,等呂豐出來。

    剛坐下沒多大會兒,衣甲鮮亮的禁軍騎著馬,溜光水滑、神氣十足的馬兒們走著花步進了城,一對對過了幾十對,方大人騎在馬上,陪著個四十歲左右、氣度容顏都極好的中年人進了城門,李小ど遠遠打量著中年人,隱隱約約有點林先生的樣子,看來這就是林先生的叔父林丞相了。後面又是幾十對禁軍跟著進來,沿著街道,急緩有度的往紫籐居方向去了。

    李小ど心不在焉的喝著粥,心裡默默算著時辰,這種兩國之儀,大家什麼時辰進城,什麼時辰到哪裡,什麼時辰會面,都是定好了的,這邊林丞相進了城,北門,北平國的那位大爺必定也是這個時辰進了城。

    紫籐居門口,北平國二皇子蘇子誠頭髮高綰在白銀冠內,外面一件銀白緙絲面銀狐斗篷,行動間露出裡面的淡黃緙絲緊袖長衫,和腰間的羊脂玉帶,渾身上下清冷冷纖塵不染,長身直立,正微笑著和一身紫袍的林丞相見著禮,林丞相滿臉笑容,極客氣的拱手讓著蘇子誠,落後半步,一起步入了紫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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