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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八章 摸出破綻 文 / 雲外天都

    正在此時,謝環從一側走來,從背後拍了王芷兒一下,道:「你幹什麼呢?咱們快走,要不然他們等不急了。」

    說完,帶頭便往角門走去,王芷兒一下子沒攔住,只得也跟著謝環往外走,走出門,便看見謝環正臉色訕訕地向李迥行禮:「見過王爺……」

    王芷兒忙把頭垂下,跟著行禮,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心想今日第一日來衙門,也是她第一日冒了大哥之名,好不容易混了過去,她一穿了過來,就成了李迥首個看不順眼的人,在這等技術還不熟練的情況之下,一定得讓他視若不見才行。

    可她只感覺兩道目光像兩把刷子一般從她的頭頂直掃到腳跟,目光所到之處,有如實質,像是被x光透射著。

    李迥只是嗯了一聲。

    旁邊的牧杉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謝環吞吞吐吐:「大夥兒累了好幾日了,郎中大人便相請,請我們出去消遣一下……」

    李迥目光淡淡的,瞧不清喜怒,卻也將謝環看得額頭背心直冒冷汗,王芷兒更不必說了,心被吊著,七上八下,腿都有些發軟。

    她站在謝環身後,悄悄掃了李迥一眼,只見他身上的織金玄色披風垂在地上,頭上只系一個玉帶,漆黑的頭髮襯著那玉扣,將他臉襯得如溫玉一般,溫文和藹卻又冷漠疏遠,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尊貴漠然,讓他仿如隔世獨立。()

    李迥微皺眉頭,擺了擺手,謝環如獲大釋:「那下官等便告辭了。」

    王芷兒忙跟在他身後,微彎了腰急步退走。

    兩人來到牆角跟處,謝環才拍著胸口道:「嚇死我了,每次見了九王爺,我都會嚇出一聲冷汗。」

    王芷兒奇道:「他一句話也沒說,你幹什麼被嚇成這樣?」

    謝環道:「你別說我,你還不是一樣,見了他如老鼠見了貓,你瞧瞧你,臉都白了……我說你今日,臉色特別的白啊……」說完,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她的臉。

    王芷兒嚇了一跳,心道裝扮的技藝不過關?粉調得顏色不夠?

    她忙躲過他伸過來的手,「老謝,你幹什麼?莫非你也有那愛好?我先得聲明,我可沒那愛好!」

    謝環也是世家子弟,是屬陳郡謝氏一支,平日裡風花雪月是不可少的,但謝家也是最講究門風,聽了這話,嚇得兩手直搖,「你胡說什麼話!」

    倒也不敢再動手,兩人坐上轎子,趕上了前面大隊人馬,往紫衣巷而去。

    牧杉看著兩人落荒而逃的身影,轉頭對李迥道:「王爺,他們怕是也去紫衣巷,聽聞今日芙香兒姑娘首次登台?」

    李迥輕輕地轉動拇指間那老坑玻璃種的翡翠,淡淡地道:「紫衣巷麼,一向不是很太平……」

    牧杉道:「咱們要查的人,和那處地方怕是有些關聯,您看看……?」

    李迥看著遠處轉過牆角之人的身影,忽爾道:「他不是姓王麼?」

    牧杉心領神會:「不錯,他姓王,王太傅滑不溜手,但他這個兒子麼,咱們倒可以利用利用,近年以來,紫衣巷接二連三有女子失蹤……」

    李迥點了點頭:「這件案子牽連甚廣。」

    牧杉笑了笑,「王爺,這不是有王家麼?」

    李迥興味盎然,「去準備吧。」

    兩人走進宅門之內換衣。

    王芷兒他們上的,是這淮河岸邊的紫衣巷,京都最大的歡樂場所,與其它花樓不同,這裡卻是清雅別緻,並沒有其它地方那股媚俗之氣,往來的女子俱都目不斜視。

    再看看屋子裡的擺設,桌子邊角鑲著金玉,擺在屋角里的箱子用鉑金包裹,連桌子上的碟碗都是白玉製成,襯著廂房內的燈光,發著溫潤如玉一般的光。

    王芷兒一開始還擔心,來到這等場所,被一群女人圍住,被摸上兩摸那是一定的,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摸出破綻來?

    來了這裡倒是放心了,這個場所竟是高雅清致之極,專為富貴之人設計,她擔心的場景一個都沒有出現,雖是女子出來奉茶奏曲,但卻言行端正,舉止文雅。

    而她這群同僚,眼神雖是肆無忌憚,但舉止之間卻並沒那粗俗言行。

    紫衣巷分為天字號和地字號兩處處所,天字號便類同於貴賓房,地字號則是普通房間,王芷兒一行不過刑部普通官員,消費不起貴賓房,只包了地字號房間。

    天字號在樓閣二層,正對著舞台,是全場最好的位置,那裡珠簾半垂,在微暗的燈光之下,那珠簾竟是散著淡淡微光,那些珠簾卻是用深海明珠打磨之後竄成,單一個珠簾,便這樣富貴逼人,可見得屋內的擺投,可堪比皇宮。

    謝環湊近了王芷兒的耳邊:「老王,你見到沒有,那天字號裡面的,彷彿是九王爺!」

    王芷兒側過頭去,朝天字號望去,正瞧見了李迥一雙寒若星辰的眼,半垂著,他換上了一身月白長衫,竟是溫文儒雅如世家子弟,全沒了剛剛那奪人氣勢,而牧杉,也是青衫小帽,扮成書生模樣,侍立於他的身邊,王芷兒嚇了一跳,心道,他來幹什麼?

    怎麼去到哪兒,都見到他?簡直是陰魂不散!

    思慮之間,台上絲竹聲起,有卡卡的聲音伴隨著,平台自下緩緩升起,屋子中央多了一個高台,高台上的人面有薄紗,身姿曼妙,有香花從屋頂之處粉粉而落,她姿容淺淺,竟是盤旋舞轉,香風帶起,那些花瓣沾在她的衣袖襟間,回風旋舞,瀟灑輕盈,似要隨風而去。

    沒有絲竹相伴,也沒有樂舞,但這台上的人,整個便像一支樂曲,一曲沒有唱完的歌,輕噥低語,隨著香風,直浸入人耳。

    她清凌凌的歌聲此時響起,花朵在袖間盤旋飛舞,衣袖上的彩雲盤旋流動,好似逆風翱翔在彩雲之上,帶來滿室旖旎,卻豪不媚俗,竟給人恍如至身仙宮之感。

    良久,歌聲舞歇,才聽得屋子裡傳來深深的吸氣,這些人,卻是定在了那裡,眼底癡迷之色盡顯。

    不自禁地,王芷兒悄悄朝天字號李迥望過去,她只側看清他的側臉,卻不由一怔,他的目光雖是望著台上之人,可眼神卻不知掃向了何處,淡漠疏遠,冷意凌凌,彷彿剛剛上演的,並不是一幅活色生香,不過尋常風景。

    他看著她,仿如看著一具石雕的女像,全無情感。

    王芷兒生生地打了個哆嗦,收回了目光。

    這是什麼人啊!

    又想起在譜一穿回,就差點被他擺了一道,頓時手指尖都有些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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