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文 / 晴以陌

    君固二十七年正月，完顏府內傳出一聲嬰兒響亮的哭聲，完顏家的女兒降生了。

    完顏忠是天朔國的開國重臣，一生隨著君固王東征西戰一寸寸打下了天朔國的疆土，完顏忠已經四十歲，天朔國的疆土也已經越來越大，君固王許諾這最後一仗結束就准完顏忠釋兵權過安穩日子。完顏忠一生清良，與夫人徽音的伉儷情深更是在天朔國內傳為佳話。

    完顏忠本是落魄人家的子弟，因此他並沒有沾染分毫紈褲之風，反而一直潔身自好，自己苦心鑽研竟也在武藝學問上有所造詣。而夫人徽音卻是十足的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長得自然是不消的說，皓齒蛾眉，柳腰蓮臉，更有幾分那捧心西子的神韻。

    徽音原是不怎麼出門的，也就是在那為數不多的外出裡遇上了完顏忠。

    兩人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徽音十五歲那年的在元宵節上，元宵節那天的傍晚徽音攜了自小跟著自己的丫鬟落紅去護城河畔賞燈。因為元宵節的緣故，護城河畔的人格外多，人頭攢動。剛進入人群沒多久徽音就與落紅走散了。徽音在人群之中被擠來擠去根本站不住腳，放眼望去也不見落紅的蹤影，無奈也只得隨著人群一步步移動。

    走著走著會因突然覺得自己被重重擠了一下，接著腿狠狠地撞在了護城河那短短的護欄之上，一個重心不穩就掉入了護城河中。

    徽音自然是不識水性的，正月裡的護城河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這層冰根本承受不住徽音的重量，何況徽音還是從上面摔了下來。正月護城河水的溫度刺得徽音渾身顫抖，怕極了的徽音大聲呼救。

    「救救我！快救救我！有沒有人救救我……」

    熙熙攘攘喧鬧無比的人群怎麼能聽得見徽音的求救聲。

    徽音的感覺到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已經失去了溫度，涼的像一塊千年的寒冰，不斷地沉下去沉下去，意識也開始模糊，她彷彿看到了落紅在人群裡的哭泣，父母的傷心欲絕，在徽音將要失去意識之時感覺有一股力量拽著自己往岸邊游去。

    回到岸邊的徽音終於有了一絲意識，用盡了所有力量睜開眼，第一次見到了完顏忠，十七歲的少年長得甚是英朗，墨黑的濕透了的頭髮緊緊貼在臉上，更襯托出了他那立體的刀刻般的五官，雖是一身粗布衣服卻絲毫蓋不住他卓爾不群的英姿。

    看了完顏忠一眼徽音便失去了意識昏了過去，也就是那昏迷前的一眼，完顏忠就像一束陽光溫暖了徽音那被護城河冷透了的身體。

    等徽音再醒來已經是兩日之後了。

    「小姐，你終於醒了，你可嚇壞了落紅了，落紅還以為小姐不要落紅了呢。」

    聽到落紅帶著哭腔的歡喜聲徽音才真正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然後便是父親母親來探望，一遍遍的問徽音有沒有那裡不舒服，一遍遍的叫大夫給徽音診脈。這一番折騰下來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

    等到父母親都離開之後，徽音抓著落紅問道：「落紅，你可見到過那救我之人？」

    「小姐是說完顏忠啊，奴婢見過。」

    「完顏忠……完顏忠，原來他叫完顏忠，落紅，他現在人呢？」

    「小姐被那護城河的水凍糊塗了不成？他當然回去了，難不成還在咱府上住下來啊？」

    「回去了？」

    「嗯，他把小姐送回來就走了，老爺想給他一些錢財報答他對小姐的救命之恩他也不肯收，衣服都濕透了也不肯進來換，看了小姐幾眼就走了。」

    從那之後徽音總喜歡隔幾天就去護城河邊走走，落紅總是勸她不要再去那險些送命的地方，徽音也不聽，反倒是每次都會去那日落水的地方站一會，像是在等什麼人。去的次數多了，落紅也就漸漸明白了小姐的心思，小姐是在等完顏忠。那完顏忠救了小姐的命也帶走了小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