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9章 文 / 將暮
「哈哈,為什麼?會什麼會這樣?」卓然無奈地笑了,看吧,她就知道和春枝這麼一見面,自己清淨的生活就要變得不清淨了。她逃不開,躲不掉,因為她真的不敢保證自己每次都可以好運的被人救。
和強勢的人和組織,根本就沒有談條件的資格,這和弱勢的百姓沒辦法向強勢的壟斷性國企討價還價一樣的道理。卓然沒有辦法繼續躲避下去了,只能開口問春枝:「說吧,你們組織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能煩過我和冷皓?」
春枝開口回答說:「組織上倒沒有要你去做什麼,不過是想要老七找到那個金屬盒,可是現在那個盒子在冷尊的手裡,我想著能非常順利的從冷尊的手裡拿到那個金屬盒的人,就只有你了……從前老七有闖過那個御龍首府,可是沒有成功,現在他剛做完心臟移植不到一年,更不可能成功了。」
「又是金銀計劃!」卓然有些惱了,「說了半天原來還是金銀計劃!到底你們怎麼才能放過我,這一次把那個金屬盒子交出來是不是就沒事了?再不會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春枝淡淡地歎了口氣說:「卓然,你不要這樣說,誰活著沒有一些無奈呢?其實和我們這些人比起來,你已經是幸福的了。沒有人喜歡被人利用更沒有人喜歡殺人,大家都喜歡活得簡單一些,可是不能夠啊,除非是有膽子把自己的命門交給別人。」
卓然不再說話,托著下巴看著咖啡館裡面的柔和暗黃的光線,是啊,這些複雜深沉的人,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因為要保護自己要活下來所以不得不和這個世界虛與委蛇。
可是,卓然再一次想到了冷尊,他這麼深沉複雜的來戲弄她,又是為了什麼呢?為了金銀計劃?那為什麼從沒聽他提起過?為了玩弄她的身體?那他為什麼還要想辦法替她解掉**天使,帶著**天使的她豈不是更讓他盡興?想不明白,還是不要想了。
該說的事情都說了,卓然答覆了春枝說會去冷尊那裡走一趟的,拿不拿得到金銀計劃的金屬盒她不敢保證。春枝點頭不語,她能幫老七的就只有這些了。
週六一天就這麼過去了,晚上卓然回到謝宅裡她自己的房間時,感覺特別累。她承認自己懦弱了,你看人家冷皓和春枝頂著那麼多重的身份也不見得多累啊。
洗澡換了衣服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時候,忽然很擔心自己去找冷尊要金屬盒,他會不會見自己啊!自己也太傻了吧,被春枝幾句話一說就上鉤了,傻呆呆的答應了去找冷尊,關鍵是現在人家冷尊有新女朋友了,自己這麼一去算怎麼回事?送上門去讓他和那個什麼顏小姐奚落?
哎呀,真的是好煩!卓然扯起被子蓋住腦袋,似乎以為自己遮住了自己的臉就不用面對冷尊和他的顏小姐了。
星期天的時候,謝夫人去郊外的農莊陪養病中的謝先生了,謝衡也不知道去哪裡找樂子了,一大早就跑得看不見人。卓然一個人呆在偌大的別墅裡,心裡非常的不安,她不該答應春枝去找冷尊的,她現在後悔了,悔得腸子都青了。她費心費血好不容易才平靜的內心,好不容易才適應的平靜的生活啊!
所謂的度日如年不一定是等待什麼事情時候的感覺,也同樣的適用於卓然這樣忐忑不安心神不定的時候。太不安了,這一天過得好像特別的長,沒心情看電視,沒心情看雜誌,就這麼在傻呆著,一分鐘,兩分鐘……好難熬。
既然這事攤上了,逃不掉,那就早點做了吧,這樣等下去,冷皓說不定不會被殺手組織幹掉,她就要先煎熬死了。不就是和前男友見一面麼,至於這麼畏手畏腳麼!終於在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卓然拿起手機,撥了冷尊的號碼。要見面起碼要預約一下吧,今天是星期天,聯繫他的秘書好像不合適,就直接打給他本人吧。
電話撥通了以後,卻一直沒人接聽,卓然好不容易自我平復下來的心臟又開始緊張了,上午的時候他也許會和他的女朋友親熱,中午要吃午飯,晚上五六點要吃午飯,現在下午四點,應該算是空檔沒打擾他吧?
既然鼓足勇氣給他打電話了,總不能半途而廢吧,等,他不接她就一直等,他不接,她就再撥。卓然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會兒為什麼變得如此執著起來,大約是心裡還憋著一股怨氣吧。找再多的理由也壓不下去的那種被拋棄的怨氣!
第三次撥出號碼的時候,電話終於接通,電話那邊傳來冷尊清冷略顯低沉的聲音,也許是通過電話傳過來緣故帶著一些沙啞磁性:「喂。」
沒撥通的時候帶著一股怨氣一直播,現在電話通了,卓然卻傻了,不知道說些什麼了。張了張嘴終於說出聲音來:「我……我想見你一面,你……你明天有空嗎?」
「好,明天上午隨時可以。」他竟然答應的如此乾脆。是被她剛才接二連三撥過去的電話吵得不耐煩了才這麼乾脆的答應嗎?
通話就這樣中斷了一會兒,卓然不知道接下來說些什麼,那邊的冷尊竟然也不說話,就在她打算掛電話的時候,冷尊的聲音忽然問:「還有事嗎?」看吧,就知道他不耐煩了。卓然不悅地回應說:「剛才為什麼不接我電話?」問完後才發覺這口氣怎麼聽怎麼像鬧脾氣的小媳婦,好死不死問這個幹嘛。
「剛才在談事情。」他竟然還一板一眼的給解釋了。
卓然這下決定不再拖泥帶水了,說了一句:「好了,我掛了,明天上午見。」然後毫不遲疑掛了電話。
活像打了一場仗似得,卓然長長呼出一口氣在謝宅空蕩蕩的客廳的沙發坐下,將手機拍在茶几上,然後扯過抱枕抱在懷裡,現在總算可以安心一些了,總算約了明天見面的時間了。等到明天見面了,就直接問他金銀計劃的事,她是沈言的女兒,她要拿走沈言研發出來的金銀計劃,天經地義!才用不著看他的臉色呢,哼!
這麼一想,卓然的心裡就舒坦多了。感覺無法面對的人和事,直接無視了,心裡就好過了。雖然這是一種逃避,可是真的很管用。
第二天是新的一周的第一天,這天早上卓然特地給丁惠打電話請了半天假。然後算著時間來到縱橫集團所在的那個很炫很威武的大廈的下面。
看了手機上的時間,上午十點,剛剛好,九點半鍾前他會審批一些前一天下班以後遞上來的件,處理一些突發事件。九點半到十點會針對一個特殊環節約見一些人員。十點鐘左右會稍事休息一會兒。這是個空檔,所以她會趕在這個時候過來。
這一次沒有在大廳裡面等待,白秘書早早的在大廳裡等著了,見到卓然出現後忙迎了過來說:「卓小姐,董事長等你有一會兒了。」
「哦。」卓然應了一聲,多機靈的秘書啊,知道怎麼說話好聽。他怎麼會等她,他一定是批閱件和別人開會的時候順帶著等她的吧。
電梯間裡面的數字在不停的跳動,電梯緩緩向著冷尊所在的樓層靠近。不知為何,卓然在這一刻忽然淡定了。也許是之前經歷了太多的不眠和煎熬。總以為自己跨不過去這個坎,忘不掉和他的種種過往,殊不知一種心情維持得太久,身體和大腦就適應了。適應了他們已經徹底分開的事實。所以現在再次見面的時候,忽然就淡定了。
這棟大樓卓然並不陌生,曾經不止一次的和他一起上上下下,進進出出。撇開前塵往事不提,今天,不過是來找他秋後算賬的,等拿到了那個金屬盒後,他們就兩清了。
白秘書把卓然送到董事長辦公司的門前,示意卓然自己進去,然後就禮貌的告辭了。
卓然抬手敲了敲門,雖然已經分手了,也不能讓他嘲笑不懂禮貌不是。門內傳來很是慵懶的聲音:「進。」
推開房門,自然而然的就看到寬大氣派的辦公桌後面盯著電腦看的冷尊,今天他穿的一件粉色襯衣襯托得他的臉格外的邪魅俊俏,西裝外套的隨意的搭在座椅的後背上,他似乎又增添了幾分尊貴清冷的華貴氣息。也難怪,他不用再遷就她這個窮酸的女人了。
冷尊停下手頭的事情,合上超薄筆記本,慵懶的往後一靠就靠進了柔軟的座椅後背裡,眉宇間是難掩的疲憊,抬手指了指他辦公室靠牆的沙發對卓然說:「坐吧。」
卓然的眼角斜了一眼那個異常舒適的真皮沙發說:「不用了,我的話很短,站著說就好。」
那個沙發上,承載了太多她和冷尊甜蜜的回憶。那些日子裡,她不離不棄的跟著他,他工作她就在那個沙發上吃零食,看書,聽音樂,抱著小筆記本上網看電影。那個時候她總是忍不住開心的笑,他也是,好像回到調皮的孩童年代,逗她生氣搶她零食吃……
也許是重逢的氣氛太過壓抑,卓然選擇了直接切入主題,早說完了早走,她看著冷尊的辦公桌的桌面說:「聽說那個金屬盒在你的手裡,你可不可以把它還給我?」是的,還給她,那本來就是她們家的東西。
冷尊勾起嘴角邪魅的冷笑一下,往前欠了身子,趴在辦公桌的桌面上戲謔地開口:「我好不容易拿來的東西,你說給你就給你?憑什麼?」
卓然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又鬆開:「就憑那是我們沈家的東西!」
「沈家的人早死光了,不要拿死了的人來威脅我,我不吃這一套。」冷尊的無賴本性顯露無遺,「再說了,放在我這裡比別的任何人拿去都安全。」
不一樣了,他不再是那個對她好的他了。卓然有些失落,她就是拿到了金屬盒也是轉手交給冷皓或者春枝,金銀計劃若是真的落入殺手組織的手中,還不如放在冷尊這裡妥當一些。
正在卓然有些猶豫的時候,忽然一串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門被推開,一個穿著雪白的絨毛小外套的美女走了進來,空氣中頓時傳來淡宜人的香水味,一聞就知道是名貴的香水的味道。卓然下意識的往邊上挪動了一下,把空間讓給這個滿身奢華的女子,冷尊的新女朋友,顏小姐。
「親愛的,我都還沒有買過癮呢,卡裡的錢就沒了。」顏小姐柔媚無骨的依偎進冷尊的懷裡勾住他的脖子撒著嬌。
卓然轉過臉去,忽然覺得自己好多餘,人家兩個親熱呢,她站在這裡算什麼。
冷尊很明顯的有些不悅,聲音裡是掩飾都不想掩飾的冰冷:「每天就這麼多,沒買過癮就等明天!」
顏小姐不高興了:「冷尊,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做這麼大的生意,給你女朋友我一點錢買衣服都不行嗎?你看昨天下午去見我爸爸的時候,他都心疼我了,說我的項鏈已經一個月沒換了。都說你大方,我怎麼覺得你給我的還沒有我爸爸給我的零花錢多!」
冷尊很是不耐地掏出一張金卡來拍在桌上:「拿去,拿去,今天一天之內不要再來煩我!」
「親愛的,你生氣了?對不起,我不買衣服了。」顏小姐很是委屈的把金卡推回到冷尊的面前,「我不是真的想要你的錢,我就是想讓你陪陪我嘛,你一大早就把人家趕出去,人家一個人逛街真的好無聊嘛。」
卓然覺得扭開臉已經不妥了,乾脆轉身九十度,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麼會撒嬌的女孩子,一句嬌滴滴的「人家」就快要讓男人招架不住了。
垂眸看著地板,忽然意識到什麼,等等,剛才這個顏小姐說什麼,昨天下午,他們去見她爸爸了?呵呵,難怪,難怪昨天下午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打了好幾通都不接。談事情?星期天的能談什麼事情,能談的大約就是婚姻大事吧。沒事,卓然覺得自己不傷心,認清現實,她已經學會了。
就在卓然側身站著,垂眸研究著地面上花紋的時候,冷尊突然開口道:「你說的事情,我知道了。」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卓然以為他是說給顏小姐的,只聽冷尊後面又加了一句,「誰告訴你那個盒子在我這裡?冷皓?」
「啊?」卓然轉過身來,這才反應過來他原來是在和她說話,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想了一下又點頭,不知道冷尊認不認識春枝,把春枝說出來會不會不妥?
「她是誰?你新來的秘書?看著好傻哦。呵呵。」一旁的顏小姐也許是被卓然點頭又搖頭的樣子逗樂了。
冷尊微微擰了下眉頭,沒理會顏小姐的話,而是直直的看住卓然說:「好好地做你自己的事情,別的事不要插手。」
「我沒有插手!我就是想要拿回我們沈家自己的東西,怎麼,不行啊!」卓然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火氣,看著這麼個嗲聲嗲氣的女人和這個陰陽怪氣的男人就火大。不就是嫌他妨礙了他們親熱麼,不就是要她不要插手他們的婚事麼!氣人,真是氣死人了!
怎麼會這樣呢?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卓然實在不想再呆下去了,最後看了一眼冷尊和他身邊的女人憤恨地說:「鬼才想插手你們的事!哼!」說完跑出這個寬大闊綽的辦公室一口氣跑到電梯裡,電梯裡面的樓層數字跳動到一樓的時候,卓然才稍稍平復了一下怒氣。
走出這棟地標大廈的時候,還不到上午十一點。真是一次失敗透頂的談話,她竟然什麼目的都沒達成就這樣狼狽的跑了出來。還有比她更失敗的人麼?正一個人生悶氣的時候,一輛車由遠及近開了過來。
車子在卓然的身邊停了下來,車窗落下,露出冷皓清雋儒的臉龐來,臉上滿是柔和的笑意:「就知道你今天會出現在這裡,還真是巧,一來就看到你在這裡跳腳。」
「連你也來取笑我?我哪裡跳腳了?不過就是氣得跺了幾下腳。」卓然想也沒想就拉開冷皓後面的車門坐了進去,拍著他的座椅後背說,「取笑我是要付出代價的,罰你今天中午請我吃飯。」
冷皓沒有回應卓然關於午飯的事,而是一面調轉車頭一面開口問:「怎麼樣?拿到金屬盒了?」
「沒有,還被他們氣出來了。」卓然很是挫敗的回答。
冷皓淡然一笑:「以後不要聽春枝的話,她什麼都不知道,只會幫倒忙。你呀,就好好過你自己的生活,別的事情不要插手就好。」
「咦?」卓然很是驚訝,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剛才冷尊好像也這麼說的。可是瞧瞧人家冷皓,同樣的一句話用這麼溫柔和煦儒的語調說出來感覺就是不一樣。那個冷尊就是欠扁,說個話都不肯好好地說,陰陽怪氣的。
車子在繁忙的公路上行駛著,卓然有些茫然的看著車外的景物,她並不覺得自己今天是在插手什麼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