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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4章 文 / 將暮

    「替她保密?我為什麼要替她保密,禍事越大才越好呢。她以為天底下就她最幸福?她以為她就該一輩子這麼幸福?我不服,我就是要她不幸。於是那天她一離開,我就想辦法把沈言的那個點石成金的金銀計劃給散播了出去。剛開始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可是三個月後的一天晚上禍事真的來了,那天晚上有人闖進了沈言的家裡,逼問金銀計劃的機器藏在哪裡,沈言寧死都沒說,於是他們就殺了沈言。」

    「你爸爸和沈言是好朋友,當天晚上接到沈家僕人的報信後,趕到沈家的時候,沈言和林薇已經死了,整座宅子被燒著,他們的大女兒沈嬌已經找不到了,大火之中聽到床板下面嬰兒的哭聲,找出那個孩子的時候,已經只剩下半口氣了……沈家,就這樣沒了。」

    「關於金銀計劃的相關技術,沈言沒有來得及上報給國家,來搶奪金銀計劃的人,也沒有得逞,沈家又被燒成廢墟,終於,金銀計劃就隨著一地的灰燼埋藏在了那一夜的黑暗裡。林薇新生下來的小女兒,就這樣被悄悄地抱進了我們家。當時尊兒也才兩歲多,那時候皓兒你也去了少林佛寺三年多了。我讓你爸爸去吧你接回來,三年多了,身體也該好些了。」

    「可是,災難遠沒有結束。你爸爸他在去接你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死了,就在我還沒有從這一殘酷的事實中醒過來的時候,少林佛寺捎來消息所你在一天早上,溜出寺院去玩,一腳踩空,滑下山坡,腦袋磕了石頭,當場就……就救不過來了。我當時,怎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一下子就失去了丈夫和大兒子。」

    「所有的噩耗都是從那個女嬰兒抱到我們家開始的,就是她帶著沈家的怨氣害死了我的親人,為什麼林薇死都死了還要讓她的女兒來繼續折磨我?為什麼!為了防止尊兒再被那個歹毒的女嬰剋死,我帶著他找了大師去算命,看把尊兒送到哪裡比較安全。結果,算命的大師說尊兒的命比較硬,若是捨得他離家吃苦的話日後定會有大出息,還給我指了個地名,我便帶著去了大師說的那個地方,把尊兒送走了……」

    安靜的聆聽了許久的冷皓終於開口發表自己的看法了:「媽,既然你這麼痛恨那個小嬰兒,為什麼不把那個嬰兒送走?而且當年三更半夜抱她回來應該沒有人知道,你這麼恨她,為什麼不乾脆殺了她?殺了她你不就可以報復林薇了?」

    黃月突然笑了:「我是想報復林薇,可是我卻愛著沈言啊,那個女嬰是林薇的女兒卻也是沈言的女兒啊。而且那天算命的大師說冷巖和皓兒你的死,和女嬰並無關係,是因為尊兒命太硬了,剋死了你們,我不相信,說了女嬰的生辰八字給大師,大師當時特別的驚訝,說是明哥太硬的男人幾乎找不到媳婦,因為容易把女人剋死,可是這個女嬰的八字一樣的硬。」

    「想起來從前冷巖和沈言玩笑時定下的兒女親事,我便起了個念頭,把那女嬰養在家裡,做童養媳。日後尊兒若是能娶得好媳婦和和美美過日子就算了,若是真要像大師說的那樣命太硬剋死媳婦,我們冷家有了那個女娃娃也不至於斷了香火啊。」

    「原來,童養媳竟然是這樣被你想出來的。你說的那個女嬰就是卓然了?」冷皓若有所思。

    黃月歎了口氣道:「是啊,當時剛好我無意中看報紙看到一個邊遠村莊地震,人都死了,我就想著給卓然找個身份養在我們家裡,沈家的姓氏是一定不能用了,因為沈言的那個金銀計劃太惹眼,弄不好被人知道沈家的人沒死絕還會招來禍事,我特地去了那個小村莊看了,裡面也有個剛出生的女娃娃叫卓然,可是那個女嬰的父母死在地震中,斷了奶水沒幾天就餓死了,我便上報政府,把卓然上報成那個村子的遺孤,申請收養。」

    冷皓開口說著:「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的。」

    「是啊,就這樣我從一個住在家裡帶孩子的女人走到你爸爸的企業中去,支撐著冷家的企業,這一忙起來就忘記了從前的哀怨。不過卓然這孩子的命還真的是硬,我因為記恨著林薇,接受不了丈夫兒子的去世,所以對那個女孩子總沒好臉色,心裡難受了,生氣了,不痛快了就打罵她。說起來冷家在京安市也是有些地位的,可是說心裡話,我在卓然的身上從沒多花過一分錢……這孩子,這孩子從小過的苦啊……」

    黃月說到這裡竟然哽咽起來,是後悔,還是難受?抽泣了一陣後:「怪只怪卓然她和她媽媽林薇長得太像了,如果她不那麼像她媽媽,我也不會那麼的恨她。你看看沈嬌,我什麼時候對她那麼惡劣了?沒錯,我當初是想讓林薇的兩個女兒自相殘殺好狠狠地報復林薇,她以為她死了就解脫了?憑什麼她安靜的躺在那裡而我卻要苦苦的支撐著煎熬著?命運不可以這麼的不公平,不可以!」

    冷皓的聲音響起:「是啊,你心裡怨恨,悲傷,想要報復當年的情敵。可是當你看到卓然和沈嬌被燒死的時候,恨意沒了,怨恨也沒了,回想這些年的歲月,更多的卻是滄桑和苦澀,所以你垮了,沒有了仇恨和不甘的支撐就垮下來了,所以這一次的病才會這麼的嚴重。」

    黃月淡淡的回答說:「是啊,垮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消失了,空蕩蕩的,我甚至回憶不起來這些年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好像一覺醒來就到了這把年紀了,累啊,好累啊……沈言啊,林薇,冷巖,為什麼不等等我?你們走了,都走了,都結束了……」

    冷皓開口安慰說:「好了,媽,不要再說了,好好地休息一下,你看我不是已經回來了嗎?以後只要不恨了,慢慢的把身體養好,你也會很幸福的。」

    「你這孩子,就是會說話,要是尊兒能有你一半的聽話就好了。」黃月的話語裡帶著淡淡的笑意。

    「冷尊今晚也會過來看你的,看時間,應該也快到了。你休息一會兒吧,等他來了我叫醒你。」

    「皓兒,你怪不怪媽?當初你在沙林佛寺……媽都沒有去看過你。」

    「媽,你剛才不是什麼都說了嘛,你有你的無奈,我不怪你的。」是啊,他記得自己小時候在少林佛寺呆得好好地,忽然有一天被人騙出了寺外,然後就被扔進了殺手組織的訓練基地。多年來他都以為自己是個孤兒,只是沒想到殺手組織竟然這麼狡猾,製造出假象讓他的家裡人以為他死了。

    殺手組織啊,這一呆就呆了二十多年。其實,命硬的不僅是冷尊吧,他冷皓的命也不軟,不然也不會在冒險脫離殺手組織的時候還能活著迎接新生。

    沉默,長長地回憶之後,便是無邊的沉默。這樣的沉默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忽然一個輕微的推門的聲音傳來,卓然以為是冷尊來了,有些欣喜,這時聽冷皓的聲音說:「醫生,您輕一點,我媽媽剛睡著。」

    原來是醫生來查房,不是冷尊來了。卓然有些失望。這時隔間的門被打開,冷皓出現在門口,開口道:「剛才你們都聽到了?」

    卓然點頭。沈嬌卻是一臉的沉默,臉色有些難看,心情不怎麼好的樣子。

    「既然當年的事情都明白了,那麼現在你們就離開吧。趁著我媽睡著了,有醫生當著我媽的視線。」冷皓一面說著一面小心的觀察病床上的黃月,生怕她突然醒來。

    卓然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於是輕手輕腳的離開了隔間朝病房外面走去。沈嬌也跟著走了出來。病房樓的走廊上,卓然看了一眼沈嬌,不明白自從知道是抱養後就不怎麼關心沈家的事情的沈嬌,為何在今晚聽了沈家的事情後竟然表情這麼難看。

    覺察到卓然探尋的目光後,沈嬌自嘲地笑了:「冷尊曾經不止一次的暗著試探我金銀計劃的事情,我不知道什麼金銀計劃自然就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今天晚上我終於知道了金銀計劃是怎麼回事,原來當初冷尊和我訂婚,完全是為了金銀計劃!不過卓然,你也別得意,你怎麼知道他和你在一起不是為了金銀計劃呢?」

    晚上的病房大樓的vip區域格外的安靜,即使穿著平底的帆布鞋也能聽見腳下的腳步聲。卓然垂頭看著自己的腳步,心裡有些亂,先拋開金銀計劃不提,光是自己的媽媽林薇和黃月當年的糾葛就已經讓她難受了。林薇當時一定是特別的信任黃月,一直那她當好朋友的,不然也不會把金銀計劃這樣機密的事情告訴她了。

    卓然知道黃月怨恨了多年的林薇,根本就不是她說的那樣的,卓然可以想像,林薇一定是個美麗純淨的女子,一直一直都把黃月當成好朋友,和她分享生活的點滴,甚至還經常帶著孩子去串門兒。可是越是單純的女子就越是沒有心機,林薇當年要是能早點看出黃月暗地裡的憎恨就好了。

    當年的禍事,與其說是由金銀計劃引發的血案,還不如說是由愛情引發的命案妥當。

    愛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沒有愛過的人,一定無法理解它的魔力,它可以讓人無畏的超越生死,也可以讓人脆弱的徹底迷失自己。

    愛,當年黃月一定是那樣深沉的愛著沈言吧,所以才會一直都無法從那樣的愛重解脫。這麼多年來,最痛苦最受折磨的不是林薇和沈言,也不是冷巖與冷皓,冷尊,更不是卓然,而是從來都清楚的明白真相和掛念著往事的黃月啊。

    卓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一句話都不想說,沈嬌也不再說話。離開醫院,需要穿過門診大樓。來到門診大樓一樓寬敞的大廳的時候,沈嬌忽然笑了起來,她扯住卓然的胳膊說:「卓然,哈哈,原來你也是個輸家。」

    卓然莫名的抬頭看著沈嬌。沈嬌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說:「早說過了,你別得意,你看看,你的尊少在做什麼?」

    尊少兩個字從沈嬌的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卓然只感覺渾身的神經過電一般的被激醒,她沿著沈嬌的目光看去,渾身剛被激醒的神經頓時再一次被過電一般的被摧毀,絲絲寸寸,痛徹心扉。

    門診大廳的入口處,冷尊懷裡抱著一個女子,神色異常的緊張,女子渾身擦傷多處已經昏迷過去,儘管擦破後的衣服有些狼狽,卓然還是很輕易的就分辨出女子的衣服是前不久丁惠滿含憧憬的提起過的法國最出名設計師設計的限量版的秋季連身裙。是冷尊幫她買的,還是她本身就是個有錢人家的女孩子?

    「你不是一直都急著去找他嗎?他來了,你去找他啊。」沈嬌淡淡的嘲諷著。

    卓然的雙手緊緊地揪住自己上身棉質的格子襯衣,冷尊抱著那女子一路衝到門診的急診室,關切的神態溢於言表,按照他平時的作風,少有事情可以讓他如此關心和慌亂,就是前段時間他的幾個分公司被人擠壓得虧損許多,他也都是一笑置之的,可是此時此刻他竟然抱著一個女人,慌亂至此!

    急診室的門關上,冷尊和那女子的身影都被隔住。卓然無力的鬆開揪住襯衣衣襟的手指,棉質的衣衫已經褶皺不堪了,卓然輕輕的笑了一下,有些後悔的想,若是那天冷皓沒有救她就好了,這樣她就算是死也死在心裡最美的愛情裡,不用站在這個清冷的門診大廳看著他和別的女人的事情了。

    有時候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活在絕望和冰涼裡。

    沈嬌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拍了拍卓然的肩膀說:「看,這就是我們愛著的男人,多狡猾多深沉啊,真的很會玩弄人。」

    卓然也想笑,可是她笑不出來,她將沈嬌搭在她肩頭的手推開,然後轉過身去大步朝醫院外面跑去。冷皓說今晚冷尊會來醫院,是的,他來了,他來了醫院,和別的女人一起。

    一口氣從醫院的大門跑出來,不知道要跑到哪裡去,昨天的這個時候她還是那麼的盼望著見到他,和他一起回縱橫集團的頂層房子或者一起去御龍首府檢查一下裝修後的效果。可是現在,她終於自由了,終於見到他了,可是他已經不再需要她了。這才幾天的時間?三天不到而已。

    剎車聲響成一片,卓然在馬路中央停下來的時候正好聽到身後一輛緊急剎車的司機大聲咒罵道:「眼睛瞎了還是想找死?想死你就去跳樓啊,我的車要是撞壞了你賠得起嗎?!」

    答案自然是賠不起的,京安市繁華商業區的車子,隨便逮一輛都是豪車,最不濟也是個名車,就是個最普通的商務車撞壞了卓然也是賠不起的。

    卓然表情僵硬的向那個司機道了歉後,剛好路口處變換成綠燈,她快步過了馬路,回頭看著路面上繁忙的車流的時候,心裡不免一陣後怕。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膽子竟然從那樣的車流中橫穿過來,沒有被撞死真的是命大。

    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卓然就這樣沿著馬路往前走。她以為今天晚上會看到冷尊的,所以一分錢都沒有帶。現在她連做公交的錢都沒有,這麼一路走到她租的房子的那個小樓去,走到了,也是大半夜了吧。

    京安市的夜景,真的是很漂亮,寬廣的馬路,流暢自然的高架橋,高聳入雲的大樓,色彩艷麗的霓虹燈,穿著時尚,妝容精緻的女郎,行色匆匆,發揮一切潛能尋找停車位的男人,卓然就這麼一步步的走在路邊,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雙腳痛得快沒有知覺的時候才來到她租著的那個小房子的門口。

    沒有鑰匙,只能去找房東了。房東睡覺睡得很香,突然被吵醒,一肚子的火氣,罵罵咧咧的找了鑰匙給卓然。卓然回到自己的房間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了。房間有段時間沒有人住,傢俱上落了一層灰塵,可以拿手指寫字了。不過卓然沒有打掃衛生的心情,燒了熱水洗了臉洗了腳後,就歪倒在床上開始睡覺。

    這一睡就睡了一天多,要不是肚子實在餓得難受,卓然還打算繼續睡下去的。因為心裡空曠的難受,如果不睡著,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度過這一秒。是的,曾經確實打算不計任何後果的好好地去愛他,可是為什麼過程這麼的短,後果來得這麼快呢!

    去周圍的小超市買菜之前找了個atm來取錢,還好當初把工資卡留在了房裡,不然這一會兒她真不知道要怎麼辦。取錢的時候意外的發現工資卡了突然多了十萬塊錢,這也太多了,她一個月那點工資,要攢多少個月才能攢到十萬啊!一定是公司的出納弄錯了吧。

    想要打電話回公司去問問,可是沒有手機,也記不住公司的號碼,罷了,還是明天自己去公司問吧。而且現在她要開始上班了,她告訴自己,即使沒有了冷尊,她一樣可以生活得很好。付出勞動,收入報酬,自力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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