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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引子1 文 / 南嶽蝶

    我是一個記者。

    這個職業干久了會失眠。倒不是因為每天跑動跑西的忙於採訪,而是因為每天拖著疲憊的身子,躺在床上的時候,腦袋瓜子就跟打開了幻燈機般,將白天所遭所遇一一展現。當然,如果白天遇見的是歡樂和高興的事兒也就罷了,可是跑社會新聞這條線的,能沒事兒去採訪人家逗悶子的事兒嗎?各種可說的和不可說的事兒,讓你整個人的神經就跟熱乎乎的身子猛地進了桑拿屋裡一樣,喘不過來氣兒。好容易來一條溫馨感人的新聞,還把自己個兒心裡弄的潮乎乎的。恨不得找個沒人的地兒哭上兩聲才痛快。

    反正總結起來就是兩字兒:鬧心。

    這鬧心久了,腦袋就開始掉鏈子了,整宿整宿的睡不著,一開始好歹是累急了能窩在採訪車裡睡一會兒。可發展到後來,瞪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死活閉不上,腦袋瓜子就跟裂開了似的,感覺這耳畔經常有蒼蠅似的來回嗡嗡的叫喚,恨不得趁你不注意從那裂開的縫隙裡面鑽進你的腦袋。

    有一次我實在睡不著,就爬起來在附近的公園溜躂。可午夜的公園是在無聊至極,四處一片漆黑,連流浪狗都困得懶得瞅我一眼。無奈的我只能看著長椅上面的親熱的男女發呆,那男女估摸著我是什麼劫錢劫色的歹人,親的都不自然了,手腳都沒地兒擱,我看的恨不得上去身體力行的指導他們一番。

    我後來還讓巡防隊的人逮住了兩次,那陣子快要春節,正好嚴打,任憑我怎麼解釋人家就是不信我是好人。在局子蹲了一宿後,第二天跟個鬥敗的鵪鶉似得在一個警察兄弟的帶領下出了派出所。

    家人看我這架勢是要自絕於人民,於是齊聲逼迫我去投奔醫生。

    那醫生也算是半個熟人。曾經因為一個精神病人的新聞採訪過他。估計他惦記著我那報道給他安了很多牛逼的頭銜,感激不已,看著各項數據都正常的檢查單子,居然沒給我亂開藥。

    不過他列的一個方子上面只有兩個字兒——休息。

    而且囑咐的清楚,最好找個安靜的地方,別想工作,別想女人,總之一句話,別想任何事兒,就是老老實實的呆在那裡,休息。最後不知道是安慰我還是怎樣,他還羅列了一堆醫學名詞和數據佐證這種方案的有效性。

    為了能在這個世界上面多禍害幾年,我聽取了醫生話。倒不是真的怕死,而是因為這不睡覺的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還不如那些癌症什麼的來得痛快,疼也疼得個實實在在。我曾經採訪過一些吸毒人員,這失眠的感覺就跟他們描述的毒癮來的時候一般不二。渾身骨頭節都難受,哈欠連天,淚眼婆娑。

    我翻查了半天通訊錄,發現能跟清靜沾邊的兄弟居然是在郊區的養老院工作的劉芒。

    我深刻的明白這兄弟的父母當初給他起名字時候滿懷的殷切希望,可世界就是這樣,老天爺撮著心思想跟人做對,於是這兄弟正兒八經的名字沒幾個記得住的,倒是名字的諧音成就了此位仁兄的口碑。

    拿起電話,客套了一番,講明因果後,沒有想到劉芒一口答應,說只要我不嫌棄那是養老院,就儘管的過去,管吃管住。

    我尋思了一會兒發現還真的沒有其他的地兒可去,這養老院雖說跟我這病不搭調,但是總歸還是一個清靜的所在。咳,此時的我倒也懶得計較什麼好聽不好聽了,於是欣然同意去那養老院住段時間。不過畢竟人家是一所養老院,我住在那裡也不是個事兒,於是應承著不白住,去給他打打下手,幫幫忙啥的,餓不死就行。

    報社的工作沒啥可留戀的,一通電話算作辭職,主編高興的跟吃了進口飼料一樣興奮,終於可以把我這個整天愁眉苦臉,佔著茅坑不拉屎的玩意兒轟走了。

    劉芒他們這家養老院位於城市北郊,靠近了黃河風景區,天氣好的時候,站在養老院的那棟不高的辦公樓頂就能夠清楚的看到黃河。養老院不大,四周綠樹環繞,遠離繁忙的國道,只有一條不寬不窄的柏油馬路通往那裡。沒有了汽車轟鳴,沒有了人聲的嘈雜,聽著鳥語,嗅著花香,當真算是一個世外桃源,養老的好地方。

    在經過一番堵車煎熬後,我終於來到了養老院。

    劉芒很夠意思,不過這樣反倒讓我頗為有些不好意思,一想起小時候拿他名字取笑的情景就內疚的要死。他是這家私營養老院的院長,其實說是院長無非是接他爹的班,只是老爺子歲數直逼養老院裡面的那些老人,再管理著養老院覺得吃力,索性甩了挑子也住了進來。日常的活計全讓劉芒和他手下的幾個護工打理。

    上午整理整理屋子,讓劉芒帶著參觀了一下,有點疲憊,到了下午原本以為可以安安靜靜的休息,卻不曾想到,因為這地兒太安靜了,居然讓我又睡不著了。這一睡不著,就容易胡思亂想。尤其是想到劉芒指著養老院東邊那片荒地說「那片墳地,估計明年就挪窩了,我們打算給買下來,擴建一下。」越想那片墳地這身子就越涼,我索性起身到院子裡面跟老人們一起曬太陽到了傍晚。

    晚上,劉芒有事要走,把鑰匙留給了我,讓我晚上若是還睡不著就到他屋子裡面幫忙留意一下監控器,其實也沒啥事兒,權當值夜班了。我理解他的好意,滿口應承下來。

    劉芒的辦公室裡面有監控,雖說這養老院也有門衛,不過那看門的老頭的年紀就差到院子裡住了,平日裡也就是起到個院門開關的作用。所以安個監控一來為了安全,二來也能更方便看著老人,這人老了心卻更加的活分,容易像個小孩子似得,沒事兒亂跑。

    我尋思著今天晚上就當與舊日子做個別,再痛快一回。於是拎著兩聽啤酒,就著一隻烤鴨,坐在電視機前面自顧自的吃著。窗戶外面呼呼的風聲很是瘆人,因為在郊區,周圍沒有了樓房,風刮的那叫一個順溜,放耳去聽,全是嘩啦啦的樹葉子聲響。天陰沉了一會兒後,眼瞅著是要下雨。

    我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桌子上面的小電視,時不時的再扭頭看一眼監控。電視裡正放著一選拔唱歌的綜藝節目,倒沒啥吸引人,主持人耍寶,講著不好笑的笑話,沒等別人決定笑不笑,先自個兒哈哈哈的樂起來,搞得選手跟評委不好意思再繃個臉。因為認識不少電視台的哥們,他們私下告訴我說,「這類節目都他媽是假的,包括哭啊,罵啊什麼的都是導演設計好的,要的就是所謂的爆點,有爆點才有收視率!」

    老人休息的早,一般晚上九點半就基本都熄燈了。我抬眼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是快十二點了,又下意識的調小了一下音量,生怕因為自己影響到別人。

    可是就當我調小音量時,眼睛的餘光掃過了監視器。

    我突然間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監視器的畫面分成了六個小格子,一個格子就是一個攝像頭的畫面,在右下角的那個攝像頭的畫面突然間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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