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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良心未泯 文 / 瀨溪

    地點京城外林蔭古道。

    晚風依然在咆哮著,刮著萬物翻滾。

    樹枝發出嘶嘶之聲,彷彿在吹打著哀鳴的節奏。

    熊倜靜靜的站在那裡,沒有哭聲,沒有表情。

    或許,他幼小的心靈已經沒有了感覺。

    這一切,這一切,都緣於那只隱藏在深處的巨大魔手。

    江湖就像是一張網,人們在這網中不能自拔。

    那把鋒利帶著寒意的寶劍在黑衣人手中,向熊倜幼小的身體刺去,速度由慢轉快,最後就像一陣風一般,轉瞬及至。

    剎那間,一把鋒利的寶劍穿過了胸膛,鮮血沿著劍刃流淌,在劍尖處緩緩滴落。

    這把劍不是黑衣人的,是逍遙子的。

    正當黑衣人的利劍刺向熊倜那一剎那,逍遙子的劍,那把在他手中的快劍,生生的從黑衣人的後背刺去,並洞穿了胸膛。

    彷彿這一刻,時間停止了。

    逍遙子握在手中的劍紋絲不動,黑衣人轉身向他看來,來不及作出驚詫的表情,雙眼便沒有了生氣。

    這一劍,是他成名的一劍,這一劍就是刺向太陽的一劍。

    黑衣人的劍沒有逍遙子的快,這快劍往常都是用來殺人,此刻卻是救了一個生命。

    逍遙子拔出了黑衣人胸膛的劍,對準另外一個黑衣人。

    殺手集團的世界裡,容不得背叛,對於叛徒,那下場會十分悲慘,就像用一把刀把人身體的血肉,一片片割下來,無異於凌遲。

    此刻,逍遙子要做的就是把兩名黑衣人同時殺死,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那站著的黑衣人見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一臉錯愕,來不及細想,舉起了他手中的劍,對著逍遙子,雙眼同樣是那樣的冰冷,這是殺手特有的冰冷。

    兩人同時出劍,都向對方的要害刺去,這要害的位置,便是心臟。

    出劍的速度,都是同樣的快,快如閃電。

    利劍同時向對方的心臟刺去,轉瞬及至。

    這無異於是同歸於盡的戰鬥方式,要麼罷鬥,要麼同死。

    然而,在這關乎生命的一瞬間,黑衣人猶豫了,因為他不想死,他還有另外的劍招去格擋逍遙子刺來的一劍。

    正是這猶豫的一瞬間,黑衣人倒下了。

    只用了一劍,是逍遙子手中的劍,那把劍太快,黑衣人來不及變幻劍招,逍遙子手中的劍已經刺進了他的胸膛。

    逍遙子刺出去的這一劍,沒有猶豫,乾淨利落,不畏生死,心中只有一個目標,那便是太陽。

    一個殺手,只要學會殺人的那一劍即可。

    學再多的劍招,若是來不及施展,就被對手一劍刺死,那也是徒勞,這就是多而不精。

    記得逍遙子曾經問過教練,怎樣才能成為一個高手。

    教練的回答很簡單。

    你拔出劍,刺向太陽,把這個動作,練習幾十萬遍!

    逍遙子收回了劍,邁著沉重的步子向熊倜走去,並把他抱了起來。

    熊倜年齡幼小,驚嚇過度,昏迷了過去。

    時間:五日後的一個早晨。

    地點:距離京城幾千里的村落。反正很遙遠。

    清晨拂曉,淡青色的天空還鑲著幾顆稀落的殘星,遠處的朝陽正在地平線上徘徊著,緩緩的升起。

    逍遙子趕了幾日的路程,帶著熊倜來到了一個村落。

    這個村落依山傍水,景色優美。村民雖然過得清貧,不過卻是一處世外桃源。

    這裡沒有恩怨,沒有你死我活的殺戮,有的只是甜蜜、和諧。

    兩間屋子構成的房舍,一道柵欄,用整條杉木製成,高達三丈,長長的,包圍了整個房舍。柵欄下開墾者一片土地,栽種著蔬菜。

    房舍頂部用稻草覆蓋,牆壁用紅泥堆砌而成,不過那牆壁卻是深灰色。

    可見這房舍已經建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經歷多少漫長的歲月。

    門前的房樑上掛著捆捆玉米,顯然這裡還有人居住。

    逍遙子帶著熊倜進入了木柵欄,在門前停下了腳步,並敲了幾下門。

    門緩緩的開了,出來了一個老太太、老公公,這對老夫婦是這間房舍的主人,他們的子女都已拉上了戰場,在戰禍中死去,只剩下二老孤苦無依。

    有一次,逍遙子在外執行任務的時候,受了重傷,經過艱難跋涉,到這個村落的時候,便昏死了過去,正是這對老夫婦救了逍遙子。

    逍遙子一路風塵僕僕來到這裡,就是打算把熊倜留給二老收養,這裡遠離是非之地,希望這個已無父母的孩子能快樂的成長。

    逍遙子作為一個殺手,良心未泯,一顆心還有溫度,並不像殺手集團內其他殺手那樣冰冷。

    因為他心中有愛,有他自己的江湖,那江湖裡沒有殺戮,沒有紛爭。

    他想逃脫現在的江湖,但作為一名殺手,他沒有選擇,這是他的宿命,永遠也擺脫不了,若真的擺脫了,也許就是死的那一刻。

    見到這對老夫婦,逍遙子把小熊倜囑托給他們,並告誡道:「這孩子的來歷別讓任何人知道,別人要問起,你們就說,是收養的孤兒,給他取個新名字吧。」

    老婦人臉龐欣喜道:「這孩子聰明伶俐,模子太像我們的孩子飛飛了,以後我就當他是飛飛了。」

    逍遙子冷聲道:「飛飛,就叫他飛飛。」

    旁邊站著的熊倜聽到眼前的三人給自己取了「飛飛」這個名字,不過他幼小的心靈深處,始終有記得自己是熊倜。此刻他在心裡吶喊,我是熊倜,我是熊烔的兒子熊倜。

    然而,逍遙子離開這村落後,在很長的時間裡就再也沒有回來。

    這個很長的時間不是幾天,也不是幾月,而是幾年,甚至是十幾年,那時候熊倜已經快成年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這兒已經沒有了村落,也沒有了這對老夫婦,更沒有了熊倜,他只知道熊倜脖子上有塊紅色的胎記,那是他在給熊倜脫去衣服,給他擦拭血漬時無意間發現的。

    逍遙子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殺人但不嗜殺,無情但不冷血,冷酷但不殘忍。對於一個殺手來講,這是他致命的弱點,也是他引以為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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