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下) 文 / 流傳
回來的路上,葉峰將蕭殺的經歷以及自己出來採購的事情逐一敘述了一遍,並說了家門還有四人在盯梢,但未提起白一。
崔老六看著他頻頻點頭,而他也似乎對崔不再如從前那般害怕了。
回來的路上並未見到葉峰說的那四個人。
到了家中。崔老六對不嗔千恩萬謝,並自己下廚以示報答,古戰野並不拘謹,也幫著他忙活。一邊的葉峰繪聲繪色,手舞足蹈的給眾人講著經過,又對蕭殺說:「蕭大哥,那位林大哥真是夠朋友。要不是遇見六爺,他便趕著馬車送我回來了。」
一邊殘眼露狡詐的說:「這算什麼夠朋友,換做是我一准帶你去妓院快活。」
葉峰白了一眼,說:「林大哥有家事的,妻子賢惠的很。而且名字也好聽,封玲,乍一聽還以為是風鈴呢。」
蕭殺點頭。
一邊殘眼神變得迷離了,嘴裡念著「封玲,封玲。」
一餐飯菜很快便做好了。席間,眾人輪番向不嗔敬酒,大師以茶代酒有說有笑。葉峰和蕭殺吃過飯後,崔便吩咐他去伺候蕭殺。
待他們回屋後,葉峰對蕭殺說:「蕭大哥,我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講。」
蕭殺微笑著說:「莫非要說老爺子是『身』,古戰野是『心』?」
葉峰忙從門縫看了看外面,壓低聲音說:「難道不是?按照你講的傳聞『眼』缺一隻眼,『耳』少一隻耳,『鼻』沒有鼻子,『舌』是啞巴,『身』是殘廢。他們找『身』,你認識的只有他呀。而且他們還說『心』去找六爺的。」
蕭殺說:「按常理不錯,可是六賊出道多年,古戰野與我年紀相仿,怎麼可能是六賊之首呢。還有老爺子,就算是『身』也已遠離江湖多年,你忍心?」說道此處他停頓了一下說:「倒是和封玲嫂子有些關係。」
午夜,眾人睡去,剩下崔老六和一邊殘兩人走出院子。
沉默許久,一邊殘話未出口便被崔老六當了回去。「老封,這麼多年了,你也知閨女平安,我又見她夫婿也老實。莫非還放心不下?那年你來投我,前因後果我不問,今日依然不問,你與不嗔關係不俗我也不問,是不是他們找的人還不問。往事都過去了,封千里已經死了,全當為了閨女著想吧。」
老人眼中閃著淚花,歎了口氣,許久,慢悠悠的說:「帶上蕭殺和小葉走吧,蕭殺心事少適合留在此,可是眼下不行。小葉這孩子總有些花花腸子,只是未見過世面,如今只是心裡想想罷了。你想要他平淡的過活,也許這是他的命,無處可逃。你們走了,我便安靜了,什麼『身』呀,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遠方一片漆黑,崔老六也是歎息著說:「飛揚怎麼也算死在我手,這麼多年江湖人忌諱洛家,不敢動我。可他能去哪呢?我不知道離恨劍在哪,他更不知道了。我卻問你一件事,你要如時答我。他是不是那三個人的後人。」
「不是。」
「那麼展翔呢?」
「也不是。」老人看著天說:「天,深不可測,命,無可奈何。當初怎麼就是你呢。」
「若不然呢?殺了我?替死去的人報仇?」
老人無奈的說:「你們呀,扯著朝廷的大旗滅了天雨寨,又嫁禍給八老爺。必死無疑,何必是我呢。」
「你是如何得知。」崔老六的語氣中帶著驚訝。
「剛才已經說了小葉總有些花花腸子的。他日說不定會替飛揚報仇呢。你處心積慮的找到他,怕事做了別人的嫁衣。」
崔在黑暗中不由得打了個冷戰,說:「你教他習《天殘地缺》,說是騙他,還編出什麼殘廢之人可練到極致的屁話。實際上那是你老封的精髓,你在賭,賭他扮豬吃老虎,已經習了《飛天訣》,配合你的刀法足以名震江湖,成為一等一的高手,甚至可以殺了我替飛揚報仇。可這未必不是害了他,想想燕告,想想飛揚。」
老人說:「你一生殺人無數,只是對飛揚的事耿耿於懷。而我與飛揚的交情是在這十幾年,一個活人和一個死人而已,又怎會去蠱惑一個孩子殺了他的恩人呢,更何況也是我的恩人。至於我的仇人中沒有你,死去的老兄弟們也不許我枉殺一個好人。我交小葉功夫,無非是覺得他這十幾年可憐,習得些本事日後不會再被人欺負罷了。」
崔老六喃喃的說:「我是好人?誰會當我是好人呢。無非是下去有臉見飛揚他們。每個人的一生總要犯錯,說的情真意切,義正言辭的人也許就是好人,而不知悔改的人便是壞人。有些人總想著彌補錯誤,有些人卻選擇了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