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敗敵 風難 奪異石（二） 文 / 天地一好人

    段無垠凌厲喝問，馬三炮自然首先反射般地竭力否認——

    「沒……沒有……根本沒有在找什麼……我們只不過是日常巡邏……對，僅僅只是巡邏罷了……」話雖是這樣說，可馬三炮那躲躲閃閃的眼神卻明顯出賣了他。

    「是這樣嗎？好吧……」段無垠站起、轉身，向周圍的人群狡黠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故意大聲喊道，「好了，我要問的話都問完了，大家如果有什麼帳要跟這傢伙算的話就儘管上吧，不用太在意我啦……」

    眼見著四週一群人眼中閃著凶光圍上來，馬三炮頓感不妙，立刻高聲連喊：「哎哎，等一下等一下啊，我……我……其實我還有話要說哇！」

    「哧溜！」

    段無垠不知從哪兒突然又竄回到馬三炮面前，卻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嗯，你準備要說什麼？」

    經由剛才一戰，段無垠在避難所民眾的心目中已不啻於英雄一般的存在了，見他上前，眾人無一不自動退開，方便他的行動和問話。

    「其實……並不是我不肯說，只是……其實就連我自己都不大清楚，」馬三炮吞吞吐吐地道，「之所以要我們穿著這身行頭，主要卻不是因為要去作戰，而是上頭指示我們到冷州市的市中心區域去尋找一樣東西……但是，在那樣的地方……」

    「市中心區域？現在變成什麼樣了？那裡有些什麼特別的東西存在嗎？」

    「難不成你還不知道？越接近冷州市中心，就越是枯朽之雪的密集區。在那裡，鵝毛大小的枯朽之雪，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大下特下起來……而且，枯朽之雪的恐怖之處尤勝我們預先的想像，不僅僅只是對有生命的生物起作用，就算是砍斷的木塊、鋸下的角牙、甚至是大部分金屬器具，凡是被枯朽之雪所觸及，都會被最終侵蝕成一坨朽灰！」

    「枯朽之雪嗎……竟然……如此厲害……」

    「而到目前為止，被人類所知道的，能夠有效隔絕枯朽之雪那種恐怖的枯朽效果的適用材料，就只有我們身上這套裝甲所用的外殼介質：『聚戊苯乙烯酸甲酯特級合成樹脂』，簡稱『聚合樹脂』……」

    「什麼？那不就是人工合成的特種橡膠嗎？原來已經開發出這種材料了嗎？能有效隔絕枯朽效果，真是不錯的東西……」

    「是的……但是事實上能起到多少效果，我們也不清楚，畢竟我們通常行動也還是會謹慎地挑一個沒有下雪的時間段出動，誰也不會傻到冒著大雪衝進去、用生命去試驗這種材料的具體作用……」

    「那確實太傻氣了點……那麼，到底要你們找的是什麼東西？」

    「我也只知道這麼多，上頭具體要我們找的是什麼東西，要怎麼個找法，只是普通一兵的我是絕不可能在行動前被告知的……就算強行要問的話，也只會得到『到時候自然會告訴你們』這種回應……」

    「嗯，原來是這樣，這也差不多夠了，我已經明白了一些，謝謝你……」

    段無垠走出人群，韓明勇便已無聲無息地跟了上來，探頭探腦地問道：「銀子，你打算接下來怎麼做？」

    「現在已經知道，他們『黑犀』的主要目的，是要到冷州市中心找一樣東西，」段無垠皺著眉頭道，「那樣東西肯定很重要，重要到那個神秘組織哪怕不惜冒著漫天枯朽之雪、冒著闖入還遠遠未知的永夜區域這種莫大風險，也非要找到不可……至於其他的搜刮物資、羈押人力之類的手段，反倒是次要的了……如果真能進去到他們的活動區域的話，或許我可以更多瞭解一些……」

    「嗯？進去？」韓明勇有種不祥的預感，抬起手臂做了一個「飄雪」的手勢，「莫非你是要……進那裡面去？你不怕那些恐怖的怪雪？還有，被他們的部隊發現了怎麼辦？」

    「這兒不是有兩件『黑犀』的動力裝甲被我們繳獲了麼？那可是有隔絕枯朽之雪的作用的。再說，往那些看起來千篇一律的部隊裡面一鑽，誰認得出來我們是冒牌貨來的……」

    「這可是軍用的高級武器裝備啊，你又不會用……」

    「放心，我之前在蒼陽縣的時候，已經學會開槍射擊和駕駛汽車了。」

    「操作這個東西的難度，可絕對跟開槍射擊、駕駛汽車之類的絕對完全不是在同一個檔次上的啊！」

    「不是有那個俘虜馬三炮在麼？操作機甲武器這種事麼，隨便學學，看上幾眼、試個幾下，自然就會了。」

    「可是，你又怎麼保證能混進『黑犀』的大部隊裡去？部隊方位、隊形布設、信息認證、行進方案……這些東西你全都不知道！」

    「可以讓那個馬三炮給我帶路啊，這些東西他肯定都知道。說實話，這傢伙實在有些憊懶，我反倒覺得，如果剛才不是下手太重，使得那個趙大熊到現在還醒不過來的話，或許換這個人給我帶路也未嘗不可，我倒是蠻欣賞他的血性呢……」

    「不管是哪一個人，你也都沒辦法保證他一定會聽你的話、乖乖給你帶路而不是故意給你找麻煩啊？」

    「這個麼，山人自有妙計……」

    「哦，你有妙計就好……不對！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重點是……你要去的地方根本就是龍潭虎穴啊！有軍方背景的機密部隊，這種東西一聽就不是善類，還在這種部隊裡面鬼鬼祟祟，要是被他們發現你在這兒鬼混，那時你會有什麼樣的下場，我已經完全無法想像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最後絕對不會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那種結局！」

    「嗯，這些我都明白，不過阿勇，我剛才展現出來的能力你也看到了，難道還以為我像以前一樣沒有能力、沒有擔當，所以會對我沒信心嗎？」

    「那個……你表現出來的能力確實很神奇、很驚人，可是……那可是軍事組織啊！可不是只憑個人武力就能夠對付得了的！」

    「行了阿勇，你不用再勸了，我已經決定了……再說，我也不一定要和那個神秘組織起衝突啊，我只要能潛入他們內部不被發覺，就可以有時間搞清楚他們到底在找什麼了。」

    「搞清楚他們的目的，真的有這麼重要麼？」

    「你就當是我作為一名科學家的求知之癮上來了吧……如果順利的話，我或許還可以借助這個機會混在他們中間，回到我家所在的街區看看……其實，這個可能才是我心裡真正最重要的事吧……」

    「我明白了……銀子，那你自己得小心點啊……」

    「嗯，我會的，阿勇，你的臂傷還沒有痊癒，還是多照應好你自己吧，噢，對了，在去休息之前，可以幫我把你們平時喝的那種……『酒』……拿一小杯過來嗎？」

    不一會，段無垠再次來到被五花大綁的馬三炮面前蹲下，把盛著「酒」的小鐵杯遞過去：「來，把它喝了。」

    「嗯？哇！這是什麼怪東西？又酸又臭！」馬三炮撅著口鼻，一臉厭惡的表情，「你到底想幹嘛？我才不喝這見鬼玩意兒呢……唔咕……」

    不等馬三炮反應過來，段無垠已經唰地伸手把他下頜一扯，隨即在他脖子上一捏兩捏，他便已毫無抗拒能力地把一杯「酒」給咕嘟咕嘟地灌下肚去了。

    「唔呃！這到底是啥啊？這味道太特麼噁心了！唔呃……你到底給我喝的什麼啊？」馬三炮作勢狂嘔，可惜怎麼也沒法把喝下去的東西再嘔出來。

    「你或許還不知道，」段無垠一本正經地道，「其實，我是一個醫生……」

    「你是個醫生跟給我喝的東西有個屁關係！等等，難不成……」

    「不錯，你猜對了，我給你喝的，其實是一種藥物。」

    「我沒病沒災的給我灌什麼藥啊？還那麼多……」

    「這種劑量的藥物進入人體內，不會發揮什麼藥效，反倒會成為一種慢性毒藥。」

    「什麼！你這傢伙——」

    「因為接下來我還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做，不過我又沒法保證你會聽話，所以只能用這種辦法來控制你。」

    「不要啊！英雄！我還不想死啊！幫我解毒吧好不好……」

    「我會幫你解毒的，但不是現在，因為我立馬就要給你佈置一些任務……」

    「我家上有八歲老母下有八十小兒啊……」

    「這毒發作得很慢，我會每隔一段時間給你解去一部分毒性，至於什麼時候能完全解掉，這個時間是長還是短，那就得看你的表現了……」

    「是是是！英雄！都聽您的都聽您的！我一定好好表現！」

    從人群中出來，段無垠瞥到一旁的韓明勇用他那只還算完好的手掌，比出了一個碩大的大拇指。

    「銀子啊，這就是你所說的方法？你覺得，像這種情況，我是該說『真有你的』還是該說『你好壞啊』呢？」韓明勇歪著嘴怪笑道。

    「哪種都可以啊，反正沒有啥不良影響……」

    「哎，還有，你怎麼確定那個馬三炮沒有喝過這種……『酒』呢？畢竟他來這裡搶過幾回物資，說不定連同這個玩意兒他也搶到手過，並且還喝過，那樣的話，你的手段不就一下子穿幫了嗎？」

    「因為我很確定，如果他真的之前就喝過這種……『酒』的話，那麼他就一定不會再回來這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