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蒼陽 義行 真武動（三） 文 / 天地一好人
全手術室的人全都抬頭望著段無垠。
「不是壞疽？那又會是什麼？」
「對啊，段醫生你經驗豐富、博學多才，但也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吧？」
「這是——枯朽病！」段無垠一語驚人。
「什麼！？」
「竟然會是枯朽病！？」
「我的老天爺！」
「不會吧！那我們不是要被傳染了！天哪！」
手術室裡除了段無垠以外的所有人，都如同見了瘟神一般地立馬一跳三丈遠，貼到手術室的牆壁上瑟瑟發抖，就好像生怕上前一步就會染上這致命的絕症一般。
唔，沒人願意繼續手術了嗎？
我是不是不該這樣說……
不過也難怪，這種隨著黑雲而衍生、聞所未聞、近乎於邪法一般不斷肆意蔓延的病症，普通人大約是不會有這種勇氣去面對的吧……
只是，未知的枯朽病，難道就必定不治嗎？
作為醫生的我，可不認同這種想法啊！
不再理會躲在一旁的眾人，段無垠自顧自觀察起病人的狀況來。
嗯，持續高熱狀態，不過峰值正在一點一點下降，抗炎抗高熱的地塞米松確實還在起作用，那麼至少說明體內的生化調節系統的穩定機制還存在……
心率和呼吸雖然都相當快，但還遠遠沒有達到危急的程度，目前還算是沒有太過迫切的生命危險……
那麼，關鍵就在於能否及時將枯朽病的病灶給去除了……
既然叫「病」，終歸是應該能夠找到方法治療的！
段無垠的目光集中在那一雙乾枯潰爛的腿上。
就來嘗試一下吧……
截肢手術方案！安德遜術式！
時間麼……就壓縮在一個小時之內好了……
成敗在此一舉！
段無垠一個人站在手術台邊，把所有的手術器械台都拉到自己身邊。
局部麻醉和大面積消毒之後，段無垠便正式開始了這台一個人做的手術。
先使用抗炎凝膠，小心地包裹覆蓋住所有潰爛乾枯的部位，使其暫緩腐爛蔓延；
再瞧準腿部病灶上方沒有被感染的部位，準確地用手術刀沿環狀切開皮膚層，而後是筋膜層、肌肉層，逐層深入；
小心地找到每一條主要血管，用化學合成線結紮起來，在再從中間仔細地離斷，盡量避免出血；
然後再用同樣的手法將淋巴管、神經纖維等重要管脈都給離斷開來；
到了最難離斷的兩條股骨，則動用骨鋸沿著骨骼的物理結構線精準地鋸開；
最後則一邊用抗菌溶液沖洗，一邊將所有離斷出來的組織逐層關復回去，用粗質縫合線緊密嚴實地縫好，再裹上厚厚的敷料。
「嘿……手術完成！」
重重喘了一大口氣，段無垠總算完成了這台堪稱空前絕後的手術。
哪怕是對於體能已然遠超常人的他來說，在短短一個小時之內，全憑自己一個人的能力完成這麼大型的手術，負擔也著實不小。
段無垠脫下手術衣，活動了一下不免有些酸痛的身軀，掃視了一下手術室周圍。
一聽說這裡有個枯朽病患者，整個手術樓層的人都早就跑光了，此時也理所當然不會有後續的醫護人員來接手。
段無垠又歎了口氣，只好自己一個人把患者扛到推車上，慢慢地推出手術區。
手術區的彈簧門從內一開，門外圍著的所有人都紛紛作勢欲逃。
「逃什麼逃啊？我都已經把病灶清除掉了，他的病以後再也不會傳染了，你們到底還在怕什麼？啊？」段無垠沒好氣地大喊道。
就這樣，段無垠在身具麻醉師、主刀醫師、助理醫師、器械護士、巡迴護士等多重職能於一身地完成了這台手術之後，又再度身居擔架隊、勤務員、護工等多種身份，將這位老者安頓回病房，才算完成了這次醫療任務。
等他回到辦公室，方鉉以及急診室一眾醫生護士都站在房間另一端，以異樣的眼光緊盯著他。
「那個……無垠啊……」眾人推來推去，最後還是比較熟識的方鉉開口了，「你……沒什麼事吧？」
「當然沒事了……你們這是擺的什麼陣勢那？」
「自然是擔心你的情況了……不過你沒事就好……哎，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把其他人都趕出辦公室，方鉉這才神經兮兮地把門鎖上，悄聲問道：「我說無垠啊，你難不成真的把那個……枯朽病的……病人的……手術做成了？那可是從來沒有人敢做的手術啊……」
「你覺得，像我這麼淡然自若的樣子，會是手術沒成功的樣子嗎？」
「哦，那簡直是……真的太了不起了！如果現存的那些報道和傳聞屬實的話，現在整個世界都還對枯朽病完全一籌莫展，沒有找出任何的治療方法呢……而你竟然把它治癒了！這可是世界級的大成就啊！無垠啊，我覺得，你應該趕緊去給世界級雜誌比如《柳葉刀》、《自然》之類的投稿，或者給國務院寄送信函，讓他們好好嘉獎你一番，那樣的話，國家級特殊津貼之類的根本就是小意思啦，說不定還可以直接拿個院士當當呢……」此時的方鉉像個神經質般的喋喋不休。
伸手制止了方鉉的滔滔不絕，段無垠面色嚴肅地道：「更正一下，首先，我並沒有真正治癒枯朽病，只不過在病情惡化之前把病灶切除了而已，就像對付一般的腫瘤那樣……」
「再說，」段無垠搖搖頭道，「方醫生啊，難不成你忘了，我們現在處在一個多麼混亂的世界中嗎？」
方鉉的面色轉瞬黯淡，腦袋也耷拉了下來。
「在身臨這樣一個世界，就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眼前的安穩覺能不能睡得到明天的情況下，你還用以前的方式那樣思考，那樣依賴那些權威醫療機構和政府權力機構，有什麼意義嗎？」段無垠此時就像是一個教訓不懂事小孩的老師一樣。
「總還是會有點作用存在的吧？」方鉉像是負氣，又有些不自信的回答道。
段無垠歎口氣，不再說話，起身走出辦公室。
回頭望向仍坐在辦公室裡一臉茫然的方鉉，段無垠沒好氣地喊道：「哎哎，不要干坐在哪裡好吧？我們現在是時候去巡視一下病房了……好歹，這也是我們為數不多能做的、還算有意義的事了。」
蒼陽縣人民醫院的急診室是一座單獨的樓幢，與普通門診樓和住院樓隔了好一段距離。並且為了便於接收病人，急診室的入口設置在離醫院大門很近的地方。
雖這樣然確實方便了接送急診病人的需要，不過同時也意味著，如果醫院受到暴力衝擊，急診室也必定首當其衝。
就在段無垠和方鉉一同巡查急診室的每一張病床時，急診室原本裝有電磁門禁的大門，突然「轟」的一聲，被撞成一地碎木片！